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罪+番外——墨月霓裳

聂九问道：“钱摹和邱淑情或者常礼铭认识吗？”

秦白想了想，摇头：“我们这一行认识一两个名人也很正常，但是没有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牵连。”

聂九点头：“总之，先把余紫青叫回来问话，这张网撒的太久了，再不收网，恐怕要破了。”

第十章

余紫青接到通知之后，并没有过于惊讶，反而显得很从容。

审讯室里。

余紫青叠着腿，泰然自若道：“怎么样，聂警官找我什么事？”

聂九对余紫青的印象很不好，他生平最不喜欢的两种人，一种是心机重的人，还有一种就是自以为是的人。余紫青显然属于第二种。

像秦白这样贪小便宜，自以为有点小聪明的，他到是意外的很喜欢。

聂九把摄像机打开，正式开始问话。

“余小姐是爆周刊的主编，这几次明星遇袭都知道吧？”

余紫青似乎是料到了他会问这个问题，把身体靠近桌子，眯起眼睛道：“我知道聂警官想问什么，不如我自己说算了。”

聂九冷冷的瞥他一眼，“坐好，自己说。”

余紫青波澜不惊道：“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巧合罢了。”

“石昊受伤前，爆周刊就已经开始印刷关于石昊威亚受伤的事件，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余紫青笑了起来：“我只是印刷而言，如果他受伤前我发行，那么就是诽谤，既然他真的受伤，那么你就当我是懂得算天机好了，或者我做梦梦到的。”

余紫青又道：“况且，我有不在场证明，sir，印刷刊物没有问题吧？”

聂九点头，笑道：“没有。那么这些素材你怎么解释？”

余紫青看了一眼那些被解剖的图片，笑道：“哦，这个啊，练练PS的技术而已。总之一句话，我全部，所以，统统，都有不在场证据。”

聂九把身体往后仰，“好吧，我没有问题，不过，我有权扣留你48小时。”

余紫青无所谓的冲他一笑：“无所谓，记得给我泡咖啡买盒饭就好。”

聂九笑了笑：“没问题，既然你无所谓，那么我先提醒你，48小时后，我还有别的理由扣留你。”

余紫青歪头看他：“警官，你开什么玩笑，我是守法公民。”

聂九翻开档案，给她看了一眼，笑道：“这里有近百人的私密照，如果一个人成立一个案子的话，我想……这一年你都必须在这间房间度过。祝你愉快。”

余紫青脸色一青，蓦然发怒道：“我要告你！”

聂九挑眉：“告我什么？”

“你没有搜查令就擅自翻查我电脑！”余紫青面孔扭曲，面色极为难看。

聂九笑了：“你可以试试看。”

说完转身出去，心情竟是莫名的愉快。

赵琦不好意思的朝余紫青弯腰致歉：“不好意思，你别生气，我马上帮你泡咖啡。”

聂九从审讯室出来，恰好碰到苏叶。

苏叶对他招招手：“还有好东西。等我分解之后给你看。”

聂九一看，居然是明天要发布的爆周刊的电子稿。

苏叶挑眉：“这叫走捷径。”

聂九汗颜，你这捷径走得真是，完全不按规矩来。

秦白早就溜回去赶稿子了，他今天当真是收获不小，不过聂九并不担心，这人看上去不靠谱，但关键时刻倒是很知道分寸，起码让自己难做的事不会发生。

唐韩依旧是坐在沙发上喝茶吃蛋糕，万分休闲。

聂九摇摇头，这件案子真是吃力不讨好，特别是关于催眠的东西，弄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唐韩忽然开口：“将余紫青抓回来不一定是好事。”

聂九心忖片刻，就听唐韩继续道：“把余紫青抓回来，事情就此中断了，我们没有证据起诉他，同时，也不可能一直关着她。如果她嘴硬熬过去，我们就输了。一切回到最初点。”

聂九点头：“确实如此。”

“如果没有办法告她，至少阻止案件的继续。”

苏叶这时候恰好走过来，道：“好了，你们看看。提示物是一把小刀，一张自己的脸，我想她是疯了。”

聂九叹气：“没错，我也快疯了。不过不管常礼铭有没有被催眠，他都不会有机会看见提示物。”

唐韩把杯子放在杯碟上，慢慢说道：“你们说的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在背后利用余紫青，甚至教她怎么做。而我们，完全找不到他们联系的方式。”

众人默然，这似乎只是一个开始。

秦白回了杂志社，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钱摹。

装模作样的敲了几下门就推门进去。钱摹猛的一抬头，眼中满布血丝，“你丫的还知道来上班啊？！”

秦白清清嗓子，“出外景。”

钱摹垂着脑袋，不与他多争执这个问题：“找我什么事？”

“呃……没事……”微顿又道，“我怕你有事。”

钱摹瞪他一眼，挥挥手：“去去去，做自己的事去，少来忽悠我。”

