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FZ）——唐娜

看邱郑宇端着酒上二楼，邱褚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他只知道这时候他爸应该想一个人呆着。

周俊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邱褚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见周俊的车开进院子，他按了暂停立刻去开门。

邱褚指了指楼上，周俊说了句“生日快乐啊，宝贝儿”就快步上去了。

看见邱郑宇坐在地毯上摆弄笔记本电脑，周俊脱了鞋，走进去，蹲下来，两人眼神一错。

“陈纪被林友荣逼得自杀了。”

邱郑宇说得很轻描淡写，但是周俊却浑身都绷紧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期待这个消息，还是感到不安。

实在是太意外了，他以为邱郑宇身体出了问题，急忙赶过来，却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站在原地半晌，邱郑宇才说：“陈纪死了，钱还在要找别的路子。林友荣跟我死磕，我也不能退步。你不要想太多了，周俊。”

“他真的死了？”

“还没有，不过我打电话过去问，医院说现在就是吊着命，基本上24小时的事儿了。”

周俊这时候完全没办法集中精神去想对付林友荣的事儿，他只是忽然想起了父亲走的时候的表情，他藏在心里的很多情愫，一直被压抑，这一刻，好像宣告结束一样，都忽然成了往事。他不知所措的回忆，翻起那些过去，不知道如何是好。

“坐吧，我这里有几个想法，跟你沟通一下。实际操作还得靠你去帮我疏通几个人。”

周俊缓缓的坐下来，没说话。

邱郑宇点了一根烟递给他。

邱褚叫了外卖，邱郑宇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肯德基了。

他看着那一桶肉，忽然就没有胃口了。

周俊也吃得很少。

本来他想问邱褚怎么不直接打电话让酒店送饭过来，不过后来一想，也许小孩儿想吃这个了吧，于是没有多问。

吃饭的时候周俊告诉邱褚给他报了一个补习班，邱褚听了挺乖的点点头，也没有抗拒的表现。

邱郑宇上午喝了点儿酒，这会儿开始上脸。邱褚盯着他爸，忽然想亲一口。

可是碍于周俊坐在他们对面，于是拼命忍着。

下午家里好几个人，林医生和伍世辛来了，还有两个年轻小伙子，是伍世辛车行的学徒。

几个人围在一起陪邱褚玩儿大富翁。

周俊则和邱郑宇关在书房里，像是地下党组织开会一样。

邱郑宇弹着烟灰，他今天已经抽了快一包烟了，平时他并没有抽得这么猛。周俊也知道他心烦，因为群海的地，投标的日子都定了，已经迫在眉睫。

“找钱庄借点钱吧。”

“1比1是不是太亏了点？”

“这样吧，先借两千万出来，我去打点两个银行，还是要贷款，名正言顺的。要不然香港那边儿的合作也不好谈下去了。”

“能找到靠谱的人吗？你也知道林友荣要是得了信儿，那就是现成的把柄。”

“我就不信他不从钱庄借钱？你以为他现在有多少资产？说不定还是个负资产。”

“先别管这些，你别得不偿失。我觉得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从钱庄借钱了，跟道上的人打交道哪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你在政府又没有很深的背景，他们不忌惮你。”

“那你看现在最快的弄钱的办法是什么？”

“把你手上长信的股份抛了。”

“不行！”

“别那么执着，你现在要的是群海的地。”

“没有长信我赚这些钱有什么意思，我要留给邱褚的就是一个完整的长信，绝对控股的。”

周俊揉揉太阳穴，他没办法跟邱郑宇这个牛脾气说通。

半晌，邱郑宇烦躁的挥挥手说：“算了，你就帮我把黄丽琳跟文书记那边盯好就成了。钱的事情交给我去处理。”

“我给你说别整那些风险大的，你要知道林友荣现在盯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小心。”

“放心吧，我考虑考虑。”

“待会儿出去别摆个脸色，你看果果跟你在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你得好好陪陪他。”

