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两个人——沥青

十九云淡风轻的说着。但是这句话听在一井的耳里，简直跟震撼弹没两样。

「你、你跟他交往过？」

这个消息太令他震惊了！不但交往，而且还是过去式？「升上高中以前，我跟他交往过一两年，不过中学毕业的时候我就跟他分手了。」

他还是说得很轻松，毫不在意。「中学……？那时候他几岁，你才几岁啊？」

他突然觉得头有点晕。「我跟他差了十五岁吧？不过我当时只是纯粹需要有人养我，我中学能念到毕业是他赞助我，能进到这所高中，也是他出钱让我念，但是那也是高一时候的事，之后完全由我自理。」

他简短的说着过往，但是听在一井的耳里，真的是超级不可思议。这是长腿叔叔的故事吗？

「你们怎么可以……交往？」

他困难的吞吞口水，莫名的心痛。

「各取所需，我很像他喜欢的人，我需要有人资助我金钱，说好直到腻了为止。」

一井这时陷入沉默不再说话，这不是跟他定契约一样吗？原来要绑住十九，只要给他好处就好了？各取所需？他跟十九也是各取所需吗？十九让他资助，他则是需要十九给他爱。但……从头到尾，他却不觉得十九有给他爱，反而感觉只是在履行契约上的内容而已。难怪他觉得很无助。又想到那个杰傲不训的校医曾经跟他交往过，他就觉得很不舒服。他有点想独占十九的念头。

「不过我已经跟他分手了，说是分手现在也跟朋友一样了啦！偶尔约出来吃个饭喝个茶……」

「请你安静一点好吗？」

一井突然不耐烦得出声。十九警觉的闭上嘴，看着他，看着他一脸受伤的模样，不禁露出笑容。「怎么了？」

十九居然还在笑？

「没有，我只是没兴趣听你的情史。」

他闷闷的回应，胸口感到不舒服。「是吗？」

十九的神情好像在告诉他，我什么都看透了。他盯着他好一会儿，两人之间陷入沉默。「你在吃醋？」

「才、才没有！」

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反应极大的摇头否认。

但是，越是否认越是加深吃醋的事实。

「你果然在吃醋。」

十九吃吃笑着。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他很努力的压下情绪，毕竟是别人的过去，他无权插嘴，但是他只希望十九可以安静一点，不要再说这些。因为他听起来好痛苦。「好，我安静一点，不提这些。」

他笑着，捏捏一井的脸颊，口吻宠溺的说着。「唔……」

虽然他有点不甘愿，但是勉强可以接受。就在进教室之前，十九突然又暧昧的靠在他耳边低语。「为了补偿你，今天晚上就好好安慰你一下好了！你今天有工作吗？」

「没、没有。」

他摇头，脸红。

「那就好，好好期待吧！」

十九笑着，十足暧昧的笑着。

期待？要他期待些什么呢？

第17章：补偿的礼物

十九说的补偿礼物是……这个？

「下巴抬高。」

在充满白色泡沫的浴室里，十九双手挤满洗发乳，在他发丝上搓搓揉揉。「我说啊……你这个不是补偿，是看护吧？」

躺在浴缸里的一井没好气的说着。他受伤的脚悬挂在浴缸外头，还被十九随便拿个塑胶袋包住，说什么要防水用的，然后硬把他塞到浴缸里，帮他洗澡。又不是三岁小孩，干嘛连洗澡也要他动手？而且这是看护的工作吧？「你现在洗澡不方便吧？这里沾水会很痛喔！」

十九这时恶意的拍拍他受伤的地方说着。「靠！痛死了！别乱摸啦！」

他晃晃受伤的脚，大吼着。「这就对啦！我帮你又没关系。」

十九笑眯眯的两手搁在他的头上，用着指腹替他洗头间按摩头皮。不过，老实讲十九洗头的手法让人感到很舒服呢！跟外头美容美发的比起来有过知而不及啊！「你洗头的方式会让人陶醉耶！」

