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香樟路就到18号公车站牌,看着路西法傻傻的拿着那支牛奶,冷冻过后的水气已经融化在他的手上,我微皱着眉头说,“你为什么不喝?”
路西法又看了看我,有些像孩子一样问,“这个用来喝的吗?”
我顿时捂着嘴巴乐了起来。抢过他手里的牛奶,发现他抓得很紧,有些不情愿的松手,我把纸盒背上的朔管拆下来,戳进牛奶递给他喝。他塄愣的接过手去,放到嘴边吸了一下,好看的眉宇微皱。他不喜欢甜食?
就在这时,在金色的光芒中,一道红光向我闪电般劈过来,我正在注意着路西法的表情,也没有看到。路西法忽尔脸色一沉,手里的牛奶已经被他甩开,拉扯着我的手,让我因为突然的力道而跌进他的怀抱里。我正想说什么,便看到那红色像十字形状的红光劈向了身后的站牌,我一惊,抬起头往红光发来的方向看去,在那栋高楼楼顶的栏杆上,蹲着一只怪讶的人。
他向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嘴角裂至耳朵上。眼睛没有剜开,只剩下黑黢黢的两个洞,可他分明是‘瞧’着我的。他的手脚较细长就像是猿一样……我虽然能力发挥不出,可我的视力及身体机能要比普通的人类要来得好很多。所以即使那个诡谲的人离我很远也看得很清楚。
那种表情是熟识的,我猛地一震。是那天从学校回来的坐上的巴士上的傀儡……他们的笑是一模一样的,可是脸型不同。这一次劈出锋利如十字的红色刀光的却是没有眼睛的。
路西法紧紧的搂着我,我这时才发现周围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他们看不见我和路西法,看不见马路对面大楼顶上的那个诡谲的人,更看不见那种会要了我命的红十字刀……
“这是一种术。间离术。我们即使仍然身处原地,可是空间已经转移。我们看到的景物及人类都无法看到我们,就如同我们不存在一样。”路西法紫色的眼眸又出现了那种让人感觉到恐怖及危险的旋涡一样的瞳色。
冷冽的气息,犹如身至雪山之颠一样。
路西法黑色尖锐的指甲在黯淡的暖光里流露出精锐的寒光来。他没有放开我,只是翕动了嘴唇,天空忽然出现了黑压压的巨大旋涡来,许多黑丝在盘旋转动,没有乌云,没有闪电,只有那巨大如轮一样的旋涡在旋转着。
那只人依然蹲着,可表情已经变了。变得死般的白。他那两只窟窿一样的洞孔从我的身上转上了天空那个黑色的旋涡上。他干裂的唇失去了笑,只有颤动着。
呼啸的风越发的凄厉,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圈圈荡漾过来。
我捂住了耳朵,看到天空上出现了异常。从黑色的旋涡里出现了手持镰刀,褴褛黑袍,没有身躯也没有骨头只在那黑暗中露出两只邪恶的绿眼的死神爬出来。白森森的骨爪握着如同7字一样的镰刀,从柄干上延伸到锥角的是如同人背后的脊骨,而尖锥角上却是骷髅骨头。
灰白的天慢慢的浓缩了旋涡,只有阴寒的风在不断的吹拂,三只一模一样的镰刀死神缓慢的往对面楼顶上飘那,那种感觉就像是纸一样。
我已经震慑得无法说出话来。为什么人类的世界里会有这样诡异的术?这么邪恶的人类与力量究竟是从那里得到的?
