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情之夜雨霖铃终不怨（穿越）——秋叶满阶

“阿……我……没事……扶我一下。”韩风杨费力的把手放在晨曦手臂上，勉强抬起头看了一下前面的亭子，“你还是……抱……我过去吧。”

“不！”晨曦终于有了反应，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抱起了韩风杨，“我带你走，我们现在就走。”

“七！恐怕不行！”阎穆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韩公子还没有为本座弹琴那。”他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看了看被抱着的韩风杨，“韩公子准备放弃了？”

晨曦的脸色更白了，惊慌失措的想赶紧离开，却被阎霖带过来的几个高手围住。

“韩公子怎么说？”阎穆仍然不咸不淡的问着。

风杨还未答话，七把他放下就跪下不住磕头：“我求你！我求你走吧！我求你！”

韩风杨勉强站起来，脚下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又要摔到，竹茹和紫苑赶紧扶住了他。阎穆的眼光如利箭一般射向他们，动了杀机。

“在下说了会有始有终，岂会轻易放弃。”看到这些的韩风杨轻轻挣脱，将三个人护在身后，对上了阎穆，“不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阎门主我们继续吧。不过要麻烦他们两个看着点晨曦。”

“好！就冲着韩公子这份情义，本座不为难他们！来人，扶韩公子一把！”

晨曦跳了起来还想做什么，又被那几个高手围住了。

第十一章

问君亭中的摆设象是日式，矮矮的桌子上摆着水果点心和美酒，下面是个厚实的软垫，人可以选择坐着或者跪着。一把古琴已经摆放在矮桌上，乌黑的琴身乌黑的弦，韩风杨一时看不出好坏。不过他没有被送到那个位置，那些人把他安置在了另外一张矮桌边。韩风杨按日本的礼仪跪坐在软垫上，脚心的疼痛还是有些难忍，不过比刚才已经舒服多了。

分宾主坐好后，阎穆举起酒杯，“今日乃中秋佳节，韩公子远来是客，一个月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阎某在此赔罪了，本座先干为敬。”

“阎门主客气了，是风杨冒昧登门，打扰之处还请多多谅解。”韩风杨也举起酒杯，一口喝干。将空杯对着阎穆示了一下才放下。

“韩公子客气，你刚刚敢过第一关，实在令老夫感佩万分，都说人生自古有情痴，老夫原本不信，不过今天公子可是令阎某大开眼界呀！真是佩服！佩服！”

不知为何，韩风杨觉得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抹嫉恨之色，无意间又看到了阎霖的眼睛，居然也是……嫉妒！为什么？他忽然想起来的路上碰到的那件事，难道……！

“阎门主谬赞了，在下不敢当。”韩风杨试探道，“说起情痴，在下这一路可是碰上了好几个那，个个都算是惊天动地了。例如云宕山就有一位老者，在下自认绝对比不上他。”

砰！阎穆的杯子一下子碎了，人也变了脸色，连阎霖的脸都冷了下来。

果然！这下怕是麻烦了！如果自己当初的猜想不错的话……

阎穆冷笑道：“是吗？咱们还是来谈正事吧！本座久闻公子琴艺出众，一个月来也听过几次公子的琴音，果然动听如天籁，今日想请公子趁此佳节弹上十首拿手的曲子，这也是第二个要求，公子意下如何？”

我还有推辞的余地吗？韩风杨笑着点点头：“门主过奖了，雕虫小计，不值一提。”他正要解下背上的琴不意外的听到了阎穆的声音。

“慢！不劳公子费心，本座已经准备好了。”阎穆指向了亭中的那把琴，同时向阎霖使了个眼色。

桌下的软垫被掀开，韩风杨楞住了，尖头闪着寒光的钉板正在月色中朝他冷笑。

“请公子移驾！”

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我！

韩风杨挣扎着走到那个桌子的旁边，随意拨弄了一下琴弦，果然是铁弦。这种琴适合用来表演，因为他的弦锋利坚韧，能发出很响的声音，弹奏者必须在手指上带上特殊的铁片才能不伤手，可是如今看来……

过火炭毁了他的脚，一会跪钉板，膝盖以下怕是难说了，最后还要用琴弦弄伤他的手。这个人还真是狠！自己和他一无冤二无仇的，至于如此折磨他吗？

不过如果自己在路上的推断是真的，这两个人也算是可怜至极了。等时机成熟了定要他们尝尝肝肠寸断的滋味以报此仇！

韩风杨看了看晨曦，他已经被制住了，也许是想要他更痛苦，那些人没有绑着他，除了哑穴外也没有点他的穴道。看他拼死挣扎的样子，身上的淤伤怕是不少吧。竹茹和紫苑站在旁边，一脸的不忍之色。他温柔的笑了。又看了看阎家父子，眼中竟是一片怜悯之色。

