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若冰霜。
“说,你是谁!”
3.尉迟廷宇(下)
“说,你是谁?”
稍有动作,锁在手腕与脚腕上的铁链就“丁玲当啷”响成一片。
赤裸的身体大张着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羞辱的颤抖着。
我抬头狠狠的瞪着他。
心里却哭笑不得。
抵死缠绵过后连温存都来不及就被拖进了这间存在于房内地下类似密室的地方。
这种直接揭穿的方式确实比把我蒙在鼓里自以为是的窃喜好上许多。
至少让我一开始就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凤玉娘,亦或是眼前这个男人嘴里的“小鹤儿”。
不,一个都不是。
“尚俊恩。”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够听得见。“我叫尚俊恩。”
“什么?”他上前一步一把捏住我的下巴,一点点的用力,“你可以不说你的名字,但,你必须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究竟把真正的升鹤弄到了哪里?”
这男人笑的时候像只狐狸,发起很来却像是一头动怒的恶龙。
狰狞而凶悍。
鞭起鞭落,道道伤痕落在身体的各个敏感部位。
断断续续的呻吟从咬死的牙缝中溢出。
男人近似疯狂的挥舞着手里沾了盐水的长鞭。
“你胡说!胡说!”他两眼通红的将鞭子扔到一边,“他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
我强忍着剧痛冲他冷笑,“不管你信不信,他确实死了,这身体你是尝过的,是不是他的,你心里最清楚……唔!”
他一把钳住我的脖子。
眼眶欲裂。
“你再敢说一遍,我就杀了你!”
我扬起头颅,抱着必死的决心掀起嘴角,慢条斯理的说道,“好啊,你杀,只要你对着这张脸能下的了手!”
他盯着我,似是要在我脸上烧出一个洞来。
我赌气的瞪回去。
死淫男,现在给我装什么忠贞烈子!怕是我刚进门那会儿就已经被你看出破绽来了吧,想到一开始为了苟且偷生而屈服于这混蛋的身下被玩弄,心里就怒火直烧,老子真想一刀废了他!
他神情忽然一变,掐着我脖子的手改为抚摸,目光柔和而哀伤,“小鹤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才想出这个法子骗我的?不玩了好不好?”他靠近我将头放在我的肩窝,环住我的腰际,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不玩了……你吓到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求求你……”
肩上蓦地一凉,我猛地瞪大眼睛,冰冷的液体陆陆续续的滴在我的肩头,顺着肩胛骨滑了下来。
“小鹤儿……我的好鹤儿……”
望着那人离去时摇晃的背影,心软的老毛病又发作起来。
夜深人静,桌上微弱的烛火忽明忽暗,摇曳起舞。
身上的鞭痕隐隐作痛。
心更痛。
有人向我走来,纤长白皙的手指捧住我的脸,对我展颜一笑,温柔而熟悉的气息将我包围。
我想回抱住他,却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渐渐退后,直至消失在一片苍茫之中。
“环儿!”我一下子睁开眼睛,四周依旧昏暗,桌上的蜡烛已经烧的只剩下一堆蜡油,豆大的火苗颤抖着苟延残喘。
“醒了?”
我一惊,看向窗前。
男人坐在椅子上,两指虚撑着下颌,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做梦了吧。”
他起身向我走来。
眼神清明一片,透过我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双手圈住虚无的空气,似是捧着极其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
“小鹤儿还在生我的气吗?”他侧过头,有些委屈的看着地面,“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我怎样?”他抬起头,眼圈红红,“大不了你打回来就是了!”说着向着前方伸出手,掌心向上。“喏,你打好了!但我们说好了,打完就不许再生气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莫不是疯了?
我试探的叫他,“喂!那个……”竟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喂!”
他迷茫的回过头来,看着我。
“你……”我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心里只怪自己多管闲事。
他看看我,又看看怀抱里的空气,忽然笑了起来,晶莹的泪光在上挑的眼尾轻轻晃动。
“小鹤儿,你什么时候跑那里去了?”他走过来蹲下身抱住我,伸手刮刮我的鼻子,“淘气!”
我怜悯地看着他。
“快起来,坐地上干什么?”他将我架起来,“小心着凉了,可是要吃药的!”
“唔……”我闷哼一声,他胳膊不下心蹭到了我的伤口。
“怎么了?”他退后一步打量我的身体,“啊”的一声惊叫,“小鹤儿,这……这是谁干的!”
