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e Together在一起(愿你在此续)+番外——阿晕

作者:阿晕  录入:10-15

他带我去看房子,西直门附近的老房子,似乎许久没人住了,但是还很干净,因为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小房间,几样必要的家具,床上沙发上都罩着一层塑料布,看起来揭下去就可以继续用,只有桌子什么落着灰尘。

“我小时候住这儿。”他把钥匙递给我,然后走到阳台上打开门窗。

“这儿能看见二环!”他站在阳台上看夜景,看起来心情不错。

离马路那么近,吵也吵死,实在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儿。

“以后这里要热闹了吧。”

“你什么意思。”

“你不打算再找个男朋友,或者找个炮友,或者一群炮友?”

“不打算,”我微笑,“我不会跟人乱搞了,除了你我谁也不想。”

“那你得多费卫生纸啊。”他又点了烟。

“看来你经验很丰富啊,其实我不用卫生纸,消耗太快,费钱,所以我每天都拖地。”

“我不这样,我高兴了就重新刷刷卧室的墙。”他眯着眼睛看我,似笑非笑。

“你想过改变吗?你也可以不这样,出去走走,认识点新朋友,你真不觉得你活得无聊?”

“我没时间。”他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你真好命,还有水,明天我把水卡电卡煤气卡翻出来。”

“你就这么东躲西藏吧。”我无聊的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

“我今天就有时间。”他忽然转向我,一只手支在门框上,脸离我很近,我能感到他的呼吸,有一点潮湿的温热,还有一点热切的烟草气味。

“你想怎么样?性骚扰?”我一把推开了他。

“我只是觉得我们何必兜什么圈子,你想的,我也不反对。”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就那么直视我的眼睛,没有一点回避。

第12章

我愣住了,忽然觉得很热,燥热,干巴巴的没有汗滴从额角渗出来,我用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去理解,他没有跟我开玩笑。我忽然觉得无聊起来,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好像一切都变了似的,我觉得眼前的世界是黑白的,没有一种刺激能让我觉得新奇。

“可是我没时间。”我转身逃开他的眼睛,揭开沙发上的罩子,颓然坐下。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莫名其妙。”他靠在墙上,依旧懒洋洋的,悠闲的抽烟,饶有兴致的打量我。

“你才莫名其妙,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应该干什么?废话不要脱了裤子就在这里打一炮?如果你爱上我了,那好,你想要什么体位,我服务到家,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打一炮,我不提供这种服务,去大街上找鸭子吧。”

宁昊一边抽烟一边笑,他就那么靠着墙站着,满不在乎的笑。

“这个职业你倒是尝试过,”他挥挥手,好像驱赶着空气中薄薄的烟雾,“我走了,明天上班别迟到。”

我给大奔打电话,说我晚上不去了,我得收拾房子。

“你真得手了?不简单!”大奔嘿嘿嘿的奸笑。

什么跟什么呀,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知音!我躺在床上生大奔的闷气,脑子里忽然就蹦出宁昊的脸,他离我那么近,他说话的时候唇间滑过的微弱的气流就从我脸颊上掠过,我如此清晰的看进他眼睛里,混合着迷茫和情欲,我多傻啊,我可以把他留下来,至少我该吻他,我至少该告诉他,我不是那么满不在乎,我太在乎了。我甚至可以预料到,很多年以后我死了,我气愤的来到上帝面前质问他为什么不让我爱的人爱上我,上帝一定会说,大傻逼,某年月日我让他意乱情迷的几乎爬上了你的床,可是你丫像一个被阉了的圣人一样把他赶走了。也许那是个机会,可是我挥霍掉了,也许什么都不是,他只是因为我和孟夏上过床所以心存不满,藉机找补回来而已。答案一定是后者,我安慰自己。

既然我把他赶走了,我该怎么解决自己的问题呢?挥霍卫生纸,拖地还是刷墙?人总要面对很多无聊的选择,我选择让他走了,所以我就得为自己困惑。

第二天我准时上班,一分钟都没早,一分钟都没晚,面对空荡荡的办公室发了两分钟的呆,宁昊闯了进来,也呆了。

“不会是……都辞职了吧?”

“看来他回来你们搞得很热烈,小别胜新婚。”

“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昨天要是准时上班了,你就知道了,这屋子里已经半个月没人按点上班了。”

宁昊白了我一眼,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拉开百叶窗,用白眼袭击每一个迟到的员工。快十点,小姑娘们才进了屋子,一个个被白眼攻击的很爽,一边递眼色一边偷偷笑。

“马驰,你感冒这么快就好了呀?”她们围着我小声问。

我敷衍着,向宁昊的办公间投去一个怨恨的眼神,这么土鳖的借口,亏他好意思替我编。

下午我收到大尖果儿的消息,他说周末是孟游生日,周六在家有个party,问我要不要来玩。我问他是哪个果儿,他说是傻逼的那个。我知道我和大尖果儿的消息他也是看过了的,我叹了口气,忍住跟他骂一架的冲动,抱着方案去找宁昊。他刚跟甲方吵了一架,一边骂娘一边改图,然后开始骂我。

他正襟危坐,一脸专注,可是我没法制止自己胡思乱想,昨天他差点引诱我跟他上床,可是今天他人模狗样的坐在办公室里骂我脑袋里有水连厕位都不会排了。我面无表情的挨他莫名其妙的骂,脑子里忽忽悠悠的冒出一个词来——欲求不满。孟夏回来前他都没有因为缺性生活而歇斯底里,孟夏回来了,他怎么反倒拢不住火儿了呢?

