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死你就爱你 上——释道行歌

“你想给我破相啊！你个脑残！”木羽尘千钧一发地闪过钢精勾爪怒道。

“白痴不是提醒你闪开。再说你破不破相都那样，听你说话就够了谁还有心情看你张什么样啊！”唐仕寰一边嘴里不饶一边抓着绳子往上攀。

就在头快要露出洞口的时候，空中又扑剌剌的响起一阵迅疾的声音，紧接着一只黑影直直冲向木羽尘头顶，木羽尘一个翻身避过，再抬头整个上空都被一片泛着幽蓝光芒的黑影覆盖，手电光射过去黑影一阵骚动，但很快就又聚集起来俯冲向木羽尘。

木羽尘才来及得看清那是一群黑色鸟，尖锐的鸟喙划破气流直逼向自己，百忙中拿着手电的胳膊抬起一挡，借着侧翻的空档，从怀里摸出一把小烟花就撒了过去。

那小烟花遇物便炸，爆炸后腾起五彩的烟雾。

空中不少鸟被炸到，还有被爆炸声和烟雾惊到的悬空盘飞，都发出凄厉地嘶鸣。唐仕寰喊：“跳下来！往洞里跳！”木羽尘此时翻到洞口的另一侧，一只躲在他身后的鸟飞快掠过，瞬间他的肩膀就渗出血红。

来不及多想，又撒出一把小烟花然后双脚一蹬朝着洞口就跳了下去。

唐仕寰挂在半空看准他跳下伸手一拦，将木羽尘自腋下抱住，木羽尘也及时抓住绳索，稍微喘了口气看着洞顶盘旋的黑鸟，唐仕寰说：“手电关了。把我抱住。”

28

木羽尘刚熄灭手电的光就觉得身子随着唐仕寰往下一沉，也连忙放开绳索，两人向下又一滑，很快就踩到实地。头顶的鼓噪久未平歇，却没有鸟冲进洞里。唐仕寰说：“看样子那些乌鸦不会飞下来，没事吧？”

木羽尘定了两秒才说话：“那是乌鸦？怎么会有那么凶悍的乌鸦？”

唐仕寰点起打开手电说：“看样子是乌鸦，不过比普通的乌鸦大了一些。乌鸦本来就是很彪悍的鸟，只要谁侵犯到他的领地都会不遗余力的发起攻击，而且它们很聪明，长期群居的乌鸦能够合力攻击敌人也不奇怪……你肩膀……”

木羽尘伸手摸了一下，顿时染了满手的血：“刚才被啄了一下……没什么，我有纸巾稍微按一下，止住血就好。”

唐仕寰说：“衣服脱了我给你包。”说着从背包里拿出白药和绷带。木羽尘吃惊地问：“你连这些都带了？”唐仕寰把白药瓶子拧开，在一块纱布上撒上说：“恩，知道那伙人不是什么善茬当然要准备好。快脱衣服！”木羽尘看着他，晃了晃胳膊：“我的意思是你来郊游带这些干什么……我胳膊动不了了！”

唐仕寰怒冲冲地把纱布放他另一只手里：“我说了出门该带的都会带上！你刚才身手好得很，现在能给我找事就什么胳膊动不了我听你放屁！”嘴里骂着还是帮他解开扣子把一只袖子脱下来，又把里面套头的T恤拉起来。先用纸巾沾着水把伤口周围擦了擦说：“啧，看这伤口还挺壮观，肉都翻出来了。”木羽尘伤口一碰就疼的吸气：“你赏花呢欠扁啊，还不快包！觉得好看回头我捅你两刀保证也捅出这效果！”

唐仕寰笑笑，用纱布把药粉盖上去，又拿过瓶子直接把药粉撒在伤口上一层，然后用绷带包好了。最后帮木羽尘把衣服穿好。木羽尘一直嘟嘟囔囔地：“现在不止衣服废了连胳膊都废了。等找到那两个二货，那伙人舍不得下手我来！这叫什么事啊，怎么这林子你会住这么一大群乌鸦，老何也没说嘛，这不是让我们送上门给人家当点心么！真是的……”

