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买 下——麻川君

“舞男？当然，最好还是脱衣舞，钢管舞也不错。”

“OK！就它了！”

“你会跳舞？”允蝶觉得有些诧异，据他所知，面前这家伙，平衡感极差！

果然，某人摇了摇脑袋，不过眼神中倒是充满自信：“虽然我没有跳过钢管舞，但作为曾经贵族中一员的我，华尔兹还是很好的！”

允蝶充满怜悯的看着他，也懒得跟他解释钢管舞与华尔兹本质的区别，只是怀着人之初性本恶的本性，添油加醋：“那敢不敢今晚就上班？”

“当然！”某人大言不惭。

于是，栾少俊带着正在谈生意的客户，光临“重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青年站在舞台中央，穿着性感的白色贴身衬衣，下身一条紧身的皮裤，衬出完美的身材，他就那样站在台上，面对台下的起哄，悠然自得。

“今天气氛怎么跟平日不太一样？”他问前来服侍的侍者。

侍者笑着接过栾少俊塞过来的几张红钞票，回答道：“栾总您不知道，今天店里一早就放出消息说来了一个号称无冕之王的舞男，长得那是一个倾城绝色，所以听到消息的都赶来看看，这挂着‘倾国妖娆’之称的美男长什么样子，结果人是长得不错，但这舞……”侍者忧心的望向舞台。

蒙尘站在台上，看着面前的钢管，有些纳闷，他只用钢管杀过人，这跳舞，要怎么跳啊？他抚摸着钢管，喂喂，允蝶在哪里啊？他转头看向幕后，却早已经没有了某人的影子，可恶，被算计了！

“哦！不行就下去吧！”

“喂，不会跳，就脱啊！”

“浪一点懂吗？就这样……”

如果说蒙尘前一刻真的很认真地在考虑要怎么把这个钢管舞给跳好的话，那么现在，他无疑是在考虑，怎么样才能一次性把下面那群梗着宛如鳖的脖子都给折断！

“咯吱！”蒙尘握着钢管的位置微微开始变形，然后他转头，对台下叫得最嚣张的一桌道：“趁我还能控制自己之前，混出去！”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蒙尘随手将钢管扔在对方桌面上，掉落的方向，竟然没有丝毫偏差，连一杯水都没有打翻，“我什么东西？”蒙尘歪着脑袋，认真思索片刻，然后，他咧嘴，露出洁白的虎牙，“我想起来了，我是……”

——灯光瞬间陷入黑暗。

大约过了五分钟，灯光又缓缓的亮了起来……

你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首曲子，或许懂一点音乐的人，会知道允蝶一直弹得都是高音，每一次弹奏，音符都好像落在心底，质问一般，问你，为什么你不陪我弹？

是这样一首曲子，柔柔的，却不娇做，满怀悲伤，却能一脸微笑，就仿佛在送别珍贵的爱人，无法拒绝离开，却泪流满面，最后，还是握着那人的手，告诉他，我等你，一直一直等你。

允蝶弹了一段，回头，朝他露出一抹或许是邀请，又或许是挑衅的笑容，蒙尘没看他，只是对着刚才跟他发生争执的男人说：“滚出去！”

被一个小舞男请出去是相当没面子的事，那男人还想嚷嚷，最后却在看到允蝶对他一脸歉意微笑的时候，乖乖的离开了桌子，开什么玩笑？允蝶虽然歉意却没见他阻止，更何况店主可不轻易上台弹奏的，既然他能为了舞男上台，可见是对他有多重视了。

蒙尘见男人灰溜溜的走了，撇了撇舌头，这才走到允蝶身边，坐下。

由此，低音部分终于不再空缺。

栾少俊看着那青年，不禁想起希爵，第一次见面时，那人也是这样张牙舞爪的模样，笑得璀璨而恣意，但他知道，走了的希爵不会回来，而面前的青年也绝不可能是第二个希爵，被那么好保护起来的花朵，可不是一般家族能做到的。

“路总，这次开发案就先在这里谢谢你了！”

路远举着杯子，“呵呵，客气客气，栾总太客气了。”说着两人一饮而尽。

“路总，我们这样玩多没趣，我找人陪陪你吧？”

路远看着台上，笑着摇摇头，“不必了，在店主这么优雅圣洁的琴音下，我们也沾点仙气。”路远看着台上，那金发少年的背影，透着一丝怅惘，“这孩子弹琴弹得不错，只可惜跟希爵比起来，还差点。”这其实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吧？没错吧。

似乎心脏的某个部分划过一丝长长的痕，不深不浅，不痛，却留下一道鲜艳的划痕，栾少俊的笑容有点绷不住，却又不好发作。

“前些日听说他辞职了，你听说了吗？”

自那日开始，他就避免所有关于希爵的信息，甚至连开户银行都悄悄地转了，那笔钱也找人慢慢的转到别处，他不想再见到他，怕……怕什么，他也不知道。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栾少俊的心理只是有些空荡荡的，“原来已经辞职了啊。”

