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宇闻言,心下一颤,萧越和这话说得实在狠毒,更是将姜熏兰所作所为与齐国联系在了一起,若是追究起来……
这厢姜秋宇思索着此事如何善了,萧越和却是不再理会。如今时机成熟,这齐国左右都是要打的,只等一个契机,姜熏兰一事,恰恰给萧国提供了借口。只是方才这二人所说,话语中却是触怒了萧越和。
萧越和眯了眯眼,走到大厅中央,面朝主位,一撩衣袍,单膝跪下。众人见了,纷纷惊骇,皇帝自小蒙萧越和照料,登基之初,便免了萧越和行跪拜之礼。此时却不知为何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行此大礼。即便是萧倾宇也不知萧越和此时之意,无论心中如何惊诧,他作为帝王,面上却是毫不显露。
“不知皇叔这是何意?”
“禀皇上,微臣有事相求。”萧越和一开口,非但不解众人之惑,反而令人更参不透他的作为,倒是萧倾宇,眼中已有所明了。萧越和不顾众人窃语,继续道,“茗儿与我在一起,承受诸多非议,茗儿虽不在意,我却不愿他遭人肆意贬低。原先仍有心结未解,故一直未明言,如今茗儿与我心意相通,我萧越和今生今世,只要沈景茗一个。还请皇上赐婚。”话音刚落,萧越和低下了头,其诚意之真,姿态之低,让人不敢相信竟会是雍定王之作为。
萧倾宇着实缓了缓,平静了一下心中惊诧,才开口道,“皇叔既如此说了,朕自当应允。”
“谢主隆恩。”
知道萧越和站起身来,众人仍未回过神来,万想不到,雍定王竟会为了一个少年低下头来,请求赐婚。
“越这么做,可还没有问过茗儿愿不愿意……真是霸道……”正厅中静默之时,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少年低语,声音虽不大,却清灵灵地吹到了每个人耳旁。
“难道茗儿不愿吗?”
“呵呵,茗儿自是愿意的。”那声音越渐飘忽,竟似仙语。
萧越和一笑,对着萧倾宇道,“茗儿想是害羞了,容本王先行告退。”说完,已离了原先的位置,众人寻之,只看见离去的一道白色身影。
29.终章
萧倾宇派人扣留了齐国使团一行人,包括齐国的皇子与公主。此事一出,天下皆惊。齐国皇帝自是恼怒,怒斥萧国此番作为有失准则、不讲道义。萧倾宇将齐国公主暗害萧国雍定王之子的事情传出,众人虽不尽信,却也不再以为萧国行事荒诞了。
却不想,萧国竟以此为名,出兵齐国。虽有人道萧国小题大做,但却没人说萧国穷兵黩武的。正当齐国准备发兵对恃时,却发现国内物价尽长,不过几日,民心惶惶。近日来,那些个平日里掘金似的商店、酒楼、甚至粮铺,都挂起了一块铭牌,细看发现,这些个店铺、商盟竟皆是望楼名下产业。联合起来,竟串联起大半个经济链。在查探,却得知望楼楼主乃是渲柳主人,而渲柳主人竟是……原本本国皇子公主被扣留萧国,齐国中人,气势便弱了不少,此时见此状况,齐国朝中更是一片散乱。
其他各国,虽察觉道这如扼咽喉的势力,然而看到齐国此时国内乱象,却是不敢妄动。然而,越是犹豫拖沓,留给萧倾宇的时间便越充足。
不过三月,萧国军队势如破竹,已占据齐国半壁江山。有些城池,竟是从内自行打开。此时各国察觉萧国野心,已是无能为力了。然而此时,萧国军队却是停了下来,一是由于萧倾宇知此时齐国已无力反扑,攻克之地需要管理,军队也需休整。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雍定王大婚,皇帝下旨,举国同庆。而与雍定王成婚之人,正是沈景茗。消息一出,天下皆惊。
雍定王成亲,又是昭告了天下的,场面自是盛大。只是成亲双方皆是男子,自然没有谁带上红盖头。二人相携而来,皆着了平时少见的一身红衣,二人的相貌本就是极好的,此时更是艳煞了众人的眼。观礼之人,无论来之前暗中对此次婚礼持了什么态度,真心假意地来参加婚礼的人,此时见两人之间默契温情,倒是生出几分羡慕来。平素有见过萧越和或沈景茗的,都有些疑惑这竟是之前见过的那淡漠之人。
夜间,萧越和看着躺在身下的少年,此时着了一身大红衣衫,许是被灌了不少酒的关系,少年面泛潮红,眼中带着几分醉意,竟是妖魅至极。低头吻上少年的唇,舌尖缠绕,相互舔弄、嬉戏。沈景茗双手紧紧搂着萧越和,将男人的衣物抓得发皱。腰间扭动、双腿纠缠,不无跳动着萧越和的欲望,再也忍不住,萧越和扯开少年的衣物,埋下身,自是一番抵死缠绵不消说。
第二日,沈景茗还在睡眠中,萧越和先起了身,吻了吻少年的额头,去了书房,唤来萧斯逸。
“逸儿,我与茗儿已然成婚。京中人多口杂,我与茗儿定然不会久留于此,何况边境此时也需人守着。再过一段时间,我与他便会回到嵘城去。但是现在时局特殊,我需要你留在京中,你可愿意。”
萧斯逸想了想,点点头,“逸儿听父王吩咐。”