说着就推着人出门。

秦白嘀咕，“我有脚！”

绝密娱乐周刊没有星际娱乐这样的后台，全部精力都是做杂志，能混到娱乐周刊前三也已经很了不起，秦白功不可没。

打了会儿字，忽然看见钱摹兴冲冲的出去了，脸上还有些狠戾之气。

秦白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打定主意，偷溜进了钱摹的房间，脑门上出了不少汗，果然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电脑并没有关闭，只是待机而已。秦白点开就愣住了，桌面居然是钱摹和邱淑情的合照。

秦白脑袋里出现了刚到绝密周刊的时候，那段时间几乎每期主打人物都是邱淑情。而当时的邱淑情不过是三流小明星，就这么被炒了几次之后，才打起了知名度。

秦白终于明白了，原来钱摹和邱淑情是这种关系。

“啊，不好。”秦白忽然想到余紫青给钱摹发的邮件，前后一联想，肯定是邱淑情一脚踏两船。刚才冲出去的时候表情那么凶狠，说不定是去找常礼铭了！

秦白想明白了立刻冲了出去。

常礼铭今天约了邱淑情在饭店见面，特意要了一个包厢。

正好轮到陈勉值班，便在包厢外守着两人。一来是警方的人力保护，二来，像是成了望风的了。

陈勉皱皱鼻子，有些心不在焉。秦念不在，值班都显得苦闷了。

过了没多久，忽然被人拍了拍身体。

陈勉转过身，只听见那人说道：“常礼铭在里面吧？”

这人就是钱摹，只不过陈勉不认识罢了。

陈勉反问：“你是？”

钱摹点点头，“那就是了。”趁陈勉一个不留神，立刻冲了进去。

里面，常礼铭和邱淑情正在吃饭，幸好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衣裳整齐，最多语气亲热了些。

钱摹亮出刀子，朝着常礼铭一把刺了过去。

常礼铭一愣，身体僵住。

陈勉眼疾手快，握住钱摹的手臂，一个反手将他扣住，刀子掉在了地上。

邱淑情面色古怪，“你怎么来了？”

钱摹早就知道邱淑情和常礼铭的事情，但他自知比不过常礼铭，有时候就想，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受了余紫青的刺激，心中的不满和愤恨越来越大，其后又在邱淑情的手机里装了窃听器。今天听到两人又要在见面，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邱淑情也有几分内疚，对着陈勉道：“不好意思了，警官，都是自己人，能不能先放了他。”

陈勉犹豫片刻，“这不合规矩。”

话音刚落地，秦白和聂九等人也到了。

这次想放人都不行了。

常礼铭惊魂未定，见聂九到了，舒出一口气，说道：“聂警官，余紫青她袭击我。”

啪——众人觉得脑中的一根线断了。

钱摹供认不讳的把一切说了个清楚，而邱淑情上次并不是受到袭击，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就像聂九之前说的，7楼和17楼的其实是两个人，7楼那个是意外，而17楼那个就是钱摹。那一天他只是去找邱淑情，却意外的把她吓晕了。邱淑情后来想明白了，却不能跟媒体说出这个事实，只好一瞒到底。

聂九回了特罪组，第一个去找了余紫青。

余紫青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说我袭击他？哈哈哈，笑死我了。”缓缓收了笑容，表情严肃，且带着一份阴森，“聂警官，我们走着瞧。”

聂九气的额头青筋暴露，手握成拳，打量她片刻却转身而出。

聂九觉得胸口有一股暴怒之气正在喷薄而出，那股狂野之气慢慢占据了整个身体。无人的走廊里，那种怒气越发的压抑。

聂九一向都是赢家，什么都是第一。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挫败感，毫无头绪，连线索都是断断续续，毫无章法，聂九蓦地抬手，一拳打上了墙壁。

指节处流出细细的血液，顺着墙面留下。

“组长……”轻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聂九不自然的背对着他，低低道：“我没事。”

秦白慢慢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轻抚他的胸口，

聂九转过身，翻了个白眼：“我说了没事。”

秦白嘟了嘟嘴，握住他的手，放在手心，对着伤口处轻轻吹气。

聂九有些好笑：“不疼的。”

秦白继续吹气，突然伸出舌头，暧昧地舔弄伤口处。

聂九一惊，心口痒痒的，像小虫子在爬一样，那些烦躁烟消云散，连躯壳都不剩。

秦白抬起头，眉眼弯弯，“这样才不疼了吧？”

聂九脸可疑的红了，摸摸鼻子，强忍着笑容道：“笔忘在里面了，我去拿。”

秦白点头，幽幽的望了他一眼。

聂九觉得，自己心又是一跳，莫名的情愫开始按耐不住，甚至觉得眼前模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来不及抓住。

走进审讯室，余紫青正在抽烟，见了聂九便把烟熄灭，挑衅的望着他：“怎么，警官，还有话要问？”

