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坐在另一边的蒲团上,侧脸的线条很有美感。
“你叔父认识我。”
“嗯?”我没有想到这只鬼真的认识我叔父,有些惊讶。
“你叔父三十年前就认识我了。”
这段故事要追溯到五十年前,那时候我老沈家还住在村子里,穷得远近闻名,偏偏孩子多,祖父祖母根本就养不起。正好这时来了一对外国夫妇,说来也巧,那对夫妇见到叔父的样子就挪不动脚步了。经过村长的撮合,还有夫妇本身的诚意,以及大量金钱的诱惑下,祖父祖母终于决定把叔父交给这两个外国人抚养。
一晃二十年去了,老沈家的孩子死的死,送的送,就剩下我爸爸一个了。等我爸二十四五的时候,正值改革开放没多久,很多国外侨胞都回来探亲。这时不知道叔父从哪里得知了老两口逝世的消息,从美国赶了回来。
两人毕竟是亲兄弟,一见面就有一种从心底涌起的亲情。
叔父那次回来了一个月,我从我爸爸那里听的是他后来回美国去了,可现在这鬼说的却是老人家不知怎么的来到了这里,然后花重金买下了这座老宅。
其实这座老宅要现在来卖,绝对价值不菲。这可是老魏家从清朝乾隆年间就传下来的家宅。不过那时候的人没有什么文物保护的观念,见叔父给的钱多,就卖给了他。
叔父很快就带着一大堆人住了进来,很吵,偏偏其中有些洋鬼子。这只魏家的野鬼早年在北大上过学,后来去东三省淘金。那时候人们发财就三条路——闯关东、走西口、下南洋。魏家家世渐微,这位鬼兄骨子里还是想振兴家族。不想恰逢九一八事变,东三省乱成了一锅粥。乱世之下,必出英雄。他本想生财,却逢国难。
反复思量之下,他加入了中国东北军。战事艰难,但他是一腔热血。不想没过多久就接到了家中的信件:家母命在旦夕,速归。
他没有办法,只得先回了这镇子。他前脚走,后脚就传来噩耗,母亲已经病逝,鬼兄弟踏进家门,见到母亲冰冷的棺木,一口血卡在喉咙,生生憋得晕了过去。自那之后,有数个大夫前来瞧过,都说是心疾,魏老爷子见他因为母亲去世,而抑郁在床,心中怜惜,遂让鬼兄弟待在家中,继承家业。不想鬼兄弟没多久就从床上挣扎着爬起,说要回东北,继续抗击日本人。
魏老爷子既悲又喜,悲的是就这么一个儿子,还等着他养老送终,喜的是国难当前,儿子有心为国效力。鬼兄弟也是个聪明人,见到父亲为难,便试着说服他。
前面说了,魏家势微,鬼兄弟便想着一边保家卫国,一边从政,当了官,有了权,也能改善家族的现状。魏老爷子抵不住诱惑,让鬼兄弟回了东北,不想东北沦陷了。鬼兄弟待在川中小镇,整日思考着如何保家卫国,如何振兴家族。这时,川中第七路军总指挥兼陆军第二十一军军长刘湘势头正盛,鬼兄弟前去投奔。他有一身才华,自然很快就有了一官半职。不想,就在这时,他遇上了自己平身最爱的人,一位毕业于黄埔军校的高级军官。那名军官递属蒋介石麾下,因为其智谋而闻名。但是刘湘与蒋介石并不对盘,他于一次醉酒后的表白反而被有心人利用,谣言四起。
当时这喜欢男子的事情还是很见不得人的,何况他是政要人士。因而,此事一出,他军职被降,家中听闻这一消息,魏老爷子更是气得病倒在床,还见他不思悔改,气得将他除了祖籍。
后来于一次围剿中,鬼兄弟不幸身亡,而他再次醒来时便是在这魏家大宅中。岁月早已过了几十年,当日的魏家早已破败,空有百年宅邸。
虽说死者当安息,但不知道怎么的,鬼兄弟就被缚在了这里。那时见到叔父带了这么多洋鬼子住进这里,鬼兄弟骨子里那种对于外来人士的排斥就开始发作了。他不断地制造混乱,让这些人知难而退。不想,某夜叔父一个人坐在院子中,鬼兄弟正要兴风作浪时,叔父却转头看向他,脸上笑眯眯地喊了一句:“魏庄。”
魏庄是鬼兄弟的本名,时隔多年,春去秋来,寒暑几易,原以为这个名字应该跟那血肉之躯一般,早已尘归尘,土归土,却不想这两个字竟然辗转响起在一个外来人的口中。魏庄当下愣在那里许久才问道:“你是谁?如何知晓我名字?”
叔父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回前方,说道:“必然是有人委托我来找你。”
“谁?”
