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两个人——沥青

一井同样躺着，同样翻着剧本，美其名是在对戏，倒不如说他在教十九怎么演戏才对。「哪有！」

十九否认，他并不觉得自己讲台词演戏有多差。「我们再对一次！最后那一场！」

一井这时翻过身子将身躯压在他身上，两人面对面暧昧的很。「喂喂喂！这一段对好几次了！真的很累。」

十九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甚至想推开一井。「再一次啦！」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随便你。」

十九还是很不耐烦，但是敌不过他的请求，只好乖乖就范。这场戏，依然从王子打败女巫之后，见到沉睡的公主时开始，身为公主的十九还是很配合的闭上眼睛。「公主，在下历经千辛万苦总算见到你了！」

一井依然专业的说着台词，十九也很配合的闭着眼睛。「为了你，为了见你！亲爱的公主……」

很突然的，一井陷入沉默，看着十九的脸庞，他撇撇嘴心头依旧有那么一点酸。距离上一次，他们在保健室摊开来讲之后，事情似乎没有什么进展。他以为十九会有什么改变，但是他没有，十九依然不懂谈恋爱的感觉，他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哪天，我们才能够够像真正的恋人？而你，能够真正的告诉我，你懂不懂爱？没有这张契约的隔阂，我们当个真正的恋人……」

他突然伸手摸着十九的脸庞说着。十九听着，然后皱眉。「一井，剧本里没有这些台词。」

他依旧闭着眼出声提醒。「十九，这个不是台词啦……」

他泄气的趴在十九身上，双手抱住他，无奈的叹息又叹息。「你又怎么了？」

不是说要对台词吗？怎么这家伙情绪又来了？「我们交往好不好？」

他闷在十九的胸口问着。「现在不是在交往？」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交往才不是这样！你只是照以前的方式跟我在一起，除此之外都没变化。」

倘若说他们之间的变化，大概就是契约里金钱的部分，前一阵子十九突然跟他说每个月的一百万不用给了，但是要让他继续住这里。没有金钱交易，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轻松很多，可是除此之外十九好像就没有什么变化。「你很麻烦耶！交往不是这样吗？做爱、亲吻、在一起，不然你还想怎样？」

十九真的不太懂，这个一井到底有什么不满的。「除此之外呢？你可以向剧本理这个王子一样，对公主说这种话吗？」

一井拿起剧本指着里头的对白。「什么？」

十九低头看着他指的段落。王子说：「你是我这一生最挚爱的人！我爱你，你愿意跟我相度一生一世吗？」

这种对白，这么天真烂漫、毫无根据性的对白让十九皱眉。「你不觉得这些很不实际？」

这种台词只有童话故事才有。

「我的意思是，你有打从心底对谁说过这样的话吗？」

一井小小逼问着，自从之前他意识到十九的恋爱观有很严重的错误观念之后，他就有点心急。十九这时偏头一想，想了很久很久。他好像……真的从没对人家这么说过，因为好像没这个必要。「没有，而且我觉得很多馀。」

他回应。

「多馀？」

一井挫败的低下头，他竟然觉得打从心底喜欢是多馀？

「不然咧？我真的觉得说这个很……」

突然，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井给打断，一个很深很深的吻。「我亲爱的公主，你可以醒来吗？」

他有点无助的哀嚎着。「什么啊？」

十九发楞，一井怎么又突然讲起台词了？

「你可以赶快从恋爱白痴国里逃出来吗？」

这个十九真的不会谈恋爱！

「我、我……」

一井直接告诉他，他是个恋爱白痴，着实让他发窘。

什么恋爱白痴国？他真的是恋爱白痴吗？好歹他也跟很多人交往过啊……

面对一井的颓丧，他真的、真的不懂……

第27章：逃出恋爱白痴国！

「七濑，我以前有跟你说过，我爱你，之类的话吗？」

此话一出，正在喝咖啡的校医七濑，受到极大的惊吓，将口中的咖啡全数吐出。「咳咳咳咳……你、你说什么？」

他狼狈的抹抹嘴巴，有点惋惜的看着身上的白衣外套，好不容易才洗干净的，沾上这些咖啡渍绝对不好洗。「我以前有跟你说过吗？」

十九坐在对面的位置上，一手拿着这次运动会的的义工名单，一边无聊的把玩他桌上的东西。「怎么可能说过！」

七濑理所当然的回应。「没有？」

十九讶异的回应，而且这个七濑还很笃定的说。「我们以前不是交往过？」

十九露出疑惑，难道因为一井的一句话，打翻他一直以来的恋爱观点？「我们那个哪叫交往！」

七濑这时悲愤的、充满无奈的回应。然后开始不悦的开始翻起旧帐，提起他跟十九的过去，真是悲愤交集、痛苦万分，所以他现在由衷的祝福一井以及为他感到惋惜，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这样一个性格严重扭曲的人。「当初，我的一句，你跟我最爱的人好像，我们才交往，我以为你是可怜我想跟我在一起，结果啊……」

