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规啼之涉死温暖 上——笑脸猫

第10章

颇有些无奈的看着空空如也的酱油瓶，怎么办？买吧！

本来想跟子翼打声招呼，却突然很沮丧的发现他还是不知道这小子的房间是哪个，来回搜寻的眼光忽然就定格在了地上一些暗红的痕迹，那是——血！心里没来由的一颤。目光停在面前的门上很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般的举起了手，却冷不防门被一个大力拉开，头发些微凌乱的少年眼中似乎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微敞的领口下白皙的锁骨若隐若现，子规有些发愣的看着，真是——妖孽！蓦然看清面前情况的子翼也是一愣，随即就恢复到了一贯恶魔的做派。

“你干嘛？”口气非常的恶劣！（话说谁让他是恶魔呢——）

子规的手指僵在空中正对着少年红艳微干的唇，还能隐隐感觉到富有规律的鼻息。这一次反应极快的收回手，若无其事的挂上了一丝笑意。

“没，我去买酱油，告诉你一声！”相比之下，子规的语气更为温和了。

少年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子规落下的手指，听到回答后抬起了头，竟然冲着子规扬起了半边唇角。

“反应挺快嘛，怎么，怕我咬你啊？！”

“……”嘴角抽搐中……这个弟弟——真不是一般的难搞！这算什么跳跃逻辑！

“快点回来，我已经很饿了！”瞬间又隐去的笑容，可是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听到身后离去的脚步声，子翼正向门内迈去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略带忧伤的目光望向楼梯尽头——就好像那里有什么正揪着他的心。怎么办云子规，你好像——得逞了呢——

视线又定格在手臂上的白色，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邪肆。

“有什么关系呢，有什么好在意的呢，本来——就是我的啊！你是——我的呢——”

子规脚步轻松的走在马路上，天色竟然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华灯初上，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并没有加多的趋势，大家都急着回家呢吧，想到临出门前子翼的话不禁笑了出来——当心点，会有变态色魔的！他可以认为那小子是在关心他么，呵，连关心的话都这么特别，变态色魔？难道是个女的？不过马上又想到他初来时差点被XX的情景，竟然也颇为认真的思考起这句话的可信度来，不知道为什么再抬头看街上行人的时候，怎么觉得不论男女都有那么一丝丝的危险，就连路过的一个拿着棒棒糖的小女孩冲他甜甜的一笑都让他不禁打了个抖，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草木皆兵？回神之后受到什么打击一般用手扶了扶额，云子规，你是白痴么！

“小智，智一哥，你去哪？你等等我啊——”

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足以吸引起子规全部的注意力。别说那个名字，就是这个声音，他死都不会忘的。

曾让他彻底死心，甘愿赴死的话正是出自这个声音的主人之口——朱玉！目光一瞬间变得寒冷，视线一斜就看见了正在拉扯的两人。朱玉的手死死的拉住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却还是狠狠的挣开了朱玉的手，那个少年的脸依然是那么的充满魅惑，只是白净的脸此刻已经挂满了泪痕。

“智一哥，我不敢了，你跟谁在一起都没关系，你想要谁都没关系，可是，你不要不理我啊！”

对着少年的哭诉男子依然无动于衷，只是投向朱玉的视线竟有些迷罔，他轻轻的用手拉开了朱玉的手。

子规眼神渐渐露出了嘲讽，这两个人还是这么的喜欢演戏呢！这一次想杀的目标是谁，望过一圈，眉头皱了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疑似大人物的人存在。

“我想要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半晌之后由男子嘴里传出的低低的带着喑哑的话语，却像投入水中的石子，一石激起千层浪……

子规莫名的心里一滞。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早该看出来的，那些陪着你的人全部都有他的影子！全部都是一个死人的影子！”朱玉声嘶力竭的声音就像要把整个天空都撕破，隐隐的带着些呜咽渐渐低了下去。

“……可是我……连一个死人的影子还不如……”低低的声音突然拔高。“算你狠！占清凰，我诅咒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魂魄不得安——”少年怨毒的声音猝然终止，冰凉的匕首抵着他细嫩的脖颈，红色渐渐蔓延成了一条细线。

“我不杀你！不代表我会容忍你！那个名字你不配提起！”楠智一收回手别过头，似是不忍看那他刚刚制造的伤口。

朱玉颓然落地不住的喘息，眼中是还未退去的惊悸，但看向男子的眼光却带上了一股难言的倔强和一丝丝的嘲讽。

“你要杀我，呵，我不配提起？难道你就配了么！楠智一，你真可怜……”男子凶狠的目光并未能阻止朱玉继续说下去，然后那一字一字，一句一句就如同毒药渗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你杀了朱香又怎么样，你杀我又有什么用呢，利用他的人是你，欺骗他的人是你，强了他的人是你，最后杀了他的人，也是你！就算他死了，他恨的人只会是你，你想要的，你永远都得不到！”

