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修真 三）——夏言若暖

所有的一切都毁了，叫他如何不恨？！

“师傅，你一定要给师妹做主啊，你……”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突然出现的刀，秦云看着自家的师博，眼里的不甘心随着生命的逝去而慢慢消散。他怎么忘记了，他的这个师傅虽然修为并不怎么样，被上面的人重用的原因就是心狠手辣。修真界，乃至门派里面，都没有人敢惹叫做“秦风”的人。

他怎么可以忘记，他的师妹就是在他的身边死去的。如今就他还活着，盛怒的秦风会饶过他才怪了。只是，秦云醒悟得太晚，好不容易得回的生命就这样失去。

秦风来回走了几步，心里明白凭借自己的能力可能还不够。先去调查一下关于那两个人的资料，如今突然出现的水月商号很可能就与他们有关联。秦风摩挲着自己拇指上面的扳指，半面的脸隐在阴影中显得极为狰狞。如果，他没有办法解决这几个人，他不会介意搞出更大的动静让上面的人来帮忙解决的。

旭云派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水月商号被一直盯着，凌宇他们要顾着的东西太多修炼的时间就减少了很多。

朝露派还很安静，水澈当然不会觉得朝露派已经忘记了那次的冲突。从他们手上救下人，并那么不给面子——大门派，总归会介意的。所以，朝露派也不得不防。

还有……

突然被扯入一个怀抱，楼墨月轻轻磨蹭着水澈：“怎么还不睡，一个人在这里想那些恼人的事情。”

“不能放着不管，再一次空间跳跃不过多久就会与凌宇他们碰面了……”

“嘘……”抚开水澈脖颈后面的冰蓝发丝，轻吻着柔软的脖颈，“修真界这些千丝万缕的事情如今我们也不必多想，遇到了他们凌宇自会完整整理出来。那时候慢慢来就好……”

“墨月真当不心疼凌宇他们，挽帘和披绣商号那边也一定忙得焦头烂额。几人还要想着创立门派的事情，墨月你这个正主却在这里偷懒。”水澈的言语里面没有责备，带着淡淡的调侃和笑意。斜睨着玻璃上面印出的两人身形，神色间带着些微情挑。

“除了澈儿，还有谁能让我心疼的？倒是澈儿，总是为他们担忧心疼……”重重地在水澈耳根后留下一枚印记，啃噬着耳垂，“澈儿就不担心我会吃醋？”

从耳垂上传来刺痛酥麻的盛觉，水澈稍稍侧了下脑袋：“墨月这不就是在吃醋么？”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楼墨月的发丝，与主人不同浓紫的发丝很是柔软。水澈自然知道墨月心中会不舒适，那几个人墨月也是有感情的，心中不舒适归不舒适墨月绝不会误会和伤害。

那些千丝万缕的事情，水澈后来也没有心思想。全部的心神全都交给了与他肌肤相亲的男人，等一袭缠绵醒来，他们竟已经过了空间跳跃，马上就要到达凌宇他们所在的星球了。也不知墨月是什么时候就设定好空间跳跃的，对于空间方面越来越得心应手的男人如今对于空间跳跃，以及那些空间点的排列越来越熟识。老早就可以设定好空间跳跃，甚至可以凭借着空间点的排列躲避着太空中危险的未知存在。

海蜕变后有哪些能力他们都不知道，只是比起以前海不再常睡觉了，安安静静盘在秋天身上。暗夜的压力也变得很小，水澈在知道看起来慵懒温顺的暗夜就是上古凶兽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把。

对于这上古凶兽，水澈并没有什么厌恶感。反而觉得他与墨月有几分相似，有些欢喜。而水澈已经在楼墨月身旁，楼墨月散发出来的气息也终于不那么恐怖。虽然依旧总是当暗夜不存在，看到了也只是淡淡一瞥。

秋天显得很开心，要见到披绣了。披绣会做很多好吃的，挽帘会陪他玩，还可以和亦枫切磋。小秋天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对于那些千丝万缕的东西不懂，也不需懂。他只要能跟着水澈，听水澈的话就觉得满足了。海看到秋天这样高兴，有些闹别扭，缠在秋天的腰上面不肯出来。