我被他最后那声怒吼着实吓了一跳。
我摇摇头安抚道,“不碍事,不碍事的……”
“可……”
“嘘。”我按住他嗡动的嘴唇,“真的不碍事。”
“这都是我……是我打的吗?”他歉疚的看我,“小鹤儿,是我打的吗?”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哎呀,都说了不碍事的,你怎么还……”
扶着胳膊的手一紧,我吃痛的叫了出来。“你干什……”
“你叫什么?”他冷冷的看着我。
“啊?”我一时间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我是你的小鹤儿啊!”
指甲深深的陷进手臂细嫩的皮肤里,我倒抽一口凉气,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说!”他步步紧逼。
我倔脾气被他给逼出来,冲他吼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变态!淫魔!唔……”
肚子上立刻挨了他一拳,我痛的弯下腰去。
“说,还是不说,你自己掂量掂量。”
我还想逞强的顶他两句,抬头看见他走到靠墙的柜子前,从中拿出一只不大的黑匣子。
他将匣子在我面前打开,拿起一把质地特别的梳子。
我看了许久才看出个门道,那梳子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它的梳齿,不是木头,更不可能是塑料,而是一根根前尖后细的钢针。
“这是前朝有名的刑具“梳洗”听说加热了可以将人的皮肉梳成细如发丝的肉丝,从身上一条条的刮下来,却不致死,只是疼痛难耐罢了。”
他又拿起另一把类似于剪刀却要大上好多的东西。
“这叫做“裁剪”,据说仅凭一人之力就能将一个人的骨骼绞成一节一节,却一点都不会伤到皮肉。”他转头看我,“这两样若倒着来倒也可以玩上一阵子。”
我听的毛骨悚然。
他另一只手拿起一只小小的鹅颈瓶,邪魅的一笑,“不过,我更喜欢这个方式。”他将瓶子在我眼前晃了两下,“小鹤儿亲手研制的媚药,一滴便能叫不举之人都能欲死欲仙。只是这东西好虽好,却不能多用,过量者若不与人交合便会浑身若百蚁蚀骨,可与人交合后不到精尽而忘不能罢休。”
“我叫尚俊恩!”我窝囊的求饶,“我说了,你可以不再这么吓唬我了吗?”
他看我,眼神轻蔑,“恶心!”
“什么?”
“我说你恶心!”他一字一顿,细长的眼睛此时看来格外惹人讨厌。“你不配拥有小鹤儿一样的脸!”
我无欲望苍天。
这是我想要的吗?是我想要的吗?你凭什么指责我!你小情人死了,也是被你给逼死的!跟你这种变态在一起,是人都会命短!
我视生命为宝,命运开我玩笑。
我气恼。
“怎么不说话了?”
他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套银针,由细到粗一字排开,针的顶端隐隐的发着淡粉的光泽。
我惊恐的看着他拿起一根向我靠近。
“我叫尉迟廷宇,待会你可以这么叫我。但最好叫我宇儿或是小宇。”他抬起头,一半的脸隐藏于黑暗之中,笑容魅惑而诡异。
“这样我会尽可能的叫你少吃些苦头。”
4.不及思量(上)
我心惊胆战的看着尉迟廷宇拿着那排银针在我的四周绕圈。
他嘴角的笑意让我心寒。
他该不会以为把我弄死他家小鹤儿就能回来吧?
我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得腿软。
早知道就不该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他啦。
物极必反这种情况我早就该想到了,当初不应该抱着被对方发善心放走这种念头。
是我贪心,是我幼稚。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主动承认。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对我……
我欲哭无泪。
有些自暴自弃的想,下回碰到那个天杀得老家伙,我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侧腰冰凉的触感叫我浑身一颤。
他的手指在我的腰际反复摩挲,“就这里好了。”
什么?
他自言自语道,“你这里的皮肤极其敏感,若是刺在这里,定是记到心头了。”
刺?我挣扎着扭过头去,他正蹲在地上抬头看我,“你莫要乱动,即便你伤了,也休要指望我能停手。”
银针反射着黯淡的烛火,闪烁不定。
“唔……”又疼又痒的感觉叫我难耐的闷哼。
血迹顺着银针的下方流至腿部。
细细长长的一道。
他从手里拿出另一根银针刺在上一根的斜下方。
倒不是有多痛苦,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亏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玩SM的变态。
银针一根根扎在那一片地方。
我连呜咽几声配合都懒得做了。
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体内的那股躁动愈演愈烈,我才发现大事不妙。
欲望蠢蠢欲动。
我瞪大眼睛看着分身渐渐高抬,呼吸渐渐紊乱。
他将手里最后一根针用完,起身走到我的面前,从匣子里拿出那把叫做“裁剪”的大剪刀,放到我硬挺的分身上,作势就要闭合。
“不──”我胡乱的大叫,“不要,不要!”
