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钱元瓘这才回过神来,接过茶杯便往自己口中灌去。
这新沏的茶犹冒着腾腾热气,这茶水中热度也是不低,没曾细想的他立即便被这热茶烫到了舌尖。
纵然有一身绝世功夫,但是这般的痛楚也是难以忍耐,他当即便被烫得一个激灵,险险地便要哎呦叫出口,让他在喜儿丢了脸。
满以为没有丢脸的他强装镇定地放下茶杯,却不曾知道他这番忍耐的模样更是好笑,喜儿不再克制地大笑了起来。
“喜儿你……”刚想埋怨几句,他却在见到喜儿这般的开怀笑靥时而改了口,“你这是同我和解了?”
“呵呵~~王上,您说呢?”喜儿恢谐一笑。
“喜儿……”这长达四个月的冷战终于宣告结束,钱元瓘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一把将人掳了过来抱在怀中。
在这初春的晨间,钱元瓘于四月前与喜儿决裂的同一个花厅内,将积攒了四个月的满满的爱意在喜儿身上欢快地宣泄了出来。
喜儿却是因他这可怕的旺盛精力而累折了腰。
第二天的上朝,喜儿称病不去,而向来未在没有喜儿的朝堂上摆出过好脸色的吴越王却是破天荒的春光满面,只把朝臣们的心搅和得如麻般乱糟糟。
不久之后,不再被钱元瓘刻意封锁外面消息的喜儿意外的得到了莫怜转醒的消息。
放下心来的喜儿开始敞开心扉与钱元瓘相处,直把钱元瓘美得喜不自胜。
第十七折:欢娱渐随流水远
当解开了心结与身旁这人相处时,喜儿才真正的从一点一滴中看出那人对自己的好来。
那种好是这天地间最纯真的东西,不参杂一丝一毫的杂质,那种好不是让他感觉到愧疚负累的好,而是让他从心中感受到甜蜜滋味的好。
散步累了,这人会先他一步将前面的亭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才舍得让他坐下去;讲话有些口渴了,这人会在他舔着干燥的唇时递上一杯温温茶水;身上有什么不适,在他微微皱起眉的时候,这人便已经揣度好他的心思为他舒缓这不适的感觉。
当用心去感受这人的温柔体贴和随时传达过来的深情厚爱时,喜儿真就要醉倒在这一片甜蜜的温海之中,舍不得抽身。
如果没有触及到自己埋藏心底的那份苦涩爱恋,喜儿觉得与钱元瓘这么生活下去倒也不错。
只是,甜蜜的时光总是在来不及细细品味时,便被现实狠狠打碎。
莫怜在前往会稽的路上失踪了!
当喜儿怀着忐忑的心向钱元瓘索要些人马去寻莫怜之时,竟被钱元瓘领着去了他许久未回的储君寝宫。
被半推半就地压到床上,与钱元瓘痛快淋漓地欢好之后,喜儿刚犹豫着开口相问,一手支着脸颊,一手逗弄着他光滑白皙肌肤上的粉色茱萸的钱元瓘竟是先开口问道:“喜儿,要不要随寡人去见见你的前任主人呀?”
喜儿的身体当即便是一僵,脑中闪过千万种想法,后是了然。
怜的失踪定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而现在要自己陪他去见莫怜,便是印证了他曾在自己面前说过的那句“当你真正见到他的时候,便是他身败名裂、痛苦等死的时候!”
原来,他还是没有放过怜!
钱元瓘当日的赌咒犹在耳边,喜儿的胸口涌起被背叛的莫名痛楚。
面上,他却是诚惶诚恐的爬起身来,跪到钱元瓘的面前,叩头哀求:“微臣,微臣心中只有王上!请王上恕罪!”
如此讨好的话语,若是平常,即使是假的,钱元瓘也是欣然接受,并为此而不断地讨好于喜儿。
而在如今这样的状况下,钱元瓘却是托起他那过分精致的下颚,调笑着:“啊呀呀~~瞧把寡人的爱卿吓的。爱卿又没有错,哪来的罪可恕?寡人可不是拿爱卿说笑呢。明儿个咱就出发,寡人领你去看场好戏。”
“好戏?”喜儿这回真的是惊恐莫名了。
难道,难道王上真的要对付怜他?怜他已经成了天下闻名的吴越国景王的男宠,真正地成了一个人见人唾弃的男宠,再也没有这个号召力去逐鹿天下,王上他依旧不能放过怜吗?
