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修真 三）——夏言若暖

褪去嗜血暴力的眼眸扫过地上的凶兽，走过去用脚尖挑起对方的下颚：“觉得生不如死？觉得还不如在封印中？呵，我要你只能永远做我的仆兽。”楼墨月冷笑，将水澈伤成那般，他才不会轻易放过眼前的上古凶兽。

不可一世——我就让你永远为仆，得到最低等的妖兽可能的最低贱身份。

凶残无比——我就让你无法利爪，你的爪子将成为刚磨平的家猫的肉垫。

挣脱桎梏——我就让你继续被囚，不仅是身体连你的行动思想都不放过。

脸上带了笑意，眼眸中却一片让人胆寒的残虐：“你要做好准备，永远在不自由和心惊胆战中活下去。”

被这样的楼墨月警告，还呆呆地在地上的上古凶兽慢慢站直身体。不知为何，他竟突然有些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会成功在他的精神上面印下印记了。明明心里有那么多的黑暗，那唯一的温暖却足够支持下去。这个人有即使是扩大的黑暗和心魔也侵蚀不掉的宝贵东西。

作为上古凶兽，他不曾拥有。他只会扩大那些痛苦，欲望……他觉得自己生于天地，一个人行走于天地，见证了人类的欲望是怎么样越来越不堪。见识过，所谓的神人，人前的道貌岸然，仙风道骨，背后却是不择手段，六亲不认。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情绪对面，有着可以温暖人心的东西存在。

有阴影，那是因为有遮挡物。以及最重要的东西——亮光。没有亮光，哪来的阴影？从额间到尾端的黑色毛发服帖地落下，铺散在脊背上面。他一直觉得成为上古凶兽与那些人存在本质的差别，与这天地一样还如混沌初开的时候。却不想，一切都在变化，连天地都在变化。他自己也在变化，只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自己也已经被那些黑暗侵蚀，慢慢倾覆温暖。

这样想来，拥有这样心态，这样能力的人以后的成就一定骇人。既然还能活着，这样的身份其实也不错。他要看着这样的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是不是最后被心里的黑暗吞噬，还是能够依靠那些温暖成为撼动混沌的存在。当然，他也要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的招数失灵。

第58章：特殊渡劫

朦胧中，水澈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真元力在自动地修复身体，生之元气也在慢慢修复丹田内残损的元婴。他不由苦笑，如果不是拥有生之元气这样神奇的力量的控制方法，他现在的状态也只有再生仙果才能够就回来了。也不知他失去意识的时间是多久，至少他现在还有意识，那么墨月也一定没有事。

想到按个邪肆的人，水澈心里浮现明显的疼痛，于是不再多想，专心观察起自己的身体来。他无法得知外界状况如何，为今之计只能将自己的状态调到最佳，快点醒来。

在照顾着水澈的小女孩看到那好看的人微皱了眉，马上从粗糙的木椅上面站起来：“牧师伯伯，快点来看看，他是不是要醒了？”

拍了拍小女孩棕色的脑袋，清瘦的中年人很是慈爱：“小姐他是在与自己斗争，也是醒来的征兆。”

小女孩欢呼了一声，介于孩童少女之间的女孩子，已经有了美丽的雏形。欢快地跳了起来：“太好了！”从她捡到这个人到今天已经一个多礼拜了，这个人除了还在呼吸之外根本不让她觉得是活着的。

教皇叔叔年轻时的模样也没有这人的十分之一好看，况且这个人还躺着闭着眼睛呢！她才不要嫁给教皇叔叔的那个儿子，又胖又笨，要嫁也要嫁给这样好看的男子丫……小女孩想着想着就红了腮，与房中的牧师打了声招呼就出去玩儿了。留下牧师脸色复杂地看着床上的男子，神色不明。

最近教会与吸血鬼的斗争非常激烈，在这个人被小姐她们救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验明身份。力量石测出来，眼前的人是一个普通人。顶多是一个长着一张比吸血鬼还俊美的脸蛋，有着不一样发色的普通人。只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治疗，他不仅又开始怀疑这个人的身份。