他抬头看我,抿嘴一笑,拿了一只木棒横在大剪刀的两个木刀刃之间,开合的距离刚好容纳我的分身。
身体受到惊吓,疲软下来。可没过多久又肿胀起来,眼看着一点点充斥了剪刀间的空隙。
“求你……求你……不要……”
分身渐渐挨到支撑在两个刀刃间的木棒,木棒受到推力,一点点下滑,剪刀也跟着咬合。
我怀疑自己可能经历过这次之后会变得不举。
那是来身心的恐吓。
分身徘徊在充盈和耸拉之间。
一抬头,就见他手里拿着那把“梳洗”蹲到我的分身前。
他……他到底要干什么!
尖利的梳齿碰到体毛之前我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真是丢脸。
我是被一波波的疼痛从黑暗里硬来回来的。
侧腰处像是火烤一般剧痛无比。
稍微活动一下就像是被拦腰撕开一样。
我闷哼。
拴在身上的铁链“丁玲当啷”乱响。
这才发现我已经离开了那间地下密室。
现在所在的地方之前也来过,尉迟廷宇的房间。
他的床上。
手脚被锁在床头床尾的柱子上动弹不得,链子比之前的短了很多。我连直起上身或是弯曲膝盖都做不到,只能平躺在床上。
或许可以侧身,可腰间的痛楚连眼泪都给我逼出来了,我压根就不敢乱动。
觉得口渴,张嘴才发现压根发不出声音。
他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
窗子被无声的打开,窗外漆黑一片。
有人翻身跳进来,动作轻巧的像是一只灵活的黑猫。
我看清他的面孔,更不知道来者何人。
等他走进了我才发现他用黑布蒙住了半张脸。
那人打量四周一圈。
“鹤三儿。”
我在黑暗里睁大眼睛看他,是叫我吗?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好耳熟。
“你是不是不能说话?”
我想点头,可一动腰上就痛的要命。
“你别动,昨天晚上的事我都看到了……”他上前来把手伸到床头的链子上,“那尉迟廷宇大概是察觉到什么了,前几天派到老王爷那的旺哥儿也被抓了,我连夜赶了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手上的链子悄无声息的脱落,被他捏在手里。
“我不会再让我的兄弟出事的,鹤三儿,大哥一定救你出去。”他走到床尾去收拾我脚上的链子。“你莫要觉得愧疚,等回去之后我再带你去给侯爷请罪。”
他走到床前掀开被子。
丝毫不为我赤裸着的身体上的伤痕有任何反应,随意扯了床单子裹起我的身体,将我打横抱起来,“咱们这就离开。”
近距离的看他,我越发觉得这人眼熟。
平生第一次有了飞檐走壁的体验,夜里的冷风呼啸着惯进耳朵里,眼睛被吹得只能闭紧。
这人和升鹤的关系绝非一般,这从我们见面以后的任何一点都能看出。
这男人身手不凡,夜闯民宅,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身份。
至于升鹤……
他跟尉迟廷宇的关系也绝不是娈童和主子之间那么简单。
他该不会是奸细或者杀手之类的吧?
那我肯定完了……
那种从小就受到特殊训练无论是心智还是技能都高人一等的人怎么嫩是我可以伪装的了的?
继续装失忆?还是现在直接从这人怀里跳下去?万一摔不死怎么办?
窝在那人胸前胡思乱想着,眼皮渐渐发沈。
直到悬空感消失这我才蓦的惊醒。
竟然真的睡着了……
“鹤三儿,咱们到了。”
我揉揉眼睛,看向我们的落脚点,是一座宅子的内院。
“先去我房间吧,换件衣服顺便帮你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他看着我,神情苦涩,“虽说你的内力尽费,但都是些皮外伤,调理一下不出半个月就能完好。莫怕,大哥以后会保护你的。再也不要你吃这种苦了。”
说罢抬脚向一间映着烛光的屋子走去。
大哥……
他是升鹤的亲大哥还是什么大哥?
就冲他心疼升鹤到这份上我就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是个假冒伪劣产品,万一他跟尉迟廷宇那个变态似的一知道这个弟弟是假的,拿我发泄……
会不会再出现一个什么哥什么情人之类的救我于水火之中。
我这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说起那个尉迟廷宇,等他明天一早发现自己的假小情人不见了会是怎样的心情……
那他又知不知道他宠爱的小情人其实是无间道。
混乱,混乱死了,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的净碰到这种事?
真真倒霉催得。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5.不及思量(下)
“这……”
那人摘下蒙面的一瞬间,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实在是不是冤家不聚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