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啊——?你说什么。”夏洛急忙掏耳朵,难道是自己太久没掏耳朵,被堵住了?
这个阎魔王居然要和自己一起去!Oh My God!
“你不是受伤在家养伤嘛!”夏洛震惊,语气非常挺不满。
“你视频里不是有杜美莎和我一起弹琴画面么,所以去看他爷爷,我和你一起出面才更能传达杜美莎心意——”严毅伦又点上一支烟。
夏洛想说不,可是严毅伦一个肃穆眼神甩来,之后毫不理会夏洛抗议转身打了个电话:“查理,20分钟后,把我衣服收拾好,装上行礼箱送到中山路西街280号!”
之后,很迅速,20分钟,夏洛已经在严毅伦车上。
一个专职司机开车,不是清风:“请问是去机场么?”
“是!”严毅伦望了眼夏洛:“去那个地方需要几天?”
车缓慢行驶在前往飞机场路上。
“大概5天!”夏洛算了下极不情愿道。
这时,自己手机打来,居然是安琪姐,夏洛一愣,接听电话时激动了下:“安琪姐,是你?”
“夏洛,听说严毅伦和你一起去那个J市!”
“是!”
“见鬼了!那个家伙真要去?!”安琪很吃惊。
“嗷嗷——我也觉得!”夏洛激动,安琪姐这时候一定不会放过严毅伦。“安琪姐,你要不要和他说说,他其实不去也可以!”
“嗯嗯!”安琪气愤道:“给他电话,这个家伙都不接我电话!”
夏洛忙把自己手机递给严毅伦,严毅伦本来不想接,但是无奈才接过:“你到底想说什么!”
但是安琪那边声音很大,连夏洛都听到安琪姐大声道:“哟哟!严毅伦,你这人终于开窍了?我提前祝你们蜜月旅行愉快啦!还有去哪里呆多少天都可以!不要急着回来哦!!”
噗——
严毅伦脸瞬间爆红,对着电话吼了句:“你才去蜜月旅行!”
夏洛忍不住咳嗽起来,红着脸转头望窗外,不断抽额角,但是却明显感到自己心跳又加快了。
30.乡间抄曲谱
飞机飞过J市上空,俯瞰到下面连绵起伏山脉,日光穿过云层,洒在白雪皑皑山顶上,给那雪山镀上一层金色。
“哇哇!”夏洛坐在窗边看脚下景色看兴奋,一个劲赞叹,他没想到J市这么美:“嗷嗷嗷,我居然没法把它照下来!”
某人此刻出门时候因为忘记拿相机而后悔要死。
严毅伦坐在他旁边翻开报纸看着,不耐烦道:“你能安静点么?果然和一只猪出来是错。”
夏洛转头看严毅伦怨愤道:“切!只低头看报人很多美景错过了都不知道!”
“嗯?”严毅伦抬头,望了眼夏洛那张红扑扑脸,他身影在光线下剪裁出一道美丽背影,见夏洛指了指窗外。
严毅伦终于放下报纸凑过身去,单臂撑着窗户向外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看着夏洛脸:“也许我是错过一些欣赏美景机会!”
夏洛觉得严毅伦靠压着自己太近了,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太敏感了,背脊又僵硬,汗毛竖起道:“算了,你还是看你报纸吧!”
严毅伦轻笑了下,果然回头又去看报纸,报纸上是名人介绍,居然是钢琴家杜傅琮,这个人是中老一辈钢琴师,他成名不仅因为他在钢琴上造诣还因为他有个不同凡响儿子,让严毅伦意外是看到另一个刺目名字,严毅伦目光落在那个名字上不由紧皱了眉头……
飞机降落后,他们就按照地址转乘大巴车,山间路崎岖而蜿蜒,周围是高高山峦,远处是雪山,雪山之下有一片古城,在温暖阳光照耀下显得生机勃勃。
夏洛看着眼睛景物,郁郁葱葱绿树倒退着滑动而过。
“这里气候真是不同其他地方,现在还能看到雪。”夏洛感叹了下,顺便深深吸了下这里新鲜空气:“我真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干净了!要是你不抽烟就更好了,在这里空气多清新?”
