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眉+番外——木木迟默

14.先发制敌

大约过了四天之后，在训练场地上，摆起了盛大的排场。

“咚……咚……咚……”

鼓手在高台两侧擂鼓，鼓声震天，恍如惊雷直彻云霄。高台上设一香案，香案上摆设了香炉，焚上檀香，烟雾缭绕。

台下士兵们庄严肃穆，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

鼓声还是在继续，靳天一身武将妆扮在众人注目下缓缓走上高台，腰里挂着尚方宝剑，右手压住剑柄，目光巡视了众人后一圈后，左手轻举起来，鼓手得令而停。

靳天轻轻叹口气，又巡视一番后，定定眼神，清清嗓子，高声道：“将士们！今日大典，旨在祭天！现而今北边境不得安宁，北方蛮族在城外虎视眈眈，欲越过防线，侵入中原，践踏我天朝大好河山，欺凌我们的妻儿家小！因而，我们聚集在此，抗击北蛮，保家卫国！今日在这祭典上，祈求上苍保佑我天朝能够旗开得胜，打败北蛮！”

一大串慷慨激昂的陈词，激起台下士兵们热血沸腾，高呼道：

“抗击北蛮，保我家园！抗击北蛮，保我家园……”

听着将士们激愤的呼声，靳天心里也是洋洋得意，看来祭天是对了，等一下还有更精彩的在后面呢！挥挥手，示意将士们安静！

“现在，几天开始！”

“唔唔唔……唔唔唔……”听见元帅宣布开始，两边的号角被吹响起来，在一阵阵悠长的号角声里，靳天转过身，双手举头望天，双手拜天，直直对着天上做了三拜大礼，口中念念有词，道：“苍天在上，在下靳天，在此祈求上苍，保佑我天朝将士，此番旗开得胜，大败北蛮，保我边境永安！”

说完后又是三拜，拜完后，从香案上取来香烛，燃好后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炉里，后退几步，屈膝跪在地上，台下将士见此，也纷纷跪地，一齐向上苍拜了三拜。

这时候，天空里出现了鸣叫声，众人抬头，只见几只雄鹰在城上方徘徊盘旋，展翅翱翔。突然，不知那些鹰是怎么回事，有几只竟然渐渐失去平衡，几声哀鸣之后竟然坠落下来，摔在地上，挣扎几下就死了！

“这鹰怎么了，也没人伤他啊，怎么会无缘由落下来？”鹰落在士兵中间，周围的士兵都切切私语，觉得不可思议，纷纷议论着。

抬头看天城墙外远处，不时的也有一只鹰落下来，不知摔在何处！

靳天看到这景象，也不加以制止将士们议论，在台上高声道：“将士们，北蛮以鹰族自居，以为他们就是这片草原上的鹰，可是，今日祭天，有鹰无故坠落，此乃吉兆！天佑我朝，北蛮必输啊！”

“是，天佑我朝，北蛮必输！”见着奇怪景象，将士们只当是上天的提示，一时间振奋不已，高声叫着。

这边天朝祭天是风风火火，那边城墙外驻扎的北蛮军队也看见了雄鹰陨落的一幕。

“雄鹰无缘故摔下来了，这是什么意思？”一些北蛮士兵看着地下的鹰，心里直犯嘀咕，本想将鹰捡起来查看，可是北蛮向来对鹰是敬畏的，士兵们也不敢逾越。

“雄鹰陨落，难不成是我北蛮将有大祸降临？鹰神在给予我们指点。”一个士兵喃喃道，其他士兵也对此深信不疑，不多久，“雄鹰陨落，大祸将至”的传言就在北蛮军营里悄悄地传开了。

祭天过后，靳天下令，犒赏三军，加紧训练，积极为战事准备着。

夜深人静，靳天坐在将军大殿里，食指细细敲打着桌面，静静等待着，不久，一个士兵在外面高叫：“报……”

“进来！”调好坐姿，靳天对门外道。

“启禀元帅，在瞭望塔上，观察到远处有信号传来，为我军信号之一！”

靳天兴奋地立起来，两手撑着桌案，道：“在何方？”

“城外远处，百余里开外！”

“好，很好！你，传令下去，在城楼发出相同的信号，快！”靳天走下桌案，在殿内不停走着，看来，王铮终究是做到了，越过重重山脉，迂回于敌人之后，看来时机已经成熟了。

“来啊，传各位将领来见！”

