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以为我们都形式大好的时候,一个事情发生了,因为太突然,以至于在场的我方人士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浑身浴火的人从天而降,坚韧的大刀插在了地面上,他单膝跪地口吐鲜血,眼神淡定地看着天空。
“师傅!”白玄惊叫一声,就要冲过去。但白絮将刀在地上划了一道,带起的尘埃击中白玄的胸口,将他硬生生弹开。一道惊雷劈下,景衔从天而至,黑气卷成龙形,直刺向地上的白絮,那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楚御更是呆愣道:“怎么可能?刚才还不是这样的。”
白絮被那道黑气撞飞了出去,而景衔这满脸嘲讽地站定,看向魏庄。他先是伸手拂了拂身上的唐装,才背起手向魏庄走去。
“还真是情深似海,”他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他要是不把海中玉给你,恐怕我也变不成现在这样。”
其实按理说他们的话我是听不到的,可这景衔的声音却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一般。我惊恐地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只见他绕着魏庄走了一圈,才笑道:“如果不是你活了一次,你的天魂、地魂还有心脏怎么会属于我?”
景衔说完便回头看了这边一眼,那眼里尽是轻蔑。
“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荆何,故意将他留在我身边,没想到你看上的是这么个东西。”
魏庄没有回答他,而是表情平静地看向他。
“也是,你对于荆何也没见得有多喜欢,要不以你的手段怎么会不跟我抢。”这话一完,景衔的眼神忽地就变了,炸出了一个响雷,“那么你当初对荆何那么好,究竟是想做什么?”
这个话题……我很喜欢,自然也是伸长了耳朵去听。
“卖国贼。”
魏庄只说了三个字,就让现场的气氛变了。我是知道这件事的,因为荆何临死前跟我说过,只是更主要的问题他还没有说,就挂了。现在旧事重提,自然是有更多的猛料爆出来。但荆何却反而住了口,笑看着魏庄。
他们两人这样眼神相对了半天,反而更加令人不爽。幸好白絮站了起来,一点点地走到了魏庄的身边。他先是叹了口气,才说道:“师傅,当止则止。”
景衔用一脸“我很无辜,我很迷茫”的表情看着白絮,“什么?”
白絮看了他一眼,才说了一句话。
“你若是想长生不老,何必占用他人躯壳。”
景衔敲了敲手机,抬眼问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知你所知,闻你所不闻。”
“沈伯真说的?”
白絮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么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白絮看了他一眼,道:“说来话长。”
我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觉得有猫腻,而更加有猫腻地是景衔接下来的话:“真正有猫腻的不是我,是沈伯真!”
最后那三个字是景衔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表情狰狞而怨愤,让人见这便想退避三舍。
60.天鬼生
沈伯真,我的叔父。这个人与我二十七岁之后的岁月是密不可分,他是造成我今日局面的罪魁祸首。这样的人要是没有猫腻,那才是个笑话。
所以景弦用这样的话说完之后,我一点都不惊讶。
不仅仅是我,就连那边的魏庄等人的表情都不带半点吃惊。他们仍旧紧盯着景弦,警惕着他的行动,这下倒是景弦变脸了。他用一种非常不爽的表情看了看白絮,又看向魏庄。“你们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些猫腻是什么?”景弦问,带着一脸“我知道,你们快问我吧”的表情。可白絮一开口,他的脸就破了功。
“师弟要说的,自然会说。他不说的,我又何必去猜。”白絮说这话显然就是信极了我叔父,这让景弦分外恼怒,直呵斥道:“为了一个叛徒,你这是要欺师灭祖了?!”
“徒弟不敢。”白絮恭敬地说了一句,那表情却不是一副悔改的模样,“徒弟只记得师傅曾说过……定有一天,无人敢欺我中华神威,无人敢乱我天朝太平。徒弟只是继承了师傅的衣钵,将您的思想方针贯彻落实,并孜孜不倦地要传给徒子徒孙。”
这话一完,景弦的目光就变了,特别凶狠地盯着白絮,但脸上又是笑着的,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那脸就跟在抽筋一样。魏庄好好的一张俊脸,此刻全给毁了。
忽然,气氛就压抑了,就连空气都变成了果冻,黏糊糊地能让人窒息。
我不过是眨了下眼,白絮就与景弦撞在了一起,刀锋与拳头相对,却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景弦面露狠厉,白絮一片淡然。但都手下不留情。
“好!好得很!我养你这么多年,不过短短十年,就让沈伯真把你变成了这样。”
白絮低着头,沉默不语。而我被这种气氛弄得浑身僵硬,总觉得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会被说出来。
景弦看着白絮的脸,忽然就笑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讨得他的喜欢?他根本就不会喜欢你!你醒醒吧!”
他?除了那个他还有谁?
白絮的神色没有改变,不悲不喜。可他也没有反驳……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白絮……喜欢的人是我的叔父——沈伯真?
