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魔 下——染猫

御若打了莫晴脑袋两下，看了月璃越变越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冒起冷汗，口中说道：“小狐狸，你来这里来干什么？”

莫晴嘀咕着，才将自己遭遇说出来。根据他的叙述，因为御若之死，所以忍不住反抗非魔，险些被非魔宰了，好在非魔念着他们露水姻缘，所以没有痛下毒手。他被关入死牢，结果凤皇将他放出来，又叫他来到御若身边。

御若心中不免狐疑，这莫晴一向是最贪生怕死不过的，怎么突然就讲感情了，真是不适合莫晴的性格。莫晴虽然说得声泪俱下，这种真实性还是要打个折扣。

莫晴将手指张开一点点，透过缝隙亮晶晶眼珠看了御若一眼，抽噎说：“御若，我都是你的人了，不介意你有多少个情人，都愿意跟你一起的。”

御若痛苦的闭上眼睛，那边月璃轻轻且伤心的说：“御若，你，你──”

月璃心中又酸又悲愤，为什么御若的床伴多得数也数不完。这个莫晴样子娇媚，说话又装可爱，正是自己最讨厌的类型。

莫晴这个墙头草，在御若心里当然没有月璃重要。在莫晴假哭时候，御若就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表示自己对月璃的心意。

49

莫晴傲了一声，捂住耳朵，趴在地上哭。御若身体动了动，不是很舒服，突然捂着嘴唇干呕，难受得很。

月璃连忙倒了茶给御若喝，这茶也不知泡的是什么药材，味道香香的，御若喝了一杯，就觉得身体舒服了很多。

御若自从上次和凤皇做过之后，身体就怀孕了，没有想到月璃不但没有气得跑走，还留在御若身边。只是御若本来担心，月璃吃醋起来，会对自己动什么手脚。他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孩子，却委实是很重要的筹码。

只是看着月璃那一双剔透的眼睛，赶走的话，就有些不太好说出口。男子怀孕本来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御若身体也曾不适，险些流掉孩子，那个时候，是月璃在一边照顾他，服侍御若喝药，又给御若按摩，御若才挺过来。

从此以后，御若才真的对月璃放心。只是有时候看着月璃，御若总是有些不安。月璃出现，就好像一场意外，总是不知道这个少年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的好。

心中总是有一丝不安，说不清道不明。

凤皇将他安置在这里，看起来对他很好，隔一段时间，也都会来看看他。只是御若内心之中，觉得怀孕这件事情委实羞耻，从来也不想外人看到。

如今看到莫晴跑过来，疯疯癫癫的，御若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丝杀机。他对莫晴可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更何况莫晴还看到自己这般模样。

御若语调顿时温柔起来：“我现在怀孕了。”他手中却暗暗握着匕首。

莫晴听他语调温柔，也不记得刚才御若踢他了，身体凑过去，爪子抚摸御若的肚皮，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羡慕，又惊奇又欢喜的说：“原来你怀了凤皇的孩子啊。”

御若看着莫晴笑吟吟的脸颊，眼眸深处那抹冰冷终究是散了，暗中捏紧兵器的手掌也慢慢松开。也许莫晴唯一的好处，无论什么时候，都活得那么自在，笑眯眯的，当真是不知羞耻。

他到底没有莫晴这样的无知无觉，怀了孕而已，居然怕见人了。

渊谷也看过御若几次，眼中闪动灼热的光彩，对于这个孩子的存在，他态度十分莫名。

每次渊谷冷冰冰手掌摸上了自己身躯时候，御若就不寒而栗。

直到御若腹中孩子已经跟御若身体血脉相连密不可分了，两个人单独相处，渊谷蹂躏着御若怀孕的身体，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御若的身体，却又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直等渊谷退出了御若身体中时候，床上畸形的男子躯体还在轻轻颤抖。

“这种毒药，无色无味，是我亲手所制的。”

