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后（第一部）——白夜独行

王鑫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哎呦，我都忘了，上次我们两个见面说到他你好像吐来着。”

就算胃里没有东西，何桓还是条件反射般的抽搐了一下，苦笑着说，“现在本来已经没什么事的，不过那话要是再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我还是有点想吐的感觉。”

王鑫乐了，“敢情我给你的阴影就那么大？”

何桓点头，这没什么好否认的。有那么一个人，每次跟你一碰面就说你爱的人兼男人又在外面勾搭着谁了，然后再来讥讽你一番。要换成是个女人，绝对见着王鑫就掉头走。那心底的阴影的确是有点，因为这人嘴里就没说出过一句好话来。

等把一盘炒面吃完，何桓的胃舒服了一点才问，“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王鑫眯眼看在舞台上扭动着屁股的人说，“无聊呗，本来想来刺激刺激你的，看样子好像没什么用了。”

何桓也顺着王鑫的眼光看过去，回了一句，“看样子腰肢挺柔韧的，长得也不错。你现在就算说他跟你一起去玩的群P我都没感觉，除了恶心之外。”

王鑫收回目光，把手搭在何桓肩上说，“其实他们看不起你不过是在嫉妒。”

“啊？”何桓惊异。

王鑫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才说，“汤文浩跟他们一样，凭什么他就有一个人死心塌地什么都不求的爱着？他们嫉妒汤文浩，自然就会觉得你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汤文浩的家财去的。”

“……你们有钱人的思想真奇怪。”何桓只能这么说了，合着那些人对自己的鄙视是因为他们没人爱？这扯蛋吧。

王鑫讥讽的笑了笑，“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有时候也有这想法。不过，你现在也算得上是个小开了。”

何桓知道王鑫了解他当初对汤文浩的感情，因为这人跟他一样都有自己喜欢的人。不过王鑫喜欢的是个直男，看得摸不得的。

“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对汤文浩死心的。我得捞点经验了来着，我这样下去也不成呐。”王鑫磕了磕烟灰问。

何桓瞥了一眼王鑫，居然在他脸上看到了认真的表情，只能实话实说，“你要是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跟一群女人玩群P，估计你也会觉得恶心的。一见着人就想吐只好尽量躲着，然后自然而然的就把人给淡了。”

“他玩得还不少。”王鑫回了一句。

何桓无语了，他是无法理解王鑫为什么非得喜欢一个直男外加滥交的人。

“可能我们的生活背景不一样，对我这样的人来讲，出去找小三已经算得上是站在底线上了，要是群P这种事还真的无法承受。”何桓也只能从他们之间不同的生活环境来找原因了。

王鑫好像也挺满意这个结论，“也可能是，我们这些人从小就荒唐着走，对这种事都见怪不怪的确是没什么多余的感觉。”

何桓看了看时间，都晚上十点了，就跟喝了好两瓶的王鑫说，“不早了，我得回去。”

王鑫拉着人的手不让走，还得让何桓陪着喝酒，何桓无奈只好跟他说，“我老板把他儿子搁在我家的，晚回去了不好。”

王鑫也没醉，见着何桓这么说眼睛眨了两下，“我以为是谣言，原来是真的。你跟于慎有那一腿？”

何桓翻白眼，“我怎么记得你说过于慎喜欢大胸女人的？你想把直男掰弯想疯了。”

王鑫点了点头说我是疯了，我还亲眼见过于慎带女人开房来着。

何桓本来想让王鑫打个电话让人来接他回去，结果王鑫不肯说自己没醉要自己开车。

“自己开，撞死你。”何桓骂了一句，然后想起什么似得笑着说，“我说王总，说不定你今晚一撞就失忆了，就用不着眼巴巴的看着你家直男天天当着你的面带女人去乱搞心痛难耐。”

王鑫对着何桓呸了一声，关了车窗，咻地一下开走了。

何桓觉得自己这话有些恶毒了，听着好像有些诅咒的意味在里面。不过随口说说嘛，王鑫的酒量在哪里他还是清楚的，只要不超速反应能力一定没什么问题。

王鑫以前嘲笑过他那么多次，这一回他嘲讽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说实在的，他还没想到到现在王鑫还会请他喝酒。

何桓回去的时候，小潘还在，正在跟于正阳玩跳棋。

“怎么还没睡？”何桓问于正阳。

于正阳看样子也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说，“本来想等你回来了一起玩游戏，结果现在才回来。”

何桓笑，“你爸不是不让你玩网游。”

于正阳瘪嘴，朝着自己的卧室去了。

小潘给何桓泡了一杯醒酒茶，何桓接过来笑着说，“今天晚上麻烦你了。”

小潘赶紧摆手，“反正晚上也没事，跟小孩子玩也没什么。何先生，你要不要吃晚饭，我去弄一点？”

本来太晚了吃东西并不是那么好，不过何桓下午的时候只吃了一盘炒面倒是真的觉得有点饿了就跟他说，“煮一碗小汤圆就行了。”

才在吃汤圆的时候，于慎打了电话过来，“正阳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何桓笑着说，“没有，听话得很。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