严毅伦正准备点烟不由停下又把烟收起来:“是么!那就不抽先。”
两人徒步来到一个城镇,这里没有喧嚣只有宁静,果然感觉与大城市很是不同,在一座木屋前驻足,夏洛敲门没有人开,在木质门牌前站了很久,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这里一间屋子挨着一间屋子,家家户户窗台上开满了明媚紫红色花,干净大块青石砖铺路,这里充满着古色古香中味。
“你确定是这里?”严毅伦轻蹙了下眉道。
“啊?是啊!”夏洛拿着那写着地址记事本抓了抓头,又仔细核对了下门牌号才点点头。
严毅伦已经自己上前正准备去用力敲门,但是手指突然悬停在门前,迟迟没有扣下去。房间里传来铿锵有力钢琴声,是一首没听过曲子,突然间琴声顷刻就震撼住他。
夏洛看到严毅伦脸上闪过一丝神采。等那首别有韵味琴声演奏完严毅伦才用力敲了下门。
终于,一位白发苍苍老先生打开了门,他神色肃穆,手上还奇怪戴着半截白手套。
“你们找谁?”老先生微微咳嗽了下,疑惑打量着眼前严毅伦和夏洛。
“请问您是杜傅琮先生么?”夏洛忙上前,紧张问道。
“嗯,我就是……”老先生回答夏洛,见他手中还拽着一个小本子。
“啊!太好了!”夏洛笑道:“您好!您就是美莎爷爷吧,我们是特意代杜美莎来看望您!”
“美莎?……”老先生目光中瞬间有了光彩,马上将他们让进屋中:“那请进来吧!”
夏洛和严毅伦坐在那中式小花园,品着杜伯伯沏普洱茶,感觉别有韵味。
“你们有美莎消息?她现在怎么样?”老先生问。
夏洛忙把那刻录好DV拿出来给他看:“我们去日本时正好碰到美莎在进行学校公益演出,所以她让我们给她录像,然后我想最好还是亲自拿来给您看看!我也可以帮你放~”
夏洛帮老先生拿着DV去放,老先生看着画面上杜美莎样子,眼眶微红,开心笑起来:“美莎钢琴还是我启蒙,没想到这么有进步了——”
又对严毅伦赞赏道:“你看起来也是位不错钢琴师啊!谢谢你当时还陪美莎弹琴,她看起来很开心!”
严毅伦淡淡一笑。
夏洛突然好奇:“对了,现在这里就您一个人么?刚刚在门外我们都有听见您弹琴,奇怪美莎身边都有您这么好老师了!为什么美莎不能留在你身边?还要去日本?”
杜伯伯摇了摇头:“美莎是个很听话孩子……她是跟着她妈妈走……”
夏洛转眸看到旁边餐边柜上摆放着美莎一张照片,而美莎身旁人是个非常漂亮女人,不过却没有见到爸爸照片。
“她爸爸呢?”
没想到杜伯伯突然沉默了一下,似乎不太愿意说起:“哎……她爸爸太不负责任,这也怪我没教好!那年我儿子突然说自己结婚了,可是结婚后却一个人跑到英,丢下老婆和女儿不管,没有尽到半点做丈夫和父亲责任,美莎后来才随她妈妈去日本。”
“对不起!”夏洛感觉自己问了不该问事情,十分抱歉看了眼老先生,严毅伦拍了拍夏洛肩膀。
“嗯。”夏洛感叹了下:“那美莎一个人在日本学习钢琴不辛苦么!虽然听说现在数量惊人中家庭送孩子去学钢琴,但是很少有像美莎这么小就去这么远地方。”
老先生笑了下:“假如觉得送孩子去学钢琴这是一个成名成家捷径,那是不可能做到!音乐艺术里面价值,不是世俗观念里面价值。假如不具备对音乐那种“没有它就不能活”爱,那还是不要学音乐,学电子、学医、学法律成功机会都要大得多!”