“你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呵。”栾少俊将倒满的酒喝掉，“我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啊？”

路远看着栾少俊的模样，无言的看向舞台前，鞠躬谢礼的青年，“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他。”

栾少俊顺着他的方向，看着蒙尘，没有回答，也没有说话。

一时间，酒苦的像是磨人的思念，闷在心头，苦在心头。

威尼斯面具 中

66

佛前的三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一次擦肩而过，而我们反复遇见，是不是太过虐缘？

蒙尘介于一些比较复杂的私人原因，是从来不轻易踏上X市的土地，就算是涉及中国的生意，他也是能少接绝不多接，能不接绝对不少接，这次主观意识战胜了往日的习惯，故此，这货才有机会到这X市的富人区，观赏一下。

蒙尘的身后跟着售楼小姐，女孩长得一脸清纯，脸上画着淡淡的妆，笑得也是恰到好处，她看着昨日碰巧碰到的金主，青年穿着一条牛仔裤，条纹衬衫，嘴巴上，还拴着一条链子，金色的发，看上去倨傲不羁，但其实，青年笑起来，还是很温暖的。

“李小姐，再没有视角好点的房子了吗？”他仰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位于山坡上，那零零散散，但视角极好的房子。

“那里……”李荣有些犹豫，“那栋白色的房子可以出售，只是价格……”

“没关系，价格没有问题，只是，我想要的是那栋……”他指着白色房子旁边的别墅，“可以吗？”

“可是，那栋房子已经有主人了。”

“没关系，请帮我联系一下房主，价格不成问题。”

“这……”

“拜托了，李小姐。”蒙尘抿着眼睛，眼神诚恳，“那栋房子有我童年的美好，请务必帮我这个忙，价格我可以出双倍，只要那人肯割爱。”

“双倍？”李荣一脸诧异，那栋别墅虽然好是好，但跟旁边那栋白色的空房来讲，其实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是住过人的房子……

“那栋别墅的现售价是2600万，双倍您确定？”

“没问题。”蒙尘一脸淡然，但其实还是有些肉疼，这些年的积蓄是都贡献出来了，回去又得乖乖被奴役了，但眼神却还是带着一丝暖意。

你看，大哥，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会慢慢都拿回来的……

李荣笑着向前引着路，“那请问，需要再看看吗？”

“不必了。”蒙尘笑着转身，接过一回头，正好迎面冲过来一辆红色法拉利，亏着他反应迅速，朝着一旁的路滚了过去。

刺耳的刹车声停下，跑车上跳出来一个帅气的青年，他的唇角透着一丝痞气，看向蒙尘的时候，皱了皱眉，“喂，小猫，你好可爱哦。”他捏着蒙尘的下颚，眼神中透着一丝熟稔。

蒙尘撇过脸。

“小猫你生气了啊？”说着，从身后自说自话的将蒙尘扶起来，“小猫有没有伤着啊？”

“栾新绿，别闹了。”

薄荷回头，看了眼自家大哥，无奈的叹了口气，“小猫，我们今天开派对，你要来吗？”

蒙尘没听见薄荷说什么，他只是看着车内的栾少俊，眼神中透着一丝热切，哇，他的目标人物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邂逅？

栾少俊看着了眼蒙尘，第一眼就认出这是那日的舞男，但也只是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烦的解开领带，“快点，你不是要参加派对吗？”

“是是！”薄荷懒洋洋的答着，松开蒙尘的胳膊，“难得见到一点乐子。”语气充满遗憾。

“你们要开派对？”

“是啊！”

“我可以去嘛？”蒙尘眨了眨眼睛，毫不隐瞒自己眼底的热切。

这热切在栾少俊眼底，有些鄙夷，觉得他也是众多爱慕虚荣之一，不过，在薄荷眼底却是充满兴趣的，“小猫，我果然没看错你。”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同道中人。

蒙尘仰头，恬静的笑，不去理睬他这句试探以及赞扬或者其他。

直到跑车开进别墅，才发现原来被自己看中的别墅的主人，就是栾少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猫，你笑什么？”薄荷戳了戳蒙尘的婴儿肥，一脸探究。

栾少俊走到他面前，“名字。”

“嗯？”蒙尘抬起头，一脸茫然。

某人黑着一张关公脸，“你的名字！”

“蒙……蒙尘。”

“蒙尘？”栾少俊细细念着，他只觉得这少年有一种让人想要疼惜的感觉，还有一丝熟悉，似乎在很久之前见过，跟某些已经模糊的记忆重叠，又分开，驱使着让他想要去想起来。

薄荷再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反应，他突然捏着蒙尘的胳膊，咬牙切齿道：“哦，久仰大名，原来你就是蒙尘！”

知道某人想起来，蒙尘讨好的蹭着薄荷胳膊，“大哥，你不要这样嘛，我也是没办法的。”

