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概念,叶落归根国人的传统,根深蒂固,如何能够去惊动逝者?如何能够接受死后无法与相爱的人同穴?
这是老叔公的姿态吗?他是可以拿着这样的理由逼迫李主任。一时之间林蔚东有些慌了。那样相爱一生,死后却不能相守是何种的痛楚?林蔚东突然觉得自己拒绝不了,那样深刻地痛,根本可以痛过离别,离别还能够有着相见之期。
那么,如果分开五年能换于杰家人的相守,有希望当自己身后跟于杰也能够如此。林蔚东这样的一念之间,突然觉得自己可以试试了。
“李主任,五年后老叔公就可以答应了吗?”
李悦来觉察了林蔚东的松动,她一直认定了小杰只是一时情迷。只要分开,他们就不会有结果,根本都不需要五年。但是,万一?这个李悦来不是没有想过,万一小杰真的一根筋的话,李悦来有些话希望还是先说清楚。
“五年后,如果你们还是要在一起,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必须要有个于家的子孙,老叔公最什较的也是这个。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跟他老人家谈。”
这样的条件?林蔚东想了一下,他……能够接受!
“李主任,我可以答应!”
“林老师,这里是老叔公的意思,他不知道五年之约,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约定。而你离开,他也执意让你有所得才行。”李悦来拿出老叔公早早准备好的一张支票。
“李主任,这是?”
“这张支票我想你必须收下,当然我知道你亲身父亲的资产雄厚,但是请你收下这笔栈。不然即使你答应了,老叔公不会轻易相信。”李悦来说的是实话。以老叔公的资历,以及家里这么多年的纷争,他老人家已经完全相信了,大家谋划的就是他的那点资产。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这些栈买他老人家一个安心。
林蔚东看了一眼支票,老叔公的目的很明显,这手笔不小啊!
“好吧,李主任,我下周就离开。”
“林老师,你既然答应,我相估你是个守估之人。按理我是不该要求你什么了,但是,小杰……
……”
林蔚东疑感的眼神望着李悦来。
“你什么时候走,叔公什么时候才会放了小杰。”
啊?这样!
“那……”那件事情更是要办,林蔚东的眼神再次落在了那张支票上,“就请老叔公帮我做了这件事情,我会尽快离开。”
“什么事情?”
“不用五十万那么多,我给你一个账号,明天打二十万到账上,下周我会如数归还。”
不需还,这样的话李悦来根本不需要说。她知道,不是自己逼迫,而林蔚东又必须在离开前付了这笔栈,他根本不用这样。不也是成全了自己跟老叔公交代?
于是,林蔚东狠着心走了。临走前,去银楼拿来了给于杰生日定做的金麒麟。
病房里,薛家裕一直欺欺地听着。
“蔚东,于杰的家人很厉害!她的这个理由是谁都拒绝不了。他们这样的阻梗在你们中间,你跟于杰确实艰难,而你们俩也偏偏都是那种抛不下的人。那么,接下去你是个如何打算?”
“那天,看着他离开,我很难受。很想追上他,就这样跟他回去。但是,不可以。我们不能再重复之前的生活,让不经意的一件事情,就将我们的生活搞得支离破碎。我不想一直这么软弱下去,家裕。我想要与于杰一起有未来,让小熙有个完整的家,我想去抗争。”
“蔚东,你一直是坚强的。无站你如何选择,我都支持你!”
林蔚东很感激薛家裕,这样的时候林蔚东需要好友的鼓励。
“不过,蔚东,你可是要有心里准备,这个少东家不好当。”
林蔚东自是知道,这几年跟社会基本是脱离的。进艾萨米的这一个月,林蔚东有些节奏跟不上来,幸好有那人时刻提醒。
“我会努力,只是于杰……
“那小子那里,你大可放心。伤是伤了,不是也极过来了,现在学习的干劲比之前更大了。那边有教授还有杜塞,你放心吧。不过……只林蔚东的欲说不说,薛家裕立刻学了去。
“什么?”
“你这次让他的心思断的这么绝,他真的有了别人,看你怎么办?”
林蔚东笑家裕这时居然有了打趣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话说:“能怎么办?我去抢回来!”
哟,这话是蔚东说的吗?
“不过话说回来。”薛家裕正了正脸色,“以后千万不能再这么喝酒了。昨晚你到底喝了多少?你知道吗?你吓坏了我们每一个人。你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你知。……季暮天的衬衣上全是鲜血,他说是你一路上吐出来的。”
“他人呢?”林蔚东也是发现,自己这跟家裕一个故事都讲下来了,怎么没有看到季暮天?
“他将你送到医院,他也倒了。”
“他怎么了?”
“他哪是他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年轻,他的血压有问题。你真的把他给吓到了,现在他也留医了。
林蔚东低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这句话真是不知道对谁在说。
“他也没什么,知道你身体无碍之后,老老实实跟着医生做检查去了。”
林蔚东点点头,刚刚听到他有事?自己也是担心了,不是吗?