唐仕寰收拾好东西说：“我估计，村里人也不知道这里住着这么多乌鸦，我们进树林太深了。而且……这些乌鸦的巢很可能就在那块石碑附近。只要有人靠近石碑就算进了它们的势力范围，便群起而攻。我琢磨着，之前到这里遇害的那些人，后来说那个浑身是血都没一块好肉的，肯能就是被乌鸦群啄的。”

木羽尘不信：“乌鸦吃人？这根本没听说过！”

唐仕寰白他一眼：“乌雅是杂食动物，人和鸡对它也没区别。再说它攻击侵入它巢边的人不代表他吃人。毒蛇还咬人致命，它咬了不见得它会吃！”

木羽尘想想也对，就说：“那……这树林就因为住着一群乌鸦，百十年把村民都吓得不敢进来也太悲剧了吧？”

唐仕寰说：“你没听老何讲，不敢进来不是因为林子里有什么东西，而是因为林子会吃人。”

木羽尘大惊，伸手摸摸他额头：“你刚摔傻了吧。林子吃人？你是童话故事看多了啊，一到夜晚，树干上都张开嘴咬人啊？不过说来也是，你脑袋本来就有些残废，再这么一摔……这里你怎么会突然掉这洞里的？”

唐仕寰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摔：“脑残看谁都是脑残。我是说这洞……估计他们说的树林吃人就是说这些地上的洞。平时被枯枝败叶埋着看不出来，等人踩上来就掉下来，一般人这么深的洞也爬不上去，如果长时间不出去，就会有什么林子吃人再也走不出去的传言。而且我刚发现一事，你以为，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木羽尘莫名其妙地四下看看：“就是地洞啊……哎，等等，这不是土啊，难道这里……”手摸上洞壁感觉的坚硬的触感，疑惑地看向唐仕寰，唐仕寰也扶着洞壁说：“没错……这不是地洞，这是山洞。准确的说，这是个溶洞！”

29

木羽尘借着手电光仔细一看，果然洞壁的组成并非泥土而是山石，上面还有些被腐蚀的小孔。

“这……怎么回事啊？”

突然想起一事，说：“你看那碑上写了什么记得不？”

唐仕寰点头说：“周围的小字认不清，不过那个麒麟图案下面两行字是青帐山庐，月烛麟降。怎么？”木羽尘颤声说：“那就没错了，那根本就是个墓碑啊！说不定就是那个娇娘的碑啊，你想，那个娇娘死在山里，但上山只有祠没有坟墓不是很不正常么？她的碑……就是上面那石碑啊。青帐山卢，卢……就是坟的意思啊，就是说，她葬在这山洞里，上面的树林是墓顶，山洞就是她的墓啊……我们还是快点上去回去吧。这里说不定真有鬼的！”

“你是说……那个女人死了葬在这岩洞里变成鬼？你也太会扯了吧？就算她真埋在山里，还不知道是真的被埋在这还是后来为了宝贝分赃不合被宰了丢山洞里，跟鬼有什么关系？”

木羽尘急道：“哎，那乌鸦啊，乌鸦就是守死人的你不知道么！再说她要没变鬼怎么会有那么大群乌鸦住在她墓碑边上守着？”

唐仕寰听着头顶经久不歇的骚动：“我们现在爬上去和那群变态的乌鸦肉搏？不如顺着这洞里的路走，说不定有其他出口。而且，那两二傻八成也被那伙人带进这洞里了。”

木羽尘一口否决：“我现在真心不想管那两二货的事了！你不是说了要优先保证有生力量么。再说了，鬼那种东西它也是人变得，有人性的，你别去惹她她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人家一辈子那么苦难，好容易死后找个这山洞住了，我们贸然在人家家里乱闯也太失礼了啊！”