“你给我住口！”男子开始无比慌张起来。

“我倒是有些同情那个警察了，传说中的双枪神射呵，到最后竟然都没有拔枪呢！呵呵，你记不记得，他好像到最后都想相信你呢，呵呵呵，真蠢是不是，真是蠢毙了！”就像想起了什么笑话一般，并不在意地上的泥土，少年白净的手拍在地上，一下一下伴着笑声。

假的吧，骗人的吧，子规终于不认为这两个人是在演戏了，可是朱玉说出的话却像一把利剑，远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他看着那些日渐结痂的伤口此刻重新被剜出，比之当日更加猩红刺目！

——楠智一，你是我占清凰认定的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喜欢小香我不介意，你侵犯我我也可以当没发生过——你想要什么都尽管拿去好了，只要你跟我说，你没有骗我，没有利用我，那些兄弟不是你害死的，你是被胁迫的，我就可以原谅你，我就相信你！只要你说——

——对不起，我是卧底——

他曾带着恳求的声音就好像还在耳边……朱玉说的没错，他到最后竟然都没有掏出就在手边的枪，然而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情感却都终止在了那无情的一枪里，伴随着耳边的风刺穿了他的整个世界！可是现在，那个叫楠智一男人是后悔了么，后悔杀了他还是后悔骗了他？

后悔？——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楠智一看似痛苦的神色落进子规的眼里，刺激着他心脏某一处的血液快速流动，这算什么啊，这样的痛怎么能和当日的他相比呢，他的心，曾经可是死了啊！哀莫大于心死——

——楠智一啊，比起恨你，我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竟然宁可被你毁掉也不忍心对你下手，不过现在，已经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期待我们的——重逢吧——

子规的脚刚踏出阴影，却不妨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进了巷子里。

远处的楠智一忽然间抬头，目光飘向了刚刚子规所在的地方，严肃的面容瞬间松懈下来，隐隐还透着一丝失望与伤感——清凰，你不是说恨我么，可为什么连一个梦都不肯给我呢，哪怕是一个索命的梦，还是说，你已经恨我恨到，就算来世也不想与我有交集了么……站了片刻，楠智一宛如失了魂般转身踏进了名叫【彼岸】的地方，不再看身后的少年一眼。

陋巷深处堆放着一些货架，很久之后后面传来了一些响动，一只猫‘咪呜’着跳了出来，随后现出一张少年的脸。

子规有些懊恼的拉开捂在他唇上的手，然后本能的一击后身手刀，却出乎意料的被挡了下来，心中的一团怒气便如吸了水的海绵越涨越大，他现在有些想杀人。横在眼前的手臂缓缓放下，之后出现的便是一团火红，然后子规觉得，他真的要杀人了。都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他今天终于领教了——什么叫‘冤家路窄’！

“好久不见，云子规……”柔柔的带着魅惑的声音——

迅速一闪身与这个红毛拉开距离，子规四下一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可利用的‘武器’，稍稍吸了口气盘算着该怎么脱身。

看着子规敏捷如兔的动作，聂无良竟然扯了下嘴角笑了出来。这个猎物，好像越来越有趣了。正思索间眉毛一横，手臂前伸抓住直飞过来的东西，这是什么凶器？拿到眼前一看，酱油？嘴角的弧度不禁又上扬了些许。抬起头时，子规果然不出他所料已经掉头向巷口跑去——呵——

依靠着刚刚受伤复原的身体，饶是生前清凰他身手再敏捷，他也不觉得他能顺利放倒这个小鬼，心下不想跟他在这多做纠缠，有可能的话，从上一次他就宁可再也见不到这个红毛小子！

可是等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凌火木的时候，子规终于得出了又一个结论——出门不看黄历是不对的！

第11章

“你想怎么样？”淡定的回过身，子规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你跟刚才那男的是什么关系？”聂无良却没有直接说出目的，只是有些玩味的表情和莫名其妙的问话让子规的心里有些忐忑。

“我不懂，哪个男的？”心下清楚多半他问的是楠智一，可是怎么可能告诉他呢！视线不自觉地错开望向了别处。

“你的眼睛——在看哪里呀？”

下巴被钳制，子规伸手就要去挡，却不想身后突然而至的力道是胳膊被反扭了过去，狠狠一咬牙，怎么忘了后面还有一个！

“我跟谁有什么关系好像不关你的事吧！”并不惊慌的口气，眼角眉梢竟然还带了些微微的笑意。

挑起了一边眉毛，看着那个一脸无所谓的少年，没来由的心理一阵发堵，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加重，灯光下的脸颊已经出现了红痕，那个少年却仍然固执的不肯发出一声呻吟。心中竟然有一股无名火起，这家伙的眼神是在讽刺他？！

