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不自在(穿越)上+番外——张家小鱼

作者:张家小鱼  录入:12-12

本来以为跟过来的会是个家长,回头一看也就是个少年模样,长得倒是斯文俊秀,柳袂看了眼就别过脸去看着还拽着自己衣服的夏草。

夏草将期盼的眼神转移到自家大哥身上,“大哥就是她!就是她!”

“快放开人家,整天疯疯癫癫的成什么样子?”夏枝见夏草仍旧不撒手,又瞥见一边沈千年戏谑的眼神,有些恼火了,他对夏草太疏于管教了么?

昨天晚上见沈千年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站在容卓悦身后,应该不会被认出来,这样想着也就放松了不少,伸手摘下夏草头上的两片枯黄的柳树叶,“乖,先回家去,别任性。”又看了看拽着柳袂衣袖的手,语气严厉起来:“夏草,先放开人家!”

夏草怯生生的看着夏枝,“大哥……”

“你这样很没礼貌,先放开。”夏枝口气依旧不软。

夏草不干了,眼睛泪蒙蒙的看了眼夏枝,依依不舍的松开柳袂的衣摆,这边夏枝刚要松一口气,夏草忽然捂着脸跑出去了。

夏枝更加手忙脚乱,冲还站在一边的夏叶道:“去看看夏草,别让她乱跑。”

夏叶疑惑的看着这几个人,又看看大门的方向,小跑着走开了。

夏枝默默的在心里对着自己叹口气,转身看着这边三人道:“抱歉,我是夏草的哥哥,小孩子顽皮还请见谅。”

这话是对着柳袂说的,柳袂转眸看看自己主子,见面无异色这才对夏枝点点头,“以后多教导就好。”

沈千年看着没意思,转身到书柜的另一边,柳袂抛下这句话也紧跟着过去了。

夏枝有些讪讪,柳袂这句话说的倒是不轻不重,但是明摆着说他们家的孩子没规矩,你说他养着俩孩子还要顾着自己的事业也不容易,听着这话硬是一口气闷在胸口那是喘不出也咽不下。

夏枝虽然两世为人,加起来的岁数将近三十,奈何都是不成熟的阶段,心性到底还是没有想象的稳定,低着头冷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道:“随意将人抓走关起来的人,是不是更需要好好教导?”

柳袂走到一半的步子停下来转身看着夏枝,沈千年转悠了一圈从书柜的另一边又转了回来,自上到下将眼前的少年打量了几眼,手里的折扇呼啦一下打开,“哟,这位心气还真是高啊!”

夏枝的态度依旧是不卑不亢,但是说出来的话确实硬气十足:“在下说的这是事实,沈公子难不成还护短?”

“护短?为什么?这位公子难道是在揭短?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可是最根本的道理,看这小公子长得倒像是个守规矩的人,怎么也作出这种欠调教的事情来呢?”沈千年挤兑人的时候说话的声响要比平时高出不少,最可气的是声调里往往夹杂着让人难以忽略的笑意,算得上是火上浇油的好手。

夏枝这次完全是被气乐了,这世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黑的说成白的,没的说成有的,说的时候还带着一张理直气壮的脸。

“短处就是短处,明摆着放在那里的,又何须人揭?莫不是这位公子还平时还要专门找块遮羞布藏起来不成?”

“扬长避短自古有之,小公子是觉得自己完美无瑕,所以平时连遮羞布都不屑一顾?”沈千年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故意凑近了夏枝,从上到下重新看了一遍,明显的是在歪曲夏枝的意思。

夏枝现在觉得自己的火气真不是一般的大,不过越是大火气,脸上就越冷静,这是夏枝的优点,冷笑两声之后缓缓道:“难道这位公子只能理解到这个层面吗?”夏枝叹口气,有些朽木不可雕也的意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礼义廉耻’也是先人相教。”