那边两人本来是不相伯仲,这下子更是僵持在原地。忽然景弦向后退了一步,白絮收力不及,被景弦一掌拍到肩上。幸好白絮确实强悍,也不躲闪,反而刀锋横向,冲景弦的腰上砍去。情急之下,景弦只得收手再退开几步,避其锋芒。
这两人一来二去,激斗起来。另外四人见这情形,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秦三想要上去缠着魏庄,反被后者一掌劈开,白玄立刻见缝插针迎上了去。而魏庄则与宁蚚颤抖了起来。
秦三的脸色不好,苍白如纸。眼神不时向魏庄那方瞟去,但白玄的功夫也显然不到位,只能与他打个平手。宁蚚就惨了,魏庄招招想要置他于死地。他本来就不是魏庄的对手,这下更是吃力,不一会儿就显露败象。
我一双眼看三处人,自然是眼光有限,以为照这情形下去,魏庄可以把宁蚚解决了再去给白玄帮忙,最后干掉景弦。这种肤浅的想法占据了我的脑海,刹那间让我以为黎明就在眼前。但显然景弦……就是个怪物。
他忽然大吼一声:“白絮,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真的也要背叛师门?!”这声音嘶哑而含着怨愤的情绪,白絮对此的回答是一刀向他劈去。
景弦闭了下眼,又忽地睁开,笑容变了。那张脸本是阴柔,此刻却是阴鸷。他嘴角裂开,双掌平推,无数黑气从他背后跃起,化作龙形。只是这黑气并不是向着白絮去的,而是白玄……
“白玄!”这是楚御的吼声,他在我耳边炸开。悍马车激烈地摇晃了一下,那是楚御窜了出去,而白絮回身救徒,被景弦拦下。虽然魏庄立刻将宁蚚扔了过去,但这一切都阻止不了黑气击中白玄,钻进他的身体。
白玄躺倒在地上,不停地挣扎,惨痛地大叫着。
我心中大急,想要跟着下去,但身体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到魏庄面色大变,向这边飞扑而来!
“沈曦,快跑!”
什么?
我愣了一下,视线上移,另一股黑气不知怎么的已经在车外凝聚成龙,恐怖的巨口大张着,向这边飞来。
……
怎么又来?我脑子里想到的就是这四个字,这些天都死了好几回了,现在又要来?别人都说事不过三,这次是第三次吧,那我这次是死……还是生?
黑气猛地撞在玻璃上,将其撞开,那玻璃渣逼得我只能闭上眼。黑气侵蚀进来,顿时让我的骨头里有一种蚂蚁在啃噬的感觉。
忽然肚子里一疼,我心中大骇,以为是这黑气让沈小曦要再次遇难,立刻心中慌乱,什么都没想不了地屏住了呼吸,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但过了一会儿,我便感到那攻击并不是从外部,而是从内里。一种刀削似的痛从肚子里传来,让我都叫不出声了。我将头勉强撑起来一些,看向自己的肚子。白衬衫全红,湿嗒嗒地贴着肚子。那里本来就圆滚滚的,此刻有一个小而尖锐的东西从肚子里伸了出来,然后慢慢地划开了我肚子上的肉。
这……这是什么?
我双眼大睁,不敢相信肚子里的东西居然钻出了这样的东西。只是这物体所带来的痛又不得不让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尖锐的指甲一点点地将肚子划开了,血肉模糊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它一进入空气,就像是泡了水的干木耳,一点点涨开了。周围的黑气反而成为了他成长的材料,一点点地被他吸收进体内。当他全部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全身都变成了少年的样子。一个面色苍白,脸上还停留着血迹的少年,有着与魏庄像是的眼睛和嘴巴,却没有哪一点像我。
他伸出舌头将脸上的血舔了个干净,那舌头颜色猩红,比狗的还长。这情形让我觉得怪异,跟奇怪的是他的视线牢牢地盯着我,却俯下身凑近我肚子,那舌头猛地一下舔在我肚子上。
我以为这会很疼,但事实上除了有些痒什么都没有。我抬头一看,好家伙,那些伤口居然一个不留,只剩下血迹来标明刚才的情景。而那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就是在舔舐我肚子上的血液。恰在此时,魏庄的声音传来,“沈曦!你在哪里?”
我脑子喀嘣了一下,不是因为魏庄的出现,而是他曾经在我耳边的密语——“天鬼会吃掉生母。”
愚人节小番外:看电影
我这人没个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电影。因为电影时间短,还有声有色,对于我这种上班族来说实在是休闲娱乐的好方法。可这个状况在魏庄来了之后改变了。
魏庄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玩游戏,这样一来屋子里唯一的娱乐设施——电脑就被其霸占了。
因这情况带来的直接后果是我的工作效率一下子提高到爆棚,甚至荣获了单位最佳员工奖,而奖品是一台59寸液晶电视。
我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但乐极生悲就是我人生的真理。这刚高兴没多久了,一哥们儿就提议道:“我说沈曦,既然得了大电视咱们都得好好庆祝。”
其实庆祝什么的,不用他们说我都能请客吃饭。可一到晚饭过后我就给跪了。我们一行人吃过饭了,那个提议的哥们儿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光盘,上书“英语听力材料”。我的脑子懵了,要知道在高中的时候我也这么骗过我爸妈,只是他们这个时候拿出这东西做什么?