……

等到终于见到凌宇等人，水澈有些歉疚。凌宇本就削瘦，此时竟比他们分开的时候更瘦了些。另外几人也显得有几分憔悴，挽帘本就很大的眼睛显得更加大。卿淼竟也已经长成二八少女的模样，肥嘟嘟的身体开始拉长，露出几分少女的纤长柔软来。再加上她本就是仙女重新转世，身上带着的几分仙气飘渺让年龄不大的小女孩显得极为诱惑。

而楼云栀，已经长成了一个纤细的青年，男女莫辩的脸本身却带着几分冷漠。

水澈轻叹，他们分开那么久，通过玉璧联系的时候说的全是形势如何。对于几人过得如何全是凭借自己想象，水澈没有想到他们会显得那么劳累。

“小水水啊～你终于回来了啊～”直接忽视楼墨月，曲凌宇扑到水澈面前，下垂眼泪汪汪的，“我们要累死了～死人脸简直是压榨我们最后的劳动力～你不知道啊！他连传给我们的方法都是用最简单的几个字带过！他简直是懒到令人发指，他就@#￥……&&”一片啪啦啪啦，水澈一直安静地听着。

挽帘在一旁有些鼓着脸，显然对于墨月这次的作为也很不开心。对着墨月指控着，成年男子有着少年的音色，带着委屈。

等到该抱怨都抱怨好了，水澈安慰地拍了拍曲凌宇的肩膀：“凌宇，你们都辛苦了。先去好好休息一下，等大家都休息地差不多了我们再谈论正事。麻烦披绣把要看的资料整理出来，我和墨月会好好看的。”

第79章：着手准备

所有人都被水澈遣去休息，楼云栀想留下来帮忙也被水澈打发走了。一个个看起来都那么憔悴，还真以为修真者不需要休息了？！

他与墨月两人将披绣拿来的资料粗略地看了一下，又将丹药整理了一番，水澈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楼墨月在一旁处理了一些商号的事宜，有些商号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壳子，懒得挽回的就全部收回了。

很多东西要重新开始，不少事情要开始着手准备。拿笔记录了要注意的事情，还有大略的以后策划。寥寥几笔，具体事宜还要等凌宇他们休息好了一起讨论。

他们现在在一个水月商号的分店里，这个星球上面的水月商号都才不过开始盘店和建造。在这个阶段，丹韵门就已经开始插手，所以事情进展得有些缓慢。丹韵门没有赶尽杀绝，把自己当成了抓住老鼠的猫，慢慢逗弄着。

其中一份资料里面写着，丹韵门曾向挽帘等人“要求”过，要他们将水月商号中炼药之人交出来。想来是看中了那些丹药，更加看重了能够炼制那些丹药的人。当然，说不定这些丹药是由其他方法得到的，所以丹韵门没有特别大的举动。不紧不慢地逼迫着——也没有如旭云派一般，喜欢派人潜入敌方阵营。

唯一记录的与朝露派有关的，是朝露派曾与水月商号做了一比不小的生意。一批数量不小的补元丹，丹药并不是什么难炼制的，朝露派购买的数量和品阶都非常高所以才了起了凌宇的注意。

过了两天，休息够了几人才陆陆续续出现在书房中。此时水澈正与墨月两人对弈，被那些资料弄得头疼，缓解一下情绪。有一下没一下地下着，棋盘上散散落落的，却又呈现相持之势。

披绣端出了茶水和糕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事情太多心中思绪太混乱，有时间休息也无法完全安然。

凌宇将一些细致的事情报告了一番，将他的怀疑和想法也顺便说了出来。他休息后脸色已经好多了，亦枫坐在他旁边不时照顾着。这些日子曲凌宇的身休并不是很好，双腿的筋脉隐隐酸胀，却没有怎么重视。这事只有亦枫知道，曲凌宇并没有告知他人。亦枫相比于曲凌宇无所谓的态度，显得很是紧张。

听了所有人的报告，楼墨月用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棋盘，微阖的眼眸以及松散的衣襟让他看起来很是慵懒。只是，他浑身散发的气势让人明白这是沉睡的凶兽。