他不知不觉的眯起眼睛。「有当过一段时间的学徒，不过我也只学到洗头而已。」

十九缓缓的说着，洗头的动作之熟练，看起来的确有练过的感觉。「你到底有多少过去啊？」

他睁眼不可思议的质问。一下子听他说跟校医交往过，一下子又说当过学徒，之前又在搞援交，这人的人生经历还真丰富。「族繁不及备载。」

他笑着回应。一井也没继续追问，闭上双眼感受这舒服的感觉。

「我要冲水了。」

突然，他这么说着。

冲水完之后，他又挤了一些沐浴乳在手上，没有用澡球与海绵，直接用双手在他身上搓揉。「喂喂喂！你洗就洗不要……唔……」

一井正想出声提醒，这时十九却一手环绕住他的性器，脸上浮现的是一副好玩的模样。「你不要趁人之危啦……」

他缩着身子抗议。「这是必洗的吧！难道你自己洗澡的时候没有在洗这里吗？」

他还很恶意的用指头弹了一下，这让一井更加的不耐。「你很无聊耶！住手啦！」

他伸手拨开十九的手，红着脸。「好啦好啦。」

眼看一井快恼羞成怒，十九总算收敛了一些，替他清洗其馀的地方，最后用温水将这些泡沫洗净。「回房间，我帮你吹头发。」

他笑着，看着一井有点发怒的模样，他也不再继续逗他，伸手扶起一井两人缓缓的走回房里。不过，十九好像是刻意的，没有帮他准备好换穿的衣服，只是将卧房里的温度调到适度。还重新替他换上新的纱布、典酒，这些医疗用品都是他趁放学时，去保健室跟校医要来的。当他拿好吹风机开始替一井吹头发的时候，赤身裸体的一井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你不打算让我穿衣服吗？」

虽然有开暖气，不至于冷，但是这样不穿衣服感觉怪怪的。「反正穿了还是要脱。」

他低声的说着，但是吹风机的声音盖住了部分的话语。「什么？」

他转过头询问。「现在穿是多馀的。」

他关掉吹风机，换自己脱掉衣服。「喂喂喂！你又想做什么啦？」

他下意识的往后缩。

「你不是嫌刚刚那样不够补偿？」

他无意间露出魅惑的眼神，脱掉最后一件衣物之后，他也赤身裸体了。「什、什么啊？」

他还没抗议完，话也还没说完，十九已经扑上他，将他压倒在床上。「做彻底的补偿啊！」

第18章：补偿的补偿

「我说你啊……不是只有这种补偿方式吧？约会、一起吃晚饭也是补偿啊……」

他被迫压在床上，有点不悦的低语。「想约会？下次吧！」

他笑眯眯的回应。眼见十九又上前吻住他，吻的感觉是很好，但是想起今天学校的事情，他又觉得自己很吃亏。不但受伤，还知道十九跟校医那件吓人的过去，然后自己还要被十九玩来玩去。他、他花这些钱可不是为了这些耶！很不甘心！「等等！」

他突然伸手抵住十九的胸膛。

「怎么了？」

「不甘心！我不甘心！上次你蒙住我的眼睛，这次换你。」

他有点补偿心里的说着。「我蒙住眼睛？」

他笑问。「对！换你蒙住。」

一井坚决的说着，本以为十九会拒绝的，没想到他只是点点头，下床去床头柜旁随意抓出一条领带。他抓着领带回到床上，自己蒙住双眼。「你得帮我打结，既然你都这么要求，那这一次都听你的，要怎么做你决定。」

被一条黑色领带蒙住眼的他缓缓的说着，等待一井替他将结绑紧之后，彼此之间却陷入的沉默。一井迟疑的看着他。要他决定？他要怎么决定？这种事……他又不懂。「我不会……」

他不自觉的伸手握住十九的肩膀，对于这方面的事他笨拙的很。「所以？」

明明看不见对方，但是他却可以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惊慌失措。「你自己想办法。」