走到钉板前，韩风杨只是笑了笑就屈膝跪下，难忍的巨痛再次袭来，冷汗迅速流出，这一次他没能压住惨叫，几乎要晕过去。俯趴在琴上好一会才挺直了腰，小腿再次传来巨痛。空气似乎为止凝结。可他还是维持着笑容，“两位……想……听什么？”

“随便。”

“那……在下……献丑了。”手几乎颤抖着，可很快的就奏出了动人的曲调。

百花引、出水莲、、秦桑曲、渔光曲、山居吟、姑苏春晓、平湖秋月、渔舟唱晚、叶缘晓露，一首一首优美的琴音几乎让人忘记了弹琴人的痛苦，忽略了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晨曦已经不再挣扎，他瘫倒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他没有忘记正在发生的事情，只是已经明白自己是阻止不了了。血腥味越来越重，他的心也越来越痛。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痛到极至时是没有感觉的。他看到了钉板上的血流到了地上，他看到了指落弦动之间有血珠飞出，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心似乎正在被凌迟，身体被钉住了一般。他只能看着、看着。

风杨强迫自己沉浸在琴音里，幻想着一件又一件美好的事情。他知道在弹到第四首时自己的手指开始疼了，第六首未完手指就破了，到了第八首已经血珠飞溅，可是他仍然利用琴音让自己忘记痛苦。痛到及至就可以麻木了。等到九曲弹完，他忽然停了下来。

周围一片寂静，大家慢慢回过神来，风杨的脸色已苍白如纸，连阎霖都有些不忍想就此了结。可阎穆还是残忍的打破了平静：“似乎还有一曲，公子不想弹了吗？”

韩风杨费力的摇摇头，满脸的汗水滴落将他苍白的脸色印的更加惹人心怜。他转过头看着晨曦，温柔的笑了，好一会才说：“晨曦，最后一曲……我为你而弹，你……可要听仔细了，这首曲子……叫凤求凰，你愿意……听吗？”

一句话如惊雷般击上了晨曦的心，他居然没有再反对，连挣扎都没有，漫漫站起来走到了韩风杨身边，也跪了下来，温柔的笑了：“我在听着，风杨。”这是他第一次自然的叫出了这个名字，因为他已经彻底明白了。

悠扬的曲调再次响起，再大的疼痛也无法影响韩风杨的好心情，已经接受了韩家人的凤求凰就算是接受了求婚，以后怕是很难再弹琴了，这次就一次弄完吧。

琴声停止，一切终于结束了。韩风杨已经到了昏迷的边缘，他勉强自己抬起头，看着阎家父子：“门主……可满意了？”

阎穆眼光复杂的看着他：“公子好生歇息吧，第三件事本座想好了再告诉你。”

韩风杨终于笑着靠在了晨曦的肩上晕了过去。晨曦温柔的把他抱起来，似乎抱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火炭虽然已经冷了很多，可还是烫人，晨曦象是没有感觉一样，小心的一步一步的往小院走去，怕惊了怀里的人一般不敢走快一点。竹茹和紫苑也跟了过去，没有一个人阻拦他们。

“爹，最初不是说，要他弹五首吗？”

“怎么，你心疼了？！”

“孩儿不敢！”

“哼，云宕山！他敢提那个人来讽刺我，就得付出代价！”

第十二章

月影西移，天地万物都已进入甜美的梦乡，小院中却烛火摇曳，每个人都在忙碌着。竹茹满头大汗的为陷入昏迷的韩风杨处理着伤口，紫苑不时的拿药递水，脸上一片焦虑。只有晨曦静静的帮着忙，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呼……终于处理完了，竹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一身的伤真可怕，都不知道这看起来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是怎么撑下来的。看着那紧紧皱着的眉头，他的心也有些痛了。

“暂时没事了，不过我们要小心点照顾，如果过一阵子发起高烧就不太好了。”

“不会有事了吧？”紫苑的声音都有些抖，刚才处理伤口时，那止不住的呻吟声就象刀子一样在割着他的心。

“放心，没事的。”虽是在回答紫苑的话，看的却是坐在床边冷静的不对劲的晨曦，“你最好别打什么主意，他这个样子是绝对走不了了。”

“……”

紫苑也注意到了不对，“七，你不会是想带他逃跑吧？”虽然看到韩风杨弄成这样他心里很难受，可是却已经明白了韩风杨的决心，他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

“说话呀！”

“……”

“只剩一个条件了，不管有多难，他都不会放弃的。”

晨曦的手似乎抖了一下，他轻轻的抚上了风杨的额头，温柔的擦去额上的冷汗。眼睛专注而悲伤，喃喃的说：“他为了我不惜以身犯险，几乎交出了所有的钱，还弄的遍体鳞伤，手和腿差一点就废了，难道还不够吗？？还想要他付出什么代价？！”

晨曦看向竹茹和紫苑，“看到他受苦的时候我在干什么了吗？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做不了，就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他满眼的痛苦却笑了出来，“就为了我这样一个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吗？！”

室内陷入一片宁静，许久紫苑才开口：“值不值得应该是他说了算。”