渊谷唇边带了一丝笑意，将一个小小的锦盒放在御若手中。御若打开，里面一颗药丸殷红，宛如鲜血凝成一般。

“凤皇心中自然不会堤防你的，你便将这药添在酒中，他一旦饮下，就会毒发身亡。”

御若轻轻嗯了一声，他一直都十分奇怪，为什么渊谷一心想自己怀上凤皇的孩子，如今隐隐约约，已经有一个答案了。

“你腹中的孩子，凤皇十分喜欢，还没有出生，就已经传遍魔族了。”

御若听见，也不知道是欢喜还是不欢喜，只是到底欢喜的意思多些。虽然以男子之身怀孕，那是颇为羞耻的，但是只要能在魔族有一席之地，也不枉费自己这么回来。

渊谷将药给他，御若自然不好违背渊谷的意思，口中虽然答应，心中未必情愿。他虽然不是很喜欢凤皇，只是对渊谷这种反复无常的人，心中更是厌恶堤防。

“其实你顺了我，那也未必有什么好处，心中自然不见得情愿，我说得对不对？”

御若口里虽然否认，只是知道渊谷一定不信。他自然也知道是这样，所以渊谷难道还有别的什么法子逼自己就范？

渊谷低声说：“你也不想想非魔，凤皇要是绝情起来，十分冷酷，要是凤皇想杀你，无论你跟他是多深厚感情，又是多亲密关系，那心肠也不会软了半分的。现在我就告诉你一个凤皇一定会杀死你的理由。”

渊谷在御若耳边低语，将一切慢慢叙述。

御若听罢，突然出了一身冷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更是死灰一般颜色。渊谷将那药塞到了御若手中，看见御若颤巍巍的收下，心中很是满足。

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丝丝寒意，渊谷一个人独处，想着御若的举动。

要是御若杀了凤皇，渊谷也不会客气，再将御若给杀了。

只是这个时候，一道人影缓步走到房中，脸色灰白，容颜冷肃。凤皇那俊秀无比脸孔在月光柔和照耀下越加的光润动人，渊谷咯咯一笑，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御若居然还是舍不得杀了你，看起来他也不过如此。”

凤皇冷冷看着渊谷，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渊谷就是对他极好的，若不是渊谷，他只怕也早就死了。渊谷教他武功，扶持他成为魔皇，小时候别人要谋害他，是渊谷不眠不休，在旁边看顾。

这份情谊，凤皇素来珍惜，一直也对渊谷十分的尊敬，只是没有想到，渊谷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凤皇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因为我嫉妒，都受不了了。”渊谷声音十分平淡，眼光讽刺，看着凤皇：“我从小将你养大，你越飞越高，一向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忘记了是谁将你扶持上去的。”

“我一向对你十分尊敬──”

“那有个屁用。”

渊谷脸颊上浮起一丝红晕，温温柔柔的说：“其实小时候帮你，我是想着控制你，自己在幕后操纵。只是后来你跟在我身边，我到底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你小时候很乖的，我说什么你都不敢违背，样子也可爱得很。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脾气也十分古怪，一直也没什么亲近的人。所以虽然只是将你当成棋子，可是内心之中，还是也忍不住动摇。”

“直到有一次，我生病了，你嘴对嘴给我喂药，还哭着说我不要死，要我们永远在一起。这些事情，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凤皇有些尴尬：“可是这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他微微迟疑，低声说：“可是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要是他早知道，也未必不会喜欢渊谷。凤皇心中一片怅然，只是觉得可惜，虽然如此，他一定会杀了渊谷的，所以才觉得这么的可惜。

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可不屑于向你讨好，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带一个女孩子来的情形。那个时候，我鄙视你的眼光。反正只要别人说喜欢你，你都会接受的。”

凤皇轻轻摇摇头，他初掌大权时候，年纪还轻，感情的事情都不是很懂。

那些魔皇宫中的侍女，都对他恭恭敬敬的，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只有一个女子，会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待他亲切得不得了。

