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九州之三世为臣（生子）下+番外——绯叶(24)

新疆分公司那边接到通知，已经为他准备好车子，另安排两名熟手司机和一名维族导游全程陪同。

刘澈知道这个季节不适合去那个地方，气温非常低，地质条件也十分恶劣。可是，这次，他一定要去一趟，尽管结果是个未知数，他仍然觉得自己应该去。

那个死去的少女，将由她唤回子峘的记忆。然而刘澈并不知道，那个两千多年前被匈奴人残忍杀死的少女，已经唤醒他的霍子峘。只是，纠缠了上千年的人，自己并不知情……

几场雪后，天气转暖，大地再披新绿。

陕西兴平东北一处普通的民房内，霍彬收拾整齐，和例行公事一样，重复着他来这里几个月每天必做的一件事。

祁连墓因为两次地震，封土倒置已看不出本来面目。如今修葺一新，现在那里改成了茂陵博物馆。那象征一代天骄丰功伟绩的马踏匈奴石像历经两千年，依旧栩栩如生，代表着那个时代最高的艺术成就。祁连墓西北紧紧相连、稍显沧桑的，是汉代打破匈奴不可战胜神话的龙城飞将卫青的庐山墓。在两墓西南与卫霍墓成锐角状的大型封土，是大汉天子刘彻的茂陵。

霍彬每天走过一趟，默默的看着身边人来人往，形色匆匆。在这里，人们还能深切体会到两千多年前，卫青、霍去病雄姿出征时那种热血沸腾的爱国热忱。

每天看望一次两千多年前的自己和至亲，霍彬心中一片空白，因为，他找不到嬗儿，那个他牵挂千年的孩子。

“嬗儿，你在哪里呢？”我守在这里，你会出现吗。

“嬗儿，你怪我当初舍下你，喝了那碗东西是吗？”

“嬗儿，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你们都不在，我该去哪里找你们？还是，就长期在这里等待，等着你们一个个出现？”

霍彬芒无目的地走着，等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步行至茂陵的封土下。

发觉自己的眼眶湿了，霍彬忙狼狈地躲开参观的人群，在一偏僻处准备拿纸巾的时候，身后伸过一只手，已经把纸巾递过来。霍彬一呆，这时，他被人自身后紧紧环抱住。紧贴自己后背的胸膛很是温暖，一点点把热度传到霍彬稍显冰冷的身体上。

一个声音真实却又虚幻，明明近在耳边，却又好像自遥远的时空传来，“子峘，找你找的好辛苦，可是，还是找到你了。”

“是——谁？”霍彬颤颤地问，在他把所有事情回忆起来后，这是他内心曾经希望听到，又隐隐抗拒听到的声音。两世相忘，真的难忘吗？

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滑下，落到霍彬的衣服上，也砸到那个人的手上。

“别哭，我的子峘不应该流泪。”

“你……放手！”霍彬几乎泣不成声。

“不放，再也不会放手”那个声音在他耳边说：“永远不放，以后，我将会用我的全部生命去守护你。”

“我……”霍彬难以自持，双肩抖个不住。

那双手终于放开，可是，下一刻，那人正面再次把他拥进自己的怀抱。

在轻抚霍彬的后背安慰一番后，那人托起他的头，与他的朦胧泪眼相对。这个时候，刘澈同样泣不成声，不知该说什么，一吻拥上。

那吻，很深，很激烈，追逐的同时，却又温柔的把自己的融融爱意，传达给对方。霍彬没有挣脱开，并不是放弃阵地，而是他始终放不下。

一时间，天地变色，仿佛世间再无他人，只有他二人，定格在这一时刻，成就永恒。

“回去吧，寻找走失的爱人，我们都很辛苦。”他说。

“不，我不行。”霍彬痛苦地摇头，刻骨铭心的痛，让他产生恐惧。

“看那边，子峘。”刘澈信手一指，正是卫青霍去病墓的方向，他说，“千年不改昔日颜色，子峘，缘分也是注定的。”

霍彬张口还想说什么，刘澈竟然挽起他的手。

夕阳余晖下，刘澈朗声念道：“长平桓桓，上将之元，薄伐猃允，恢我朔边，戎车七征，冲輣闲闲，合围单于，北登阗颜。票骑冠军，猋勇纷纭，长驱六举，电击雷震，饮马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列郡祈连。”

霍彬停下脚步，眼睛大睁。

刘澈一笑，“怎么了，我背了千年，难道背错了吗？”

霍彬眼神复杂，摇头，却没有说话。

“走吧，跟我回去。”他说。

“什么？”

“我早就准备好了我们的家，只等你的出现。”

“等我……的出现？”

“是。我每年都会到这个地方等，等你出现，等你回到我的身边。”

“……”

86.三世为臣终结章

西安市区一高档酒店的豪华套间里，刘澈还没从浴室出来，霍彬独自坐在窗前呆呆望着无尽的夜空。不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改变决定的，但是最终，他和刘澈一同回到西安市区。

“子峘，在想什么？”刘澈端着两杯红酒过来，刚洗完澡，裸露在浴巾外的身体蒙着一层淡淡的绯色。

霍彬的思绪被刘澈成功的拉回现实，他问：“纠缠了这么久，我们会幸福吗？”

