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国王的微笑(第一卷 上)——寂寞也要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录入:11-29

第四章

面对这个本应该沉默寡言的陌生人的突然说话,陆宇并没有感到惊讶,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却没有睁眼,也没有动弹,依旧躺得舒适和慵懒,然后呓语一般懒懒的、随意的轻声说道:“不。”

迷彩军服的青年听出陆宇的冷淡和敷衍,浓浓的眉毛隐约皱了一下,不再吭声,也收好车票躺了回去。

另一边本来想要保持风度与陆宇搭讪的中年眼镜先生略微犹豫了小片刻,目光流连地瞥了陆宇几眼,明智的靠着一旁继续翻他的报纸。其他人也没有自找没趣的,让陆宇成功的维持了自己偏安一隅的安静。

几天前当陆宇拿出钥匙打开尘封的家门的时候,他就想着:一个人在死亡的瞬间碰触到第四维时光规则从而灵魂重生,以他自己为例,这样的事情在现实世界中确实是有的,但是几率会是多少?

陆宇自己感觉,这个几率只怕比被雷劈过十次还能活蹦乱跳要小得多。

所以,陆宇对这一次天赐的人生,有比他对曾经的生命更为珍惜的庄重和虔诚。

他为自己树立的目标和准则,也远远比上一世更为明确和清晰。

他由内而外地萌生出一股子淡漠的释然,无视那些迷住他本心的纷纷扰扰;又脱胎换骨地升腾起一股子理智的憧憬,直视灵魂底层最深沉的坚持。

心有猛虎,铭刻成形。

陆宇明白,自己灵魂深处肆虐一般蔓延着的男人本性,也比上一世更为夯实和坚硬。

所以,陆宇现在实在没有什么沾花惹草的兴致。

尤其他先前打量了那迷彩军服的青年几眼,敏锐的目光看出来他是什么行当之后,之前单纯的、淡淡的欣赏便一扫而空,更没有想要与他产生交集的心思了,于是一个随意但不刻薄的“不”字才会那样懒懒的吐了出来。

火车如游鱼穿梭,很快三四个小时过去了。

陆宇或是躺着或是盘膝坐着,时而从旅行包里拿出记事簿用铅笔写写画画,一直保持着淡漠优雅的安静,仿佛他并不是窝在一个狭小嘈杂的铁皮车厢,而是休闲于青山绿水之中一样自在无拘束。

“火车上挺无聊的吧。你到哪里下?”

中年眼镜男子一手拿着卷起的报纸,一手插在裤兜,披着西装,斜靠在硬卧床头的栏杆上,与旁边的旅者随意谈笑之间,若不经意地转头问了陆宇一句,温和微笑的从容语调显出他良好的教养和风度。

这已经是他与陆宇的第三次搭讪,平均一个多小时一次,每一次都不动声色,圆滑十足。

陆宇终于铅笔一顿,嘴角缓缓扯出一个笑意,说道:“没确定,随心而止吧。”

他盘膝而坐,脊背自然的挺直,左手托住记事簿,右手夹着绿色的红木铅笔,修长有力的手指骨节分明。

中年男子终于赢来陆宇的回应,徐徐又问:“是去旅游的吗?现在的学生是要放松放松,我儿子十一岁了,最近开学,他一直与我冷战,说学校是抹杀他性格的监狱,他坚决不能自投罗网,弄得我笑也不是打也不是。呵呵。”

“不是旅游。”

陆宇在记事簿上将刚才写的东西划去几行,一边思量着修改,一边轻轻地说道:“一个人流浪呢。”

“呃?”

中年男子脸上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几分诧异和关心,“流浪?是离家出走么?有熟人在外地吗?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的……恩,就像你刚才对那个小乘警说的一样……呵呵,我多嘴了。”

陆宇抬头看他一眼,眼神清澈幽黑:“不,谢谢你的关心。”

中年男子被陆宇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动,笑容越发真挚,说话也很不惹人厌烦,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香味,成熟男人的儒雅稳重魅力确实有些浸透人心的感染力。

而陆宇也像是被他感染了一样,放下记事簿和铅笔,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谈了起来,不知不觉的,话题谈论到某一个著名的导演身上。

“……听同学说,《多瑙河的梦》就是他的作品,里面那首主题曲挺好听的。”

“《多瑙河的梦》?没看过,整天批改文件累死累活的,粗陋寡闻了我,呵呵,那部电影你看过吗?”