“逸儿,你可知,望楼这些势力,若是摆上明面,必会被消弱,但是我仍然这么做,你可知为何?”萧越和摸了摸萧斯逸的头,接着道,“倾宇自小与我亲近,也知我对皇位无意,他能全然信任于我,但不代表他的继承者也会如此。下任皇帝继承的将会是一个一统的天下,定然不会容忍有如此威胁所在。望楼有我的心血,我自然不会任由它衰败。我如今的一切,今后都由你来继承,你掌握着一个足以威胁到皇权的势力,定然会惹人眼红或是不满,但是得了皇帝的疏离或是警惕总比得了一位帝王的猜忌要好的多,逸儿,你可知道该怎么做?”
萧斯逸静默了片刻,道,“逸儿明白。”顿了顿,萧斯逸看着萧越和,“但是起码皇帝哥哥不会这样子对不对?”
萧越和叹了口气,“对,你皇帝哥哥心怀宽阔,他是个难得的好皇帝,他不会这样做。但他也过得很累,你若是有空,留在京中,尽可多陪陪他。”
“恩。”
一年后,齐国败降,短短三年时间,天下归一。
萧国一统天下后,萧越和渐渐将手中事务交到萧斯逸手中,带着沈景茗游历各地,过得甚是自在。常有传言听说在哪儿见到了雍定王,而旁边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正文完——
番外:萧明佑
番外萧明佑
我是萧国太子,我的母亲是齐国公主姜墨兰,当然现在齐国已经不在了。母亲发现怀了我的时候,已经三个月了,正好萧国对齐开战,也许正因如此,忧心所致,她的身子一向不好,生下我没多久,也就是齐国灭国一个月后,她就撒手人寰了。
我排行第四,上头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在我之后,父皇又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女。我小时候过得并不好,你能指望一个毫无背景的皇子过得怎么样呢?父皇当时并不重视我,当然他对他的长子也没重视到哪去。他没有立皇后,自然也没有嫡子。他最疼爱的,是萧斯逸。我第一次见到萧斯逸,是在我五岁时,一次经过御花园时,因为不愿遇见来此赏花的父皇的嫔妃,特地挑了条僻静的路,却无意间看到了和父皇一起在亭中休息品茶的萧斯逸。他那时已经12岁了,早早地继承了王位。我早听闻年纪轻轻的雍定王,处事却极为老练,有乃父之风。至于他的父亲,虽然我没见过,但是从小到大,我却是听着“雍定王”的故事长大的。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将我看到的萧斯逸与他人口中早慧的王爷联系在一起,因为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吃着糕点,天知道这种甜腻腻的食物,我只吃过一次就再也没碰过。而我的父皇,正在旁边,喂食。是的,没错,我的父皇正坐在萧斯逸身旁,喂他吃糕点。
也是我5岁那年,也不知是看见我在上书房表现颇佳,还是他暗自看见我惩治了轻慢我的侍从,反正那一年,我的父皇开始重视起我来。
他开始亲自教导我,他懂得东西很多。我想他要不做皇帝,去做个教书先生,也是绰绰有余的。而且,他教的远远比教书先生讲得实用得多。只是他有时候实在太忙了,那个时候,他就会让萧斯逸来教我。萧斯逸虽然年纪轻,但是懂得东西也很多,有些东西他讲得甚至比父皇还要有趣得多。但是许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吃货的样子在我脑海里映像颇深,我一直没有办法建立对一个授业者的尊重来。我也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父皇竟然会对他那么疼爱超过了自己的孩子,也无法理解父皇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作为一个帝王。尤其是等我长大些,听父皇讲了一些帝王心术后,就更加无法理解。对于一个掌握了如此强大势力的本应忌惮的人,父皇的行为当真让我不解。当然,我也不会傻透了去问父皇。反正父皇已经有意立我为太子,有我戒备着就好了。
直到我十六岁那年听到父皇传位于我的消息后,按耐不住,跑去书房找父皇。一时情急,见门外无人,我便直接推开了门,却看见父皇正坐着,抬起头,与萧斯逸两唇相接,互相亲吻着。当然,他们的手放在哪里,我是真的没看清。
想不到父皇居然和萧斯逸是这种关系,本来看见这一幕我是该尴尬的,但是对面的两人都镇定自若地理了下衣服该做什么接着做什么,我还尴尬个啥。不过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父皇会这么信任萧斯逸,也知道为什么萧斯逸一直拖着至今尚未成家。不过父皇的事,我作为儿子,却没有能力管。