我非常不解,只双眼看着那哥们儿,听他拿着光盘倡议道:“哥几个,咱们去沈曦家看片去!”
我想张嘴阻止,但晚了。只见其他人异口同声地答道:“走着!”
走着?要上路了?
我也想走着,但家里有恶鬼啊,怎么办?
我非常不情愿地走在前面,半道上试图通过各种方案让这群人打消去我家的念头,甚至连老板突然来电话,让我们集体回去加班的想法都有了。可天不从人愿,我这些个小九九被这群人看成了是金屋藏娇,还加快了脚步,说非去不可。
最后,我无法了,又不能跟他们说我家里有鬼。只能顺着他们的话说:“是啊,你们嫂子管得严,都不准我带朋友回家。”
哥几个不高兴了,只嘟囔道我是妻管严,但我只能笑着应了。可我好说歹说了半天,反而让他们的兴趣更加浓厚了,只嚷着就见一面。
眼见着再过一段路就到家了,我心中更是紧张,眼睛忽地扫到了路边的大排档,立刻笑着说:“哥几个不知道吧,这家大排档的东西可好吃了,就是路偏了点。今晚我们先去吃点夜宵,喝点夜啤酒什么的,等会……”我话没有说完,只双眉不断抖动,一脸猥琐的笑。
这下子是个男人都知道我在想什么,立刻有正义人士站出来指责我说:“沈曦,你家里的那个美娇娘还没有伺候好你,让你这样偷吃!”
美娇娘……要性别是个女的,哥也忍了。但魏庄就是个男的啊!
可这种事情我说不得,只能打着哈哈地把他们往大排档那儿带。为什么我要这么做?道理很简单,灌醉其中的几个,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但我的好酒量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眼瞧着空瓶子越来越多,可其他人就是越来越兴奋。后来……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是第二天了,在床上,浑身不着寸缕,屁股略疼。而魏庄睡在我旁边,把我抱着。一见我醒了就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再敢做昨晚那事儿,我就杀了你!”说完,他把我抱得更紧了。
昨晚那事儿?
昨晚什么事儿?
不就是喝了个酒,然后喝醉……了么?
我脸色不好了,因为我这个人有一个很严重的毛病,就是醉酒后酒品不好,但是具体怎么不好没有人告诉我。我抬头看了眼魏庄,他还是一脸怒气冲冲地盯着我,双眼犹如X射线,快把我烤熟了。
……别不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吧?
比如……爆了他的菊花之类的?
但显然的不可能是那种事情,我这个战斗力为负2的人士怎么可能是他这种战斗力接近一万的鬼的对手。要是敢肖想他的菊花,估计我的小弟弟就会跟我说拜拜了。
可看魏庄这个表情,我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我旁敲侧击了半天,魏庄连个屁都蹦不出来。
我就恼了,你不说是什么事情,还叫我不做,这不是存心玩我吗?
我气呼呼地冲出门,才进入公司就感觉到了一股低气压。公司里的人都用一种非常具有内涵的眼神看着我,就跟某个QQ表情上转头看人的草泥马一样,把我吓得飞奔回自己的办公室。
但一进去,就见到了一个大阵仗。
里面坐满了昨晚上一起喝酒作乐的哥们儿,那坐姿表情活脱脱一个三堂会审。
我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这些人的表情比外面的那些稍好,只是看了之后会让人虎躯一震,菊花一紧。
“怎么了?”我没什么底气地问道,心想别不是我家的那只鬼被人发现了吧。扫了一圈,我发现大明还没有来,立刻转移话题地说道:“大明了?我们今天还有……”
“沈曦!”不知是谁,大喝一声,把我吓得身子都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地望着他们。
“你昨晚上做的好事儿,今天就想忘干净了吗?!”昨晚那位拿出“英语听力教材”的同志冲我大喝道,一副肝胆欲裂,怒其不争的样子。我的脑子里浮现出早上魏庄的那副模样,顿时在心中浮起了一丝不怎么好的预感。
“怎……怎么了?”我有点害怕地问道,只见A片君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然后疼得他“哎哟喂”地叫了一声。我被这一幕憋得忍不住发笑,就连其他几位也不复刚才那副严肃的样子。
“诶,严肃点!我们这可是要把沈曦从歧路上给拉回来!”A片君臊着脸,皱着眉头说道,见我还在笑,立刻就吹胡子瞪眼地吼道:“沈曦,你昨晚干的好事儿,让大明都不敢来上班了!”
啊?我嘴角一撇,非常不确定他在说什么。昨晚上大明可是因为出差,没有来得及参加庆祝会啊。
只见A片君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昨晚上拉我们去吃大排档,结果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还给大明打电话,说……说……”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才一鼓作气地说道:“问他屁股疼不疼?问他有没有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