“孟游……生日?”我终于熬到他一切在办公室骂我的花样都使完了。

“对,你怎么知道的?”

“他说的,还说让我去……”

“去呗,他就是想多赚个红包。”

“就这么简单?”

“你不是爱凑热闹吗?”宁昊把勾得乱七八糟的白图,一个装着水卡电卡煤气卡的小袋子一起推给了我,“把图改完。周六晚上七点。他是挑衅。”

他跟我说话越来越简洁了,我喜欢这样,他要是把骂我的话也简化成一句就好了。

晚上我约了大奔在街上晃荡,我想给孟游买个礼物,才不给他红包呢,别做梦。

“你们成了吧?”大奔诡异的瞄我,我知道他瞄什么,纵欲后的人总得留点痕迹,可是昨天我把宁昊赶走了,我也没用卫生纸,我倒是拖地来的,可那是因为地上全是灰,他还是瞄我,想找点蛛丝马迹。我只好把昨天的事都跟他说了。

“我怎么最近总觉得,我这智商140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似的,好像就是跟不上你们的无敌逻辑,如果你们的大脑里还有那玩意的话。妈的,不是我代码写多了,脑残了,就是你们丫统统是神经病。”

“你一直都残,我正常着呢。”我没理他,进了一家小玩具店,漫无边际的踅摸,最后目光落在一个粉红色的小熊上。

“这是Gloomy!”看起来很C的直男老板跑了过来,“这只小熊身世凄惨,自幼就被抛弃,幸好遇到好心的主人把他捡回家,但是Gloomy生性热爱暴力,长大后经常虐打主人。Gloomy非常受欢迎。”

“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能吃饱了撑的到这种程度?”大奔叹了口气。

“你说他会虐打主人?”我瞪着眼睛看那个老板。

“对!咬头,飞踢,捶打,撞击!换着花样什么招式都有!”

“我操!”大奔瞠目结舌。

“我就找这么一个呢!”我感慨。

看着老板帮我包装那只暴力熊,我真希望这小东西能长大,把咬头、飞踢、捶打、撞击那一套全用在那对缺德父子身上。

第13章

周六我敲了孟夏他们家的大门,开门的是个打扮得像火烈鸟一样的年轻人。他热情地用鸟语跟我打招呼,我有点尴尬的进门,院子里有几个跟我年纪相仿或者还小一点的年轻人在嬉闹,唱唱跳跳的,有男孩也有女孩,老实说,看到他们的打扮,我终于知道“鸟人”这个词有如此生动的含义。

我溜着墙根绕进廊子里,琴房里很热闹,我探了个头进去,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正在跟孟游一起弹钢琴,孟夏坐在旁边,一脸欠抽的自豪。

孟游腻了,抬起头漫无目的的东张西望,最后目光竟然缓缓的定在我身上。

“爸!”他竟然对我一笑。这小东西有限的脑容量里,人只有男女两种,他觉得好的男人他一律叫爸,我怀疑他脑子里没有妈的概念。可他以前没叫过我,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了。

那个女人和孟夏都被惊动了。

“宝贝你真幸福,这么多爸爸。”女人抱起孟游微笑。

“我要是有这么多爸爸,生下来就直接把自己掐死算了。”孟夏恨恨的说。他帮我们介绍,那个女人叫路路,是他朋友,真没劲,我还以为是他前妻。

“生日快乐!”我冒着被抹鼻涕的危险亲了亲孟游的小脸,把Gloomy放进他怀里,孟游显然不知道我的邪恶用心,可是对那个粉红色的暴力狂也不是很感兴趣,又爬回了琴凳上乖乖和路路弹琴。

“他在厨房。”孟夏的表情像刚吃了屎。

我才不看他脸色,摸到厨房,宁昊跟一个男人在做饭,他打打下手,很闲,那个男人忙忙碌碌的,绝对技术纯熟。

“来了。”宁昊面无表情。

“来了。”我一样面无表情。

“你就是马驰吧?久仰久仰,我叫陈冠强,玉体横陈的陈,衣冠禽兽的冠,强奸民女的强。承蒙江湖上兄弟看得起,叫我强叔就行了。”他热情的伸出了沾着菜叶子的手。

我舌头都打结了,半天没直过来。

“滚,少跟这儿占小便宜,上海男人,这么多年也不换套新词儿。”宁昊翻了个白眼。

“你丫才上海男人,你们全家都是上海男人。”

