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妙惟肖——空城旧梦

苏惟肖愣了下，随即点头嗯了声

男人点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作恍然大悟状甩甩湿答答的头发说“你还没认出来我是谁吧？”伸出右手直接笑了下“托尼”

苏惟肖懒懒的翻了个白眼和他握了个手“苏惟肖”

托尼笑“我知道你的名字”

苏惟肖一副疑惑的样子看着他只抬了两下眼皮，就又唔了声又开始穿他的衣服

一旁的敛容靠近双眼直视那方的苏惟妙悄声说“你弟啥时候认识的人哪？我们学校的？”

苏惟妙还直视着那方，不语，敛容奇怪的扫了他一眼，见他没反应，就伸胳膊肘子撞了他一下“你不穿衣服啊？”

苏惟妙深呼吸了下，瞥了敛容一眼这才回身穿衣服去了，敛容在他身后嘀咕了句什么，苏惟妙没有听清，也没有心情去问

而托尼见苏惟肖穿衣服去了，自个儿也去开了柜子拿了衣服出来穿，刚穿了裤子时，他又抬头笑眯眯的看向苏惟肖说“你当真不记得我？”

苏惟肖扫了他一眼“记得”

托尼听后这才笑得一脸心满意足说“我就说嘛”

苏惟肖无奈的哈了声，心想这是碰上什么人了，合着，只是你记得我，我不记得你你就心理不平衡了？

三两下穿上衣服，也不欲与他多说，率先就出了更衣室，走到门口的时候，托尼只望着他轻轻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回去的一路上，除了敛容外，苏家二子都出奇的沉默，特别是苏惟妙，一直闷头直走

苏惟肖知道他是觉得自已交上了不三不四的人而生气（或许吧），敛容却是不知情的，但也没问苏惟肖那人是谁，虽说学校里没有见过那号人物，但人家交朋友是人家的自由，他便没多嘴

就这此，一直前头开道的苏惟妙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回头直直的盯着苏惟肖双眼问“你晚上上课吗？”

苏惟肖停在他哥面前，淡淡的回了句“不去”

“你……”

苏惟妙本想说他句什么，但又没说出来，深吸了口气后，直接就转身走了

苏惟肖站在原地看着他哥远走的背影，心情也是无比的烦闷

“哎”一旁的敛容这才长叹口气说“我就觉得你们两兄弟有问题吧，不过你们不说我也不问，只是苏家弟弟啊”敛容单手撑在木头样的苏惟肖肩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道“看样子你哥这次是真生气了”

苏惟肖沉默着长出了口气垂下了头，伸脚踮了块儿石头滚了两三圈后直接就踹了出去

晚上，如苏惟肖所说，他又去打工了

打扫完卫生，他就找了个靠角落里的沙发坐下随手拿了张桌子上的台卡翻了翻

一声轻笑在对面响起，苏惟肖条件反射的抬头看去，却是托尼跟个男服务员在那聊天，抬脸正好就对上了苏惟肖的脸又习惯性的弯了弯眼角

苏惟肖直觉的就皱了下眉头

托尼笑得更欢，从他对面的卡座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说“怎么着？我笑的很难看？”托尼边说边伸手摸了摸他自个儿的脸

上台之前，托尼都是穿的自个儿的衣服，但他大都穿得很潮，一身舍适的大红色丝质衬衣，配上一条纯白色长裤加上那身形简直就好比星光大道上的男星丝毫不逊色

苏惟肖知道他那是故意那么说的，也就没跟他绕弯子将手里的台卡放到桌子中间淡淡的回了句“没什么，我就觉得你这人笑得假”

托尼听了之后愣了愣，随即就扯开了嘴角“笑就是笑，没有真假之说”

苏惟肖没有表情的盯着他眼睛反问“是吗？”

托尼眯笑着点头，坐到苏惟肖对面，却听到苏惟肖又说了句

“我们是同种人”

托尼欲言又止的眯笑着双眼微偏了下脸，全身陷进沙发里问“怎么说？”

苏惟肖懒懒的转开脸，不语

托尼怎么可能会就此作罢，只见他突然伸出胳膊搭在苏惟肖肩膀上作撒娇状说“快说啦快说啦”

苏惟肖一阵胆寒着皱着张脸把人挥开，恶狠狠看向托尼“别恶心我”

托尼却是毫不生气的呵笑了一阵，要胁着说“你要不说，我还有更恶心人的”

苏惟肖无语的又翻了个白眼“两个原因”伸出一根手指头“你每时每刻都在笑，可我透过你眼睛看到的只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将指头反转“不是和我一样？”

托尼微笑着挑挑眉毛“继续”

苏惟肖直接起身看着托尼说“第二个我不想说”然后就转身走了

只留下笑得更欢的托尼在原地，苏惟肖都走出老远了还能听到他清脆的笑声

自那以后，托尼就时不时的跟苏惟肖聊两句，每次也没聊些什么，很随意的聊，要嘛就是俩人坐一块儿什么都不说

偶尔托尼在台上表演，对上台下苏惟肖的目光时，还会对他妩媚一笑，那更是惹得苏惟肖对他无语之极

有一天，托尼坐在正在出神盯着窗外街道的苏惟肖对面修他自个儿的指甲，突然说了句“你真应该多笑笑”