聂九冷冷的瞪她一眼，伸手去拿桌上的笔。

余紫青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抢过那支笔，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聂九皱眉：“又想耍什么花样？”

余紫青双眼直直的盯着聂九，“你这个魔鬼，你是魔鬼。”突然举起钢笔，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聂九心头一跳，只见余紫青猛的插了进去。

闭眼前，望向聂九的眼神复杂且痛苦。

红色的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汩汩不断。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聂九等人措手不及。摄影机录下了一切过程，余紫青虽然死了，但众人都有一种错觉，她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死。

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控制着她所有的行为。

一切线索全部断掉了。

就在此时，天朝最高阶级下达了指令，让特罪组不要继续往下查，聂九就此作罢。

关于余紫青背后的那人，毫无线索。甚至连其是否存在，都成了一个谜。

但无论如何，终于迎来了特罪组第一个假期。

秦白作为编外一号，果断蹭吃蹭喝。

一群人包括陈勉，秦白，集体躲在特罪组办公室讨论该吃些什么。

秦白抱着抱枕，问道：“是组长请客吗？”

聂九咳嗽两声，点头。

唐韩笑眯眯：“吃日本菜好了，清淡一点。”

秦白想了想，附和道：“也好，日本菜打包方便点。”

聂九叹气。虽然他不缺钱用，但入不敷出的感觉真的有点……糟糕……忽然扬起了嘴角，对着秦白道：“白白，过来。”

秦白笑眯眯的走过去，“怎么样，组长。”

聂九示意他稍等，转身往办公室走，走到门口突然转头，“过来啊。”

秦白听他招呼自己，连忙屁颠颠的跑过去了。

聂九等他进门，一把把门关上，将秦白抵在身体和门中间，嘴角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秦白脑子乱哄哄，“队长，你要干嘛？”

聂九舔了舔嘴唇，眼睛微微眯起。

秦白看的心头一跳，脸上一红，慢慢闭上眼，嘴唇嘟了起来。

聂九一愣，倒是没有想到秦白会有这种反应。

轻笑一声，拿出一张卡碰了碰他的唇。

秦白觉得嘴唇上一冷，慢慢睁开眼，把那张卡拿过来，“这什么啊？”

聂九挑眉：“工资卡。”

秦白叹气，工资卡是比亲亲好啦，可是，亲亲也不错啊！亲你个头啊！又没人想跟你亲！猪头！

聂九弹了弹他的额头，说道：“请完这顿饭，工资也没剩多少了，剩下的给你当前段时间的报酬，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秦白一听，眼睛真的忒大，连忙冲出去嚷嚷道：“日本菜不好了，餐厅不让进狗，不如来我家吃吧，我来做。”

众人一听，也未尝不可，便赞同的点头。

秦白见众人答应了，这才松了口气，嘿嘿一笑，心说，说不定有赚。

秦白眼睛弯弯：“那么，我现在就去买菜，组长，你要一起去吗？”

聂九靠在门框上，问道：“是我去？还是我的车去？”

秦白摸摸脑袋，装傻。

刚要走，就见门口站了一个小警察，脑袋正在往里探，手里拿着一个包裹。

聂九走过去问道：“找人？”

那人点点头，站直敬礼，恭恭敬敬的打包裹递给聂九：“报告长官，这是您的包裹。”

聂九笑笑，“别紧张。”包裹没有署名，收件人字体是打印体。聂九把包裹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布艺的巫毒娃娃，笑的十分可爱，旁边附了一张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这是结束。也是一切的开始。

聂九皱眉，将这张纸收了起来。

秦白倒是没注意，只看到了那个娃娃，笑眯眯的道：“挺可爱的。”

聂九勉强笑笑，检查一番并没有古怪，便道，“拿去吧，送你了。”

秦白嘿嘿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十一章

秦白推着超市手推车走在前面，很有种家庭主夫的味道。

聂九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组长，我们做点什么菜好呢？”秦白手里拿着一颗白菜，正在挖空心思的想着。

聂九耸了耸肩：“无所谓。挑你会做的就行。”

秦白轻刮着白菜的菜叶，偷偷瞄他一眼，扭捏的问道：“可是我想知道组长喜欢吃什么啊！”

聂九微愕，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秦白垂着头，嘴里嘀咕，似乎有些抱怨。

“蔬菜的话，我西兰花吃得比较多。”聂九轻轻一笑，“荤菜的话，你上次做的排骨很美味。”

秦白抿着唇笑了笑，喜滋滋的往推车里放了好几颗西兰花。

聂九走快一步，捻了捻秦白的耳垂，疑惑道：“怎么红了？”

秦白呆了呆，一回头却见聂九正对着他坏笑。原本深邃的五官顿时温和起来，嘴角上挑，宛如黑曜石般的双眼璀璨动人，带着温柔的笑意。

秦白撅嘴瞪他，抄起一颗西兰花就向他砸去。

聂九伸手接住，笑道：“砸坏了自己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