于慎在那端说，“就是突然想问问，那孩子皮得很，一不盯紧一点就爱胡闹。”

“其实正阳在同龄孩子里已经算是懂事乖巧的，老板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何桓问得有些认真。

他是真的觉得于正阳这孩子比同龄的孩子要懂事乖巧得多，就算有些小叛逆都还在可控制范围内。反而是于慎在管理的时候太过于严苛，觉得太过了一点。当然，何桓从小就没父亲也不知道父亲应该怎么管孩子。

“他长大是要继承盛凯的，盛凯跟其他的那些公司不同，自然是要严格一些才行。”于慎淡淡的说。

于慎这么说了何桓就无话可说了，盛凯是文化传媒公司对掌门人的个人素质涵养的要求的确是比那些公司的高才行。搞文化传媒的，自己本身就是一块招牌，一言一行就不能让人有诟病的机会。于正阳虽然小但也只能辛苦一点了，不能像普通有钱人家的孩子一样在外面胡作非为。

何桓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苟丽娜拿了他工作的手机进办公室低声说，“王总的电话。”

何桓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个王总？”

“王氏建材。”苟丽娜嘴角动了动，王氏跟盛凯也有业务往来，而且盛凯的业务来往里只有一个姓王的。

是王鑫，何桓一下子反应起来了，不过还是奇怪他打他公事用的手机干嘛。

“哟，王总。有何贵干。”何桓接过电话笑着问了一声。

王鑫在那头阴渗渗的笑，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有些恐怖，“昨晚承你吉言我成功的撞了，不过可惜让你失望的是我没失忆。我想这于公于私都该告诉你一声才行，要不是你那乌鸦嘴我能出事？”

何桓面部神经抽了抽，他是真没发现自己有乌鸦嘴的潜质，哪知道昨天晚上一说就说准了。

第十三章

何桓让苟丽娜给他在花店定了一束看望病人的鲜花，就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去慰问一下王鑫。

到的时候病房里只有王鑫一个人，见着何桓来了一点也没客气的说，“快点扶我进厕所，老子尿都憋死了。”

何桓无语，问他，“你就没找一个护士来给你看着？”

王鑫切了一声说，“老子讨厌女人。”

王鑫也没受多重的伤，就是右腿上打了石膏说是要养一个多月。

“怎么撞上了？”何桓没事找事问。

王鑫指了指床头柜子上的水果，见着何桓自觉的拿刀子削了之后才说，“跟人飙车撞的。”

“……您老命真硬。”何桓只能说这么一句了。

喝了两瓶酒还跟人飙车，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王鑫切了一声说，“你懂个屁。”

何桓点头，他是无法理解他们有钱人的思想的，喜欢玩命就让他们玩去，反正他也没什么好处也没什么坏处。

何桓坐下来还没半个小时，王鑫的病房就热闹起来了。

该来的不该来的，何桓想见到不想见到的都来了。王鑫还恬不知耻的张着嘴巴要何桓喂他水果，何桓也不想跟那些人有过多交谈也顺着王鑫往他嘴里丢东西。

王鑫瞅了瞅汤文浩，笑着说，“哟，汤总，这么有闲情？”

问完这话，王鑫朝着何桓张开了嘴，“啊。”

何桓脑神经抽了抽，还是削了一小块水果丢在他嘴里，又对着汤文浩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们出去谈谈。”汤文浩跟何桓说。

王鑫在一边低笑，“哎呦，何桓，你有几天没吐了。”

不出意料的，何桓见到汤文浩的脸扭曲了。好在汤文浩现在不像以前那样叫不动就直接动手，大概是上回何桓的话太有威慑力了。

何桓抽出一张纸巾，把手上的果汁擦了擦才朝着病房外走去。他不太喜欢在一群人面前跟汤文浩就那样胶着下去，给人看猴戏的感觉。

“有事？”何桓淡漠的问了一句，眼睛没有看汤文浩只是随意的盯着走廊墙上的一幅画。

“文德百分之十的股份，你来跟我做。”汤文浩说。

何桓讥讽的笑了起来，“汤文浩，我记得上次我跟你说得很清楚。我见着你连吃饭的欲望都没有，你觉得我还会去文德跟你？”

汤文浩阴着一张脸说，“我说的是公事，不是私事。”

“那还真不好意思了，汤总。”何桓眯眼笑，“我觉得我也上了年纪，胃也不怎么好，还是在盛凯比较合适。至少每天不用从早干到晚，那种日子我现在也不适合了。”

“你可以不用加班。”汤文浩还是阴着脸说。

到现在，把汤文浩当作一个只知道名字的人，有些话何桓还是说得出口，“汤总，说实话，你真的不需要我。你只是习惯了信任我而已，事实上现在的我可能已经不值得你信任了。就算我去了文德，我也有可能为了一己私欲报复你让文德不好过。你别那么看我，我是那种人，只是你以前没发现而已。”

说完这些，何桓也没进病房去跟王鑫打招呼就转身离开。

他知道他离开之后汤文浩还是会找他，认识十几年他对汤文浩的了解也许比汤文浩自己还深。文德不一定非要自己不可，不过是汤文浩对人缺乏信任所以想找一个他自认为信任的人在文德呆着才安心。