七濑这时摇摇头。「结果什么？」

「结果这是交易，你说跟你在一起都必须有交易，我知道你为了赚钱不择手段，除此之外你也没多过份，所以我并不在意，就像你说的各取所需，但是当他重新回到我面前，有机会复合的时候，我一度担心你的感觉，还问你怎么办，结果你、你、你还记得怎么回答的吗？」

七濑颤抖的指着，他、他实在忘不了当时两人同居、在一起这么多年之后，这家伙的心底居然从来没有他！「我回答什么？」

老实说，十九真的忘记了。「你说，没关系，反正迟早会分开，我没想过永远跟你在一起。」

他说着，一脸受伤的说着。他没想过十九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或者该说十九的心底根本没在意任何人过。「我说的是事实吧！人跟人之间不可能长久。」

十九还是疑惑，他不懂这种话有什么好伤人的！「不对，你的想法完全不对！所以，当你离开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一句话吗？」

七濑揉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两人已经分手一年多有馀，他却觉得这人一点都没有进步。「如果我不再改变自己，下一个爱上我的人跟你一样可怜。」

十九还记得这句话，只是他还没领悟出来而已。「所以我才说，你的某些人格被扭曲的很严重，不晓得是不是跟小时候的环境有关。」

七濑缓缓的恢复平静的心情，说起以前他跟十九同居的情形，还是会出现一些徵状。「小时候……？」

「你从小就不是在一个正常家庭下长大，不是说一直在亲戚之间轮流借住，他们只把你当房客、当借住的人而已，所以你从来没学会，在意一个人或者，将一个人放在心底吧！」

七濑缓缓的下了结论，好歹他也修过一点点心理学，对于十九某些扭曲的人格不是不了解。有时，他也替这样的十九难过。「是喔……」

「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吧！从小到大，你有在意过任何一个人吗？」

在意这个词他懂吧？他应该懂得在意是什么意思。

你有在意过任何人吗？

为了这句话，他陷入沉思，他没有亲近的亲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的他，未曾在意过其他人，这是事实。为了活下去，他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交易，出卖自己的感情，所以他更不曾在意过这些与他做过交易的人，或者与他交往过的人。从小的环境让他下意识的认为，人迟早会分开，所以分开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他学不会在意这件事，一直都学不会……「十九！」

有人叫唤着他的名字，让他回过神来。面对的是一井跨坐在他身上，一脸顽皮的呼叫，原来他刚刚一直对着电视发呆，从放学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是这样的状况，看着前方发呆连一井什么时候回来都不晓得。时间是晚上八点半，一井比他平常工作结束的时间还要早一点。「你回来了喔？今天怎么比较早？」

十九缓缓的问着，他居然失神到连一井坐在他身上都没发觉？「今天只是到公司开会，通知明天的工作行程。」

一井说着，同时也起身离开他，改坐在他身边。抓起桌上刚吃一半的洋芋片，一片一片塞进嘴里，他好饿，一直都没时间吃东西。「明天？」

十九有点累的瘫坐在沙发上，他这几天也很忙。运动会的事情，还有好多没处理好，距离运动会只剩下几天了！还有学园祭的事，总觉得这些事情没有忙完的一天。

「连着三天的拍戏行程，所以我这三天得请假了。」

「三天？可是学园祭就快到了……」

十九皱眉，他们排戏的事情不是还没好吗？「我会在学园祭的前两天回来，你放心。」

一井继续吃着洋芋片，因为工作关系，他并没有参与运动会的事情，至于学园祭，他可是充满兴趣，绝对会排开所有的行程参与。「所以你这三天都不在啊……」

十九突然留下这种语焉不详的话语，然后摸摸胸口，想压下一股涌上来的异样感觉。最近不晓得怎么回事，只要听到一井要出门工作好几天不在家，他的胸口就会闷闷的。嗯……闷闷的。一听到一井要离开三天，越来越闷。很不舒服。

他一边皱眉一边揉胸口，却不晓得这到底怎么回事，是生病吗？

可是又不像，而且这股胸闷总是在一井回来之后就会消失，所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一直这么闷着，却很痛苦。「你不舒服吗？」

一井发觉他不断的揉胸口，而跟着皱眉。「是有点，可能……太累了吧！」

他低声的说着，说不定是他这几天太累的关系。「喔……你要好好休息喔！我不在的这三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累。」

他很贴心的叮咛着，但是，随着他的叮咛，十九却觉得他的胸口越来越闷。果然……他是生病了吗？

第28章：胸闷、不治之症？

一井开始请假的那天开始，十九的胸闷就未曾停过。

之前也发生类似的经验，但是从一井回来之后这股胸闷就会消失，所以他就没有多大的在意。可是，这次好像又更严重了。尤其从一大早开始，大约凌晨四点多，一井为了拍戏的事情这个时间就必须起床准备出门了。他一坐起身，一身赤裸、周围还弥漫着一股做爱之后的腥膻味，不难猜出他跟十九在睡前干了什么好事，只是当他起身之后突然感觉股间的异状而皱眉。「这家伙留东西在里面了喔……」