他咬牙，撇过头丢下这个很不负责任的话。十九沉默了很久，然后露出玩味的笑容。「你老是爱玩有趣的事情。」

他伸手摸索着一井的身躯，脸颊、耳朵、头发，轻轻的力道让一井浑身发颤。「那我就自己摸索罗？」

他低声反问着。「摸……？」

他还没反应过来，十九又欺进他手掌捧住他的脸颊，用着唇在他脸上亲吻。「这是眼睛、耳朵、鼻子……」

他一边亲吻一边念着他所亲吻的地方。到了嘴唇，他没有说只是一个深吻，互相窃取气息，但是一井的反应明显生涩，被撬开嘴巴时，反应竟然是发楞。张大双眼的看着眼前这个变得魅惑人心的十九。但是，十九没注意他的反应，继续往下猜、往下吻。「这是脖子、锁骨……胸……乳头。」

他轻轻的在一井的乳尖亲吻，浅吻、齿咬，原本粉嫩的乳尖，现在变得红艳。蒙着眼的十九，好像可以看清一切似的，还用着拇指在上头摩娑拉扯。「啊……你……」

一井突然溢出呻吟，怎么止都止不住。胸口好像被点了一把火似的，又热又难过，偏偏这个十九又爱闹他，最后还像个孩子似的不断吸吮他的乳尖。「你、你够了啦！你是婴儿吗？不要—这样—」

他拱起身躯想推开十九，但是十九真的比他壮，凭他的气力根本推不开。「你反应才像婴儿。」

十九这时总算停止动作，笑着，但是，他探索的动作似乎还不打算结束。离开胸口、探出舌尖沿着他的腹部甚至是性器，都做了很久的停留。很明显的，十九在跟他玩，而且玩得很开心。

「你、你不要玩了啦！」

他的性欲已经完全被挑起，可是这个十九还是不断的在他身上到处放火。「再一下下就好。」

面对他的抱怨，十九只是轻声的哄骗。最后他抬起一井的脚，抬起那只受伤的脚，轻轻握着小腿的部分，凑上唇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吻着。「喂！会痛……」

他想缩回脚，虽然十九的动作很轻，但是毕竟被磨掉一层皮，轻轻的碰触还是有点痛。「我小心一点。」

他不打算停手，继续亲吻着裹着纱布的地方。这时，伤口的血又渗出了一些些，沾染了纯白的纱布，同时也让十九浅尝到一些些的血腥味。「啊……我说、会痛……」

一井呼吸急促的喊着，他现在的感觉好复杂，痛感与欲望的交杂，让他眼前一片空白。十九终于在这时候放下他的脚，重新回到他的面前，凑上唇又与他一个深吻。他的嘴边还带着一丝血腥味，这股血腥味立刻沾染在一井的嘴边。那是他自己的血，血的味道让他稍稍皱眉，让他觉得眼前的十九看起来好危险。「我可以解开领带了吗？」

他的手往下探，环住一井的腰际。「随、随你……」

他弓起身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某个炽热的硬块在他下身徘徊，亟欲寻找入口的摩娑他。「你帮我解开……」

十九压低嗓音、隐忍着欲望说着。「你、你等等……」

他的意识简直快瓦解了，现在却还得伸手帮十九解开绑在后脑杓的结。动作有些迟缓，好不容易摸到打结处时，十九一个不经意的挺身、进入，让他的手指不自觉的往十九的发丝里钻。「啊……啊……」

他的手指泛白的压住十九的头，一时间摸不到打结处。「每次你都忘记要放松……快帮我把结解开……」

十九有点不开心的低语，他等着一井解开束缚，等着看看压在身下的人，现在是什么模样。这样蒙眼的作法，竟然让他产生期待的感觉，一井在做爱的时候，总是特别生涩可爱，这是他以往所看不到的，同时也特别的吸引他。压抑的呻吟、炽热又磨人的抽插、手忙脚乱的慌张感，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无比的新鲜与迷人。「我快解开了……你能不能……轻一点……真的很痛、很痛……」