“我知道。”邱郑宇点头，心里有些愧疚。

第四十四章：成人礼

伍世辛带了几瓶Dom Perignon香槟，邱褚很是喜欢那股杏仁的味道。他骑在邱郑宇的身上，一点一点的抿着香槟。

邱郑宇摸着他的脑袋，一脸溺爱。

围在一起打牌，林医生果然是杀手中的杀手，所有人遇见他就败北。

玩儿到4点左右邱郑宇下厨，要给邱褚弄个主菜。周俊等人都啧啧咋舌，一脸等着看邱郑宇失手的表情。

邱褚靠过去，问周俊：“晚上还有节目吗？”

周俊笑而不语，一脸神秘。

天黑之后，周俊给邱褚准备的成人礼才刚刚开始。陆续有人来了别墅，全是邱褚没见过的男人，个个都面相英俊，身材挺拔，看得他眼花缭乱。

邱郑宇似乎和这些人也挺熟，不少人到了就先过去跟他打招呼。

邱褚有些吃醋的盯着一个男孩儿，那还真是个男孩儿，比他大不了几岁。他站在邱郑宇身边，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的，那男孩儿还是不是的推一推邱郑宇的胳臂。邱褚盯着他们，忽然背后有人拍了一下，回头，发现了林医生。

“来，给你的生日礼物。”

邱褚接过卡片和礼盒，盒子里竟然是块小巧的玉，一看就很合眼缘。他立刻拿出去要戴上。林医生却按住了他的手，“先问问你爸再戴，要不回头他能吃醋吃半年。玉要一直带着，养它三年，它养你一辈子。”

邱褚点点头把玉收好，放回盒子里，说：“谢谢林叔叔。”

再开打卡片，一张很普通的生日卡，上面写着很长的一段话，邱褚仔细的看：期望越高的时候，往往失望就会越大。当你学会了坚强的去面对生活中的一切无常，就能得到那个人的依靠和爱恋。走了很远的路，爱了很多人，往往以为他们都是截然不同的人，其实是同一种类型。但只有十六七岁爱的那个人，会一直成为你终其一生的最爱。

邱褚看完之后抬起头，发现林医生已经混到另一群人里，说说笑笑了。

邱褚捏着卡片，走到他爸身边，拉了他的胳臂，扯到一边，毫无预兆的吻了上去。周围一圈人开始起哄，吹口哨，甚至有人拿起蛋糕点心扔过去。

邱郑宇被这孩子突然的行为搞得有些莫名，但还是配合了他。

被人观看的感觉让邱褚浑身像是发情了一样的躁动不安，他一边吻着邱郑宇一边把身体贴得更紧。

最后还是邱郑宇把人扒拉了下来。

邱褚红着脸，一直埋在他胸口。

他知道在场的很多人并不一定知道他和邱郑宇是这种关系，甚至因为他们是父子，会投来别样的目光，可是刚才那一刻他什么都顾不了了，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爸是他一个人的。

邱郑宇看到果果那样儿，就想逗逗他，于是将人扛到了肩上，径直上了二楼。

楼下喝了酒的一群人在大吼，“上了他！上啊！”

邱郑宇呵呵的一笑，悄声问，“他们让我现在上了你啊。”

“爸！”

邱郑宇用下巴磨蹭了一下邱褚的腰，然后就把人带进了房间。

两人坐在床上，邱褚问：“你的礼物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啊？”

“等人散了吧。”

“你认识那么多GAY？和多少人有一腿啊？”

“你说我有几条腿？”

“三条！”

邱郑宇勒住邱褚的脖子一顿揉他的头发。邱褚抱着头，喊，“一会儿还要拍照片，我的发型啊！发型！”

放开邱褚的头，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有那么一刹那，都觉得很温暖。

“果果……”

“嗯？”

“外面有些人，以前跟我上过床。”

邱褚立刻一口咬在邱郑宇的手臂上，特用力，好一会儿才松开，“我就知道！那个妖里妖气的也跟你有一腿吧！刚才我看他还摸你来的！”