我的王上,你真的要对怜赶尽杀绝吗?
喜儿的脸上霎时现出绝望之色来。
“呵呵~~听说去看好戏,爱卿也不用如此激动嘛。害得寡人又想吃你了……”将喜儿脸上的痛苦绝望之色尽收眼底,钱元瓘强忍住不断从心底涌上的心疼之意,伸手一扯,将呆愣着的喜儿一把扯入他的怀中,翻身将他压到身下。
一如还未知晓莫怜活着的那段时光,他用自己的身体试图抹去留在喜儿心底的莫怜。
只是,被他一手打破的关系已不复从前,甚至向着更加恶化的方向发展。
二人间短暂的欢娱时光已经随着流水而远去。
迎向他们二人的将是什么呢?
第二天,天未亮,钱元瓘已经着太监总管打点起了行装。
鸡鸣之时,喜儿于睡梦中转醒,睁开眼来便瞧见了早已穿戴整齐的钱元瓘立在床边。
“爱卿快快起来,随寡人一同前往湖州吧!”这笑着将喜儿拉起身子的男子好似是要同喜儿去远游般欢喜。
而喜儿却是清楚这人不过因为能够让他亲眼瞧着悲惨的莫怜而开心着。
这个可怕的男人,真的就是那个爱恋着自己的人吗?
钱元瓘却不等喜儿回过神来,便跳上床去,亲自为喜儿更衣。
回过神来的喜儿只淡淡地问了句:“王上,您可曾后悔?”便不再言语,任由着钱元瓘为他梳洗穿戴。
如喜儿所料般,钱元瓘毫不犹豫地便回答他:“不悔!”
自此,二人不再交谈。
天色大亮后,喜儿与钱元瓘同乘一辆布置奢华的轿子,在数十名大内高手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向湖州进发。
几乎同时,莫怜的昔日好友、如今是莫怜买主的钱景卿从会稽出发,快马加鞭地赶往湖州。
待得喜儿与钱元瓘出了西府之后,镇国都指挥使夏崇康丢下自己的官印、官服和一份请辞表,举家迁往会稽。
第十八折:君臣相顾尽沾衣
走到如今这步田地,这是钱元瓘早就预料到的。
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喜儿能做得如此之绝,即使是在他人面前,他都绝不给他好脸色看,有时情动腆着脸皮说尽甜言蜜语想要与他欢好,他竟能拿剑架住自己脖子要挟与他,逼得他不得不怏怏离去。
虽说是他强迫与他前往湖州,但是也不必闹得好像是他挟持着他、想要强占于他吧?
钱元瓘可谓是被折腾得够呛,唯一让他庆幸的便是虽然一天到晚都是拿仇敌的目光狠瞪着他,喜儿却从没试图离开他。
这是自然,喜儿现下打定了主意与钱元瓘到了湖州,便想个法子救出莫怜,将人送到会稽去。
与其离开钱元瓘,在外头谋划救人,不若便呆在钱元瓘身边伺机而动。
喜儿把这计划想得滴水不漏,钱元瓘却早已识破,且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动手,只站在那些给莫怜行刑的刽子手背后推波助澜,坐享其成。
这朝夕相处了五年、本该是最了解对方的二人,却也是这世上最不了解对方之人。
二人才入得湖州境内,上直都知兵马使(湖州最高行政长官,现在的省长,官职)新安侯(封号)钱传!(一作琇)便已经领着一大帮子的大小官员前来迎接。
钱传!首先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向钱元瓘行礼:“臣弟钱传琇叩见王上!”
身后众人亦是附和着山呼:“臣等叩见王上!”
“十四弟快快起来!”钱元瓘上前一步,笑着扶起钱传!,心中大为感叹,一别五年,我的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收敛了不少锋芒啊!
“谢王上。”
一路上这多年未见的兄弟二人客套着闲话家常后,钱传!试探着开口相问:“王上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呢?”