那只猿一样的人开始发出凌厉的攻击,也没有见什么动静,半空中却是忽然多出了无数闪烁着红色光芒的十字刀,向手持镰刀死神劈去,那些十字刀穿过镰刀死神空荡荡的黑袍,化为空气消失。他见对那些地狱来的怪物没有用,转而对站在地上的我们劈来数量庞大如蛛蛛网一样的刀光。路西法把我抱在怀里,密密实实没有半点缝隙。
那双黑窟窿一样的洞的眼忽然闪过一抹讶然,转身想逃,却已是来不及了。三只镰刀死神把他包围住。鲜红如血的光芒一闪,三把镰刀发出极至的星光,发出凌厉的旋风劈向那仿佛被定住了一样的猿般的人,他凄厉惨叫一声,顿时变成一截一截的肢体掉落在地上,变成木头。木头上面有用血写下诡禁的文字。有血水从木头里蔓延出来,整整一地,浸湿了那些干枯的木头,风中忽然出现了幽黄的火,地上的血水及木头被烧得干干净净。
“没有灵魂,那是皮影!”路西法奇异达到出声。
他轻轻念起长而繁复的咒语。三只镰刀死神顿时消失得无踪无影。只有空气仍然弥散着地狱里带来的死亡腐朽的气息。
“那是什么?傀儡之术?”我打着颤问。
路西法旋涡一样的眼逐渐恢复过来,精美而诡丽的脸没有表情,“不是。这比傀儡之术更高级,是血缚术。死去的人被剥落下人皮用自身的血为诅咒画下禁忌的咒文,再把用处子之血沉浸12小时的木头雕刻成人样,套上人皮,就如刚才那只皮影一样。”
第40章:他叫雾金
“人类竟会这么邪恶的术?”我惊叫。
“那是和地狱大恶魔交易出卖了灵魂的人类,他们已经堕落,为了获取力量。他们和大恶魔订下契约。”地狱大恶魔:地狱原有的子民,长有蝙蝠的膜翼,角,还有肌肉。他们对于魔法很吃不消,但绝对是力量派,战场上以血拼见真章,喜好嗜血。
我隐约是有听说过这种现象的,在贪婪不懂得满足的人类之中,有些人类学会了这种监禁之术,以自己的灵魂为诱因,与地狱的恶魔订下契约,并以此来得到强大而邪恶的力量。可是我万万是没有想到,这种力量竟然是那么恐怖而疯狂。
可是,是谁?是谁在黑暗中操纵这一切?他为什么要杀我?目的是什么?
我来罗洲之前并没有怪异的地方,也不从来没有离开过生长的城市,而我才来到罗洲短短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光陆怪离的事情,让我的心很混乱。
路西法紫色的瞳孔亮得出奇,他对我笑了笑说,“冕旒,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有人伤害得到你。”
可是……我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我的想法与动机。因为现在的路西法是快乐的,看起来是那么的明显,还有那俊美得没有人气的脸也奇异地柔和起来,就像是清晨初升的太阳。
“路西法,放我下来。”恍惚不安的意识渐渐回笼,我才想到因为刚才诡异的袭击而被路西法紧紧的抱在怀里。用新娘抱式,他的双手紧紧的环抱着我,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得到他身上那种幽寒的气息,是那么的浓烈。这样暧昧宠溺呵护的姿势让我微微失措地红了脸。
我涨红了脸地挣开他的怀抱,仿佛能够听到他惋惜的表情一样,羞赧不已的走到一旁去。
因为血缚术事件而被离间的空间又恢复了正常,所以面对那些很好奇的视线,我尴尬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两个男生在醒目的人群里揽揽抱抱,肆无忌惮,这样惊世骇俗的举动自然不是一般的惹人非议。
路西法对于周围的人议论的蜚语及轻蔑的目光则是无动于衷。进行好象是一幅静止的画一样,只有他那双紫色像旋涡一样的瞳孔微微流动出幽暗的淡光。
这时巴士来了,我拉着他飞快的上了巴士,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狼狈背影给那些好奇鄙夷目光的人。
星海贵族学校大门。
阳光很灿烂的照耀着各处,尤其是学校的牌名,更是金光闪闪。
多亏了路西法使用了‘假象’之术,我们才能这么悠闲的走到学校,否则依照我和他这样的容貌出现在人群里,不被骚扰得想要去死才怪。
想到这里,我不禁咧出一朵大大的笑容。路西发用手帮我把遮挡在眼前的刘海微微的往后拨,问,“笑什么?”