事后,萧斯逸找我谈了一次。他告诉我,这辈子他都会和父皇在一起,我点点头,也不会有孩子,我接着点点头,心想他还想娶妻吗?既然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那么,我自然还是向着父皇的,若被我发现他对不起父皇,我一定会先劈了他。今后,我希望能从你的孩子中过继一个给我,我会培养他接手望楼。听到这里,我不由坐直了身,心想,我忌惮了那么久烦恼了那么久的问题竟然就这么解决了。从那时起,我看他倒是比以往要顺眼得多了,反正无论望楼发展得如何,倒头来还是我儿子的,大不了将皇位传给同一个小子不就行了嘛。不过想到那的确是会累死人的活,我犹豫了下,灵光一闪,我想到萧斯逸他老子,前雍定王既然能同时管好那么多事,不如去问问他好了。谁想他听完后,竟然用一种看笨蛋的眼神看着我,说了句,能力问题,就转身走了。
我即位初期那段时间着实很忙,原本父皇退位给我,是想多些时间和萧斯逸去到处看看,说白了就是玩去,我当然不同意。就用各种理由磨着父皇留了下来。
一天我刚处理完国事,挥退了众人,一个人在御花园中散散心,恰好到了我第一次见到萧斯逸时那个偏僻的亭子。却看见萧斯逸与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模样的青年在厅中聊天,边聊还吃着糕点,我现在也算有点了解这人,也只有在亲近之人面前才会那么不顾形象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却不知他对面那人是谁。我刚要离开,被萧斯逸发现了,他唤我过去,待我坐下后,介绍道,“这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找一个词形容两人的关系,不会是前情人吧,没听说啊,“景茗,你唤他景茗就可以。”听着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我朝那人点了点头,此时才看清那人竟生了双重瞳,虽笑得温和,对着萧斯逸的时候也颇为亲切,但看向我时候,眼神却仍是淡漠的。
虽多了个人,但他们谈起话来,却是完全不避讳,自然得好像旁边没有我这号人似的。我倒也不在意,听那人接着给萧斯逸将最近几年遇到的事情,我算是知道萧斯逸讲课的方式是从哪学来的了。只是看这人年纪也不大,竟然会是萧斯逸以前的老师麽。我想着这人究竟是谁,没当要想起时,却偏偏抓不住。
正说到一半,那人忽然停了下来,看向我身后,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来,我不由有些看呆了。那人站起身来,向亭外走去,我回过头,就看见他被一个玄衣白发的男子搂紧怀中,吻了吻额头。看见这白发,我总算想起来了,景茗,沈景茗,不就是萧斯逸他老子娶的人麽?难怪萧斯逸想不出词来介绍,原来是他后爹。我看向那位雍定王爷,正对上他看来的视线,不由眯了眯眼,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挫败,无论是对方的气势或是武功,都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比的。即使是父皇或是萧斯逸,比之眼前这个男人,也缺了分任情自适、鄙夷天下的旷放气度。不愧是雍定王萧越和。
二人再度离去的时候,我随父皇和萧斯逸去送了。临走前,那人对萧斯逸说了句什么,萧斯逸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回去后,萧斯逸交给我一块令牌和数十页纸,并交代看完后记得烧掉便离去了。
我拿起纸看了起来,居然是有关望楼暗部的情况。看完后,我的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为望楼的势力所及所惊。此时我甚至庆幸萧斯逸爱上了父皇,否则,以望楼的势力,将来若与帝王不合,当真是一场灾难。我此时只盼望将来能生个够聪明的儿子,足够同时接手帝位与望楼。我拿起那块令牌摩擦着,神色不明。那个男人只出现了短短一天,就在我心中留下一个高山仰止的形象,而在此之前,我自己第一个不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当然,若是我知道两个月后,萧斯逸借着我有望楼势力相助的名头带着父皇跑路,我宁愿不要这块令牌,不,应该是把他留给我儿子一起接手才好。要知道,虽添了实力,但要处理的事也多了不少。想起父皇说起过萧斯逸说过自己是个对侄子大方的小叔叔,我暗自咬牙。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