薄荷不听他解释，“你没办法？你办法很多嘛！”

看着被拉着越来越远，蒙尘一阵惨呼：“我没办法啊，我死了爹又死了娘，你不能把我关一辈子啊！”

薄荷的脑袋青筋蹦跳，“死了爹？死了娘？害死了谁？”他看着他，宛如要把他活活吞下。

蒙尘捂着脖子，咽了口唾液，“没，谁都没死，谁都没死……”

“哈！”薄荷扯着他的后颈，从过后门，直接扔进一间房间，“希尔芙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离开？你知不知道你是唯一一个自由身，你还想怎么样？”

蒙尘捏着脖子，一步一退，“老大，我不想怎么样啊！”

薄荷拾起一个烟灰缸就扔过去，蒙尘毫无悬念的侧头躲过，“再跑！再敢跑就直接打断你的腿！”

“老大！”蒙尘抱着薄荷的裤腿，鼻涕眼泪口水摸了一裤子，“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两个哥哥把我养这么大，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其中一个就被坏人害死了，我能不报仇吗？”

“不能报！”

“咦？”蒙尘不哭了，眼神透着一丝诧异。

薄荷握紧手，一脸认真：“我说不能报！”

蒙尘站起来，“这不是你能算的。”这一刻，青年的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与拒绝。

“蒙尘，我会给你报仇，但不是现在！我们现在对付不了他们！”

突地又是一笑，“老大，我没想要报仇，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们何家的东西而已。”

薄荷闪过一丝犹豫。

“而且这还是BOSS交代下来的。”蒙尘趁热打铁。

“邱初交代你报仇？他没疯绝不会这么干！”

“他是没让我报仇，但他交代的拿那样东西，跟我的目的正好一致。”

“你们这是狼狈为奸！我要去找他，拐带我下属！”

蒙尘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轻松，我办完这件事还是会回去的，对了，老大，刚才栾少俊怎么叫你栾新绿，你们之间……嗯？”

“这关你屁事啊！”仿佛被踩到了痛脚，薄荷摔门离开。

蒙尘抹了抹下巴，“唉，这是不是代表着有问题啊！！”

然而却没有人回答他，等他从房间里走出来，却看见整个别墅大厅聚满了穿着华丽的男男女女，蒙尘这才想起来，这栋别墅今晚是要招待客人的。

“格局变了好多……”他抚摸着走廊的墙壁，想起小时候，二哥牵着他的手走过走廊的模样，那时候，大哥虽然跟他们不是亲生，对他确实很好的。

妄辞从人群中走出来，“蒙尘，好久不见。”

“妄辞？”

“是啊。”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妄辞笑容谦逊，“刚才薄荷说，让我先送你回去。”

“我家就在这里，你要把我送哪里去？”蒙尘看着妄辞逐渐阴暗下来的脸，觉得乐趣无穷。

妄辞伸手想去抓蒙尘的胳膊，却被蒙尘以一个巧妙的姿势躲开了，妄辞不由的有些生气，“蒙尘，别闹！”

“我可是很认真的！你们做情报的该知道何氏的股份在谁手里，我不满你，这就是我这次的目的。”

“这事从长计议，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好啊，那就现在谈吧！薄荷不愿意跟我谈，他在维护栾少俊，你呢？你也是觉得兄弟比情人重要吗？”

“栾少俊是他哥哥！”

“……哈？”蒙尘抹了抹后脑勺，“你们不用为了一个情人就扯这么荒唐的谎吧？我不信。”

“他们都姓栾，这还需要骗你吗？”

“胡说！当初老大跟我说，他是孤儿！”

“对，当初他被本家赶出来，是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在背后供养他。”

蒙尘看着妄辞，他觉得有些混乱，这是什么状况？他想拿回来的东西，在栾少俊手里，栾少俊是自己老大的哥哥，这代表什么？

他想起那个冬天，天气很冷，他刚完成任务回来，推开门，那一堆兴奋人群，一个人举着蛋糕，“祝我们的小猎人16岁生日快乐！”

那一刻，他哭了吗？

他忘记了，只记得那但蛋糕是他吃过的最好吃嘴甜最香的蛋糕，他记得他收到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薄荷摸着他的脑袋，“小子，好好干，希尔芙就是你的家人！”

家人吗？

这个词，离开他多少年，多少年了……

……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蒙尘推开妄辞，狼狈而又无奈的迅速跑走了，妄辞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眼睛，一双狐狸一眼透着一丝狡猾，这张亲情牌打得真是绝妙！

“跑了？”

薄荷把一个杯香槟递到他手上，妄辞低头喝了一口，“哭得很厉害。”

“切，小鬼。”

“小鬼，是最难哄的。”妄辞坦言。

薄荷翻了白眼，觉得有些难受，“唉，我有些理解大哥的感受了，摊上这么个弟弟，真是太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