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止一次提出来要结婚过,可我都一一拒绝了,那个时候我觉得男人和男人是没有未来的,况且沐家不可能绝后……小晗还小,并不想给他造成阴影。所以我选择了伤害你对么……现在想起来,我也真是够混的,要是那时候赌一赌气、抽一抽风拉着你把事儿办了多好,这样就能把你绑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了……”
“说起来也真羡慕黎铭和宁晨的,这么久了感情还不变,我们呢?应该没变吧,好像心里头你的位置超过小晗了,也超过沐家了,你这臭男人,该不会对我下了毒吧?给我醒过来……把解药给我!”
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才能让一个男人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而仓库的另一个角落……正捂着流血不止的头,靠着燃烧的柱子稍加歇息的男人,望着那一场堪比穷摇的苦情剧,却十分想笑出来——
想笑的不止卞穆阳一个人。
“噗——”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两个大男人玩儿生离死别的最后告白,还真是别有一番风趣,不过……看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就比如卞穆阳被扎得像块蜂窝煤似的的后背,和被撞破了到现在还没止血的脑袋。
还有钟情那张被灰装扮得跟刚从煤矿里逛了一圈儿出来的脸,以及刚才还咔吧咔吧响的手臂。
包括她自己被烧了一大截的头发,左边耳朵的嗡嗡作响。
“他奶奶个熊,还真让卞穆阳给说对了,沐晗那小子根本就是故意的,还拉着我们一起受罪,喂,要求你可别提太过分的啊,叫我跑到天上给你捞月亮,那种白痴的事儿我可不会干。”别提钟情现在的挫败感了,都是EQ低惹的祸,这两个挨千刀的人明明知道这只是沐晗那个臭小子为了撮合他老哥和晚秋的动作戏,为的不就是证实某个词儿叫“患难见真情”嘛?就是不告诉他!害得他还以为真的要死了呢……
但估计卞穆阳也只是临时发现的,因为这中间的变数实在是很大,况且季浅佑被沐晗带走是真真切切的,所以卞穆阳不会再有过多的玩笑想法,而是急切地想要知道更多的事儿……
他要守护那个可以温暖全世界的太阳。
“把你知道关于美国那边的,全部告诉我。”
……
第一百七十一章:要失去了吗
“无可奉告。”钟情抿着嘴唇,依然不愿意透露任何信息。
“杀手可不能不讲信誉。”目光冷了下来,卞穆阳强大的气场与这破败的环境不相符合,现在这种情况对谁都没有好处,况且卞穆阳的伤很明显得比白魅、钟情两个人加起来的还重,要是钟情和白魅突然翻脸向他扑过来,估计他也撑不到什么时候……揪住了这根小辫子,他才不会不用!
钟情一声嗤笑,“卞先生似乎忘了谁才是雇佣我的人,杀手的另一项准则是替雇主保密身份,不过你应该知道了他的下线,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知道一切,就赌上你的性命,到时候……自己来发掘吧。”看来季浅萱那家伙还没有将他的忠告听到耳朵里去,这几个不自量力的人依然在顺着这根随时都可能断送性命的线索寻找着事情的源头,其实他也不想与这个强势优秀的男人为敌,不过事情发展成这样,那么到最后……就必须做一个生死抉择了。
爱情和性命,有多少人会选择前者,又有多少人想要保住后者呢?
性命?好奇心果然是个害人的东西。
“那么……卞先生,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钟情吹了声口哨,他的背后是一面已经坍塌的墙,依旧干净无尘的鞋尖踩在墙块上,修长的腿即使是模特也羡慕至极的。
唇角一勾,卞穆阳以一个邪魅的微笑作为回礼,深邃的蓝眸中影印着在火光中消失的人,随后潇洒地站起身,甩掉头发上多余的灰尘,即使后背满目疮痍,鲜血已经将他额前的头发浸湿,却依然是个翩翩绅士。
“呐,如果你最爱的人被抓去当人质了,你会怎么做?”白魅叫住了那个准备离开的男人,伟岸的身材在火海中如同更加剧烈的火焰,她看起来同样好整以暇,双手随意地打理着被烧断的头发,她问。
“抱歉,我还没有找到最爱的人。”季浅佑在他心里的确不同,但他很清楚那是什么,或许只是帝王一贯拥有的占有欲作祟,因为不会让属于自己的东西让别人染指,所以卞穆阳想要保护起来、好好地呵护,爱……他们这种人,哪有什么资格去谈这些浪费生命的东西。
“那情和你不同,他出卖了自己。”白魅轻笑,原本以为这个黑色帝王会回答无所谓,看来这答案比她想象得还要糟糕,不过这样也好,她就可以规规矩矩地按照Boss的话执行任务了——
“祝你好运。”
“那个……晗少爷,季先生其实没事,只是因为受凉引起的发烧,体力透支而晕倒,至于药,是我们医护人员给他上呢,还是您勉为其难,自己给他上……”小小地做了个检查,年轻的法国医生总算是松了口气,同时也在心里埋怨起这儿主人的大题小做来——
不就是发个烧嘛,至于在他下班的路上用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然后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扛着他像麻袋似的扔到这儿来吧?他平时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作为一个医生,连病人家属的红包都不收的,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沐晗不语,直接抢过了医生手里头的药膏,又像扔麻袋似的扔出去,小腿一屈,哐当一声,华丽丽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季浅佑吃了退烧药,睡得迷迷糊糊的,粉嫩的小唇呢喃着什么,干净又无害,勾起一片犯罪的冲动,沐晗努力地抑制住自己身体每个毛孔的焦躁,握紧了手里的小盒子,逐渐向床边挪去。
那个时候……在美国知道他跳楼自杀、以死相逼,最后被人劫持的事儿,他就像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头顶上的天轰然倒塌,心爱的人受尽凌辱、身心饱受折磨,自己却只能干看着——
他只是个依附他哥哥的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而已!