“荆何。”
这个名字便是那位魏庄的意中人,若是事件最初时听到这个名字,魏庄必定要追问那人的情况,可多少年过去了,他心里也早知前尘过往不该记挂,所以此刻听到叔父说起这个名字时,心也算平静。
“哦?他委托你来找我?”魏庄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叔父点了点头,再次看向魏庄的眼神充满了促狭,“嗯,他委托我给你找个媳妇儿。”
听到这里,我的嘴角止不住地抽筋,妈的,居然是被自己的叔父给出卖了。魏庄转头看着我,脸上笑得温和,“你已经猜到了吧?那个人就是你。”
“嗯。”我点点头,心里特别无语,我就想不通了,像我这样的五好青年哪里看起来像别人的老婆啊!啊,不对,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啊!
想到这里,我赶忙问出了我的问题。魏庄笑了笑,眼睛看着地面,却又像是看着其他的事物,“你叔父是位半仙,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我摇摇头,见魏庄脸上的笑意更浓,顿时无语起来。心里就感觉自己被人给坑了,还是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坑的。幸好,这坑埋得不深。
“你叔父算到你的出生年月,还算到……”魏庄说这话的时候脸又开始诡异地泛红,我的脑子一见到他脸红就大了,刚才他一脸红就说我和他是夫妻,此刻莫不是又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吧?!
“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我催促道,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那还不如做个明白鬼。
魏庄转头看了我一眼,忽然一下子抓住我的手,吓得我惊叫一声:“干啥?”
眼前那张如画般的脸越来越近,唇上有一个凉凉的触感,软软的。这是一个稍纵即逝的吻,却让我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脸红得快滴血了,却又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一字一顿地说:“他还算到……我和你是天生的一对。”
啥?!
我的脑中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吻住了。脑子里乱成了一堆浆糊,刚才那个鬼说了什么?我和他是天生的一对儿?!
04.乌云遮月洞房时
记得星爷曾经在《大话西游》里有一句经典的台词,如果上天能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而现在我想说如果上天能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把那封律师信撕碎了再拿火给点燃了,烧成灰。
但是不可能会有再一次的机会,所以我被只鬼亲了。对方的脸红彤彤的,看着我的眼神也含着羞涩,我却像是跟凤姐接吻了一样难受。恨不得立刻奔回去,使劲用牙刷给它刷干净。
“哥们儿,你一定是弄错了!”我尽量保持平静还不把他惹急了地说:“我叔父也一定是算错了,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男人。要跟你天生一对,首先我得喜欢男人才对吧!”
魏庄被我说得眼眸垂下,看着水汪汪一片。我心中紧张,只想赶快出了这个门,然后绝对不会再来了。事不过三,我都傻×了两次了。
“但是你叔父算尽天机,从无遗漏。”
一听这话我就笑了,感觉我那叔父一下子从归国华侨变成了一名本土跳大神的。“你说我叔父这么厉害?那他最后还不是死了?能死就表明他是个人,不是个神。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叔父他老人家总也有算不准的地方嘛。”
“可是我相信。”
魏庄转头看着我,两只眼睛跟电灯泡一样,看得我胸口直发凉。成了,我也不是什么嘴皮子利索的人,一见他这样坚信,根本就找不出话来反驳他。
“同志,人鬼殊途啊!”逼不得已,我放出了最后一招。不想他只盯了地面几秒钟,就用恍然大悟地语气说:“这还不简单,世上本来就有冥婚的习俗。到时候我们成了亲,一起去拜见岳父岳母……”
“打住!”我急忙制止他的臆想,这让我和一死人结婚不说,还要和我组团去吓唬我爸和我妈,这不是坑爹么?
我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出法子了,最后眼一闭,心一横,耍赖道:“反正我不喜欢你,就算变成鬼了也不喜欢。”气氛一时压抑,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忽然见到那鬼忽然在笑,只是笑得非常凄凉。
“诶,兄弟,你别这样。”
魏庄看看我,又转头看着魏家老祖宗们的牌位,“我是地缚灵,只能在这个宅子里转悠,就算过了多少年,也无法投生。我知道这么个样子不是办法,但我也想离开,早早地堕入黄泉,饮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好重新做人。可是我走不了。”
对于鬼神我不了解,所以他现在说的这些我只能随声符合。他见我这个样子,反而不笑了,只是闭嘴不言,眼睛微红。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现在魏庄这副娘儿们的样子着实让我瞧不起,可是我又知道他那是因为心中所感。想一想,要是我一个人被锁在某处几十年,恐怕早就疯了。这么一想,又有点佩服魏庄意志坚定。
“那要怎么办?你这么失落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我话一说完,魏庄地眼睛就直勾勾地看了过来,脸又红了。一见着他脸红,我就跟正开车开到一百迈忽然前方红灯亮了,更主要的是马路上还站着交警一样。
“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支吾了半天才憋出了这么几个字,着实快把我给急死了。反正最大的事儿就是跟他结婚,我怕什么啊怕!
见他这副样子,立刻豪气干云地说:“要说快说,说出来你还能灰飞烟灭了?”
“就是和你洞房。”
……
“哥们儿,你玩我了?”不是我乱想,而是这个答案太惊悚了。我咽了半天才把那口气咽下去,强自装出平静地问:“是要我和你做那啥?”