“没,我那同学是女生,她总谈论伤感悲戚的浪漫爱情电影,我只是受不住他,听了她推荐的主题曲。”

……

一旁躺坐着喝水的迷彩军服青年在听到中年男子将话题引导那个导演身上时还不在意,一直听到他循循善诱,终于说到《多瑙河的梦》,他才突然抬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一眼。

于是,他敏锐地捕捉到中年男子投射在陆宇身上的情欲暗色眼神,又见陆宇依旧毫无察觉的清雅宁静模样,他眼底深沉,收回目光。

《多瑙河的梦》是一部并不出名的老电影,青年接触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恰好听说过,那部电影讲述的是男人与男人的同志爱情……

陆宇一如最初的坦荡、清雅和真诚,像是纯洁的一抹亮光,对社会的肮脏和黑暗根本没有概念和防备。

他清俊大方,自然优雅,他的微笑或许在别的地方,比如一个幽静的公园,比如青春少年少女之间,或许还不那么引人注目。

然而在这混乱的、喧嚣的、粗鄙的、丑陋的铁皮火车箱内,如此纯净和俊雅的微笑着的少年,简直像是浑身都散发出一圈圈柔和的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

于是,在一句一句声音清醇的少年说话声中,身高中等、身材标准、没有什么发福迹象的中年男子越来越显得风度翩翩、善解人意,眼中的热切光芒也不经意的暗了又暗,甚至他将西装搭在胳膊上,遮住了两腿之间的勃起。

“各位旅客请注意,兹周站到了,下车的旅客请准备。”

随着火车逐渐放缓速度,温柔的女声从火车广播中响起来。

陆宇将身旁的记事簿和铅笔都装到旅行包中,缓缓地站起了身来。

在这样密封窄小的空间中窝着,让他浑身都有些压抑的疲惫,他自然而然地伸了伸懒腰,胳膊望头顶抻了抻,t恤衫上挑,紧实细瘦的腰线勾勒个彻底,隐约显出紧实平坦的光滑小腹。

“呼——”

陆宇长舒一口气,感觉舒服了很多。

中年男子笑容依旧,面色淡定,眼神瞥乎地从陆宇腰上而过,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

“我到了,听说这里有个古镇不错,正好下车去玩一玩。”

陆宇一个懒腰舒展了身体,弯腰拾起旅行包,单手搭在肩头,转身向车门方向走时,回头礼貌地向中年男子微笑道别。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笑着说:“你也是兹周站?”

说着话,将手中被他展开无数次的报纸卷起来,手中向上面硬卧一捞,把公文包拿在手中,“我正要下车,你有什么要我帮忙拿的东西吗?”

“呵呵,真巧。我就这一个包,没什么要拿的。”

陆宇笑得有些亲近和开心,真诚得让人心热。

在这里,火车只停留五分钟,距离X市还有两千多里路程。

陆宇和中年男子一前一后,谈笑着离开,陆宇说话依旧很少,那中年男子却像是他萍水相逢的君子知己一样,儒雅得十二分成熟,亦父亦兄的姿态很容易让迷惘的少年产生依赖。

“任性无知的小子。”

一路除了最初和陆宇搭讪过一次之外,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的迷彩装青年看着他们的背影,面色沉了下去,声音低沉地嘀咕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幸亏你碰上我小黑哥,否则旁人哪里会管这闲事。”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男式机械手表,皱了皱眉头,计算了一下时间,将旁边杂志装进包裹,起身也跟着下了火车。