夏枝走进两步直直的盯着沈千年,手指戳了戳他身上穿的那件相当华丽的白袍,“衣服这种东西的存在有两种用途,一是为了御寒,一是为了礼仪。”然后笑着抬头看过去,“但是在下之前说的遮羞布,指的是用来遮挡‘廉耻’的啊,这位公子……”

说完之后昂首挺胸的迅速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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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踏出那间书馆的,总觉得有些浑浑噩噩,本以为两年的修为可以让自己处变不惊、波澜不兴,谁想一个沈王八就让自己不得安宁,夏枝觉得自己或许也是最近闲的厉害了,从书馆出来之后直接就去找容卓悦。

沈千年在夏枝之后也步出书馆,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街道,叹口气:“想不到这蔚阳县里还有如此有趣的人,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转头看着柳袂,“你说少爷我这是输了么?”

柳袂低着头不说话,反正就是没赢就对了。

容卓悦此时正在礼贤书馆小憩,他和沈千年之间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公私不分”的地步了,本来或许是谈公事,谈着谈着就扯到那些那些乱七八糟鸡零狗碎。

睡醒一觉之后就觉得头不是一般的疼,沈千年本身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存在,偏偏自己还总是被他给压下一头!容卓悦真是越想越气。

夏枝来到礼贤书馆的时候看到的是他们家老板这副堕落的样子,搬来张椅子坐在容卓悦旁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老板,最近有事情要做吗?”

容卓悦现在心情不是很好,看着夏枝的时候眼睛眯出一条缝,“不是我说你小花灼,小孩子就要过小孩子该做的事情,你现在才多大?十五岁都不到是不是打算把这条路一口气走到老死啊?年轻人啊,就该多出去走动走动长长见识,回家之后再给自己定个目标,然后脚踏实地的往前走,治国、治家、治天下……”

夏枝直接将头扭过去:“这又是谁跟你说的,换个名字就能拿出来教训我了?”

容卓悦觉得这日子真的是很没意思,一个一个的都能将他一军,闭着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就是喜欢你这性子,偏偏也就是最讨厌你这性子。”两句话说出来带着恶狠狠的意味。

夏枝耷拉着眼皮,“老板,你以后别叫我小花灼成吗?怎么听着像是万春楼姑娘的名号似的。”仰面靠在藤椅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书馆的屋顶。

容卓悦瞟了他一眼,“之前不是说要休息一段时间吗,这才几天的时间怎么就回来了?”

“闲人多生事,还不如忙点好,人忙的时候就没那么多事情了。”

“等一阵子吧,我这边最近乱的很,一个神经病来了然后搅得整个圈子都跟着发神经,对了如果有人找你你记得别给我躲起来就成,还有啊,小花……夏枝,你别整天在我面前转悠行么?我本来就够头疼了,你现在一来你老板我几乎就是头疼欲裂了……”

夏枝不跟他多说,容卓悦说起正经事条条都是道,说起废话来也能喋喋不休,真真是个人才,左右都是闲着无聊,还是回家去了,但是家里还有一个夏草在等着他,夏枝可是清楚的记得当时夏草可是掉着泪珠子跑出去的,自己对哄女孩子的手段绝对是一窍不通。

夏家:

夏叶坐在院子里大树底下吃点心,夏草手里拿着根木棍朝着大树不停的抽打,发泄一般疯狂。夏枝站在门口看着这两人,想着他们家孔娴月娘亲还真是有本事,时隔两年生了两个投错胎的孩子。

夏草火气不小,但是奈何力气还是有限,砍着砍着就觉得虎口疼了,将木棍往地上一扔开始直接拿脚踹,一片老叶子飘飘悠悠的从树上飘下来正好落在夏叶吃点心的盘子里,夏叶低头看着盘子里的那片叶子,再抬头看看夏草,不吃了。

夏枝干咳一声走进去,夏叶抬头看他,夏草腿上的动作也停下来,小眼神带着负面情绪盯着夏枝。

夏枝故作没看见,直接在夏叶对面坐下,伸手将夏叶盘子里的叶子捏出来甩在地上,“还能吃。”

