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一勺子捅进我的嘴,烫得我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我吐着气:“烫……等会儿吃好吗?”
第二勺僵了一下,还是再次送到了我的唇边。
我抬眼,轻声道:“你吹一下再给我吃。”
“你少废话!”
我忍着烫咽了下去第二口,这才嚼出粥里有微微的糊味。立即明白了什么,于是我遗憾地笑了笑:“这么好吃的粥,现在烫着,一点儿味也吃不出来,多浪费。”
林烨愣了一下,却将第三勺送进自己的嘴,抽了口气,看来也被烫到了。他沉默地将粥放在旁边。
我拉起他的手:“陪我说说话好吗?”
他猛然甩开:“滚!”
我无力地松了手,挣扎着下床。
“你干嘛?”
“我滚。”
林烨抄起粥全倒在了我身上,我闭着眼睛被淋了一身,倒是没有之前烫了。
他全身颤抖着怒气将碗狠狠地摔在地上,我舔了舔唇边的残渍:“可惜了。”
伸腿掂上地板,似乎还能借着力,便尝试着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我去洗个澡。”
身后没有声音,我找到了浴室,自己放了水搓毛巾,一点一点地把身上的粘腻擦干净。
一个影子在浴室门口幽灵般地出现了,透在毛玻璃门上:“伤口现在不能见水。”
“我知道。”
擦完了全身,发现只有小腿外侧和手臂有伤,真是万幸。
开门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儿,我回到房里,却见被褥已经换新了,床头柜上又摆了一碗粥。我放在唇边尝了尝,有些凉了。于是我端起碗,整个倒进了喉咙。
不是一般的难吃,不过现在毕竟是恢复体力的时候。
钻进干燥柔软的被褥,我很快坠入了黑暗。
第二日一直睡到中午,我站起身来对着窗户活动了一下四肢,这么大的事故,居然只是擦伤和烫伤,看来我真该给兰博基尼设计安全气囊的部门写感谢信了。
推门出去,却见客厅里阳光敞亮却仍开着灯,林烨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似乎一夜没合眼,满脸憔悴的模样。
我笑了笑:“中午好。”
他扫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自顾自地找到冰箱,把里面的东西拿进厨房:“中午想吃什么?”
他还是没有说话。
我见锅里还有半锅粥,于是端起锅咕嘟咕嘟喝光了。擦干了嘴,我在厨房巡视了一圈,找了些等会要用的工具,一把剪刀,一条围裙。
做了两人份的牛排,香喷喷地端到林烨面前。
“吃吧。”
他放下文件,径自走过我的身旁进了厨房,我回头看他,却见他拿起锅瞧了半晌。
我笑着大声道:“我把你的粥喝完了,所以做了牛排赔礼。”
他一言不发地淘米,又煮了一锅。
他冷着脸走回来重新坐在沙发上,我将牛排推在他面前:“尝尝味道、”
他背过身子,没有说话。
我擦了擦嘴,把两份都吃了。
林烨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
他终于还是开口了:“你吃猪食啊!”
“猪怎么能跟我比呢,我比猪吃的多多了。”
林烨愣在了那里,眸中的神色黯淡了一下,原来,他还记得。
我站起身子拖着他就将他甩在了沙发上,他被我忽如其来的动作弄的呆滞了半晌,终于奋力地挣扎起来:“滚!”
林烨使出全身劲儿像跟我搏命般,我只好用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捆住他的手脚。是几条剪下来的围裙带子。
禁锢住他的身体,我伸手握住他的中心,温柔地揉搓着,他气喘吁吁地嘶声吼道:“你怎么不去死……”
我俯身轻咬他的嘴唇:“你就这么想让我死?”一手缓缓地将他的衣服用剪刀剪成碎片落在地上,露出他苍白纤瘦的裸+体。
“住手!”
我冷眼看着他,像看一条在案板上濒死挣扎跳动的鱼。
伸手扼住了他的咽喉,我冷笑道:“你怎么就下不去手呢?”说着我掰开他的腿,将他的膝盖折叠一直弯到他的前胸……
……
…… ……
他的股下沾满了鲜血和白浊,赤+裸的全身布满了红痕和淤紫。脱力地蜷缩子在地板上,两条腿无力地分开,眼神涣散。
太阳快落山了,透过窗帘洒进金辉。
我在他脸上蹲跪下来,伸手抹开他脸上和唇边的精+液,他全身如过电一般颤抖了一下。
我淡淡地道:“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要这样收拾我?我这两年白想你了,你有没有良心?”