这个人身上的伤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丧命，除非哪一个教主善心大发用光明魔法替他恢复还有一点生还的可能。作为一个身份不明的普通人，来治疗的也不过是他这个小小的牧师。然而，在他抱着让这个人稍微多活几天，可能还能醒来将心里最后的话说出的心态治疗下，这个人奇迹地快速恢复着身上的伤。

一开始流出的血侵湿了整件衣服，那么多那么深的伤口，在短短几天内已经完全消失。这个人的身体放在那里，像是在安睡，根本不像受过一点点伤——只有吸血鬼那么强大的恢复能力。

只是他抱着私心，竟然没有将心里的怀疑告诉教会。看小姐那么喜爱这个人，不忍伤了她的心。更是因为，这个人只是躺在那里就有一股让人舒适的气息。那样的气息，甚至比教皇大人的更加质朴，更加让人无法拒绝。不是慈爱，不是光明正义，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温和暖融。安静地在那里的人，简直就像一块温润的玉石。天然的，却不需要打磨就已经足够完美的玉石。

轻叹，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吸血鬼。不怕阳光，气息温暖，面色透粉。理了理手中的书，轻轻关了门离开。门外阳光很好，冬天里那么温暖的阳光很容易就让牧师想到了那小屋子里面住着的人。这里很偏僻，住着身份不明的人，如果对教会有威胁，那么在这里直接处置了也无人知晓。

除了他和小姐经常来，还有几个小女孩偶尔来这里，那个人就这样孤零零地躺在里面简陋的床上。他晃了晃脑袋，竟会觉得有些不忍。总觉得那样的人，适合一切最好的事物去衬托。然而看到他，就又会觉得那些东西都是多余的。只要他静静地存在那里，就已经够动人心魄了。

对的，就是动人心魄。

将脑中的想法晃掉，想到自己温柔的妻子现在已经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吃中饭不由加快了脚步。

早晨是太阳出来的声音，第一缕阳光落到地面枝杈发出听不到的颤抖的声音。中午，外面温暖的阳光融化着厚厚的雪层，发出潺潺的声响。而那些温柔潺潺的声音之中，还有动物冬眠时的清浅呼吸声，有着开始为春天发芽准备的种子在壳中挣扎的可爱声响。傍晚，光芒散去夜晚来临。大地轻微的脉动，风变得很刺骨让枯草咿呀咿呀地抱怨。夜晚，万物静息。流动的水因为降下的温度也变慢了温度，结出薄薄的冰层……

水澈可以慢慢开始听到外界的声音，像是身体与自然界相连，一遍遍听着那些细微温柔，重复却不单调枯燥的声音。不同的音调、音色。声波交替，如精灵般擦过或者碰撞。听得多了，开始陌生感和熟悉感不停交替。那是自然啊，亲近的却不容易简单就了解的。不同的波纹，线条……物体由各种粒子组成，散发着不同的波纹。波纹交织，又会出现新的东西。水澈几乎是乐此不疲地感受着，自然界的组成，以及组成后的自然。

已经过了一个月，小女孩新鲜感过了来的额次数越来越少。只有牧师几乎每天早上还会来一次，为的是看这个人是否还活着。水澈在简陋的房间中修复着自己的身体，同时听着自然万物的声音，体悟奇妙的境界。

就在这样的状况下，屋子上方晴朗的天空被轰隆作响的黑云覆盖。看起来厚得如碰触天的顶端的云层里面不时闪过金色、蓝色和紫色的电光——水澈的雷劫竟然到了！

即使元婴的手臂一惊由生之元气修复，它也还处于暗淡的状况。水澈的身体里面，有些筋脉甚至还没有修复好。这样的身体状态用来渡劫一惊足够危险，最危险的是，水澈还沉浸在感悟中，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要渡劫了！来不及补充体内在抵抗雷劫的时候消耗的真元力，这无疑是必死的。

这大概是第一个在感悟中渡劫的修真者了，毕竟渡劫的时候聚集的劫云以及天地威压都非常大，普通修真者在外界巨大改变的情况下一定会从入定状态或者顿悟状态出来的。只是水澈精神力本就强大，在抵抗住了天地威压的时候，顿悟依旧。甚至，因为外界环境的变化，水澈“看到”“听到”灵气的变化，波纹的变化，由安静到暴乱。