然后他才慢慢的，实在忍不住喜欢上那个人族侍女。没有想到那个侍女居然跟别人私奔，让凤皇大受打击。

只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和现在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凤皇每次只要想想，就觉得心酸得很。

他对那个女人很好的，还亲自给那女子梳头，对着镜子帮她画眉，结果那个女人却跟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侍卫私奔。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说这些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渊谷摇摇头说：“这却是错了，并不是如此。”

“你知道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叫碧水的，曾经还回来过，那个时候她怀中抱着一个孩子，想要再见你一面，只是可笑得很，居然将这个孩子抱在我面前。她说这孩子是你的，我很生气，只是那孩子真是你儿子。”

凤皇突然呆住了，心中丝丝难受，只淡然的说：“都过去了。”

渊谷看到凤皇丝毫不关心的样子，不觉吃惊起来。记忆之中的凤皇，似乎并不是这样冷漠的人。

凤皇一阵心痛，他有一个孩子，只是自己还不知道，就已经被渊谷杀死。只是无论如何，渊谷也要死了，又何苦心中含着怨怒，看着渊谷去死？

“想不到你居然一点也不关心，难道你一点不想知道这个孩子是谁？”渊谷突然觉得很没把握，心中空落落，只想要抓住什么。

凤皇恍惚间露出一丝笑容：“他没有死吗？”

渊谷听见了，心中倒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恨恨说：“那碧水后来来在麒麟族，化名泉碧树，成为麒麟王的王后。我连她也没有杀死，为什么会害死那个孩子。那总是你的孩子，我想了想，倒也没有杀。那天我在那孩子腿根之处，刺了一朵淫花刺青，作为标记。这孩子就和碧水一样，是个贱人。”

渊谷喉咙咯咯的响，看着凤皇没有一丝表情的脸颊，心中吃不准凤皇想法。

“凤皇，你还想杀了我吗？”

凤皇扫了他一眼，低声说：“你是向我求情？”

渊谷轻轻哼了一声，将两颗药丸塞入口中，脸上顿时浮起黑气，就此倒了下去。

50

“渊谷，渊谷！”凤皇轻轻叫了两声，却并没有察觉渊谷的回应。

只是渊谷一向都是很狡诈的，凤皇也害怕他诈死，尤其是渊谷服毒而死，凤皇更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手掌按住了渊谷胸口，柔劲儿慢慢送入，只听闻渊谷身体发出了咯咯声音，一块块骨头都震得粉碎，最后搅碎了渊谷的心脏。

凤皇松开手，这才肯定渊谷真的死了，不觉有一丝不真切的感觉。

渊谷那样的狡诈，怎么就轻轻易易就死了？好似真的不忍心伤害自己，结果暗中生着恨意，直到自己知道时候，居然如此干脆就死掉。没有太多的刺激，胸口却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凤皇看着自己手掌，突然也觉得自己太无情了些。

点燃火，将渊谷这间屋子焚烧，凤皇头也没有回，只等这灿烂的火焰将他记忆中一切全部吞噬。

一想到御若，凤皇心中就一痛。那张脸，太像当年的碧水了。他知道碧水化为泉碧树，到了麒麟族，心中不知怎么了，却不敢去打搅。御若模样和泉碧树很相似，所以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那个人叫御若，忍不住侵犯了那具身体。

如今想来，凤皇突然觉得恶心。如果一开始，他知道御若和自己的关系，心里不知道会多欢喜，可是现在两个人已经有肌肤之亲了，一想到这个是乱伦，凤皇就忍不住隐隐作呕。

他已经将御若变成一个玩物了，心中止不住的后悔，可也没有法子。

还有就是御若腹中的那个孩子，父亲和儿子相奸，结果生出来的怪物，只要想一想，凤皇就不寒而栗。

不可以的，这个孩子绝对不可能留在世上的。凤皇的心中这么默默念着，眼光微微发寒。

天还没有亮，月亮也还在空中，御若没有走，就这样瞪着凤皇。

凤皇语气不觉柔和起来：“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他惨然一笑，将自己手掌贴着御若的小腹。御若身体轻轻一颤，沙哑恳求：“凤皇，不要，这毕竟是你的孩子。”