“笑……”想到你被一大群女生围着尖叫的情形。话还没有说出来,就看到学校路边缓缓驶来一辆漆黑的加长林肯。车前有一个古怪形状像是徽章之类的家族象征。所有的学生看到林肯车时,都自动的避让开路来,并且回避的低下了头,仿佛在害怕一样。
我有些疑惑的问,“这是谁家的?”
路西法只是动了一先如旋涡一样紫色的瞳孔就从旁边的学生思想中摄取到想知道的答案。于是他说,“这个城市势力最庞大的家族,雾家。”
“哦……”我有些意气兴懒,不是很感兴趣的答着。转身想走入学校的时候,有人从林肯车上下来。
白制服金纽扣,容貌健郎的青年男子很整齐的下车,恭敬地走到另一边弯身打开车门,微微的行礼。
最先让我看到的是一头给人感觉很柔软的金发,然后是那双冷漠土黄的眼睛……是他!?那天对路西法目不转睛的男生。对我们说,“你们不是人类吧。来罗洲有什么目的”的男生。
他略微的转了一下眼,便看到了站立在离林肯车不远的我和路西法。
显得有些怔然地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仿佛在遮盖着那不经意的错愕之色。
我以为他会转身走入学校,却想不到他向我们走来了。
那些显得害怕却又好奇的学生都悄悄的抬起了眼角,看着这一幕怪异的情景。像是不明白,新来的转学生为什么会和本市最大势力家族扯上了关系。
我想对他笑,路西法突然抓紧了我的手,我望向他,那种冰冷的气息又笼罩住了他全身。
路西法回望我,轻说,“不要对我之外的人露出微笑。”
我一窒,有些意外路西法的霸道,然后转念一想,又觉得好象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但又想不起是在那里出的错。
“殷冕旒,路西法,想不到你们两个今天会出现在学校。”冷漠的语气就如他眼睛的颜色一样,带着寒意。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猛然看向他,他嘴角泛着几分冰冷的恶意的冷笑。
“有什么问题吗?”路西法接过话。视线依然没有放在他的身上,就宛如他是空气一般。
“不。没有问题。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意外什么?意外我们没有死吗?”我把手从路西法的手里抽出来,整了整被暖风吹乱的头发,仿佛不经意间说着无关重要的话一样。
“哦……呵呵,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来接你们了。有一个人想见你们。”男生在笑,眼睛却冰冷如箭。
“雾金。”路西法突然插话。
男生很明显的怔了怔,长长的睫毛下垂,敛去了眼睛里蕴涵的深意。
原来他叫雾金呀。我笑了,唇角微微的弯起,很柔和,“雾金同学,你确定不后悔吗?现在有机会给你做出选择。”
“或者后悔的会是你们也说不定呢?”
