就被里面花花绿绿的内裤吓了一跳,好壮观!从普通的黑白两色到灰、黄、绿、红、蓝都一应俱全,款式方面还有丁
字形的、平角的、三角的,甚至还有网状的!他楼向晚是要开内裤专卖店吗?
“找到自己喜欢的吗?”靠在床上的楼向晚远远地问。
“你怎么买那么多内裤在家?”子秋随意挑了一条,一脸怪异地走向浴室。
“不是我买的,是武叔他买的。他说一次过买足,免得老是要出去买。不过他老人家的审美不怎么样,子秋你将就一
下吧。”楼向晚翻着杂志,寻思着该给子秋买一辆像样的车子。
可当洗完澡的子秋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楼向晚立即被刚出浴的人勾去了三魂六魄!就连手中的杂志掉落到地板上也
浑然不觉。只见子秋那仿佛精雕细琢般的脸庞因为热水的冲洗显得更加粉嫩莹润,几缕带着水汽的黑发贴在光洁的额
头上,一双明眸更是清湛透亮,波光流转之际竟如秋水般静镒美好。他的嘴唇透出了樱花般的唇色,嘴角的弧角相当
完美,似笑非笑,带着无尽的诱惑。宽松的睡衣虽然不能突显他瘦削的身子,可是就是别有风味。睡衣上方的衣扣并
没有全部扣上,大方地打开着,露出了形状漂亮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
子秋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的诱人,他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弯腰捡起掉落到地板上的杂志,看到封面那台火
红色的法拉利扬扬眉:“怎么?向晚你想要买车子吗?这辆车国内还没有,据说是全球限量版的,只有八辆。”
还在流连美色的楼向晚听到子秋的问话淡淡一笑:“你真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弄回来。怎么,喜欢什么车?”
“我啊,没有特别喜爱的牌子,不过比较喜欢运动车型的,开起来舒服。像这种动辄几百万的车子,我可不想要,养
不起。”子秋将杂志塞回到楼向晚的手中,走到床的另外一边坐了下来。
既然今晚要扮演暖床的角色,他倒没有什么可扭捏的。更何况楼向晚受伤未愈,陪在他身边的话自己也会安心。而且
,他相信楼向晚。
子秋坐下后才擦了几下头发,手中的毛巾突然被扯走,接着床垫微微地动了动,等他不明所以地转头望向身侧的人,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已经轻轻地揉了揉他还湿漉漉的头发,带着温柔的语气说道:“我来帮你擦吧。”
这人怎么就对自己如此温柔?子秋乖乖地坐着不动,任由楼向晚细心地帮他擦着头发。那人身上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钻
进了他的鼻腔,是上次那熟悉的味道,淡淡地,略带薄荷的清香,清新而不腻,若有若无,恰到好处地撩拨着自己的
嗅觉。这股带着温暖气息的味道让不由自主地往楼向晚那边靠了靠,觉察他那细小动作的楼向晚低头看着他脸上迷醉
的神色,不由轻声说道:“在想什么啊?好入神。”
“你身上好香。”子秋抬头,眼睛盈盈晶亮,带着淡淡地笑意:“你是不是学那些外国男人用香水?”
“没有,你闻到的可能是沐浴露的气味。”楼向晚停下了擦拭头发的动作,一边回答一边拿着毛巾放到床头,回身说
:“你的头发太柔软了,用毛巾擦不干,还是用风筒吹一吹。”
“算了,很快就干的了。”子秋摇头。他不喜欢风筒吹来的热风和那嗡嗡的轰鸣,那会让他头晕,平时能不用就不用
。
楼向晚听了笑了笑:“好,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对了,来看看这辆车合不合你的心意。”说完,他将那本杂志翻
开到刚才仔细查阅的那一页,然后凑到了子秋身旁对他说:“宝马M3系列的怎么样?”
为了能够看清楚,子秋的身子向楼向晚这边倾了倾,看到上面漂亮的车子他皱了皱眉:“这车子哪儿是我们这些基层
公务员消受得起的?如果我要买车子一定要买十五万以下的。”
“我送给你。”楼向晚很自然的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将杂志放到子秋的手中:“也不算很贵,配置低一点的话几十万
就能下地开了。”
对于楼向晚的大方,子秋笑了,一双眼睛弯弯的,他说:“你送给我也不能开啊,我没有驾驶证。”
“怎么可能?”楼向晚诧异,随即又想到了:“是莫迪没有驾驶证吧?”