“呵，真行啊云子规，看不出你手段挺多的嘛，一边窥视着自己的弟弟，一边还勾搭着其他男人，不如，你也看看我吧！”无比蔑视又讽刺的话语带着说不出的恶毒。

“你胡说八道！”即使被禁锢着下巴，子规此时的声音依然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看向聂无良的目光多了一丝狠厉，他触犯了他心底的隐晦。

“你敢说我胡说八道！”之前还有些不屑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狰狞，膝盖曲起毫不留情的顶在了子规的肚子上。只一下少年就跪了下去，即使禁锢被松开却还是不能减轻他的痛楚。

“无耻！”子规按着痛楚依然倔强的瞪视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红发少年。

“难道不是么！云子规，明明你心里就是喜欢子翼的吧！”少年不以为意，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子规突然想起日记本上的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否认。

“你说我无耻？我哪里无耻了，就算我无耻，那爱慕着亲弟弟的你是不是更加的无耻呢！”聂无良含着笑在子规的身边蹲了下来。

爱慕着亲弟弟的我？眼前闪过子翼冰冷哀伤的脸，心里竟然莫名的又痛了……眉毛一动，就像猝然被泼了一盆冷水，跳不停的心似乎在告诉他，聂无良说的没错，他一直都是爱慕着弟弟的，过去是，现在也是！

怎么会这样，明明爱慕弟弟的人是过去的云子规，而他——是占清凰！可为什么，一想到那个小鬼，心里就痛得要命——

“呃啊——”子规竟然就这样发出了如野兽一般的哀鸣，好像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巢穴被掀翻，或者维系生存的秘密被揭破，那些不能为人知道的，躲在黑暗里的情结……人们其实往往就是这样被世俗束缚住了手脚，一边提醒着自己不要触犯，一边禁不住所谓禁忌的诱惑而把手伸了出去……谁的灵魂……在哭泣……

“你这个混蛋！”子规一瞬间竟然不受控制的咆哮了起来，这个身体很奇怪！似乎还有另一个存在般！

电光火石之间，地上还蜷缩着的少年突然跳了起来，聂无良与凌火木一惊之下竟然没能及时作出反应。回神的时候便是聂无良被按倒在地，子规则骑在他身上双手死命的掐着他的脖颈，似乎不掐死他便不甘心！

一瞬间的窒息使聂无良的动作变得僵硬，拼命地把目光投向呆住的火木。反应过来的火木慌忙去拉扯子规，却不想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此刻力气却大得惊人。

“云子规！你疯了吗！”

子规的手丝毫不见松懈，火木的拳打脚踢如雨点般落下，他却恍若不觉疼痛。聂无良的脸色变得通红，似乎就要到极限的样子，拼命伸出手抓向子规的头发，被刘海遮挡的脸突然暴露在了灯光下，聂无良一瞬间怔愣，这个少年他在哭泣，流成线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进脖颈里，但是窒息感马上又提醒着他现在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该死的那个白痴！

“白、痴！把……把他打晕！”

猝然收到指点的火木终于了悟般，一击手刀砍向子规的后颈。颈上的力道一松，聂无良立马坐了起来，不住的咳嗽伴随着大口呼吸的动作，其间投向火木的凶狠的目光使得火木狠狠地一抖。

“对、对不起！”

“如果不是太了解你，我会以为你也是诚心想要我死！这个该死的家伙哪来这么大力气！”倏然又是一愣，手指擦向嘴角，那里一滴咸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抬头看向那个昏倒在地的少年，眼中的愤怒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即使晕了过去，子规的神情依然不安宁，紧紧纠在一起眉头，眼角尤湿的痕迹，还有不断颤抖着似乎在说着什么的唇。聂无良鬼使神差般的把耳朵凑了过去，之后站起身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子规。

片刻之后转身走出巷口。

“无良哥，他——”火木的话终止在聂无良冷冷的一瞥里。

“怎么，要我杀了他再走么！”

神情一震看着那个红发的少年，却发现少年别过了脸不知在想什么。

“给云子翼打电话！”

“是！”

“等等！”好像想到了什么的聂无良又制止了火木的动作，忍不住回身又望向了地上的子规，神情渐渐变得复杂，什么是爱啊，明明就是那么不可靠的东西，可是云子规，你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呢，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也想要相信了——

“带他来【彼岸】！”……

【彼岸】中颓靡的声色依旧，在众人有些暧昧又害怕的眼神中聂无良和抱着子规的凌火木径直向里面的房间走去，富有频率的脚步突然被打断。

“无良哥？”

聂无良的手附在脖子上，拿下来的话就会看到上面的一道浓重的乌青，但他此刻在意的显然不是这个，目光定在一扇门里，缝隙中若有若无的传出喘息和呻吟的声音，火木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无良哥，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