“我会预测未来。后悔的人一定不是我们,你信吗?”路西法的目光像是带刺的藤蔓,紧紧的把我缠绕住。
“不要笑。”他的声音淡如水,我知道,那是他压抑着自己的时候才会变成这样。
笑容忽地凝固住,我瞪了他一眼,而雾金同学却是像什么也看不见一样。土黄的瞳孔如被薄雾弥漫住了。
灿烂的阳光突然被遮住,有一种厚重的感觉在弥散。天空一下就暗了下来。四周围开始出现了暗红色的雾气,浓厚浓厚得看不见任何人。而路西法皱着眉伸出手来拉住我。可是已经来不及,我被这种暗红色的雾缠绕住,托起了身体。想要大喊,却发不出声音来,鼻翼之间那种香气浓郁得让我惊住。
一个人从我身后拥抱住了我,他的身上蔓延着玫瑰浓烈的暗香。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刮过我的喉咙,声音如覆冰镩,“殷冕旒。”
“放开他。”同时出声的是路西法。
红色的雾,妖艳浓郁的馥香让我不用看也知道他是谁。
是万俟阎?!他还是追来了,心缓缓流淌的悲伤,随即是喜悦覆盖了震惊。
其实我有预感,我所迷惑的一切,只要跟着雾金去见那个想见我们的人就会解开一切谜题。可是我却因为万俟阎的到来而忘记了这一件事。
第41章:真与假之间
我看着万俟阎,我的眼里只有他。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事物。
胸口涨得满满的,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我知道,无论之前我如何去策划,如何去计算,应该要怎么面对万俟阎。可是在见到他的这一刻,我什么也记不得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抛之脑后,看着他,眼睛发酸,让我想要哭泣。
可是我知道我应该成熟,所以我不断的压抑着内心里的汹涌,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殷冕旒,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离开?”万俟阎的声音紧绷得像一根弦线,似是随时会断掉一样。清冷里带着一丝苍白的紧张。
“我……”我张了张嘴,手腕忽然一痛,转头一看,就看到路西法整张俊脸弥布着一层阴云,他旋涡一样的瞳孔幽紫幽紫的,像是深渊。“小冕。”他冷冰冰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震,就好象从幻觉里突然清醒过来。我微微的底下了头,看到我抓住我的手背上突浮出来的青筋,显得无比的难过而悲伤。
“——如果你再爱上他,我一定会杀了他。知道吗!”
“冕旒,我不敢奢侈你能够爱我,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试着爱我!好不好!”
沙罗和路西法的声音在我混乱的大脑里互相交替,越来越清晰。天空那一抹晴蓝暗了下来,太阳被白云遮盖,我却怔然得一动也不动。看着路西法那暴戾着青筋的手背,胸口有剧痛缓缓的划过。
我究竟是在做什么?我的决心呢?
我扯了扯唇角,露出悲伤而无奈的笑容,慢慢抬起脸。
“殷冕旒,你休想当我白痴玩,当初你对我告白时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一但惹上我,就别想逃。”万俟阎淡银的眼眸危险的眯成一条线,强势的威胁我。
有种无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全身正在一点一点地僵冻住。
“万俟阎,放开我。”我冷冷的说。
他听了我的话不但不放,反而把我抱得更紧,而我的另一只手则是被路西法抓住。这样的姿势让我很不舒服,有些愤怒的咬牙说,“万俟阎,你放开我。”
万俟阎沉黯半响,才松了手。只是他的眼眸紧紧的锁着我,他的视线让我害怕。
得到了自由的我一个移步,我走到了路西法的面前,凝视着他的眼,努力的没关系的笑着说,“你先放开我的手,你抓得我好痛。”
路西法一怔,才猛然醒悟的放开了手,眼眸微垂,看到了我手腕上醒目的让人发悚的红痕,身体猛地僵住,面孔有痛苦飞快流逝。“对不起。”他空洞的说。
我知道,路西法是骄傲的。他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对沙罗也是崇敬的尊重,可他现在却因为我喊痛而感到恐惧对我道歉。让我微微的失神,笑容却越发的灿烂,像是要安抚他一样。轻说,“别这样凝重,好象我快死了一样。”
他突地抬起眼,泛着妖异寒光的紫让我的心脏不由自主的猛缩了一下。“不许说死字。有我在,永远也不会有人收你的魂。”
“殷冕旒。”万俟阎重重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转身走到他面前,与他对视,先是轻笑,然后不带感情的说,“万俟阎,你说得对。是我先对你说喜欢你的。但不是我先惹上你的。”
“你什么意思?”他浑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气。
“万俟阎,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再来找我。可是,你太不应该了。我并不是白痴,当我看到砾的时候,我就明白,是你设计的这一切。我们根本就没有交集的机会,你却让它变成有。让砾来找我,给你送花。让我再一次无法自持的对你一见钟情。你究竟还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死去,所以你不甘心?”我不带感情的说,冷漠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