好不容易他又摸到打结处，动作依然迟缓的拉开打结的地方，被缠绕好几个结的两端，他花了一段时间，总算全数解开。蒙蔽十九的领带已经松脱了，他顺手将脸上的领带拨开，丢到一旁。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看清了一井的神情，迷离、不知所措、羞红、生涩……「你这样子很吸引人呐！」

他说着，又捧起一井的双颊亲吻。但是，一井实在无力为应他，身下的痛楚让他皱仅眉心，除了吃痛的呻吟还是呻吟，但是令他最无法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双腿总会不自觉的环上十九的腰际。一瞬间，他忘记了小腿上的伤口，也忘记了经纪人老是叮咛他不能在身上留痕迹、不能跟别人乱搞。他什么都忘了，他只记得他拥有了十九。「这是补偿你吃醋的事情……」

十九突然这么说着。「嗯？」

「吃醋很不好受吧？下次我会注意一点，不会再让你吃醋的……」

「嗯……」

「你很乖……也很迷人呢……」

他吃吃笑着，笑着连在牵连两人结合的地方。「哪天，我彻底迷上你的话，那该怎么办呢？那已经不是用钱、用契约就可以解决的事，我一向是克制自己不会对任何人认真的。」

十九突然苦恼的说着。可惜，一井几乎快昏过去，完全听不进他的低语。「怎么办？不知不觉开始对你认真了……」

十九竟然叹息着。似乎，他很怕爱上一个人，所以他都冷静的看待这一切，可是这个一井航已经超乎他的克制范围了。他不喜欢认真的爱一个人，但是眼前的情况好像再也……无法掌控了……

第19章：认真、不认真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啊！那朵云好像一条鱼喔……另外一朵云倒是很像昨天经纪人发现他脚受伤时，一边跳脚一边发怒的表情。眼前的视野很宽广，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十九很喜欢趁着午休的时候躲到这栋教学大楼的顶楼消耗时间。他们在这里吃午餐、睡觉、或者十九抽烟、背背下一堂要考的单字、或者帮他做小抄。这里，好像变成他们私会的秘密基地了。「唉……」

他躺在顶楼的地砖上，轻轻的叹口气，然后将手上的书本盖在自己脸上，想遮掩阳光。「怎么叹气？剧本不好背吗？」

比他晚一些上楼的十九，左右手提着在合作社买的午餐，恰好听见一井无力的将手中的书本盖在头上、叹息。一井手中的书本是这几天经纪人替他接的一出新戏剧本，虽然只是第二配角但是戏份吃重甚至牵动男女主角的角色，很有挑战性。这几天要开始拍了，他只好趁空档背剧本。「还好，这点事难不倒我。」

他摇摇头说着。「那，干嘛叹气？」

十九悄悄的坐在他身边，将部分的午餐摆到一旁，自己挑了一个饭团缓缓吃着。「只是觉得剧本里的角色很可怜。」

他演的角色，随着一句句的台词，不禁难过起来。「这么入戏？」

十九挑挑眉接着问「是什么样的角色？」

「就是……这个男生暗恋比他大好几岁的女生，他们常常在同一个公车上相遇，常常聊天，可是有一天他发现这个女生是他哥哥的前女友，然后这个女生说忘不了他哥哥，希望他帮忙牵线……」

真是悲惨的配角，情况跟现在的他有一点点相像。「一下子就被发好人卡了啊？好惨。」

十九点点头回应，这种角色通常会红，这个经纪人还蛮有眼光，很会挑角色。「听说一堆人抢着演男主角，可是经纪人却帮我接这个冷门的配角。」

虽然他是第一集中间才出现，但是台词多跟女主角对话也多。可惜，结局一点都不好，这不是唱衰他吗？「你好像很不满意这个角色。」

十九低声的问着，手中的饭团也快被他吃光了。「我只是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