“朝露派买了那么多补元丹定有大用处，这几个门派也是仙界的大门派。”楼墨月沉吟着，修长的手指将指间黑色的棋子轻巧地放下，“如果现在修真界还得不到什么消息的话，该是仙界已经暗潮汹涌了。”

水澈将棋子收起来，他的白手与墨月的黑子这般下去分不出个高下。他蹙着眉，想着仙界的这几个大门派之间所起的争执，一定会蔓延到修真界。而且，直接和间接的影响在一起，修真界会有一场大风暴了。

“挽帘和披绣，这些日子你们就担待着些商号的事情。”将炼制好的丹药都交给他们，“这些丹药先放着。”

水澈微眯了眼眸，宝蓝色的眼眸中银光粼粼：“亦枫就帮着我和墨月把门派创建起来，云栀也要帮忙的，你如今的修为也不算低了，不过——先去把卿淼找回来。”卿淼不过两日时间，也不知早早休息好了又跑去哪里了。

开心地抬起头，楼云栀轻轻嗯了声。

“小水水，我呢？”指了指自己，曲凌宇问道。水澈又慢慢吩咐过去，连秋天、海，还有黎笙都有事情要做，就唯独漏掉了他。

黎笙依旧没把披绣拿下，看着披绣的眼中满是迷恋，带着些微的委屈。安静地只看着披绣的样子，很容易就让人把他忽略了。

走到曲凌宇面前，水澈将指尖搭在他的脉上：“莫真当自己是铁打的！”感受到曲凌宇的脉象，水澈宝蓝色的眼里闪过不快。墨月虽然喜欢压榨这几人，却也从来不会真想伤害这几人的。曲凌宇现在的模样，墨月口上不说，心里也还是会难受的。

“你身体本就是几人中最弱的，你自己腿长自己身上具体如何自己还不清楚吗？”水澈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温和，脸上的神色也依旧暖荣温润，眼里的光芒却让曲凌宇乖乖闭上了嘴巴。他此时只敢在心里嘀咕着，小水水好严肃哦～好凶哦～可依旧比死人脸讨人喜欢～

拿出笔刷刷地写了个药方：“披绣，劳烦你去抓这些药。”曲凌宇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他的腿上筋脉以前是全都被堵截的，几乎是通过洗筋伐髓强行打通的。这些日子太过劳累，修炼的时间极少。曲凌宇就有些急躁，修炼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自己筋脉的承受能力，让筋脉受到了一定的损伤。现在看看并不重的伤，若是发现得晚些或者水澈没发现，待以后发作出来两条腿就真的废了。

“好的，我一定好好抓药。”披绣掩着嘴说着，看向曲凌宇的眼中却满是责备。她也有些自责，竟然忙到没发现凌宇这几日身体不好。

“逞强什么呀逞强，再逞强也没有人给你加工资的。”挽帘心里也担心，对着曲凌宇的时候嘴巴却不放松，“真想回到一直坐轮椅的日子啊？”

曲凌宇年拉着嘴角，此时下垂眼显得格外委屈无辜。知道自己让这群人担心了，心中感到温暖的同时也有些歉意。怎么可以让自己身边重要的人担心自己，只要有人会担心自己就应该要好好照顾自己。

当然，如果没有人会担心自己就更加要好好照顾自己。因为，那个时候你只有自己。

“凌宇你好好休息，等身体全好了再插手所有事情。”楼墨月关心的话，对着他人的时候也显得带着冰冷的气息。只有这里的人知道，这个邪肆的男人是真的在担心曲凌宇。否则，这个男人根本不屑说这样带着暖意的关心话语。

……

接下来的几日，楼墨月和水澈还有亦枫都在策划着建立门派的事情。虽然曲凌宇先前就有了粗略的打算，如今要真的建立起来不少地方还是要细细琢磨的。黎笙和小秋天是考虑要收哪些人，并且到附近的几个星球物色一番。挽帘和披绣开始收回另外几个星球变成空壳的商号，还有这个星球的商号也在督促着。