“呵呵~~这边境被那大唐三皇子闹腾得厉害,寡人便亲自来看看。顺便也来看看我的十四弟你呀!”钱元瓘答得滴水不漏。
在这些个还没死在自己手里、仍旧是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目前这不甚牢固的位子的兄弟面前,钱元瓘总会长个心眼,该说什么话,不该透露什么讯息,他自个儿也掂量得很是清楚。
钱传!掩饰了眼底的探究,恭恭敬敬地道:“臣弟谢过王上。臣弟这几日刚拟好了折子,想要送往西府给王上您过目。”
钱元瓘挑眉,疑道:“哦?何事?”
“这几日城中涌入大批人马,三日前已经正式向大唐的苍幽城宣战。我们城中的百姓大批因此而涌出城外。敢问王上如何处置?”
莫不是莫怜的那个堡主弟弟已经找上李晔的夫人(兄弟文中沈夫人)开始复仇了?
“哦?这件事先别忙着处理。寡人估摸着他们也闹不长久。”钱元瓘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道,“你有没有见着你八哥(⊙﹏⊙b汗)?”
“八哥?未曾见到。难道他也来我湖州了?”
正当那钱传!惊疑间,迎面奔来一匹快马。
这马上一身宝蓝色锦缎的男子下得马来恭敬地向钱元瓘行礼:“臣弟钱景卿叩见王上。”
“十四见过八哥。”
口中和煦地说着让钱景卿起身的话语,钱元瓘心中却是思酌着,果然来了,得想个法子阻止他找到莫怜将人接到他的会稽去才行。
钱元瓘却是不知,正在前一日,本被莫彦找到的莫怜利用钱景卿逃脱了莫彦的禁锢,现下已经失踪。
虽说不晓得这一番变故,钱元瓘却也从钱景卿的眉宇间瞧出些端倪。
他的这个弟弟,自小流落民间,宫中的尔虞我诈也没经历过,心思单纯得一眼就能瞧见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他的这番郁郁寡欢的模样,钱元瓘已是猜出与莫怜脱不了干系。
看来我的八弟已经见着了莫怜,并在人家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
心中这般讥笑,钱元瓘面上倒是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来,待得那钱传!因公务告辞离去后,便颇有兄长样子将人拉到酒楼的雅座里,一面与他闲话家常,一面又在话中套出他想知道的讯息。
“那个人,我那般掏心掏肺地去待他,他竟是如此折辱与我!”不过几句话,钱景卿便被套出了话。
“哦?怎的了?说与王兄听听,兴许王兄能替你排忧解难。”钱元瓘诱劝着。
“王上您…真的能够帮我?”那钱景卿果真一脸欣喜地握住钱元瓘的手追问。
“那是自然。”钱元瓘满口应承。
钱景卿便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般,絮絮叨叨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钱元瓘。
钱元瓘听罢,心中一顿好笑,哈哈~~这个莫怜,可真真是个死心眼哪!被自己的那个没心没肺的弟弟这么相待,居然依旧不顾自己的性命去帮他。事情,比我想得更为简单哪!
心里头爽快,钱元瓘面上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去劝慰钱景卿。
钱元瓘心里盘算着,至于如何利用这可爱的傻瓜弟弟,等我把随侍在侧的喜儿支走便可。
而一旁随侍的喜儿早已刷白了一张芙蓉面。
怜他怎的如此傻啊!
第十九折:闲阶小立倍荒凉
喜儿不用知道,便已猜出钱元瓘将他支走的目的。
而他,已经等不及的要去见莫怜了!