邱郑宇摸着手臂上的一圈牙齿印，苦笑道：“以后只跟你做，把你做到哭。”

“我也去找别人。”邱褚翘起嘴巴抱怨。

“你敢！”

邱褚斜了邱郑宇一眼，忽然笑道，“看你表现喂。”

邱郑宇被邱褚看得都要有反应了，他正准备靠过去亲一亲邱褚，忽然房间里的灯全灭了。邱褚吓了一跳，却被邱郑宇按住了，两人缠在一块儿亲了一会儿。

邱郑宇才说，“走吧，蛋糕到了，下去切蛋糕。”

“对了，换你的泳裤下去。”

一边说，邱郑宇一边儿开始脱衣服，邱褚吞吞口水看着他爸的身体，十分羡慕成年男子的骨架和肌肉线条。他再低头看看自己，像个竹竿一样，真不好看！

“换泳裤干什么？”

“泳衣派对啊，去游泳池那边儿切蛋糕。周俊给你定了个一米多的蛋糕。他当你没见过世面。”

“那你怎么不给我亲自做一个啊？”

“等你20岁的时候吧。”

“恩，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一直到一百岁，你都给我烤吧。”

“好。”

两人换好泳裤下楼，楼下已经空无一人，从窗台望出去，能看到人都挤在游泳池边儿，嬉笑成团。

邱褚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去，站在人群中间。

周俊把刀递给他，让他先许愿再切蛋糕。

邱郑宇远远的站在人群外围，邱褚回头，寻找半晌才看见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撞。邱褚低下眼睛，漂亮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他默默在心里许下那个愿望。

刀光粼粼，一刀下去，柔软的蛋糕就被劈开。

邱褚有些笨手笨脚的把蛋糕的第一层切成八分。然后周围几个人边围上来，七手八脚的给装盘。周俊抢了一盘塞到伍世辛手里，还嘱咐道，“少喝点。”

邱褚拿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蛋糕溜到他爸那儿去，邱郑宇却使坏的看到蛋糕就给一掀，全扣在了邱褚脸上。

旁边的人也开始疯了一样追着邱褚，蛋糕在游泳池边上飞来飞去，还不幸掉进水里不少。

灯光下，看起来特别像浮在水面上的康乃馨。

邱郑宇盯着水面发呆，听着嬉笑声远离自己，他想，也许自己的下半身就会和这个臭小子过下去了吧，平平淡淡，也许有一天，邱褚爱上别人了，可是，他也有把握等他回来。直到某一天，他们都不对彼此说爱了，只说，陪着我，在我身边，一直。

邱褚成人了，十六了，也许到十八岁的时候就不会缠着自己叫爸爸了，邱郑宇抬起头去追寻那个身影。

有一天，这个孩子也会长成跟自己一般高大的男人。

老林说得对，一个孩子，首先你要让他长大，然后，他才能长大。

邱郑宇退到一张椅子上，躺了下去。

忽然一双手缠上了他的大腿，他知道不是邱褚，这双手很软，也有熟悉的感觉。

他一动不动的感觉到男孩儿安静的呆在他身边。

跪在邱郑宇脚下的男孩儿正是刚到时和邱郑宇说话那位，年轻又漂亮。

邱褚这会儿被伍世辛店里的俩小哥围攻，一脸一鼻子奶油，分不清东南西北，也顾及不了邱郑宇在干嘛了。

“主人，你过得好吗？”

“……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

“有没有想起过我？”

“没有。”

邱郑宇伸手拿了香槟被子，递给男孩儿，眼神却是留在远处某个身影身上。

“真羡慕他。“男孩儿一口喝完被子里的酒，忽然一笑，在灯光下看起来也是很美的。

“怎么一个人过来的？老文呢？”

“他啊，他不想来吧。他说要跟我移民，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主人，让我再靠一会儿吧。”

“好好过日子吧，遇到一个愿意跟你在一起的人，就不错了。”