他呆滞地看着我,眼神灰败黯淡,抖了抖嘴唇,却终于什么都没说。
这时窗外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我走到窗前挑开一点帘子,本以为等来了,却没想到下来的是大彪。
我道:“是大彪,要是你还有脸,就好好说话。”
说着我一把抱起他,用站立的姿势进入了下午我无数次进入的地方,他咬着嘴唇没出声,脸上却僵硬了,看着他微微抬头的下+体,我将他顶在了门上。
果然响起了门铃。
“少爷,是我。”对讲机里传出大彪的声音。
林烨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涣散的眼神总算聚集了一点,他哑着嗓子,声音还算平静:“就在那儿说吧。”
“您吩咐我查的事情我已经跟熊爷打了招呼,他说他那边现在也没有眉目,只能尽力。还有,欧少来了这边以后基本上足不出户,不太可能有对头,这次事件有可能和楚远江有关。“
“继续查,你去跟Peter讲,让他盯紧一点……你现在就去。”
“是。”
门外又响起引擎声,然后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
林烨的表情像鬼,几乎没有了进的气息,他的脸贴在了冰冷的门上,眼里一片空白,他嘶哑道:“你满意了?”
第 15 章
不是他?
我怔了怔,随即明白了。
那种狠劲儿就是冲着让我死去的,林烨对我……即使到了那份儿上,也不可能是这种不明不白的死法儿,他亲自动手还差不多。
离开林烨的身体,我退开一步,他顺着门滑落下去,像被人玩花的破布袋一样跌坐在地板上,大腿上还挂着我的痕迹。
会是谁呢?
我忽然想起了林烨来之前何凌的话……难道……是有人为了讨好林烨,背地里干的?
林烨一动不动地靠在那里,原本魅惑的桃花眼一片寂然,好像身体和精神都已死去。
我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他……是会演戏,但不会用这种作践自己的方法……
原来真不是他。
或者说,他真的不知情。
走进林烨的房间,选出几件型号比较大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是巴紧了胸口。直到把全身上下都收拾利索了,我这才走出房间,却见林烨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瘫在那儿。
我走过去:“起来。”
他僵硬的表情上微微颤动了一下嘴角,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一把将他拽起来拎到沙发上,他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角,我低头看他,却见泪水已经流了他满脸,嘶哑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是原本的他:“你原来这么恨我?”
我恨他?刚才误会他的时候,我恨他的狠心,什么机会都不给我,就让我死。
可我现在不恨他。相反,一直以来,我被他吸引,这两年我也想念他,对他的这份喜欢,是生命中唯一能引起我悸动的情爱。
但一切的儿女情长,在受到生命威胁的焦躁中,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我全须全羽的活着,定然会有第二次的行动。
远远地,窗外响起汽车的引擎声,和大彪的车声不一样,这次一瞬间就到了门口,声音呼啸而至。
我走到窗前,却见法拉利跑车中匆匆下来一个人,那人仍是面无表情,可眼里却满是焦急的神色。
我本以为会是楚远江找来的人,却没想到……
访客门铃被按响了,我刚按下接听键,里面响起何凌急促的声音:“林烨,我知道欧建军在你这儿……”
“我是欧建军。”
何凌那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道:“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了,你要是信得过我,现在就跟我走,这里很危险。”
我沉默了一下,道:“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
推测被证实了,考虑了片刻,我回答说:“我马上出来。”
结束了通话,看了一眼靠在沙发里的林烨,却发现他正看着我。
没有光彩的眼,就好像曾经闪闪夺目的黑珍珠,经历了时间的沧桑,已然黯淡成了一个黑球。
我跟他之间,从来都是一本算不清的账。
在林烨沉默而死寂的目光注视下,我走到他身边,伸手钳起他的下巴,俯身深吻下去,林烨先是木然地回应着,而后咬破了我的嘴唇。直起身子,我擦干唇边的血,解开他手上的束缚,最后凝视了他一眼,开门离去。
站在门外被阳光耀花了眼。
如果林烨能恨我,就恨吧。
在他身上,我犯了错了,再多的道歉补偿都于事无补,挡不住他离我而去的脚步。可只要我欠了他,我跟他的羁绊,就没有斩断终结,就像这两年一样。
快步走向何凌的车,刚坐上去门还没关紧何凌就猛踩油门飙了出去。
一会儿,就上了城际高速。
何凌全神贯注地飙车,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手掌不断渗出汗液,后背全被湿透了。
“我们这是去哪儿?”我问。
何凌没有说话。
天色渐渐地暗淡了下来,周围的景物在暮色中如鬼魅一般如影般向后飞逝而去。
在我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何凌开口了:“我在Z郡乡下还有套房子,只能先去那里避一避。”
我心下一凉:“这么远……”开车都要两天两夜。
“越远越好。”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何凌想庇护我,以他的实力,根本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只要派几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行了。再说就算去,也用不着他亲自送我。
何凌的乱发贴在额头上,气息有些乱了:“是我连累了你。”
我尽量平静地道:“何少说笑了。”
“我已经不是什么何少了。要杀你的人就是熊希亮……我本来应该早点发现的……他从小就是这样……”
我一怔,跟我推断的结果不谋而合,但我本以为熊希亮对我动手是想讨好林烨。毕竟这种处理在贵族圈里也算是惯例。
何凌的面容凝重,似乎胸口压了千斤的重担。我这才发现他身体一直是僵硬的,就连手臂上都突出了细长的青筋。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什么?”