他坐在床上有点不太舒服的摸摸腹部。反正都要洗澡，没差。

他无所谓的想着，接着起身走进卧房里的浴室，打开浴室电灯之后，他又有点不太放心的站在全身镜面前审视自己。身上应该没有留痕迹吧？今天不但要拍戏，还有几个杂志专访要拍，不晓得会换上什么衣服，所以留痕迹是大忌。十九也算贴心，除了大腿内侧以外，几乎没什么痕迹。不过，一想到十九的技巧这么熟练，他还是有点不开心，想必是跟之前交往的对象累积经验而来的。算了！想也没用，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干嘛跟过去吃醋不爽？他想着想着，耸耸肩跨进淋浴间里，扭开莲蓬头的热水。首先他要解决被留在肚子里的东西……

昨天的十九也很奇怪，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尤其看着他时表情特别的怪。而且……「十九，够了啦……」

当下的一井，除了意乱情迷，却也已经承受不住。「等等……」

十九似乎还不打算放过他，而且依然猛烈。

直到一井趋近昏迷之前，隐约听见十九好像说了什么。

「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忍不住？忍不住什么？他就快昏睡过去了，根本不懂十九说什么，他只记得身体里怪怪的，好像被什么给冲撞。「不会是指这个吧！」

他任由热水淋在身上，按压的自己的腹部陷入很大的困境。这种情形该怎么办？他陷入苦思，这种情形完全没遇过，只好呆站在浴室里发楞，连挤在手上的洗发乳都快被冲掉了。「我帮你吧！」

听见十九的声音传来，一井疑惑的转过头看着。「你不是还在睡觉？」

而且，才四点多耶！他会不会太早起啊？「看你进浴室太久。」

十九有点睡眼惺忪的回应，其实一井一离开床铺他就已经醒来，本来还想继续睡不管他，可是想起昨天晚上、想起他不小心干的好事，他还是想起来跟进浴室看。果然，看见一井疑惑站在浴室里，他多少猜到怎么了。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胸闷的问题越来越强烈，尤其想到一井会有三天不在家，更闷。他只是纯粹想多跟一井相处一段时间而已，一个很纯粹的理由。「我帮你清。」

说着说着，他已经走进浴室里了。

「清、清什么？」

一井往后退，一时间还意会不过来。

「你过来这边坐，腿打开。」

十九已经抓过莲蓬头还伸手指着一旁的浴缸边缘。「咦？」

一井不知所措的继续往后退，脸上好像被点火一样的热烫，他总算了解十九的意思了。「这边坐，你那个不处理，等一下一定会肚子痛。」

十九站着，还有点睡意，另一手的莲蓬头不断的冒出热水，一下子浴室里充满了袅袅热气。「咦？不、我……」

他已经退到无路可退，这时的十九也走上前强拉着他来到浴缸旁，示意他坐下。「十九……你特地起床是为了这种事吗？」

他坐在浴缸边缘，红着脸问。「嗯……昨天本来想跟你说，可是你完全昏睡。」

他拍拍一井的脚要他打开。「我可以自己……」

他迟疑的打开腿，有点挣扎。随着十九将热水淋在他身上，伸出手的瞬间他还是抗拒的往后一些。「你不会。」

他一进浴室，看到一井对着地面发呆就知道，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我、我……咦！」

他话还没说完，十九毫无预警的将手指探进股间里，沿着内部小心翼翼的替他清理。一井弓着身躯，一句话都说不清楚，虽然他们做爱的次数不少，可是这种情况对他来说，简直是……要命的害羞。热水不断的在他股间冲洗，随着十九的动作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不该有的反应出现，一井发出了近乎哀鸣的声音。「这种例行清理会有反应是正常的。」

十九依旧低着头替他清理，口吻平静，尤其面对一井属于男生该有的生理反应时，几乎不痛不痒。「可是、可是很怪啊！」

他仰着头依然不知所措。随着十九的手指探入、热水的冲洗，不久之后一股浊白色的液体缓缓从他体内流出，很快的液体混着热水而流逝。这么清楚的感觉让一井的脸更红了，他知道这个是、这个是十九的……「对不起，我昨天太急躁……」

在浴室里，混杂着热水落地的声响，十九低声充满歉意的说着。「什么……？」

他掩着脸，意识有点模糊的问着。「以前都不会这样的，我昨天不晓得怎么了，忍不住……」

十九缓缓的解释。其实，就算他的关系再怎么乱，面对做爱这种事情时，他还是有一定的把持与基本的卫生观念。如果是他压人，他一定会带套，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在人家体内留下这种难以处理的东西。但是昨晚真的很怪，他看着一井的脸，感觉什么都把持不住，连套都来不及套，直接就把一井带上床。或许，对这方面特别生涩的一井没有发觉，但是他很清楚，他变得很怪。直到他拥抱一井，可以听见一井的呻吟、可以感觉他的体温、甚至可以强烈感觉到彼此的存在时，那股胸闷才消退许多。拥有一井，突然让他下意识的感到开心，所以他才会把持不住，打破以往的习惯。「还好啊……我又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