苏惟肖半响才疑惑的回头“嗯？”

托尼用指甲刀挫着他指甲抬起眼皮微笑道“一定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更媚”

苏惟肖白了他一眼，不欲接话，他算是明白了，对面那人就是一半痞子，说话没有一句正经的，当然，也没有一句实在的

见苏惟肖爱搭不理样，托尼突然放下手上的指甲刀微眯了双眼道“我说认真的”

“爱真不真”

托尼笑得一脸奸猾“你就不想让我教教你？”

“教什么？”

“怎么样笑”

“切，用你教”

托尼摇摇手指“定会让你不一般”

苏惟肖懒得再跟他废话的转过眼不看他

“肖肖”托尼对他拉近半个身子问“你就不想抓住那个人的心？”

本来苏惟肖还没从‘肖肖’那两个字儿上面恶心过神来，就一下被托尼震的直愣愣的干瘪瘪的问“哪个人？”

托尼一副好笑样“当然是你中意的那个人啊”

苏惟肖一张脸不自然起来“你乱说些什么”

托尼嗤之以鼻“继然你都能看出我们是同种人，难道我的眼神儿还会比你一黄毛小子差？”

苏惟肖皱眉“什么意思？”

托尼欺身靠近苏惟肖，伸手挡在他耳边坏笑着问“你那双胞胎哥哥好生英俊”

苏惟肖听完，立马双手一拍桌子站起身，其间撞到了托尼还没有退回去的下巴，两人闷哼着大眼对小眼儿

这一痛，也把苏惟肖的气儿痛没了，又恹恹的坐了回去

托尼不屑道“得了吧，还想骗我”吹吹指甲尖“怎么样？免费教你都不要？”

苏惟肖却是突然一本正经的表情问“你干嘛这么好心？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你看不得我们这种人难受？”

苏惟肖左一句我们这种人，右一句我们一种人，让本来一直微笑的托尼突然变了脸色，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后又笑嘻嘻的说“哪能啊，我就想做点好事积积德”

苏惟肖冷哼一声“那还不如你上香的时候多给和尚点儿念经费”

“那是入了他们的口袋，那德积不了”

逞口舌之快，苏惟肖从没从托尼这儿讨了好去，便又冷哼着转头不语，哪料托尼却一副得逞样说了句“承认了”

惹得苏惟肖一下就铁青了脸

26.苏惟肖的悲伤

话都说到这份上，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反正，也没有那必要，一想到这儿，苏惟肖的心情竟一下轻松了下来

也许是，那份深沉的感情放在心底里从未见过天日，突然这样直接的被人揭了出来，非旦没有想象当中的恐惧感还有一丝想要与人诉说急切

如若不是这份感情太过于与常规不符，他也想像众人一样恨不能跟全世界去分享

哪怕注定没有结果，如果是一份寻常的感情或许还能找到声援者，可就是这份不寻常却让苏惟肖在被苏惟妙拒绝失恋之后，更是无人去分享去告诉，他压抑至今，即便平时本来就不多话的他也感到了无与伦比的不能承受

一丝黯然浮现在苏惟肖盯着托尼的那双黑亮眸子里，却挑起了托尼浓厚的兴趣试探的问道“怎样？想清楚了没？”

苏惟肖长长出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侧头看了眼窗外，托尼还在那磨着他的指甲“我也只是好奇，会笑的苏惟肖会变成什么样儿而已，不乐意拉倒”

“好”托尼话音刚落，苏惟肖就一锤定音的转正了脸看向托尼，却是让托尼一下愣住了，直直的盯着苏惟肖忘记了他脸上一惯的表情（笑）

“学费我也会给你的，但不能一次□清，可以吗？”

苏惟肖的表情不是一般的认真

托尼回过神来眨眨眼，而后突然就大笑出声，直到笑得肚子抽筋还停止不了“我说……呵呵我说苏惟肖”

苏惟肖用他从未有过的一本正经看向已经笑弯了腰的托尼，等着他平静的时候，才又加了句“当然，既然是拜你为师了，你这师父还得费心教的面全些才行”

托尼终于缓过了气，一时有些不解苏惟肖的话而疑惑着抬手擦擦笑出来的眼泪看向苏惟肖

苏惟肖微牵了下唇角又恢复了他以往懒懒的本性，将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凑向托尼期待的说“跳舞也教我吧”

“呃？……”托尼一下怔住，半响才回神过来笑得有些无奈的说“原来你小子打的是这主意”

苏惟肖点点头

托尼却是坐在座上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叹着气道“教跳舞的学校许多”

苏惟肖单手托腮接道“可惜不能分期付学费”

托尼收住了脸上的笑意“教东西太麻烦，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并且还是你交不齐学费的情况下”

苏惟肖不被他的语气所动摇“你更可以看到我的改变，满足你的好奇心，我乐意当你的白鼠”

托尼一脸若有所思的笑“我哪能玩得起这么高级的”看向苏惟肖“宠物”