对于这个孩子，御若没什么感情，可是如果凤皇强行要拿走，御若也只有死了。

御若之所以留下，也是希望凤皇手下留情，要是自己离开，也就什么也没有了。只是虽然早窥见一点凤皇的冷酷和坚决了，如今看着凤皇眸子里的悲痛和坚决，也仍然不寒而栗。

后悔留下来吗，御若心中也没什么感觉。反正如果要他隐居起来，过平淡的生活，也还不如死了好。

御若口中不断哀求，暗中却摸到自己的剑。

蓦然一剑刺来，光华如水。凤皇见到这般剑气，知道御若功夫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赤手以对，俊雅脸孔上隐隐浮起了龙纹。

这般和凤皇动手，御若沈滞的小腹也隐隐作痛。

他心中恨腹中的骨头，如果不是这个小崽子，他未必会想跟凤皇冲突。已经血肉相连，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

不想死掉，唯独反抗，只是这小崽子，却拖累他的动作。

早知道就将那药喂给凤皇吃了，不用向凤皇坦白，说不定还能活命。只是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忠心，就算凤皇相信了，也需要自己赔上性命。

那猛烈剑气消散在凤皇掌中，御若虚晃一招，转身便逃，突然背后被一股巨力打中，忍不住口呕鲜红，整个人落在地上。

凤皇面色复杂，走了过去，将御若四肢关节都卸下了。

他手掌贴在御若肚子上面，御若眼中满是乞怜，低声说：“不要杀我。”

凤皇心中微微发寒，看着御若乞怜，竟然不是为了腹中孩子，而是为了自己。心中隐隐有些失望，只觉得御若似乎和自己记忆之中那个影子差得甚远。

其实碧水从前是什么模样，凤皇也都忘记得差不多了。只是还记得御若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候，那熟悉面孔让自己微微一怔。

那时候御若人很好的，身边的那个小子对他虽然很不客气，只是御若还是温温柔柔，一心一意护着那个小子，带他回家。凤皇跟随了御若好几天，看着御若对炽雪种种温柔的样子，他心中也是柔柔的，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

那种感觉虽然微薄，可是如今也已经记起来了。这个时候凤皇背后却传来冷冷杀意，但见月色一闪，一柄弯刀直向凤皇后心刺来。

凤皇淡淡一笑，闪电似的抓住了月璃的手腕，只听哢嚓一声，手臂折断，整个人宛如烂泥一般，被扔在地上。

凤皇摸摸御若的脸颊，安抚御若的情绪：“你放松一点。不一定会死的。”

都将御若变成怪物了，心中有一点点疼痛。凤皇温秀外表之下，是说不出的狠辣。

御若感觉肚子里一股力量涌入，接着是剧烈的疼痛，那股力量慢慢的，震断自己身体里的血脉，自己下体也涌出了温热。

衣服被撕碎了，大腿颤颤的，温热的血顺着大腿缓缓流下来。

凤皇无意识扯开了御若的衣服，可笑的是，如今虽然知道了彼此的身份，看着御若痛苦而扭曲的样子，自己居然仍然有欲望。

手掌突然微微一顿，自己这种反应，就算杀死了御若，身上也是洗不清的罪。

突然将御若抱住，感觉到这具身体的温热。

那血打湿了凤皇华贵的衣摆。

凤皇在御若嘴唇上一吻，感觉御若最初最后的温热。

他突然松开手，看着御若苍白的脸颊，扭头就走。这样的御若，死也好，活也好，只看他自己了。

只是御若身上流了这么多血，脸色也那么难看，要是能活过来，也许是神迹而已。

虽然凤皇心中十分难受，只是一双手仍然十分的干燥镇定，并无半分颤抖。

月璃看着御若一动不动的，眼中满是泪水，再也忍不住，泪水缓缓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