“是呀，他也这样说过。”晨曦再次看着风杨，并没有发现他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了，只是温柔的轻轻呢喃，“真是个傻瓜。”

一直注意着的竹茹忽然冷静的说：“他开始发烧了。”一室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好热！好痛！韩风杨只觉得自己被放入了烤炉之中，浑身是火烧火燎的痛，似乎有人正拿着烧红的钉子扎他的神经末梢，想大声呼喊却象被掐住了喉咙闷的喘不过气来。

好难过！到底怎么了？！谁来救救他！

隐约中似乎有水流进了嘴里，他不顾一切的吸食着，却总也不够。想要抬起头大口大口的喝，头却疼得象要炸开一样动都动不了。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人来救我！泪终于流了出来。

“风杨！”

有声音！是谁？！

妈妈吗？还是爸爸？他拼命的想摇摇头，好让自己能清醒一点，却发现还是动不了。那声音似乎是在哭？为什么？自己快死了吗？

死？对呀，爸爸妈妈好象都没有了，爷爷也没有了。还有谁？还有谁在？

似乎有好多模糊的影子在脑子里横冲乱撞，他努力的挥着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只想大声叫喊。棋哥、霜桐、雪松、雨樱，还是三叔、四叔？是你们吗？你们在那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痛呀！快来救救我！

“风杨！风杨！”

他再次去抓，虽然手有些疼，可终于……抓到了！只是为什么哭喊声中忽然带了丝恐惧？

“风杨！快放手！风杨！”

放手？才不要！放手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他抓的更紧了。

晨曦心如刀绞，惊恐的看着风杨的手指再次流出血来，惊慌失措却无计可施，泪落得更凶了。

“风杨！求求你放手呀！”

“不，别离开我。”

有些干裂的嘴唇终于吐出了微弱的话语。晨曦一下子怔住了，竹茹和紫苑也紧张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确认着，“风杨，你说什么？你醒了吗？”

三天了，再不好转大家都要疯了！

“别离开我，我不要一个人。”微弱的话语再次吐出。韩风杨觉得有冰凉的东西在抚摩自己，舒服极了，再次提出要求。

“好，我不会离开你的，来我抓着你，你放手好不好？”晨曦赶紧拉住风杨的手腕，诱哄道。

“……”我才不信那，韩风杨没再说什么，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是开始退烧了，放心吧，没事。”竹茹看着又惊慌起来的晨曦，赶紧下了个结论。

韩风杨彻底清醒时，是在夜间，有人正小心的喂他喝水。虽然浑身还是如凌迟般疼痛难忍，头也昏昏沉沉的，不过精神还算不错，至少他已经可以清楚明白的认清眼前这几个神色激动的人是谁了。

看着还拿着杯子的一个憔悴男子，他勉强笑了笑：“晨……曦，我睡多久了？”

清风徐徐，韩风杨有些无聊的躺在躺椅上看看天空，嘴里正嚼着被晨曦切成小块的梨子，半个多月了，他依然被勒令卧床休息，只有天气好的时候会被晨曦搬出来晒晒太阳。他的手已经完全好了，脚上天天涂着药膏已经结了疤大概快好了，毕竟烧伤不算难治，比较麻烦的是腿，这次似乎伤到了骨头，再加上前几天生气的时候又摔了一下，就算以后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比如以后碰上阴雨天就一定会不舒服。不过最麻烦的应该是人了。看着寸步不离连给他盖个薄被都紧张的要死的人，韩风杨叹了一口气，不意外的又引来了晨曦的高度关注。

“怎么了？我弄痛你了？”

“不是。”韩风杨拉了下被子，想换个姿势，顺便想想该怎么说服晨曦，让他别整天的大惊小怪，现在他跟一个杀手已经一点边都沾不上了，比老妈子还老妈子，把他当个废人来照顾，实在是……有点麻烦。

“别动！我来！”几乎成了惊弓之鸟的晨曦迅速的伸手小心的把他盖的更加严实。再三确定了一丝风都漏不进来之后，又开始坐在旁边削梨子。新鲜水果对伤口比较好。

“晨曦，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有些事情可以自己做了。”

“不行！”手被刀子划了一下，晨曦的脸一下子变的苍白，立刻大声拒绝。四天前自己害他跌下了床的事又浮现在眼前，鲜红的血几乎撕裂了他的心，“我什么都可以做，真的，你别生气，别嫌烦，我不会再弄伤你了，我……”

“好了，都说了那件事情不能全怪你，只要你别再嚷着离开，我肯定不会再跟你生气的，我是真的没什么事了，别这么紧张。”

晨曦的脸更加苍白了。

“反正就剩一件事了，你不用太担心。”

“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难道非要他再受一次苦才算吗？难道……

“也许有吧。”看着瞬间楞住的晨曦，韩风杨继续说，“只是我还没有想到。”其实如果那件事可以确定的话，别说带走一个晨曦了，就是把竹茹和紫苑也带走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太大意了，早知道就该先把那件事情弄清楚了再来。唉！千金难买早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