“……我曾经教导过美莎,不论在哪里,学艺术一定要出于对精神境界追求,有“大爱之心”,然后愿意一辈子不计成败地献身。有这样一个出发点,即使她不能够成为一个专业音乐家,可是她有了一个精神世界让她可以在那儿神游,这也是一种很大幸福!所以现在美莎虽然不和我在一起,但是我很高兴看能到美莎在快乐弹琴!”
“噢!原来如此。”严毅伦听他话震动了下:“美莎让我们给您带来看不是她弹琴技法上有多少进步,而是看到她弹琴有多快乐。”
“呵呵,是。”
严毅伦皱眉,曾经自己也觉得弹琴是十分快乐事情,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却变成了一种痛苦,也许在他不断注意自己指法还有想超越对手时忘记了那种初衷。
“你认为追求音乐更高境界最重要因素是什么?”严毅伦对老先生彻底好奇起来,接着追问了一句。
他沉思片刻:“中有句话叫“师今人,师古人,师造化”。如庄生化蝶,“师今人”就好像是做“虫”那个阶段,“师古人”就是变成“蛹”那个阶段,“师造化”就是“飞了”,也就是“化”了……伟大作曲家写作品完成后还会不断地发展,它会越来越伟大越深刻越无穷越无尽,所以“造化”跟自然一样生生不息,不断复活、再生、演变:真正“造化”是在作品本身?”
严毅伦果然震动了,这就是他练习了一个月都一直苦苦找不到方向么。
老先生说完微微一笑,走向钢琴,然后坐下,摘下手套,开始弹琴,继续用一段即兴演奏来回答。
此刻两人屏息凝听,不是仅被那琴音震撼或许更是被眼前这个人震撼。
起初夏洛只是以为他是个普通钢琴师,没想到现在完全重新认识这位老先生。
严毅伦对杜傅琮琴音是完全听完,接着在他停顿陶醉一刻,不由上前一步,对他道:“您介意我把你创作曲目收录下来么?我想推广。”
“你想抄录下我创作曲目?”
“是,不论是你创作,还是你即兴,都想学习!”严毅伦认真道:“也很荣幸认识您,我叫严毅伦!”严毅伦伸出手去我说,正式介绍自己。
“嗯?你就是严毅伦!我听说过你名字!你指法非常不错!”老先生也伸出手来。
“您手上戴着半截白手套,是有什么疾病么?”握手时,严毅伦谨慎问。
夏洛也注意到,他手上戴着半截白手套,可是已经被里边这药膏渗得黑乎乎。
老先生却笑道:“是老毛病,很多年了!实际上这就是腱鞘炎,只要我一弹琴,这腱鞘就容易裂开,反正到了我这个年龄,这几个手指腱鞘随时有可能裂开,而且还经常一起裂,这儿好了那儿又开了!厉害时候我就打封闭,有时侯打封闭都没用,可能还是要开刀。我平时一般自己随身带着特制药膏。可一弹琴这药膏就动,容易渗出来,老得用毛巾纸巾来擦,我练琴时候又满头大汗,自己用手或者纸巾擦汗时候又把这药膏颜色带到额头和脸上,所以连我这脸上都黑乎乎,简直象张飞!”
“啊?弹钢琴久了还会得腱鞘炎!”夏洛暗暗吃惊,但是也佩服起来:“您在家里时候每天也这样练琴吗?每天练多长时间?最长练过多久呢?”
“我在家里一般每天练8到10个小时,最长一天练过14个小时。练琴时候,除了上厕所以外,身子根本不会离开琴凳。”
夏洛想起严毅伦也近乎于这样执着练习很长时间,突然想到他或许有一天也会这样,心底居然后怕起来。
“难道您这手就治不好了吗?”夏洛担心。
“治不好了!我这手真是不争气,没办法,所以也必须多花时间练琴,那样状态才会更好一些!”老先生倒是比较乐观。
严毅伦也笑了笑转身对夏洛表扬了句道:“我虽然是跟一只笨猪来,但是还好却发现来对地方了,确让我意外!”