刘澈有点意外，不过总算在感情方面，他一直坚持了心中的唯一。这一次，他可以给他承诺。吻上他的额头，他说，我们一定会幸福，我有这个把握。

“那——你的儿子怎么办？”

刘澈愣住，继而开心一笑，“放心，我会妥善安顿好。”

霍彬闭上眼睛……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纱帘照进卧室，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刘澈这时已经下地穿衣，扣着衬衫的纽扣时，他问还缩在薄被下，但明显已经醒过来的人，“还疼吗？觉得累，就再睡一会好了。”

霍彬扭了头，不去看他，反而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看起了地方台的考古节目。

刘澈叹笑，拿起电话叫人送早餐。

霍彬偷偷看了眼刘澈，心里默默念着对不起。

他们在西安又玩了几天，把各处名胜古迹参观完毕，刘澈所谓的假期也到时间了。一起返回北京，接机的刘澈的助手乍看到霍彬，那嘴巴张圆了，足可以把一只鸡蛋塞进去。

“霍先生，好久不见。”那助手这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奇怪刘先生找到霍先生，为什么没有告诉大家呢？

霍彬略觉尴尬，不过还是微笑着点了下头。提起行礼正要往出走，助手已经接过他的拉杆箱。

刘澈没有让霍彬回到他原来的住处，他很霸道，应该说是强势，直接让他搬到了自己郊区的那栋房子。

“子峘，我这是为了你，这里会是你的家。你看到了吗，这是按照当初你征河西那次，我找人建的那所宅子的样式特意建的。”

“请叫我霍彬，刘先生。”霍彬显然不高兴，他是和他一起回来了，但不代表他会失去自由。

刘澈把人抱紧，在他肩膀摩挲一阵后，说：“原谅我，可是，我不能看到你再回到那个地方。一想起天生富贵的霍子峘，在这里要自己打拼挣那点微薄的薪水生活，我的心就好痛。请理解我，子峘。”

霍彬没有再坚持。

刘澈把那辆悍马过户到他的名下，又以他的名义，在市区一个上风上水的位置购买了一套高级公寓房。霍彬几次阻拦，但是这刘澈就是改不了专制的毛病。那刘澈戏谑地告诉他，车和房子，是给他准备的“聘礼”。霍彬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收拾东西就要走人，吓得那汉武大帝连连道歉，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之后，霍彬才把离开的念头打消。

刘澈每天很忙，除了公司的事情，一天还不停和荷兰那边联系着什么。每天叽里呱啦地说着鸟语，就连自认为自己英语学的不错的霍彬也奇怪，他说的是哪国语啊。想了很久，霍彬总算明白，他说的是荷兰语。

刘澈为他办好签证他不奇怪，可是，那荷兰护照摆在面前时，霍彬瞪大了眼睛。

刘澈振振有词地说：“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能真正的在一起，我们一定要去荷兰。在荷兰同性结婚，是合法的。”

霍彬无语。他觉得古时自己被汉武帝拐走了一颗心也就算了，现在，这个荷兰佬更要命，这是连人都要拐走了。

尽管霍彬对他们的未来一直没有信心，好在刘澈对他始终照顾有加，为他打了不少气。

他们的婚礼在荷兰低调地举行，那天，刘澈把代表永恒的情侣钻戒带在他们左手的无名指上。吻着霍彬的手，刘澈说，我——爱——你，永远。那天，霍彬醉了，不是因为喝多了，是心醉了。因为，刘澈带给他人生中最大的惊喜。一个小孩，身着黑色燕尾服，闪耀着灵动的目光，把刘澈准备好的钻戒递到他们面前。这是刘澈有意的安排，是他答应那个孩子的心愿，那个孩子，叫刘嬗。

“是——嬗儿。”霍彬怔在原地。

不大的教堂此刻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那个孩子开口。

“爸爸，嬗儿，要抱抱。”小孩稚嫩的声音响彻整个小教堂。

霍彬热泪盈眶。

这时，兰格和前来参加婚礼的所有宾客热烈鼓掌。

霍彬在看到小孩的一霎那，也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等不到，原来，那孩子已经被刘澈带走，看得出，刘澈相当疼爱这个孩子。

带好钻戒的两个人，各自抱着小孩的一条腿，把那历经磨难的孩子举了起来。

……

晚间，他们的新房里，刘澈表情严肃的把两份文件交给霍彬，冲他点头，示意他一定要看。霍彬打开后，大吃一惊。第一份文件，是刘澈已经签署好的，获得审批的与霍彬财产联名的文件；第二份，是刘澈找律师做好公证的遗嘱，霍彬与他的养子刘嬗拥有相同的遗产继承权。

“刘——澈……”霍彬喃喃地叫他的名字。

刘澈笑了，“子峘，那时，我无法承诺你家国天下。今天，我以生命起誓，霍子峘与我，刘澈，同享这一片商业天下。”

霍彬阖上眼睛，靠在刘澈怀中，他说，其实，我不需要这个，我只希望，身边有你，有嬗儿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