我脸都绿了。

可是强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继续埋头做饭,我跟宁昊给他打打下手。

院子里孩子们弹着吉他唱了起来。

“你说他把这群小屁孩倒卖给我,能给我赚钱吗。”强强瞄了一眼窗外。

“他能赚,你赚不赚关我屁事。”宁昊面无表情的打鸡蛋。

“他可说要把他的Lustech做成全亚洲流行电子第一独立厂牌。”

“他脸上有褶子了,屁股还是光溜的,他说的话可能跟过去有区别,放的屁可跟过去一模一样,你要是相信了,你就是全亚洲第一傻逼,虽然可能你不信也是。”

“操,你拆他的台有什么好处。”

“爷我愿意。”

我耷拉着脑袋剥蒜听着他们扯淡,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眼泪刷拉就下来了。

强强不愧是上海好男人,一桌子菜做得南北合璧,有声有色,小鸟儿们也来帮忙端盘子端碗,大家坐下倒了酒,主人孟夏自然要说点祝酒词。

“不到六年前的一天,我出门去买一盒套套,药房离我一千米,超市离我五百米,如果我去药房,我就会买十二个一盒的大包装,结果我去了超市,买了小包装,十个月后,孟游出生了。这个故事是告诉你们一个道理,如果你不想变成挂斗摩托,就去药店买套儿。但是今天,我要感谢那家倒闭了的超市,让孟游出现在这里,咱们为倒闭的超市干一杯!”

小鸟们笑得又敲盘子又敲碗,大家正在其乐融融,忽然门铃大作。

“送蛋糕的!”孟夏给火烈鸟一个眼色,那孩子连蹦带跳的出去开门。一分钟后火烈鸟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她一进门,顿时如鹰进了林子,大家突然就鸦雀无声了。

那个女人看起来比宁昊年轻一点,衣着发型,都是富贵人家良家妇女的派头,妆也化得一丝不苟。

“蕴之,快来坐下。”路路笑着站了起来。

“不了,我就是来看看孟游,我老公还在外面等我。”女人尴尬的笑笑。

孟夏沉默了片刻,从路路怀里抱起孟游,跟那个女人一起走出了餐厅。

餐桌上的气氛也怪起来,大家都若有所思的不说话了。

“来来来,发什么呆,先尝尝上海好男人的手艺啊!”强强敲了敲盘子。

小鸟儿们没心没肺的又高兴起来,宁昊点了根烟,又给强强点了一根,强强又给我递了一根,我没接。

过了几分钟孟夏抱着孟游进来了,孟游手里抱着个大纸盒子,孟夏手里拎着一盒蛋糕。孟夏把蛋糕扔在墙角,从孟游手里抢过纸盒子也扔到了墙角,然后没事人一样坐下。

孟游又扑到路路怀里。

“你儿子真色狼,就知道追美女。”强强笑着说。

“我觉得不对,”路路给孟游擦鼻涕,严肃的摇了摇头,“这真是你儿子吗?按你的遗传基因,应该追耗子和小马这样的帅哥才对啊!”

宁昊脸上都见了笑容了。

门铃又响,这次是蛋糕送到,大家忽然高兴了起来,强强开始讲荤段子,路路一直捂着孟游的耳朵。

“你怕什么,反正他也不能更傻了。”强强说。

“傻就更不能学坏了,要我说,让我干儿子跟你闺女定个娃娃亲算了,我看你也养不出淑女,一准嫁不出去。”路路笑着说。

“别,别高抬我!小女攀不上这门高亲!”强强赶紧求饶。

我还是觉得有点别扭,那些事,他们都知道,而我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反正,菜吃光了酒喝光了蛋糕也都抹到墙上桌子上脸上头上衣服上了,孟夏接了个电话,一个酒吧的朋友让他帮忙找个乐队救场,他就把小鸟儿们打发去了。

我也要走,宁昊忽然拦住了我:“你别走了,今天住这儿吧。”

我迷惑而感激的看他,谁知他只是叹了口气:“这么多碗,你走了谁刷啊。”

我操!我快哭了。

第14章

孟夏去哄孟游睡觉,路路强强和宁昊在客厅里看片扯淡,我垂头丧气的面对山一样高的盘子碗,一脸茫然。

“嘿,用帮忙吗?”路路走了进来。

“不用了,我没问题。”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女士帮忙。

“算了吧,”路路笑着把我挤到一边,开始用洗碗布往盘子上抹洗涤灵,“你喜欢宁昊?”

我用水冲着盘子,被她吓了一跳,可是她的表情不像开玩笑。

“你追他的架势,可不如当年他追孟夏啊。”

“你是说,当年,他追的孟夏?”

“他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就爬上了孟夏的床。”

我瞠目结舌了。

“你不相信吧?那时候我也不信啊,那时候他刚上大学,这么老实一孩子。”

“我觉得……他不像,他好像……有点冷感。”

“男人不叫冷感吧?”

“那叫什么?”

“Erectile Dysfunction。”

“能说我听得懂的话吗?”

“简称ED。”

“过了吧。”

“你试过?”

“没有。”我呆呆的看着路路,我还以为她是唯一一个正常人,现在我忽然明白,其实她一样是我无法理解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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