汤文浩对他有没有过真的爱情，何桓不知道。但何桓知道一点，这些年能让汤文浩完完全全放心的人只有他一个。只有他呆在汤文浩身边不是为了图谋他那些所谓的财产去的，做什么事情第一考虑的就是汤文浩的感受跟利益。

不过这是以前，现在他没那么多心情管汤文浩的事情。就像刘一说的，人一辈子要及时行乐。不然到了有一天你突然要死了才发现自己有太多的事情还没做，那时候才会后悔得要死。

何桓不是喜欢滥交的人，自然不会三天两头的就去酒吧里鬼混。不过他现在倒是同意刘一的那话，及时行乐。除开去找男人一夜情厮混，何桓有太多的兴趣跟爱好，以前因为汤文浩荒废了现在重新开始也不错，还不算太晚。

何桓才吃完午饭到公司，王鑫的电话就打来了，“唷，你跑那么快干嘛，我这戏都还没唱完来着。”

何桓玩笑着说，“王总，您那戏我就不陪你唱了。你觉得他们会信你跟我搅和在一起？在他们眼里我老板明显比你有钱途啊，何况就算你唱这出戏你也不会变成我，你那明恋对象也不会变成汤文浩不是。再说其他的，我没觉得汤文浩对我有多恋恋不舍，你等着瞧过不了一天他又兴致勃勃的找别人去了。”

王鑫在电话里也笑，“话不能这么说，何总监。你就没瞧见你不在了他见哪个男人都看不顺眼，不到几天就得换？”

苟丽娜拿了要签字的文件进来，何桓赶紧的把话题打住，“王总，人家那是口味越来越挑了。你要呆在医院真无聊，要不我给你找一陪聊小姐？一个小时五百，你想聊什么聊什么？”

王鑫说了句滚就挂了电话，何桓耸肩。他跟汤文浩掰了，倒是跟王鑫熟了起来。王鑫以前就见不惯他那犯贱模样，如今他改过自新了倒是觉得王鑫这人还不错，就是有点无聊。

于慎开会回来，召开了高层会议，把他去文化部开会总结的精神传达了下来之后就各自散场了。

下班的时候于慎打内线给何桓，让何桓跟他一起吃顿饭。

“正阳这一个星期没给你惹麻烦？”于慎问。

何桓有些想笑，“于总，你真的担心过度了，正阳真的一点都不顽皮。”

于慎并不同意何桓的看法，只是说，“你跟他相处还不够久。”

“可能是他想引起你的注意，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何桓终于还是笑了，“要是于总你没事的时候跟他多探讨一下他喜欢的东西，他肯定不会再给你惹那些小麻烦。”

于慎脸冷了冷，“他喜欢的，网游？他才多小，现在的那些网游运营商为了利益把游戏的限制放得越来越低，暴力色情到处都是。”

何桓不知道网游哪点给于慎给刺激到了，赶紧讨好老板，“正阳在我那从来不玩网络游戏，他都跟小潘玩一些益智类的，比如跳棋，象棋之类的。其实只要把上网的弊病给他说清楚了，他还是会听话的。”

于慎看了何桓一眼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何桓笑，“我只是告诉他在电脑面前坐久了对皮肤不好，特别是小孩子脸上容易长痘痘。正阳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要面子的时候，肯定不想自己脸上长太多痘痘影响自己的形象，所以他也只在周末的时候才上一两个小时。”

每周一两个小时算少的，现在随便去哪所学校也绝对找不出两个孩子不玩电脑。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何桓去过几回网吧，里面五六岁的孩子一堆接着一堆的他都没好意思进。何况现在这种电脑普及率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环境，于正阳一周上一两个小时真的算是不错的了。何况他在周末的时候总得跟自己的同学交流吧，打电话哪有在网上方便。

至于网游，作为曾经酷爱网游的网游一族来说，何桓也不是很支持未成年玩网络游戏。里面什么人都有，特别是那种每日无所事事泡在游戏里的人很多，很容易把孩子带坏。

看样子于慎对网游有很深的误解，何桓想着还好把一去他家就想玩游戏的于正阳给说服了，不然下次别想于慎再同意于正阳跟他一起玩，他可是喜欢那孩子得紧。

于正阳知道他爸回来了，也只能委委屈屈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搬回去。把人送上车的时候，于慎问何桓，“你怎么还把那孩子留在身边。”

何桓皱了皱眉，有了点不悦不过到底还是解释了一番，“他现在是个正正经经的学生，只是在我这煮点饭收拾屋子，又没住在这里。赚点书学费跟生活费，我不是那种私生活糜烂的人。”

于慎知道何桓误解了他的意思，也好声好气的跟他说，“毕竟你以前包过他，他现在要重新开始就不该跟以前有关系的人接触，不然这对他没有什么好处。我没指责你私生活的问题，只是觉得你要真为了那个孩子好，就得让他离你远点。”

何桓见于慎不是担心他私生活不好会影响到于正阳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就跟于慎说，“我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