“你变了，主人。”

这会儿周俊正张罗着要给邱褚拍照，也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孩子他爸呢！快来拍全家福！”

邱褚回望过去，晃过一圈男人漂亮的肉体，他看到邱郑宇的正和之前跟他说话很亲密的男孩儿坐在那儿，两人似乎都没说话，可是那画面相当的和谐，看在邱褚眼里那就是十足的违和。

他推开眼前的几个人，大步流星的朝邱郑宇走了过去。

邱郑宇刚一抬头，就见邱褚一把拉起了他身边的男孩儿。

他平静的眼神更加激怒了邱褚，酒精作用迅速像原子弹一样在邱褚脑袋里炸开一朵菜花云。

“起来。”邱褚将人拉到泳池边，毫不犹豫的就推了下去。

溅起的水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邱郑宇还坐在那里，没有丝毫表情的变化，眉宇间有一丝纵容，还有看戏的戏谑。他看着邱褚的表情，恍然间觉得好像看到自己二十几岁的时候，那么直接，冲动，虽然不可否认他现在也没有变多少，还是那么冲动。

邱褚站到泳池边，漂亮的臀型和纤细的脚踝都让邱郑宇看的浑身一紧。

邱褚见人刚从水里浮起来，他绷紧身体，跃入水中，周围一片起哄的声音，邱郑宇立刻不高兴起来，像是家传的宝贝被人觊觎了一般。

邱褚水性很好，下水之后很快就扯住了男孩儿的胳臂。

男孩儿还在呛水，邱褚腿儿一蹬，推着他就靠到了池边。

高处的大灯正好打在水面上，周围的人看得起兴，叫闹着，此起彼伏。周俊也笑着喊，“果果你行的！成年后的第一炮千万别给你爸！”

邱褚一只手摁着男孩儿的肩膀，一只手伸下去就扯下了男孩儿的泳裤。

雪白的屁股立刻从裤子里跳脱出来，水光一闪，看起来莫名的诱惑。

他抚摸着自己的下身，那里不需要太多的抚慰已经在泳裤里显出形状来了。越过男孩儿，邱褚望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的邱郑宇，忽然从身体里喷薄出一股冲动，他压着男孩儿的肩膀就顶进了那个陌生的洞穴。就着泳池里的水，邱褚进入得很容易，小穴给他的感觉并不是如杨吉的那一次舒服，有点凉凉的，里面像是抹了什么东西。

邱褚也不管是否有快感，好像是被众人推着一下一下往那个洞里插似的。

他只是看着邱郑宇一点一点僵掉的表情，心里暗爽。

三分钟之后邱郑宇彻底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裹了条毯子就往屋里走，头也不回。邱褚一看他爸生气了，立刻从男孩儿身体里退出来，爬上来，就追了过去。

邱褚追上邱郑宇的时候正好在楼梯口。

他一身湿漉漉的，看起来无比性感。

邱郑宇被他抓住胳臂，耳朵里塞满一句缠绵的“爸……”。

双唇送上来的，邱郑宇没有拒绝，他们狠狠吻在一起，像是发泄彼此的难耐。

邱褚感觉自己像是被邱郑宇烧尽了，这是他历尽的一个劫，让他抛弃自尊抛弃选择。

“你怕吗？”邱郑宇搂着邱褚细瘦紧致的腰，轻轻的摩擦。

“随他们去说……”

“这个城市不是很大，以后如果留下来，一辈子都会招人诟病，你真的无所谓吗？”

“爸，你当初爱林友荣的时候不是也无所谓吗，我爱你，也不怕。”

“果果，我不想你受伤害。”邱郑宇把邱褚的头摁在他结识的胸膛上，感受到彼此的剧烈呼吸，带着轻微的酒精迷幻。

第四十五章：红烛

邱郑宇拉着邱褚上了楼，他们没有回那个熟悉的大卧室，而是开启那扇一直让邱褚心痒痒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