夏叶于是低头继续吃。

夏枝笑眯眯的冲夏草招招手,后者磨蹭着鞋底走过来,就是不正眼看自己大哥。

“你觉得大哥做事情不对?”夏枝问的很直接,夏草的性子他多少是了解的,你跟他拐弯抹角的要不就是招她烦,要不就是根本听不懂。

夏草梗着脖子不说话,那模样就像是在说“你做的对吗?做的对吗?!”夏枝甚至知道这句话是咆哮体,只不过是夏草就是不敢说出来。

“夏草,你知不知道那个柳袂是什么人?他的主子沈千年又是什么人?”夏枝的语气很认真。

夏草眼里,这个世界上的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好人,一种是坏人。她甚至对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别也不是很了解。夏草不知道自家大哥是什么意思,于是她很懂事的选择沉默。这种问题本该只出现在大人的谈话中,毫无疑问,这一刻夏草的感觉是奇妙的,过了一会还是很实在的摇头,“不知道。”

夏枝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

夏叶硬生生的被点心噎住了,一路扶墙小跑着去找水。

夏草别过头看夏枝,“大哥,是什么人很重要吗?我就是想拜她为师啊!”

夏枝烦躁的挠着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麻烦了。

第八章:夏木(一)

夏志远在离家三天之后终于回来了,走的时候是三个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四个。夏枝、夏叶、夏草站成一排一面等待归来的夏志远,一面打量这多出来的第四人。夏志远回房间换衣服了,大厅正中间两边分站着四人。

夏志远带回来的是个孩子,年纪看起来和夏枝差不多,身高却比夏枝高出来一截,头发有些乱,松松的束在脑袋上,身上对襟开的青白色外衫,腰间扎着有夏枝三指粗的黑色腰带,脚上是一双黑色的布鞋,长相不同于夏枝夏叶的清秀,眼睛又黑又大鼻尖圆圆的,嘴唇很薄从看到几人开始就一直抿着,没说话,脸型是这个年龄段典型的娃娃脸。

在接受打量的同时也在打量着对面的三个人,从老大老二一直看下去,眼睛里带着戒备,眉头微微皱着。

第一个年龄最大的该是夏家三兄妹的大哥,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清清瘦瘦,头发抚顺的在顶上挽了一个髻,双鬓些许碎发垂落,挺好看的一个人,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不怎么友善。

第二个该是夏叶,头发有些发黄,看样子有些瘦弱,看自己的眼神完全是好奇。

第三个,夏草。一身是红色衣衫,头发上沾着几根草棒,注意力似乎不在自己身上。打量完毕之后,目光调转到老大夏枝身上,继续沉默。

夏志远出去三天,老了像是三年,回屋放好东西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这四个人已经对上了。

“木木,过来。”夏志远冲那个孩子招招手,等到那个叫做木木的孩子过去的时候伸手搂住木木的肩膀,对在场的几人道:“这个是木木,我以前朋友的孩子,年龄比夏枝小一岁,家里出了些事不能回去,以后就住在咱们家了。”夏志远言简意赅的宣布。之后目光在三人之间徘徊了一阵落在夏枝身上,“夏枝,以后木木就跟你住一个房间,过会我让小丙给你们送张床过去。”

这次不仅是夏枝,连带着夏叶和夏草也都傻眼了,大哥的房间一般情况是不允许进去的,这个规矩在夏家上下除了夏志远是没人不知道,现在这个叫木木的就要和他们大哥住在一起了?两个孩子睁大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夏枝。

夏枝先是一愣,本来还想着这个叫木木的要住在哪里,这边夏志远就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夏叶夏草的反应他也都看在眼里,之前不让他们随意进自己的房间是因为里面有夏花灼的东西,怕他们一个不小心给翻出来,但是现在夏志远已经安排好了,自己也不好坚持。

夏枝一脸阳光的笑,“好啊。”对着木木善意的点了下头又转向夏志远,“对了爹,我现在每天下午到礼贤书馆成吗?”