“我现在就是莫迪。”子秋转头,赫然发现原来自己跟楼向晚已经贴得这么近,有些尴尬地想挪开身子,哪知一动就
碰到了充满温暖气息的胸膛。
脸上带着滚烫,子秋突然觉得有些无措。身旁的这个人,毫不保留地爱着自己,什么时候都是那样的温柔。他真的不
懂得如何去拒绝——
不行!我绝对不能沉溺下去!趁现在还清醒,还能控制自己的心,必须赶快拉开彼此的距离!想到这里,子秋一手撑
着床翻身下地:“我还是拿风筒把头发吹干好了。”
楼向晚看着他走到浴室那边拿风筒,眯了眯眼,嘴角轻轻翘起,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好不容易把头发吹干了,子秋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楼向晚已经盖好被子躺下来,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
想些什么。
听到动静的他半抬高身子,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他轻声说道:“子秋,早点睡吧。”
钻进被窝的时候,子秋觉得一股暖意立刻将他全身包围,舒服得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脸无
意识的在被子上蹭了蹭,那淡淡的清香又钻进了他的鼻腔。沐浴露的香味能够持续这么久吗?
正想再问清楚,那边楼向晚已经伸手啪的一声关了灯,整个房间顿时归属黑暗的统治。漆黑中,浑身的感觉尤为的敏
感。子秋感到楼向晚躺下后就向自己身边挪了挪,紧接着就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轻轻地喷到脸上,那低不可
闻的呼吸在耳边起伏,在那么一瞬间,子秋竟有入了虎口的错觉。
这个时候后悔会不会太迟?子秋心中暗自苦笑,他刚想挪动身子,楼向晚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牢牢地搂住了他的腰
,说话的语气里面带着微微地恳求:“就这样躺着,让我抱抱你吧。”
子秋心里一软,喟叹一声将身子往楼向晚那边靠了靠:“向晚,我们今晚只是睡觉。”
“傻瓜,我身上有伤,能对你做什么?你的拳脚功夫又不是吃素的。”楼向晚笑着轻轻吻了吻他的脸庞,然后将自己
的脸挨在了子秋的颈窝处,低声说:“这一幕我渴望好久好久了,你知道吗?子秋……”
“我以前常常想,如果能够抱着子秋睡觉的话,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愿意。现在我终于得偿所愿。能够拥抱你,感
觉属于你的体温,我觉得好像发梦一般。子秋,这一刻,我觉得很幸福。有你在,我的幸福就在。”
“向晚,你才是最傻的那一个。”子秋呢喃,温暖的怀抱,柔情似水的低语,让他觉得好舒服好温馨,意识竟渐渐模
糊,很快就沉沦在甜美温柔的梦乡。
等确定子秋已经熟睡后,楼向晚动作轻柔地松开了手,悄无声息地下了床,拿起放置床头的电话走出了房间。这个时
候,大洋彼岸应该是阳光灿烂了吧,有些事情得尽快决定,他已经想看那人铁青的脸色了。
一个小时后,楼向晚才踏入房间,就听到了及其沉重的喘息声,正疑惑间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痛啊!”
“子秋?”楼向晚连忙扑向柔软的大床,顺带按下了床头壁灯的开关。只见床上的子秋蜷缩成大虾状,双手抱着肩膀
,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柔软的黑发因为沾了汗水而紧贴在额上,两道秀气的眉毛紧紧地拧到了一块,双目紧闭,
嘴唇却是苍白毫无血色,透过微张的唇可以看到他的牙关咬得死死的,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子秋,你怎么了?”楼向晚连忙叫着他的名字,看他这样子,恐怕是被噩梦缠身了,得赶快把他从梦境中唤出来。
崔子秋痛苦地喘息着,浑身发抖,无意识地呻吟着:“痛……圣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个时候,子秋他记挂的人还是颜圣杰吗?楼向晚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此时此刻不是吃醋的时
候,最重要的是帮子秋拜托那可怕的噩梦。他斜躺下来,轻轻地将子秋搂入怀中,把手伸到子秋的背温柔地抚摸着,
低头在他耳边说道:“子秋,醒醒,我是楼向晚,我在你身边,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仿佛是听到了楼向晚的话,崔子秋的身体停止了颤抖,紧闭的双眼动了动,如贝的睫毛颤了颤,带着恐惧的眸子轻轻
地张开了,在看到楼向晚那双带着关切的眼眸时,深深地恐惧居然刹那间烟消云散。
“原来又是梦啊……”摆脱噩梦的子秋低声说着,复又闭上了眼睛。
楼向晚还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做了什么梦?看你怕成那样子。”
“……关于死亡的梦。”子秋任由楼向晚紧紧地抱着自己,他动都不想动。能够在一场噩梦后找到温暖的慰藉,那是
他重生后梦寐以求的。为什么在梦里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回到那可怕的一刻?为什么总是能够深切而真实地感觉到肌肤
被炙烤那撕心裂肺的痛楚?这一切,到底又预兆着什么?
“要去洗个澡吗?你全身都是汗。”楼向晚怜惜地顺了顺他的头发。
“等一会儿再去……”他不想离开楼向晚的怀抱,一分钟都不想!这次是他将自己从痛楚的边缘拉回来的,他那温柔
的语调能够穿越梦靥,粉碎那虚幻的痛苦。
楼向晚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吻着他的脸,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情意绵绵。
子秋,你受的苦,我会加倍为你讨回来。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梦到火场遇难的那一幕了。你是被活活烧死的啊
!你所承受的痛,我一定要他们还回来!