凭着喜儿对莫怜的了解,莫怜他现在一定是去找那苍幽城城主(沈夫人)。
喜儿又思量着,据他方才从钱景卿口中得知那个城主现下并非在苍幽城内,他断定人定是在从西府回苍幽城的路上。
正大光明地离开,那是万万不可,喜儿只得用不甚文雅的尿遁,从那茅房旁的土墙上翻身离去。
从吴越国回苍幽城只能途径湖州,而从西府方向进入湖州城内,便只有南门可行。
喜儿全力施展轻功,向南门外飞去。
南门之外一片萧瑟,官道上沿途的人寥寥无几,喜儿便挑了几条自己猜量着那城主会走的小径一一寻去。
只是任他不做停歇地寻了三个时辰,直到天色大暗依旧是一无所获。
他的心中不免有些颓丧和烦躁。
他却不知道,在他循着小径寻去的时候,莫怜已经在官道上遭到那城主的暗算并被擒获了。
喜儿便是如此错失了与莫怜相遇的机会。
话分两头,钱元瓘在打发了自己那个傻愣愣的八弟后,心情愉悦地去茅房外寻喜儿却是扑了个空。
当心慌意乱、怨气冲天地把酒楼翻了个个,依旧见不到喜儿踪影时,他才真正的惊觉,喜儿他逃离了自己的身边,去找莫怜了。
“喜儿——”一声嘶吼从他喉间传出,长久地盘旋于酒楼上空,将正要靠近的飞鸟惊飞了去。
天色在喜儿不断地远离湖州中越变越暗,远处已有灯火亮了起来。
累极饿极的喜儿捡了根棍子一边挥打着路边的杂草慢慢悠悠地走着,一边心里盘算着先去找些吃的,再继续前行。
正在这时,他忽地听得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响声。
那个人是怜吗?
喜儿心中升腾起一丝希翼,怀着期盼的心情,他转过身去,静等着来人的靠近。
他却在见着了那通红火把映衬下的脸时,惊愕住了。
这追来的不是莫怜,却是他的冤家——钱元瓘。
“喜儿,你真是让寡人一顿好找哪!”钱元瓘似笑非笑地埋怨道,那张勾起唇角的脸在跳动着的焰火下分外诡异。
“王上,我……”喜儿被那张脸惊得脚下一软,差一点便一个趔趄跪倒下去。
幸得他拼命保持神智清明,全身做好戒备。
钱元瓘却伸出手来,颇为爱怜心疼地说道:“这夜里冷,喜儿你怎的不多穿些衣服?现在还不赶紧着同寡人回去穿暖些?”
喜儿却是挥开他的手,郑重而坚决地说道:“王上,您既然不惜对莫怜赶尽杀绝,那么微臣也不便与您在一起了!即使是死,我也要与莫怜站在一起,尽我所能的帮着他!”
钱元瓘怨毒地盯着自己那只被挥开的手,渐渐地笑了起来:“哈哈~~你说死都要同他一起吗?可惜的是,即使是死,我也绝对会把你困在我的身边!”
“那么,王上,微臣得罪了!”喜儿说罢,便出手攻向钱元瓘。
丢下火把与喜儿过招的钱元瓘朗声道:“都给我上!擒住了丞相大人,寡人重重有赏!”
于是,孤身一人的喜儿便与数十人缠斗了起来。
这强弱分明的情况下,他很快便被擒住了。
立在被全身压制着的喜儿面前,钱元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眼里的光芒连昏暗的夜也无法掩盖。
冷冽、怨恨,还有一抹化不开的哀伤。
回到钱元瓘身边后的喜儿不再拥有自由行走的权力,因为他的双手双脚此时已经被铁链铐住。
钱元瓘像是对待俘虏或是奴隶般地禁锢住了喜儿的自由。
而喜儿同时失去的还有拒绝钱元瓘与他欢好的自由。
弗一被钱元瓘铐住手脚,喜儿便被他连拖带拽地丢进驿站的主卧房中。
还没等喜儿说出拒绝的话,钱元瓘已经把他扑倒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扒起了衣服。
不想从喜儿口中听到拒绝的话,不想看到喜儿眼中的憎恶,钱元瓘点上喜儿的全身穴道,扯下他的衣带绑在了他的脸上,将他一双明亮的眼睛用衣带紧紧地遮住。
没有做多少前戏,钱元瓘扒下自己的亵裤,迫不及待地便从喜儿背后将自己送了进去。
这如同野兽般交合的姿势,让喜儿体味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和羞耻,恨不得一头撞死。
迷乱而荒唐的一夜,钱元瓘极力地在喜儿身上发泄着自己心中那挥之不去的悲痛和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