苏惟肖见托尼完全一副没商量样，心里有些没底，这个想法本来也是临时起意的，也因为他看过托尼的表演，真的是美的不像话，那一直深信有好的老师才能教出优秀的学生这句话，也不知道跳舞是不是一样

托尼此时却轻叹了口气，又挂上了以往的微笑，微眯着眼睛站起身，一副要走样儿轻拍了两下被坐皱的裤腿说“累了，进去休息会儿就该上台了”

苏惟肖见他转身，突然也跟着站起身急问了句“你当真是因为怕麻烦才不愿意教我的？”

托尼背对着苏惟肖挠了挠头才转身笑看着苏惟肖问“听真话还是假话？”

“不听废话”

托尼站在原地呵笑了声，仍然淡笑的看向苏惟肖答“我没有必要跟自已培养一个竞争对手，并且还比我年轻，还一点不比我差”

苏惟肖愣了，半天才呐呐着问“你是怕我抢了你工作？”

的确，以前从没想过

托尼笑得从容“少年，职场如战场，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事我不会干”

这才是现实的生活，一点不比在学校，这是苏惟肖第一次清醒的认识到

“我……”

托尼将双手插进了裤袋，一副悠闲的表情“你想说不会在这跟我抢这份工作？”

苏惟肖默认

托尼接着说“这个城市有多大？场子有几个？总会遇上的”

苏惟肖无话可说了

托尼伸手磨了磨下巴“虽说你去学校学也是学，跟我学没什么两样，但是……”托尼微笑的皱着眉头“要是我亲自教出个狼崽儿出来，我心头会不舒服”

说完就笑呵呵的转身走了，好似他完全没有自已说了多过份话的自觉，只余下苏惟肖愣愣的站在原地，全身全心都在排斥着这种现实感

起先没有拜托尼为师的想法还不觉得，如今刚起了这想法，不只被托尼直接拒觉了说，还让这想法在苏惟肖心里一直翻腾着翻腾着越来越迫切，但托尼说的那些个也是实情

苏惟肖这晚上上班，一直在深思这个问题

直到晚上托尼从表演台上下来，就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的时候，苏惟肖偷偷找了空，让同事帮着照看他的那两桌客人，到后台找到了托尼以很认真的姿态对托尼说“我想到了个可以让你没有顾虑教我的办法了”

托尼穿着一席黑丝缕空露背衣，以及黑色紧身裤看向苏惟肖直皱眉“你又想说什么，不是每个舞者都是个合格的老师”说完转身欲走

苏惟肖紧跑几步拦到托尼身前说“你得听我说完”

托尼无奈的呵笑一阵感慨道“真是个被惯坏的小孩儿”

苏惟肖不跟他犟嘴“我之所以想学钢管舞一不为了工作，二不为了钱，这样你能教我了吧？”

托尼挑挑眉，双手环胸很随意的问“那就是兴趣爱好？”

苏惟肖木然着张脸摇头

“哦？”托尼突然就被勾起了好奇心“那是？”

苏惟肖深呼吸了口气低头轻轻的说“为了我的爱情”

托尼愕然“什么？”

苏惟肖突然抬起了那张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双眼坚决的看向托尼说“早在几年前我就看了别人跳那舞了，当时我的脑子里头一个念头就是，总有一天，我也要以那么漂亮的姿势展现在他的面前，只跳给他看，不论要为此付出多艰难的努力和困难都没关系，哪怕最后他还会离我远去也没关系，只消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哪怕就给他看一次，一次也没关系”苏惟肖的语气由起先的激动逐渐转成喃喃的低下头“本来那也是没有结果的感情，我和他也没有永远可言，也许在下一刻，也许就在下一年，我可能就不在了，所以，也就想能把我以一种最好看的面貌能占他回忆的一席之地就行了，但我要求完美的，完美的刻在他的心上”说到这里，苏惟肖终是没有撑住那久日来的委屈，竟然在托尼的面前就那么哭出来了

虽然无声，眼泪却如千斤重，砸得托尼直接愕在当场，半响才难能的一本正经拍着苏惟肖单削的肩膀问“喂，你没什么事吧？”

那份悲伤竟然透过空气传递给了托尼，虽然，他其实完全不明白苏惟肖那担心的来源

想来也是了

苏惟肖有心脏病，虽然病发的时候极少，但却是说不定就在哪次就去见阎王老爹的，要说永远陪在苏惟妙身边是何其的难

27.苏惟妙的好

事后，托尼承认他是被那个小孩儿艰决的眼神打动了，也真的有丝丝的动摇，实则最后，他还是拒绝了小孩儿的请求

如今走在漫长且清冷的街上，他甚至还能想起那小孩儿在听到自已的拒绝那祈望的神情

托尼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他的那种执着，并且那些还不足以完全的悍动托尼收他为徒的心

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也只是托尼的脱词，他实则不想被冠上那冠冕堂皇名为老师实为责任的头衔

在这本来就浮华的世界显得越加的束缚

工作的环境本就不平静，为了这种应酬，那个人的脸色游走在其中本就已经心累身乏，为什么还要多给自已些压力，一个人，活着就已经够幸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