一天后,季暮天来看他。季暮天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这次晕倒,终于让他正视了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那么年轻。很多事情要量力而为,被医生强迫留下做了各顶检查而已。
他仓木家的大当家实际上谁能强迫的了他?他是知道了前面争权夺位的时候,没有少拆腾自己这副身体。现在儿子回来了,还有小熙,他也想多享受几年天伦之乐,这才老老实实留在医院里做检查。
林蔚东一直有慢性胃炎,这次喝酒过量引发冒溃疡,创口很深,幸好没有穿孔。慢慢调理,还是有康复的可能。薛家裕可是嘱咐林蔚东不能再这样喝酒了,真的穿了孔,冒部恐怕就得局部切除,对身体的影响实在太大。
之后,林蔚东开始正面他的身份,他该胜任的角色,他与季暮天之间的父手关系也得到了改善。周末的时候,林蔚东会带着小熙去看望爷爷。现在季暮天那里只住着季暮天跟雄二,他们很盼望着周末儿孙们过来。
薛家裕对这个雄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后来跟着吉田八卦总算知道了里面的一些故事,知道雄二为什么一直单身一人。季暮天他们那辈,一路走来也却是不易。
院子了,季暮天弯腰扶着已经能走几步的小熙。小家伙一步一步跌跌撞撞,人生也正是从这一步一步的跌撞开始的吧!
至于季暮天,林蔚东承认他已经不恨了,这是他的父亲,只是现在‘爸爸’两个字依然难以叫出口。薛家裕觉着蔚东这又不知在固执什么,始终不肯捅开那层窗户纸。
第七章:情痴
R国的樱花最美,一片片演天飞舞,似幻似真。多情的楼花树下,林蔚东为自己彻了一壶茶,碧绿的茶汤,沁香入脾。
林蔚东手棒着小茶碗,细细地抿了一口,缓缓吞下那林甜香。两眼微闭,嘴角的狐度轻轻上扬,尽享此刻的安宁。最近,忙拍摄,忙艾萨米的行政事务,整个人已经太过疲惫,像这样的悠闲是少之又少。前期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林蔚东睁开眼,拿起小几上的电话,意外的发现离自己十米开外,何时多了个石像?
“家裕,你来了。”
“呃!咳咳,蔚东。”石像会说话。
薛家裕有事来找林蔚东,管家说少爷在后院,带薛宗裕找到这后面的院子,薛家裕却被这香花美人给迷了眼。
“家裕,有事情?”
“嗯,机票已经订好了。但是蔚东,于杰也会去。”
“啪!”手中的茶碗掉在几上,发出一声脆响,滚上两滚又落在地上,粘上了碎草及泥泞,败污不堪。林蔚东看着赃污的小碗愣神。
“蔚东?”
“家裕,我没事。”
自从那次逼走了于杰,林蔚东再也没有去过BK州。这是多久没有听人说到这个名字?林蔚东轻叹了一口,他已经将这份惦念深深地埋在了心中,时时刻刻,岁岁年年。
薛宗裕将林蔚东这样的行为定义为自虐。
春日的夜晚,绚丽多姿。
轻风拂过,轻薄的白色窗帘随风矾荡。白纱轻舞,掠过那人修长的腿。林蔚东坐在大落地窗前,醉眼迷蒙。脸颊徘红,手重重地垂下,手中的酒杯顺势滚落在地板上。地上躺着的空酒瓶,宣告他这样已经多久。
那次吐血之后,林蔚东真的听了薛家裕的话,少喝酒。可是今晚他又有些控制不了,他好想醉,心里的郁结难以抒发,自己一直在乎并且笃定的感情随着岁月的流逝,越集越发醇厚。“于杰,我不想躲了……”
BK州飞机场,吴琼的眼晴一直盯着到达口。林耿荣牵起老伴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说:“桐儿他们马上就到了,不要着急。”
吴琼望望老伴,点点头。
这对老年夫妻这么多年依旧这样的恩爱,这就样站在飞机的到达口前,已经足够羡煞旁人。
“可惜小熙不能来。”
吴琼很想见到孙子。桐儿一年前告诉了他们,小熙的存在。他们不会计较小熙是不是收养,小熙是桐儿的儿子,就是他们的孙子。
他们通过互联网上视频,看到了长得圆滚可爱的小熙。小熙在R国的时候一直两种语言一起教,当小熙对着吴琼喊出那声奶奶的时候,吴琼当时就激动的淌下了眼泪。
这两年血糖高的毛病终于伤及了眼晴,吴琼很多时候看东西都变得模糊,病情严重的时候会出现短暂的失明。
她不好去R国看孙子,满心盼望着桐儿能够带小熙来。这趟,原定小熙是要过来,哪想临来时小熙偏偏生病了。现在虽然痊愈,但是医生建议不要做长途旅行的好,林蔚东只有将他丢在了家中。吴琼心里帐然若失,她真的好想将孙儿抱在怀中。
“桐儿出来了!”林耿荣远远地望见了儿子。两人连忙迎了上去。
“爸!妈!”