曲凌宇被勒令调养身体，任何有关事宜都不准参与。只有身体完全恢复了，他才能够加入到门派的建设中。平时总是叫嚣着楼墨月压榨他们，向水澈抱怨各种委屈。此时所有人都忙碌无比，就他悠闲的感觉也让他抓狂。更让他难受的是，水澈为了“惩罚”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给他开的药方煮成的药不仅苦，还极臭！

终于初步定下了门派的事情，曲凌宇身体也全好了。水澈让曲凌宇再多想些细节方面的事情，比如门派建立在哪里，还有他们各自的身份，或者连披绣提出的统一服装都可以想一下。

楼墨月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带着水澈又消失在他们视线中。只听到空气里面残破的一句话：“我们会尽快回来的，先按兵不动。”这次连小秋天也没有带上，两人独自动身去了不知哪里。

飞船之上，楼墨月正用满走情挑的低哑语气问着水澈：“澈儿，你走故意将凌宇的药弄成那般的。”

“虽不算完全的医者，看到他这般还走会不舒适的。”水澈犹如没有感受到对方语句中的挑惹旖旎，回答的平稳而缓慢。

“真是可惜了，那时候我还以为澈儿是为我心疼了。”这几日太过忙碌，他与水澈甚至没有更多时间说关于门派之外的事情。此时，楼墨月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将水澈拉入怀中，手指摩挲着他的耳廓，语气好似很是惋惜。

水澈感受着耳朵上面传来的温度，心中微漾。他那个时候的确是有些替墨月心疼，却没想到这样瞬间而过的细微情感会被对方捕捉到。微叹，拉过对方在自己耳根处轻揉的手：“是啊，我替你心疼了。”将对方的手指含入口中，水澈温润如玉的面上露出魅感妖冶，“我还能更心疼你，墨月要不要来试试？”

反正路途还长……相拥的两人经过好几番缠绵起伏，春色浓郁。

第80章：意外的人

再回到这里，整个星球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更别说什么武林局面或者其他。整个星球并没有在科技方面有特别大的发展，即使如此还是能够明显感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前的街道非常繁华，上面来来往往的人的衣饰，还有所有的氛围，让水澈几乎认不出这里以前就是水月宫所在地。原本有湖的地方已经被填平，上面是一家雅致的书阁。看得出，在那里进进出出的人都是文人墨士，骨节风高。书阁的名字是“等待”，让人看了就有几分难过悲凉的感觉。

以前处理尸体的悬崖已经消失，那一片山底都不知在哪次的地壳运动中发生了变化。如今在上面的是热闹的客栈，还有酒家。

不用那么长的时间，就已经沧海桑田。

“澈儿，你还真是考虑周全。”楼墨月的神识扫过这一片地方，已经看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知道这几日墨月都因为这件事显得不愉快，水澈听了墨月的话不过是笑笑。他抓住身旁男人的手，朝着书阁里走去。

路上来往的人根本就看不到有他们的存在，连水澈与墨月执手走过他们的时间都没有任何感觉。犹如两个交错的线，正面看去是交错的，其实是处于两个平面，甚至是两个空间。这样的感觉很微妙，水澈含着明显的笑意在人群中隅隅慢行，体会着这种微妙的感受。

书阁里面，书架造得老高，上面密密麻麻满是各种书籍。朝阳的墙壁大半是窗户，对着一个四合小院，窗子旁放了几个小桌子上面有石质的棋盘。院中的竹子错落有致，竟然还有几丝是紫竹，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很是华丽。

一个小童半趴在柜台上睡觉，流下的口水沾湿了他靠着的记录本。

书阁里面很安静，人数本就不多，大多人还是或站或坐地自己看着书，少数几个讲话也把声音压得极轻。风一吹，那些话零零落落的听起来反而有些静谧的催眠感。

“墨月，你说我这般做，是好还是不好呢……”眼前的景象其实很安宁，午后、阳光、微风、墨香。窗外的竹叶摇曳的时候互相磨擦的声音，翻书的时候纸张的声音，还有低低的呼吸声。明明是很安宁的景象，想到书阁外面挂着的匾牌：阴沉木上面用苍劲的字体写着等待两个字，水澈突然有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