“嗯,”魏庄点点头,还更加详细地解释道:“就是那种事情,我在上面,你在下面。”
“凭什么你在上面!啊呸,不对!”我一听这上下问题就激动了,差点忘记主题,“我们为什么要做那事儿啊,不做那种事情你就走不了了?!”
魏庄转头不再看我,头轻点,眼睛盯着地面,表情有些忧郁。他本身就是一名美青年,此刻这么看着,更是觉得他更是美到了极致。但这种美并不会让他像个女人,所以我对他不来电。
“我当时是在这家中咽的气,又未娶妻,自然要守着这个宅邸。可若是我娶了妻,便要顾全妻子家中,也因此行动上更加自由。我的根虽然还连在这里,却可以到外面走动。这样或有一日,我能找到法子进入那轮回。”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淡淡的,听起来不是那么在乎,却又含着热烈的情感。
他话一说完我就犹豫了,说实话我并不反感同性恋,但前提是那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此刻这只鬼不仅仅要跟我发生同性之间的性事,我还是被爆菊的那一个,顿时就觉得某处很疼,还凉飕飕的。
可是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叔父要说我和他是天生一对,但是见死不救不是我的原则。何况只是屁股被插一下,我相信那种痛苦很快就会过去。
“哥们儿,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现在吧。”
他惊喜地转头看着我,眼里含着感动,“你同意了?”
我点点头,有些焦急地说:“我们快点回那个房子里去,然后你别跟我客气,直接插就行了。”
他听话的将我拉回了那间喜房,房门一关我就脱了裤子趴在床上。毕竟这种想法我还是不能接受,所以拖得越久,心中那种冲动就会越淡。
“会疼。”他冰凉的手摸了上来,弄得我浑身一激灵,差点就想反胃。
“不怕,你去弄点润滑的抹上去就成了。”
他看了看四周,然后沾了些灯油抹上了上面。我就感觉有个东西在后面动,不一会儿就插进去个细一点的东西,我知道那是他的手,可给我的冲击也不小。心里的那种意志力在渐渐薄弱,无法,我赶忙催促他:“别弄了,直接上吧!”
等他插进去的时候我却觉得就像有把刀在切割我的身体一样,太疼了!
“疼么?”
“废话!”我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真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做的,居然不疼还能爽到。他凑上前来想抱住我,被我慌忙止住了,他一动,下面连在一起的地方就会动,痛楚一波一波地传来。
“你太紧了,我动不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放松了一分钟,“成了,你来吧!”
他本来就没有全部插进去,现在听我这么一说,立刻慢慢地顶了进去,痛得我肺都快抽了。上半身完全摊在床上不敢动。他往外抽了一下忽然停了下来,语气怪异地说了句:“你流血了。”
都这种时候了,我还是很镇定地冲他挥了挥手,说道:“没事儿,你继续!”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我觉得自己就跟那猪似的。他那个东西就是杀猪刀,在我身上来回地捅。后来他好不容易射在里面,我往后一摸,眼泪就快掉下来了。
这跟来了大姨妈似的,满手都是血。在那里缓和了半天,我才想起后面的魏庄,急忙转头去看他,“现在可以了吧?兄……”
眼前的魏庄,准确说来不应该被称之为魏庄了。那张原本很美丽温柔的脸变得很冷漠,看着我的眼神也不怎么和善,身上虽然还穿着青布衫子,但整体的气势变得太多了。
“魏庄,你怎么了?”我心如擂鼓地问他,不想他只是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便移了张凳子过来,自己坐下,双腿并立,后背伸直,标准的军人坐姿。
他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像是赞扬一般地说道:“味道不错。”
……这尼玛,难道这小子是在玩我了?一上完就拍拍屁股,然后想毫不拖泥带水地把我给吃啦?
05.风吹石转逼婚夜
我要是可以重新选择一次,一定会离这个地方要多远有多远,就是以后要坐的航班会从这上面过,我都情愿转机,再转机。
但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重来。此刻一脸冰冷的魏庄坐在椅子上,眼神不带感情地看了过来。
“你叔父说得不错,你真是天真好骗。”魏庄的眼眸中再也见不到开始的纯情,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甚至还有些厌恶的情绪在他的眼睛里。他说:“你的样子真丑。”
我看了眼自己现在的样子,别说还真是惨不忍睹,衣衫凌乱,全身都散发出一种自己熟悉的味道,别提他恶心,连我自己都厌恶。我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有些恼怒地看向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了,这个鬼怎么前后差别那么大。
他踱步过来,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凌厉的其实。缠绕在他身上的冰冷气体比以前更重,就跟个冰窟似的。他蹲下身,用冰凉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吐出四个字:“是你天真。”
操!这下我明白了,自己是被这只鬼给骗了。但是这只鬼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都说鬼吃人,但是这只鬼居然骗了我纯洁的处男之身。莫非跟灵异故事里写的那样,他这是要采阳补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