何凌也苦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暗暗地在一旁打量他,何凌的面容和我平时看的太不一样,从上车一直到现在,虽然他脸上还是少有表情,全身却不再罩在寒气中,眼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伤决绝。
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而且是重大的事件,可我却一无所知。
在完全暗下的夜里,只有车灯照亮了前路。寂静中我轻轻地开口:“熊希亮为什么要杀我?”
何凌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因为我。但我没想到他这次会做的这么狠。”
“我想知道,毕竟这和我的生命相关,能说说吗?”
在漆黑的夜色中,何凌缓缓地开口了:“从前我跟他是一个学校的,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不善交际,第二个朋友是高年级的学生会长,很照顾我,后来他曝出了贪污经费和私自篡改入党学生申请表的事,从此一蹶不振。检举信是用我的名字写的,但对这件事我毫不知情。
我的第三个朋友是班上一个体育生,有人将校运会400米栏的最后一个栏架调高了五厘米,他拉伤了肌肉以后他没能参加后面的全国比赛,保送的事也不了了之,后来他没有书念,退学后去当了社会上的人。
那时我感觉好像总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看着我,只要我对谁表现出好意,那个人就会倒霉。渐渐地,我不敢对人笑了,也不敢和其他人交心。这时,只有熊希亮一个人陪在我身边……”
“后来我隐隐约约知道,但已经无法指责他了……”
我没说话,靠在椅子上,装作已经在黑夜中睡着的样子。
“对不起。”他说。
在他的讲述中,我渐渐真的模糊了意识。
半睡半醒之间,思想像跳跃的丝线一样飞射出去。
何凌有无数机会置我于死地,可他却三番五次地来问我的心意。我嘴上嘲笑他的同时,潜意识里原来已然放下了心防。
再次睁眼的时候远方已经漫上曙光。
何凌满眼的血丝,看见我醒了,他轻声道:“在下个小镇你去买点吃的吧,给我带杯牛奶。”
我不仅买了吃的,还买了好几份华语报纸。
当时我怔怔地站在报亭前,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攒着报纸钻回车里,我摇醒打盹儿的何凌:“这是怎么回事?”
何凌轻轻地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报纸上的内容,轻轻地道:“基本上是真的。”
我颓然放手,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何凌要采取这种方式庇护我。
何凌似乎完全没有了睡意,他重新启动了车子。
“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下。”我道。
何凌缓缓地驶出了街道:“这车我亲手改装过,你开不惯。”
“可你的身体……”
何凌牵起嘴角笑了一下:“我从十六岁开始飙车,你放心吧,这点路是小意思。”
再次上了路,何凌见我一直面色凝重地盯着华语报纸上的头版,上面写着Peter熊的集团完全收购了何氏旗下所有的企业。
“别看了,记者什么都不懂,还是我跟你讲吧。”
我折起了报纸。
“前年,我父亲去世了。我在外面看上去风光,其实都是他老人家在后面撑着,关系,人脉,人家看重我是他儿子,才给我几分面子。他这一去,我就有点支撑不住,林家也在这时落井下石的打压,国内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Peter就劝我把业务都转到国外来。我当时还不知道他跟林烨是沟通好了的,以为这么多年的情分他真能帮我一把。可是转过来以后,出了很多纰漏,他劝我签的很多法律文件里都有陷阱……没有想到,才两年,我就把家产全败光了。”
我凝视着何凌淡淡地叙述着的面庞……一股说不出的东西在胸口汇集起来。
第 16 章
不久,我和何凌到了目的地,是独栋靠海的别墅,地处偏远,景色也差强人意,周围没什么人烟。
白天我和何凌忙着整理房间,晚上他坐在阳台上发呆,我开始着手联系楚远江。
没有打电话,而是给我和他的私密邮箱发了信,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我现在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不知道楚远江什么时候能看到。晚上我和何凌沉默地吃了一顿我做的简易饭菜,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半夜我出来上厕所,也许是错觉,走过窗边的时候,我似乎看见海滩上有人。不安地走到何凌的房门前,敲了半晌,却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