出了火车,外面已经是傍晚,夜色从天幕弥漫着飘下,到处都透出神秘意蕴。

兹周站虽然小,但是下车的人依然很多,这里有两座职业学校,许多大学生模样的少年男女背着包,拖着行李乱糟糟的向站外行走。

陆宇和中年男子在前面,迷彩军服青年隔着人群,面无表情地缓缓跟在后面,他听力和视力都极好,能看到陆宇礼貌的微笑,能听到他似乎因为身处陌生地方而拘谨的话语。

“哎。”

走出火车站铁围栏的时候,陆宇忽然被横着的铁棍子绊住,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小心。”

中年男子连忙体贴关心的扶住他。

陆宇站直,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笑笑,一边摆脱他的手,保持着一尺距离:“没事,只是我有些轻度近视,平常不戴眼镜没事儿,到了晚上就加重了,有点夜盲症的情形。不碍事的。对了,您的家是在这里吗?”

中年男子说道:“不是,我是出差,在这里只停一两天,需要找酒店住。还有,你也别叫我‘您’啊‘您’的,我姓吴,你叫我吴叔就行。你呢,准备到哪里住下?”

“哦,吴叔,我叫陆宇。”

陆宇说着,转头四顾间,微微带着一份茫然,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也找个酒店住吧。明天再去找古镇看看。”

吴叔呵呵的笑,声音朗朗坦然:“好,明天我应该有空,咱们爷俩萍水相逢,你小伙子挺对我脾气的,明天我带你去古镇转转。”

一句话就在先前一路的谈笑铺垫下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后面的街边暗影中缓缓跟随着的迷彩服青年看着听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第五章

面对吴叔的拉近关系,陆宇恰当的表现出一丝迟疑。

“明天不麻烦你了,我自己随便走走就行,你不是累了吗?先找个地方歇着?我无所谓的,以前也自己出来旅游过。”

陆宇手插裤兜,单肩背着旅行包,毛刺短发浓密漆黑,浅麦色肌肤紧实如玉,洁白直板休闲鞋踩在马路边上,说不出的潇洒倜傥。

“呵呵,也好,你们年轻人总是活力无限啊。我看起来是不是很老了?只怪先前上火车前就没睡好,否则也不至于现在就累了,这里也没有出租车等着,想打的都没得拦。”

吴叔面上露出疲惫的样子,他身高只比陆宇高出两指,不太高,也不算矮,儒雅的相貌神态大大减弱了他本身可能持有的威胁力,让人不自禁地卸下防备之心。

于是,陆宇很给面子地微笑,放下刚才的拘谨,说话略微亲近了些:“吴叔你哪里显老了?不要太谦虚,你看上去还有青春的痕迹。应该是保持健身或者锻炼吧?我们学校很多向你这么大年龄的体育老师都没有你这么好的体格。”

陆宇这倒没有说假话。

这自称吴叔的男子,虽然已是中年,但无框眼镜衬托得他很显年轻,本来嘛,他也就三十七八的样子,正当男人的壮年,再加上明显的保养良好,不仅没有发福,连面上都不见什么皱纹。

不然的话,陆宇怎么可能会鸟他。

“哈哈,小宇你真会安慰人。”

吴叔打蛇随棍上,利落的将公文包和西装包裹在一起夹在腋下,脊背更加挺直了,面上也带了自信的神采,扭头说:

“你猜说的没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尤其我们跑业务的,总免不了喝酒,要是不懂得养身健体,早就挺起啤酒肚来了。不过,你吴叔我自小挺臭美,呵呵,宁愿少赚点钱,也不愿意糟蹋了身子,所以平均每天花费半小时在健身房,至今还算保持了些体型,哈哈。”

“呵呵。”当然看出来了。

陆宇也笑了笑,神色显得十分放松,却没有多少继续说话的意向。

吴叔则抓住“身体”话题不放,紧接着又温和地问:“小宇你呢?体育成绩很好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身材可没你标准健实,你在学校肯定有很多女孩子追?”

“是么?”