天空完全暗沉下来，以水澈所在之处的上空为中心，云几乎呈现螺旋状。那堆积的、不断闪过电蛇的云像隐藏着巨大的怪物。偶尔闪过的电光，让人们看到周围参差交错的影子，辨认不清。附近的人都感到无比害怕，以为是神罚来到。跑到几乎感受不到那聚集起来的云带给他们的压力的地方摇摇观看，有几个教主小心翼翼地靠近，想探个究竟。

就在此时，第一道劫雷落下。如水桶粗细的白色劫雷落下，水澈所在的房子不是起火，而是直接在劫雷下变成一片焦黑粉末——又是湮灭雷劫！

直接承受劫雷，水澈身上的衣物全部化为乌有，浮空在空中的身体被“嗤嗤”作响的白色闪电包裹。筋脉中白色的雷电乱窜，对于完好的筋脉没有什么损伤，但是一开始就没有修复好的筋脉在雷电的冲击下越加脆弱。幸好水澈体内的真元力和生之元气在感受到身体的损伤的时候疯狂修复起来，反而让原本慢速的修复在短短时间内就完成了。

四十九道劫雷，前二十七道水澈都在顿悟状态中。全都由身体来直接承受，体内的筋脉不断地被损坏修复，甚至在雷电恐怖的损坏下竟修复出一些新的极细小的筋脉。体内的力量，都是按照对身体最有益的状态修复身体的，水澈又在与自然相容的顿悟状态。有意无意的，体内的变化更贴近天地之初。那些细小的筋脉，在修炼的时候向来被修真者忽略。水澈和墨月的功法已经避免对于细枝末节的忽略，甚至强化。水澈经过这样的改造，对于真元力等力量的控制更精细，更贴近自然之本。

可以说，顿悟状态下的前半段渡劫状态让水澈受益良多。这样的身体，简直就是为他的功法和攻击手法量身定做的。然而，接下来的劫雷，却不是已经耗光了真元力的水澈能够接受的了。如果他再不醒来，可能再落下两道雷，就又可能灰飞烟灭了。

离开了地球在小型宇宙飞船上面的楼墨月闭眼间隐约看到了水澈的渡劫，想要细细感受又无法抓住，心里无比担忧。飞船正在空间跳跃中，而与此同时，他的劫雷也到了。感受到劫云缓缓聚积，楼墨月快速地将小型飞船放回空间戒指。那只上古凶兽安静地在一旁，他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力量，修真者渡劫时候的劫雷对于他没有什么威胁。他要近距离看着，这个男人如何慢慢变强。

第59章：成功渡劫

双向灵魂羁绊，楼墨月心里强烈的波动影响到了水澈。虽然只是细微的影响，在顿悟之中精神上面的波动很容易就让水澈从中脱离出来。醒来后，发现自己体内真元力竟然一片空荡荡，身体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个时候才明白刚才顿悟的时候感受到的波纹的变化是为何。

水澈知道，刚才影响了他的精神的是墨月。又是墨月，救他于危急的状态。来不及多想，从流光中拿出炼制好的丹药放入口中。干涸的丹田和筋脉被真元力慢慢填充，在聚集下一个劫雷期间还有一段时间，水澈并不急躁。反而又不由走神想到了墨月，他不由庆幸，那个时候他们的丹药分别房子啊了两个空间戒指中。意外的分离，意外的境况，以及意外提前的劫。

在水澈有意识的控制下，身体一下子恢复到了最佳状态。面对接下来的劫雷，他微眯了眼眸，一片波光粼粼的宝蓝中是自信，甚至有一丝悠然。

最后一道劫雷落下，只有手指粗细，含着蓝色的电光。看起来比那些比水桶还粗大的劫雷要没有危险得多。水澈却知道，这一道雷聚集了前面四十八道所有的力量。淡定地从流光中拿出一个下品仙器，水澈嘴角噙着温和的弧度。看着下品仙器在劫雷下裂成无数片，被阻挡了大半的劫雷直直朝着他落下。修长如玉的手指快速地在身前结了几个印，莲花状的半透明结印融合在一起，被水澈执在手上。蓝色的劫雷融入半透明的结印，被水澈连着用真元力结成的莲花状结印一起吸收入体内。