偏偏沐瑟碍于面子,也不愿意自己跟一个男人谈一场不会有结果的恋爱,更拿出男人和女人最本质的差别来阻挡他,天知道那天他一个人对着墙打了多少拳、流了多少眼泪,喊了多少声!
幸好赶过去的时候不算晚,也作了万全的准备,不仅是为了把季浅佑从卞穆阳的身边给拉回来,怎么也还有一桩附加的买卖……让那个不再相信爱情的老哥,明白那颗自己以为已经丢了的心!
铺在仓库四周的墙壁上的炸弹,里面火药的成分是普通的三分之一,其余更多的是杀伤力不大的物质,以及一种遇高温就会快速扩散的安眠物质,因为韶晚秋的防范意识最弱,所以吸入它最多的也是他,既要确定会爆炸,又要保证里面的人不会被炸成碎片,这么一档子事儿,还真让他费了不少脑筋——
为了老哥和他以后的幸福,这个时候便宜骗人又怎么样呢?
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为季浅佑褪掉裤子,男人纤细光滑的腿在橘色的灯光下泛着温暖的色泽,沐晗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猥琐,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为了大叔好,他就算今天洗定冷水澡也无所谓了!
“嗯……”偏偏这个时候美人感觉到凉了一声嘤咛,精致的脚下意识地动了动,丝毫不知道已经成为了引诱未成年人犯罪的“罪魁祸首”,无时无刻不在显示着他作为一个男人,拥有其他男人没有的魅力——
一丝丝凉意从后面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季浅佑朦胧的意识间,感觉有个什么东西在自己体内肆意地横行,大脑最深层的种种不堪记忆不断涌上来——
“下贱的男人……到底是怎么用你风骚的小屁股去勾引男人的……”
“那么喜欢被男人上吗——”
“老子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风骚——”
恶言相向的爱人,残酷恶毒的讽刺,毫不掩饰的嫌弃……又像一把把刀子,再次把季浅佑破碎的心给戳得鲜血漓淋——
那个肆意侵犯自己后穴的物体终于离开了,可季浅佑潜意识里依然有种本能的抗拒,原来早已泪流满面,“不要!不要……求求你……”哽咽着求饶,近乎是歇斯底里的哭喊,沐晗刚刚被摧毁的理智终于汇聚到一起,因为半跪在那大分开的腿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况且还色情地扶住自己的分身,眼看着前端就要挤进那紧致的幽穴——
“对不起大叔……我不是故意的……”短暂的愣神以后,沐晗立马被季浅佑这样的哭法给吓坏了,欲火也早就被浇熄,不就是上个药而已,也会发情失控,少年的自制力,可真是差劲!
哭得梨花带雨的凄美模样,任谁都会乱了阵脚、语无伦次的,沐晗也是其中之一,平日里的能言善辩也不知道丢到了南太平洋还是哪儿了,就算给了他一百张嘴,估计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这么对我……你放我走好不好,你要我帮你做那种恶心的事儿也做了,还要我怎样……我现在就像在炼狱一样,每天承受着不一样的折磨,玩够了、笑够了、羞辱够了,就把我扔掉好不好!好不好啊卞穆阳!”
沐晗愣了,卞穆阳……他竟然把他沐晗认成卞穆阳!
忽然有种要失去这个男人的感觉……
第一百七十二章:卧底医生
沐晗现在……不说错愕和心疼是假的了!
那张满是眼泪的小脸上,红红的眼睛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着泪水,季浅佑扯着沐晗的袖口,从唇间冒出来的话让沐晗有种刚刚刑满释放、又被关得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的感觉!
“佑佑……没事了宝贝,我不是那个混蛋,你看看我……我是沐晗,我不是卞穆阳,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别害怕……我在你身边呢……”现在只能紧紧地抱着季浅佑、圈在自己的怀里,温柔地用手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抚着情绪低下到这种程度的男人,这样的反应,是沐晗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他的宝贝,彻底崩溃了!