夏洛又瞪了一眼严毅伦,但是心中却小小得意起来,此回真是不虚此行。安琪姐说严毅伦苦练一个月都无进展,好像遇到瓶颈,而他又不会去和其他音乐人交流,现在能遇到一个中钢琴师点化了他,让他有所领悟,也是种进步啊。
严毅伦又道:“那您能现在演奏曲目让我抄录下来呢?”
夏洛不由感动,这个提法很好,抄录下来这曲子就可以流传了。
老先生严肃道:“嗯,我手不灵活了,很多想法想记录下来却难以执笔,这好是好,可惜要有一位非常能明白我音乐所表达感情人帮我抄录才行。”
夏洛疑惑了看了下严毅伦,突然意识到杜伯伯曲子带有一种中味,严毅伦也许不能完全领会钢琴中中文化。就像一个中诗人写诗,中人或许能更容易更好理解和诠释,而给西方人,或者像严毅伦这种很少听中音乐人却很难诠释准确了。抄录乐谱完全是凭个人对音乐领悟。
“不如还是试试让我来抄录吧!”夏洛建议道。
“你?”严毅伦把目光转向夏洛,挑眉望着他。
夏洛看到杜伯高兴表情和那双手这么艰难了都还不忘练习,对严毅伦哼了下:“你是不相信我吗?如果我抄录不好,你可以再来抄录啊!”
夏洛想顺便打消严毅伦顾虑。
“是么?那好。”严毅伦思考片刻才默许。
于是杜伯伯在弹奏他创作曲目时,夏洛就开始拿笔抄录,杜伯伯手指在琴键上像着了魔一样一刻不停,夏洛也一刻不能停下笔来。
天气入夜渐渐变寒凉,外面开始下雪,周围空气也十分寒冷。夏洛冻手有点冷,边听边随着音乐飞速抄录下那变化多端曲谱。
最后抄完,停下笔,夏洛才发现自己手居然冷动不了。真不知道刚才是以什么样毅力支持着麻木手运作,而这一放松,竟然再也握不住笔来。他那手都发肿发紫。虽然天气冷,但心底却是暖暖。
严毅伦抓住他手,原来严毅伦眉头一皱,急忙给他搓了搓并呵了下暖气,夏洛看着严毅伦脸不由呆了下。
“看什么?”严毅伦挑眉。
夏洛想动才发现手几乎失去知觉样子,天知道这么抄曲谱原来会有这么严重后果。
“没……没什么……”夏洛说话结巴起来。这阎魔王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起来。他不习惯,很窘迫喊道:“你不用帮我搓了,嗷嗷嗷——”
“如果你手被冻伤也不好——”严毅伦不理夏洛抗议,咳嗽了一下才道。
严毅伦没料到夏洛手被冻住,也是刚才太专注琴音而忽略了夏洛越抄越慢。而杜伯伯带着手套还不觉得。
“我这屋子是冷点啊!”杜伯伯看了眼夏洛抄曲谱微微露出一丝钦佩道:“没想到你是个对钢琴这么认真人,这曲谱写很好!”
夏洛勉强笑了笑:“写不好!回头还可以再根据您意思修改!”
“可惜你手要完蛋了!”严毅伦却微微发火。
夏洛一扯了扯嘴角笑道:“啊,其实没什么,不过你被烫,我被冻!咱们算扯平啦,以后我可不欠你了吧!”
严毅伦双眸微阖:“你挺喜欢和我算账?”
夏洛拧了拧眉,他这不都是和这个阎魔王学有什么帐都当场算,接着他肚子又不争气咕噜咕噜叫起来:“哎呀,我现在手麻做不了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