“教授!师母!”这薛家裕就是林蔚东的随身伺候。
“桐儿!家裕!”吴琼喜极而泣,拉着儿子的手开始抹泪。
“老伴啊,别这样了,要给孩子们笑话啦!”
“妈,这是开心的,对不对?”林蔚东手臂搭上母亲的肩膀,搂搂紧。
“嗯!嗯!”吴琼一边林眼泪一边点头。
“爸,对不住,小熙生病刚刚康复,医生建议他不要出远门,我没能带他过来给你祝寿,先在这里赔个不是。”
“这说的什么话,小熙身体健康最重要。我们想小熙,可以过去看他,你说是不是啊,老伴?
不要哭了,你把眼晴养养好,我们去看孙子。”
吴琼听了进去,点着头,道:“好好,我们看小熙去。”
林耿荣现在已经不开车,他们叫了辆出租。车里,吴琼想拉住林蔚东的手,手伸了过来,却是在摸索。
林蔚东一愣,连忙握住母亲,惊讶地看看父亲,林耿荣冲他摇摇头。其实,刚刚在飞机场林蔚东就已经发现母亲的眼晴有些不对。
下车,林蔚东特意落在了后边,问父亲:“爸,妈这是怎么了?”
林耿荣叹息了一声:“上岁数了,身体机能开始报警。你妈妈的血糖太高,现在眼晴视力已经严重受损,看东西很模糊,再发展下去恐怕就要看不见了。”说着,林耿荣上前去帮吴琼解决对不着钥匙孔的问题。
林蔚东看着前面步履已现婆姿的父母,心中不由一酸:爸妈都老了!
这次为林耿荣过生日,林蔚东特意早点回来。林耿荣不喜欢铺张,只想小范围的聚聚。桐儿特意赶回来给他过生日,他打心底里高兴。
当天晚上,研究所里的同仁都来了,大家一起过来给林蔚东跟薛家裕接风。林蔚东他们还特意请来了阁楼上的那位狂人。
“杜塞,你什么时候也跟我们去趟国内,看看蔚东那只小杜塞。”薛家裕一直对他给小猫起的那名十分的得意。林蔚东走的时候,他将小杜塞扛付给了余笑辰、小薇他们。
“好,我也去看看跟我同名的小家伙。”杜塞才不会介意,“你们看到它就能想起我,证明你们在意我这个朋友。”
呢,在意这个朋友是一定的,但是对于杜塞的逻辑,林蔚东跟薛宗裕有些插不上嘴。
“蔚东,今晚你那个小朋友,你怎么没有叫上?”杜塞这是有意的,要叫上?每次过来还躲吗。
林蔚东不语。薛家裕碰碰杜塞的胳脖,但是杜塞却是一点都没有领会。继续说:“这个于杰很厉害,他主修药理,但是在遣传学方面的成绩更突出,找都不得不佩服,只是……”
“只是什么?”薛家裕本是要拦着他说下去,可杜塞说的这些,也是他们很想知道的。
“只是他现在成了比大的狂人,已经把我给比下去。”杜塞说的眉飞色舞哪里看的出他是遗憾啊,“他学习、研究简直就像疯掉了一样。勤奋加上天赋,不成功都难。像他这样擅长多个专业,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杜塞连连咂嘴。
薛家裕挑眉,能得到杜塞夸赞的人可真的不多。不过,于杰成了狂人,能比杜塞还狂?看看杜塞刚刚的疯狂举动吧!
“杜塞,你那示戚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林蔚东跟薛家裕在互联网上看到杜塞头戴白色丝带,手拿横幅,坐在推土机上的照片,简直震撼极了。
“哦,没什么。”杜塞正色道,“院系里准备翻盖我们后面的这幢四层小楼。他们一直这么盖啊盖的,院系的这处宿合已经毫无人文环境可言。但是,我们有享受生活的权利,不可以这样住在一个狭隘、没有阳光的空间里。而且后面的这座老楼是战后的建筑改建,已经不能再加盖,如果翻盖必然要摧毁一楼那十八根石柱。这是历史,是轨迹,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蝉的破坏,所以我阻止了。”
“噗!”薛家裕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杜塞依然一本正经的脸,笑的人都翻了过去。
林蔚东只是在一旁微笑,但是那神情也告诉杜塞,他对自己刚刚的那番言论也是不……相……信!
薛家裕拍拍杜塞的肩膀,道:“说吧,做了那么过激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别拿这些理由来搪塞我们,我们可不是院系里的那些老不休。”
杜塞被他们识破,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说:“我是不想搬走。”
“我们想知道为什么?”薛宗裕乘胜追击。
“我要在那里等我的爱人,我把那里的地址丢给他了。”
啊?!“林蔚东跟薛家裕不约而同。
薛家裕摇摇头,道:“不对,不对,你这家伙的前一个爱人四年前不是已经跟别人到荷兰结婚啦,你还等着他回心转意啦?”
杜塞摇摇头,道:“不是那个。”
“那是谁?”林蔚东跟薛家裕更是奇怪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那时候吉姆结婚了新娘不是我,我很伤心,于是决定去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