被夹在他们四个男人中间的无辜男人,心里最后的一道守护墙,全然垮掉了!
而那个该死的始作俑者的名单里头,也有他的名字!
“我……不要这样对我……”支离破碎的呜咽,就像一朵快要凋谢的花正在乞求沉重的雨水不要再砸掉它的花瓣一样,柔弱无助……沐晗这辈子所有的心疼,全用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不会的……我不会碰你……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吧?不要哭了,先睡一会儿好不好……我就在你身边看着你睡觉!放心吧……有我在,没有谁敢欺负你的!”小心翼翼地把季浅佑重新抱回床上,见为他盖上了丝被、整理好头发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沐晗便想要离开,谁知刚要走……一双冰冷彻骨的手再度牵动了他的心!如捧珍宝似的呵护在手里,努力地把自己所拥有的热量传递到这个脆弱的男人手上,轻言轻语地安抚了很久……终于,季浅佑警惕的眼神终于被红肿的眼睑覆盖,沐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抱歉,以前没有保护好你……好好睡一觉……”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落在季浅佑的前额,那上面的柔软发丝被冷汗粘连在一起,底下是还带着些许褶皱的眉头,这已经是沐晗所庆幸的了,他能够安静地睡着——
尽管那只牢牢扣住自己手指头的手还在不停使力,也让沐晗看清了这个男人心里是多么地缺乏一种安全感。
好不容易“脱身”,沐晗出门的时候,竟然发现那个法国医生竟然还横躺在哪儿,敢情是那么一扔给扔昏迷了?而越来越大的鼾声,让沐晗很无语——
“妈的,起来!”一脚踩在这男人的膝关节上,韧带的舒张让医生一声痛苦的大叫,从地上弹跳起来,就像某只被踩了尾巴的黄鼠狼……极具喜感。
“你确定他只是发烧?庸医……”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医生有没有行医资格,季浅佑分明就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这个医生搬弄了这儿最顶尖的医疗设备,几乎做完了所有的检查,他竟然说只是受凉发烧?
一声干笑,法国医生那双深灰色的眸子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他的法语念得极有韵味,就像老电影里头的旁白:“我还以为您不会注意到,好的,接下来我为您分析他的症状——关于病人的过往我不知道,只是推测他应该受了极大的刺激,接而导致精神严重衰竭,记忆紊乱,连识别人物的能力都有所影响,从他的大脑里反馈过来的信息,就像二维乱码一样,混乱得不堪入目,我治疗过很多有精神疾病的病人,不过……晗少爷,这回你要走的路,可长咯。”
而且在做血液检测的时候,他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儿——
“我要怎么做?”这个时候沐晗也只能抓个豆包就当干粮、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激动地揪住医生的领子,听到大叔的病这么严重,他的整颗心都吊到嗓子眼儿里了,哪里还有什么“矜持”之说。
医生被这个看起来并不强悍的少年的手劲儿嘞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憋红了一张脸,直到沐晗明白过来放开他“可爱可怜”的脖子以后,才干咳了两声,缓缓说道:“打个比方,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把锁,只不过季先生的心锁大了一点、复杂了一点,所以您需要慢慢去开导他,注意让他保持良好的心情,不要再让他受到刺激,多多包容和呵护,别把人家当成玩具来看……当我没说。”
接收到来自少年凌厉的眼神,西欧医生暗自吃瘪,还想说出来的半句话堵回了嘴里,悻悻地摸了摸自己还“健在”的脖子,看见少年眼睛里的肃杀之意少了一点、渐渐平静下来,才继续开口:“有时间多陪陪他,带他出去旅旅游、踏踏青什么的,而且咱们法国也是一个旅游胜地,什么埃菲尔铁塔卢浮宫凯旋门大小皇宫多了去了,又便宜又划算……诶对了,要是您还出了什么事儿,记得来我的医院找我啊,我会给你们Cut-Price的……”
一脚踹走了不务正业、顺便向他推销自己国家的风土人情的医生,沐晗的脑细胞又开始杀杀杀了起来——
苍天啊大地啊,您是多希望我被雷劈啊!
然而——
被毫不留情地赏赐了个“闭门羹”的医生,谄媚的表情在下一秒收住,随即被逐渐聚集起来的阴霾掩盖,他一个人低语,似乎想把什么东西告诉些什么人……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
依旧是沙加缅度的一幢摩天大楼,雄伟的高度让人暂时没办法望到顶部,而就像是置身于云端的大楼顶部,却与城市的现代化不相符合——
碧绿的草坪、潺潺的清泉,窄窄的溪道里面潜游着不少名贵的观赏鱼,不同花季的鲜花争相开放,在透明的顶棚上编织出美丽的图案,唯一与之不相符合的,就是那把做工精致的藤椅上面,坐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