唐仕寰不客气的吐槽：“你都会讲理这世界真是大同了。又不见得有鬼，就算真有个女鬼，我们来救人又不来图她财宝她急什么眼。快点往里走看看。”

木羽尘死拽着他胳膊不放手：“不要看了，那个……你想啊，你在家里好端端睡着突然有人闯进去，难道他说他不是小偷不图你钱财你就随便他在你家里乱逛么？再说万一真有女鬼，你去一看，万一女鬼就看上你了，以后都会死赖着你的，就是……你会被鬼上身的，被鬼缠住的啊。”

在这原本阴森森的环境下，唐仕寰还是忍不住差点喷出来：“你是不是聊斋看多了……你放心，我人气没那么高，你都看不上，女鬼更看不上。”

木羽尘从小怕鬼，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就能让他自动脑补恐惧，这会连一秒钟都不想呆着山洞，只想立马出去。听唐仕寰取笑连忙一改平日的冷眼喊：“我看得上我看得上！我一直都看得上你的！连我都看得上女鬼肯定一见倾心的！”

唐仕寰明知他只是着急了胡说八道，但听了这话还是顿了一下。木羽尘话一出口，反应过来也有点尴尬，又小声说：“那个……男的和女的审美观不一样啊。我……虽然我看不上，恩……”怕唐仕寰这时丢下自己又连忙自圆其说：“其实我也没看不上。但是女的嘛……你看，解晓蔚一看见你就……就……说不定这女鬼和解晓蔚的择偶观一样呢！”

唐仕寰被气得一甩胳膊：“你被吓傻了啊。松开别碍事。”说完也不理木羽尘，抬脚就像前面走过去。木羽尘听着头顶乌鸦们阴惨惨的叫声，再看自己肩膀的伤，只能万般不情愿地跟上去。

30

两人沿着狭窄的通道向前走了十来分钟，甬道里发出潮湿的气味，木羽尘总是感觉周围一团冷气围着自己。时不时要向身后和头顶看看，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有鬼爬到身上。还不停地想，早知道在师傅那里拿一些驱鬼的符，虽然未必有用，但那老头一直说他自己得天师真传的。

唐仕寰则是拿着指南针不停看方向，发现他们行进的路线和最初已经折成一个L型，等于说如果在地面上，就是往道路正对的树林更深处走去。

又走了一会，木羽尘轻声说：“哎，你有没有感觉，这里越走越压抑啊？好像洞顶变低了。”唐仕寰伸手向上，量了一下，轻轻恩了一声，站定了对木羽尘说：“我刚一路琢磨啊，大概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了。”

木羽尘问：“怎么？”

唐仕寰侧着身子一边向前走一边举起手电照向斜上方，说：“你看那石笋。”木羽尘抬头看了看，光照的地方几条细长的钟乳石挂在洞顶上，说：“恩，你前面不是说这里是溶洞么？有石笋也不奇怪啊。”

唐仕寰拉着他走进点说：“不是石笋，是上面缠着的……”说着拿手指着石笋上蜿蜒的几条手指粗的东西。

木羽尘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那是什么？”

唐仕寰说：“应该是树根。”

“树根？这里的树能长进岩石里？”

唐仕寰掏出一根烟点了说：“恩……我刚一路走着也发现，我们是越走地势越高。这么说啊，大体上看，树林的外侧我们能看到的那边和车道是平行的是不是？那么如果从树林外侧的一点直直走到山边，不考虑高度问题，等于是一条直线对不对？”

木羽尘不解：“对啊，然后从山边到娇娘祠等于向十点钟方向斜过去了，再到刚才那块墓碑的话就基本和娇娘祠又是一条直线，怎么了？”

“恩，然后我们到这个洞口，从这一点看方向和到祠的直线形成一个夹角向着两点钟方向走，这个你明白了么？”