夏志远难得和子女沟通自然是要做足了姿态,“礼贤书馆的老板也要授课了吗?”书馆的老板他认识,蔚阳县里挺有名气的一个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来形容也不为过,听说当年在典韦的时候曾经风头无俩。

“不是,我在那边帮他整理书,顺便长长见识。”夏枝脸上仍旧带着笑,如果自己房间都不能作为容身之地的话,那就只能转移到容卓悦那里了,话说应该不会介意吧?

夏志远想了想,“别跟人添乱就成。”

夏枝和木木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夏草一双眼睛又开始往外冒光了,她的目光越过夏叶征询似的看向夏枝,夏枝低头垂眸,努力让自己无视夏草火热的眼神。

本来三个人都是并排站着的,这时候夏草突然就往前走了一步,把旁边的夏叶吓了一跳,夏草满含希冀的看着夏志远,垂在两遍的小手微握成拳:“爹,我想学功夫,你把我送山上去吧!”

此话一出满园皆静,夏志远眉毛抖了三下,“你说什么?”

夏志远并非没听见,他每次他说“你说什么”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是在潜意识的表示反对意见,这句根本就是给你一个最后忏悔、更改的机会,但是八岁的夏草不知道。

夏草仍旧是中气十足,“爹,我想上山学功夫!”

夏志远半响没说话,他对这个小女娃儿最大的想法就是把她养成像她娘孔娴月那样的女人,夏志远深深的相信夏草自己也是有这个想法的。

但是夏草对孔娴月的记忆早已经被时间封存,就算是再怎么美丽、贤惠,对她来说也如井水里的月亮一般,只是个迷糊不清的影子罢了,她又怎么会把一个影子作为榜样?

夏志远不可能对着夏草发火,一个八岁大的孩子除了吃饭睡觉闯祸搞破坏之外他还会做什么?旁边虽然站着张大婶和李大娘,但是她们的辈分和年龄都比夏志远高,之所以还能在这院子里做工,那也是一种变相的养老,夏志远也断不会质问他们。

一来二去,夏志远的目光再次锁定在夏枝身上。夏志远看着夏枝:“夏枝,你妹妹怎么这么说?”

夏枝低着头将他走后这三天发生的事情能说的都说了一遍,中间将容卓悦的形象夸大了一些,以保证自己接下来的活动不会受到阻挠。

夏志远在听,他旁边的木木也在听,整个夏家院子的上下都在听,夏枝心里别扭至极,他两辈子活了将近三十年,在年龄上和夏志远也差不多属于平辈,因为现在身体是他的儿子,见面的时候叫声爹夏枝也不觉得委屈,夏志远不喜爱这个儿子,两个人平时就很少见面,就算是交流甚少夏枝也甘之如饴。

夏志远对他自己的两个孩子不闻不问,夏枝觉得自己有愧于他,主动担起教导的责任。但是为什么在出问题的时候要用质问的语气来针对自己?就因为“父为子纲”这种破败的道理?

夏枝知道自己不能反抗他,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夏叶夏草还没长大。

夏志远听完夏枝的话之后沉吟了一下,“你说的那个沈千年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

“你妹妹都被别人给带走了你连人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

夏枝还是摇头,不过这次把头抬起来了直视夏志远,“身份是商人,别院是南边的修竹小筑,现在怕是已经离开蔚阳县。”

夏志远没再多话,蔚阳县南边别院很多,住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他很清楚,停留了片刻就离开了,下人也都相继散去,剩下的就是属于侵略和被侵略者之间的关系。

夏草在一边待着,觉得自己委屈的不得了,夏叶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木木身上,围着人家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最后终于忍不住靠了上去,“你叫木木,你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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