44.矛 盾
长夜漫漫,可是楼向晚已经了无睡意,只是藉由壁灯放出的淡淡光芒,静静地凝视着身边的那个人。从噩梦中挣脱开
来后,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起来到浴室洗去了一身的汗味,脸色平静得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换过清爽的衣服回来后,崔子秋就安静地躺下,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在楼向晚想开口劝慰的时候,他突然说:“向
晚,你说人到底为什么而活着?”
这是一个很平常也是很深奥的问题,不知道多少的哲学家对此曾发表过多如牛毛的评论。而普通人,也曾经在心里问
过自己: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只不过大多数的人都会茫然而没有答案。为什么而活?为了生存,为了信念,还是为
了得到他人的肯定?
人活着本来就有很多牵绊,亲人、朋友、上司、下属……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交错成一张庞大的网,纷繁复杂,找
不到丝毫的头绪。
楼向晚温暖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子秋的脸,目光坚定不容置疑:“别人我不知道,而我在见到你之后就是为你而活着。
”
听到这情深意切的话,子秋心里没有欢愉,只有满满的凄凉。要不要跟楼向晚说清楚,其实自己只剩下二十天左右的
日子可过?私心里,他一点儿也不想说。因为他可以肯定,如果楼向晚知晓了一切,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展墨晨,拒
绝莫迪的回归。那样,对莫迪很不公平。莫迪是为了展墨晨的冷漠无情而死,现在,展墨晨为了他能够活过来而费尽
了心思。
两个人之间恐怕是有什么误会,莫迪都没有跟展墨晨说清楚就自杀。老天让崔子秋在莫迪身上重生,恐怕就是想让两
人有重新沟通交流的机会。
退一步说,即使莫迪回来后不想跟展墨晨在一起,那也是他的选择。这身体,毕竟还是莫迪的。做人得厚道,是别人
的东西,得还,绝对不能占着不放。
抬眸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子秋轻轻地说道:“向晚,你值得更好的。”
“对于我而言,你就是最好的。如果你觉得因为不能回应我而劝我放手,那大可不必。我这个人很少执着某种事情,
不过只要下定决心,就会坚持到底,决不动摇。快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楼向晚看出了子秋眼眸里的拒绝,心里
有些痛,不过他依旧不愿放弃。
子秋听话地闭上了眼睛,苦涩地想着:为什么跟楼向晚不能早点相遇——
在楼向晚温暖的怀抱中,子秋是一路甜睡到天亮。醒来后,楼向晚已经细心地给他准备好了衣物,早餐更是丰盛得令
人眼花缭乱。
“今晚还过来吧。”在送崔子秋出门的时候,楼向晚微笑着说道。
子秋停住了脚步,本想拒绝的话在触到楼向晚期盼的目光后咽回到了肚子里面:“好。”话音未落,就已经看到了楼
向晚那让人心醉的笑容,如同寒冬中的一道暖流,不遗余力地温暖着子秋的心。
那辆加长林肯将子秋送到了昨晚逗留的M吧,然后再让御风开车送他上班。御风早早就等在M吧门口吞云吐雾,见到子
秋走过来后将烟蒂扔到了地上迎上前来,稍稍打量了他一番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哟,一晚不见,衣服都换了
啊?昨晚将少主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吧?节制一些,少主的伤挺重的。”
子秋皱眉,低头拉开了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确定后面的人已经离开后,他才说道:“萧警官,我跟向晚之间只是普
通的朋友关系。”
“莫先生,请注意你的称呼,我是御风。”御风发动了车子,一双锐利的眸子盯视着前方,语气冰冷。
听到他的话,子秋已经知道昨晚的劝说没有一点儿的效果,微微地叹息。他知道,萧然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炎阳
盟在中国大陆日益壮大,吞并了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帮派后已经站稳了脚跟,而其势力几乎涉及了社会中那些灰色的、
高收入的行业。如果能够将炎阳盟的少主擒获,摧毁其组织,那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明白御风的心意,子秋也不再在此纠缠下去。心里有些凌乱,明知道楼向晚是警方通缉名
单里的头号人物,可是他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被捕。而萧然作为他的带教警官,是他最敬重的人,亦不想他有任何
意外。做人还真是好矛盾!
老天向来喜欢弄人啊,人生当中常常会遇到这两难的事——
车子里一下子静悄悄的,两人都不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子秋觉得气闷,将车窗按下,打开一条两指宽的缝透
气。御风则心无旁骛地看着车,眼睛一直盯着前方。
下车后,御风才冷然说道:“刚才少主的护卫打电话过来说,今晚还要接你回去。”
子秋听罢转身对他说:“哦,那今晚十点钟到东方广场那边接我。”
“你确定今晚还要到少主那儿吗?”御风一手扶着方向盘,把头转向他,眼神相当锐利。
“我答应他了。不过我今晚约了位朋友吃晚饭,所以要迟一点过去。”崔子秋关上了车门,径自向环宸国际的大楼走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