陆宇笑容淡了下去,略带一丝少年的腼腆,只是异样的沉默,扭头轻轻瞥了吴叔一眼,神色又十分隐晦地带上一些苦闷和压抑。

这种神色,代表着陆宇当年刚刚发现自己性取向与众不同时的心理,如今信手拈来,自然是看到了吴叔心底,让他不由得心念一动,不是心有灵犀的猜对了陆宇心思,只是被陆宇略带忧郁的眼神电了一下。

真的算起来,陆宇上一辈子也就只谈过一次恋爱,与郑毅纠缠了几年时光,结果最后连命都搭进去了。

床伴倒是不少,所以陆宇对于性的欲望从来不至于压抑,与那些男人也向来是露水姻缘,双方你情我愿,干柴烈火,各取所需,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无所谓什么责任。

现在也是一样,陆宇本来没什么心思和时间去浪费在拈花惹草上,不过送上门来应让他吃的肥肉,虽然老了点,但也还下得去口。

所以在这身材条件还不错的“吴叔”再三搭讪上来的时候,陆宇最开始烦他,后来就干脆决定试探试探他,然后直接吃了他,吃饱喝足再去赶路。

——十五岁的少年身体,发育得健康,最是性的欲望敏感的时候。而事业心强的三十七八岁壮年男人用来做一夜情人,对于陆宇来说实在是最省心,最划算的。

一场性事可不会多费时间。

“小宇,这附近也没有像样的酒店,小旅馆是肯定不如你的眼的,要不咱们停一会儿,等拦一个出租车直接寻去吧,这样走着只怕累了你。”

吴叔被陆宇一记眼神电得情欲暗色在眼底起起伏伏,浑身都有些燥热,连忙车热打铁,在马路边上停了停,往后看了几眼,想要拦住出租车,再带着陆宇赶紧去某家酒店。

这么回头看去,最初还以为看错了,可再看几眼,吴叔就蓦地眼睛一突,面色变得铁青。

后面,一身迷彩军服的青年,登山包在后背背着,包带勒得他迷彩T恤下显出流畅健壮的肌肉轮廓,裸出一双结实臂膀,双手则插在裤兜中,脚步缓缓,沉默不语、旁若无人的跟着。

他神色漠然,漆黑发亮的眼睛盯住回头的吴叔,冷冷笑了一下,这样阳刚坚毅的面容,竟会有笑出如此阴冷冰寒的神色!

是阴冷的感觉,没错。

吴叔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像被致命毒蛇盯住一样。

“怎么?”

陆宇见吴叔神色不对,回头一看,第一时间看到那个迷彩服青年,瞳孔不由一缩——又是他?他们这种行当的人个个都是顶精明的,愚笨点的早不知死那个坑里了,只是他跟着我们做什么?他这样看着姓吴的家伙,莫非两人有仇?

“你真的会算命吗?”

迷彩青年气定神闲,来到陆宇身边时,问了在火车上时同样的一句话。

陆宇神色不变,净澈幽黑的眸子露出淡淡的疑惑,嘴角扯起微微的笑容:“不。”

还是与在火车上时一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回答。

迷彩青年浓眉微皱,暗道:不识好人心,我真是昏了头了,才要救你这眼高于顶的白痴小子。

不管心里如何想,他做事只凭自己的良心和准则,看着陆宇,平静地点头道:“我也看出来你是不懂算命的。算命的一个个懂得察言观色,哪有你这么蠢的?”

陆宇笑容淡去:“什么意思?”

吴叔轻哼一声,不客气地上前半步,护在陆宇身前,向迷彩青年毫不示弱地说:“兄弟,找上来就是想算命?那里,我们刚刚出火车站的地方有个刻章算命的,你去那里正好。”

迷彩青年不屑与他多费口舌,连多余的表情都懒得施舍,唯有平淡的面容上一双黑色眼眸阴冷如黑光,直接说道:“你有妻有儿还在外花心,这我管不着,但你欲望得不到发泄,可以去夜店里寻欢,何必花言巧语来骗一个单纯的小孩子?我既然看到了,总要警告你一声,不要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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