木羽尘不满：“废话，我又不是白痴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唐仕寰说：“那么我们等于是向着树林深处和山的中间方向在走，你觉得洞顶变低了是因为我们等于在走一条上山的路。可是……”他挥挥手阻止木羽尘的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只走了十几分钟，而从进树林到走到墓碑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实上，这片树林是整个山体的一部分，你明白了么？因为这是岩山，而且山体构成不均匀，因此长久以来，比较坚硬的石质部分还保留了山的形态，而比较疏松的岩质部分就慢慢被老树的跟穿透，变成了这片树林。由于这里是南方多雨水，这部分地质结构又是岩石构成，在一些特别稀松的被侵蚀的比较厉害的地方就形成了孔洞。但是它毕竟还有一层岩土层覆盖，加上落叶枯枝，平时看不出来，一下雨的时候，因为是个斜面，雨水自然向下冲刷，人走上去就容易塌陷，所以久而久之演变成树林吃人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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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羽尘信了八成：“可是你要说这么一大片树林也没看出来啊。”

唐仕寰说：“一个是由于它坡度平缓，另外这里到处都是树，你没法看清地面的的形态罢了。”

木羽尘点点头：“那就算这样又怎么了？是山是树林跟我们也没关系，都已经掉下来了，快点再找个没有乌鸦围攻的裂缝洞口上去就是了。”

唐仕寰摇头：“如果是这样，我们现在就是走在山洞里，而且这些洞和我们看到的山体内肯定是相同的。那么这洞有多大就很难说了。溶洞都多岔路，一个不小心，有可能困死在里面。”

木羽尘问：“你不是有指南针么，顺着方向走啊。”

唐仕寰怒道：“你这会真白痴了啊！顺着方向走就算方向是对的你过去前面被山体堵死，你是打算挖洞出去么！”

木羽尘想想，也是一阵害怕。如果说一开始要面对的只是一伙不法分子，他还有信心逃跑，后来觉得有鬼就心里完全没底了，这会挡在眼前的是则是自然造化的困境，他们只带了两天食物，到时候如果真在溶洞里迷路，什么样的身手也是白费。就说：“那趁着现在没迷路赶快出去啊，大不了我们在那个洞口下面等着，那些乌鸦也不可能一直守着，他们一放松我们就出去。”

唐仕寰面露难色，无奈地看着他：“这个……我们好像，已经迷路了。”

木羽尘大惊：“你二百五啊！你捧个指南针是当摆件的么！我们刚才……”唐仕寰叹气：“刚才我只顾着想这树林的事，虽然是顺着指南针的方向，但是那个方向没路的时候当然就绕了，现在……也不知道拐了几个弯了。”

木羽尘呆了片刻，恨恨地一掌拍在山壁上，唐仕寰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好说什么。过了一会，木羽尘稍微冷静下来，问：“那我们顺着指南针的反方向往回走，遇到岔口，比如刚才过来的时候是向左拐的，我们就向右拐，说不定能出去。”

唐仕寰想了半天点点头：“现在也只好这样试一下。”看着木羽尘沉闷的脸色，又说：“你放心，传说的重点是宝物不是女鬼……这里不会有事。”

木羽尘僵着脸不做声。唐仕寰只好掉转头对着指南针再向回走。

到了岔口就停下来做个记号，这样走走停停又走了半个小时，不但没找到进来的洞口，反而觉得山洞渐渐变宽变大，潮气也更重了。眼前不时出现倒挂的石笋石乳。唐仕寰终于停下来，回头说：“不用走了，彻底乱了。”

木羽尘心知现在埋怨他也没用，况且自己也没自己记着路，两个人一起行动，也不能只怪他一个。也就不说话。甚至还自嘲地想，虽然自己平日里把他贬损地一无是处，但是，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一样，凡事都依靠他。自己一向的自立内敛全都不见——这算不算就是信任了。

想到此，心情反而变好了，抬头轻笑一下：“喂，唐仕寰，我那么相信你，不管怎么样你也得把我完好无损的带出去……阿，说起来，这肩膀的伤已经不能说完好无损了。那至少要把我活着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