渡劫的时候，是改善一个修真者体质的最佳时机。但是大多修真者的身体都并不强韧，能够接受的也不过是普通劫雷的第一、第二道雷。他们不能赌，在前面消耗的丹药越多，渡劫的失败率就越大。并不是每一个修真者都有足够的丹药，有足够好的法宝的。所以，极少有修真者在渡劫的时候直接用身体承受劫雷的。

水澈也是想赌一赌，如果赌输到不会落得和上一世一样的结局，不过是体内的筋脉内脏全都受损，且无法再段时间内动用真元力修复。要拖着这样的身体，等到身体自己慢慢恢复一点，能够承受一点真元力才行。

水澈轻呼了一口气，虽然他现在全身的筋脉都有些胀痛，不过损伤很快就可以恢复。他的丹田中，元婴以打坐入定的姿势坐在一朵莲花之上，那莲花是承载过最后一道劫雷。在那些劫雷流窜在水澈身体里面的时候，水澈慢慢引导那些劫雷到半透明的莲花内。如今，整朵莲花底座流转着银蓝色的光芒，上面缩小版的水澈，着实好看相配。

对于这样的模样，水澈到没有想到。这莲花底座，有着湮灭雷劫的最后一道的小半力量在。等到以后有适合的实体容器，将用真元力和劫雷凝成的莲花引导进去。那样，在元婴受到威胁的时候，就可以有多一份保障。他现在的实力与前世渡劫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在全力、谨慎对待的同时，水澈已经清楚这次的渡劫对他不会有很大的威胁。所以才会有了这样大胆的设想做法。这与他刚才的顿悟也分不开，如果前二十七道劫雷他不是出于顿悟状态也无法那么好掌握和引导劫雷。

湮灭雷劫，对于他和墨月的影响都不会大。只要渡劫状态和地点都正常，于他们两人现在的修为能力能成功渡过的几率很大。

只是水澈不知道，楼墨月竟是再太空中遭遇劫雷的。而且，还是在空间跳跃中遭遇的。

楼墨月准备着渡劫的时候，感受着周围不稳定的空间点，有些无奈。这样的渡劫时机地点，怎么看都有些诡异。当然，劫雷的强度并不会改变。只是这样的环境，劫雷的巨大能量波动很容易就影响到那些空间点，导致空间裂缝——甚至黑洞。如果是空间裂缝，楼墨月还能应付，不过是换个地方渡劫，劫雷聚积的时间长些，力量强些。如果是黑洞，这个宇宙中形成的神秘杀手，他还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可能遇到什么又要如何应对。

幸运的是，他没有反抗地用身体直接承受了三十五道劫雷，空间点虽然不稳定却没有什么大的波动。在双珏珠的影响下身体自助吸收灵气和太空中能量来不及补充真元力的时候，楼墨月才吃丹药。笨以为就这样可以简单渡劫，在最后一道劫雷落下的时候楼墨月却不由微蹙了眉。

即使是强度那么大劫雷，也不可能从劫云里下来开始就劈开了一路的空间，影响周围所有的空间点排列。整个空间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扭曲，如果扭曲成功，这里可能会成为一个新的黑洞。那样势如破竹的劫雷还夹杂了稳定和扭曲的空间裂缝，即使是仙人来也会束手无策罢。

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两件神器，楼墨月没有时间看着两个神器是什么品阶。反正，他现在根本无法使出这神器的作用。没有乾坤元气来控制神器，根本什么都是白搭。神器的作用不过就是简单的抵挡作用，毕竟能够炼制成神器的材料都不一般。多多少少能够抵挡一下。

劫雷经过两个神器的阻挡，已经显得如强弩之末。最后到楼墨月身体里面的劫雷简单就化解了，让楼墨月苦笑的是。这劫雷里面，竟然还夹杂着其他的东西！

包裹在劫雷里面的是一个指甲大小，圆滚滚如布丁一样有些透明的虫子。对的，是虫子。如果不是上面的生命气息，那个模样很容易让人觉得是一颗上好的玉石。楼墨月还真不知道这虫子叫什么，不过看着它在自己体内的行为楼墨月也大概知道了这虫子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