不多久，就有各个营的将领前来殿内集合，靳天回到主位，厉声道：“各位将领，现而今大战就要打响，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军士气正旺，在战场上要夺得主动权，就需主动出击，明日四更，各营出发！”

“是！”各个将军们齐声道。

“好，先派两个营，三营四营，你们提前出发，先佯攻敌人位于土丘下不远的先遣部队，先遣部队人数不多，主营必定会派来支援，你们等援军到后，退至土丘下即可。明白吗？”

“是！”三营四营的两位将领齐声答道。

“一切听从三营将军指挥！四营将军督战！”

“是！”两个营的将军齐声答道。

“其它营听令！”

“在！”

“各营中，留下一队人马守护城池，再留下一对看管粮草，其它人马，听候调遣，四更出发！”靳天语气激动，高声对着其余将领说道。

“是！”

天色还未亮，军营里一阵人头攒动，车马喧嚣，三营与四营率先出城，一直往城外的北蛮境地奔去。一阵喧嚣后不久，就听见震天的战鼓敲响，各营士兵们赶紧紧急集合，聚集在城楼下面，城楼下火把照亮了大半个天空，城楼上，隐隐约约可看见靳天身着战袍，手握长枪，雄姿英发，桀骜的立在城楼上。

“苍天保佑，我军必胜，今日发动对北蛮的战斗，还我边境安宁！”城楼上的靳天慷慨陈词，楼下士兵也是跃跃欲试。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今日我们要学习那项羽，破釜沉舟，不破不立！”

一番激励之后，将士们吃好饭，穿戴好铠甲，拿好武器，列阵在城楼前。随着靳天一声令下，浩浩荡荡出城门去了。

李言和絮飞也在其中，刚刚有队人马赶来，拿出令牌，接手粮草看管，原来的一队人马就随着大军出发了。

前方两个营的士兵们正在渐渐接近先遣队营，当下了小土丘之后，直面朝着先遣队营攻击而去。敌人哨兵们见由大队人马来袭，赶紧报告将军，一会儿先遣队的士兵们也都纷纷横刀立马，迎面开始战斗。同时，前方探子回报给主营。

“啊，杀！”

“杀！”

两队人马立即投入战斗，北蛮人强壮高大，很是有优势，可无奈一个先遣队人数太少，不能抵挡得住天朝的两队人马。不一会儿，双方死伤了一批将士。

敌军将领在战场上大声呵斥：“后退，等待援军！”说完，一帮人开始渐渐往后退去，当退了不到百米的时候，后方的援军已经接近，大批的北蛮士兵往这边涌来，气势汹汹。

两个营的将军见援军已到，赶紧挥剑命令着：“退回土丘！撤！”

士兵得令，开始慢慢往后退，北蛮援军已到，见天朝此刻人数并不众多，立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军示意挥军追击，想要将这一小队人马消灭。

“追！消灭他们！”

“啊啊啊……”一个个手拿弯刀盾牌的北蛮士兵开始追击敌人，敌人被追击，也无心恋战，只顾着往后退着。一直退到了土丘下面。

土丘地势较高，往上走也并不容易，特别是被敌人追赶的情况下，更是不好脱身，可以说，靳天给这两营设的是一条死路！

“哈哈哈……哈哈哈……”高头大马上的将军一脸粗犷的胡须，狂笑着看着被逼至土丘下面的天朝士兵，一脸快意道：“我当你们能飞上天去，哈哈哈，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说完，止住笑声，大喝一声：“北蛮勇士们，消灭他们，杀！”

“啊啊啊……”一声令下，北蛮士兵蜂拥着往土丘靠近！

突然一声号角声从土丘上方传来，无数的天朝士兵跃下土丘，参加到这次战斗中来。靳天骑马立在土丘上，手握长枪，大声道：“杀！”

李言骑在马上，在靳天身侧，看着土丘下一片混乱的场面，兵器相接声、死亡的哀号声、激愤的吼叫声组成了一副人间炼狱。

靳天冷眼看着下面的厮杀，道：“擒贼先擒王，李言，射下敌将！”不是询问征求，而是单纯的命令语气！

李言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浑身难受，以前不是没杀过生，还记得与靳天与狼群时自己也是如那些人一般厮杀过，可是，眼前一个个倒下的不是狼，而是人啊！

见他没动，靳天不悦：“怎么，相违背军令！”

“是！”说完，李言抽出一支长箭，引弓，对准正在厮杀的北蛮将领想要一箭射过去。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是，眼见那将领就要一刀砍死一名天朝士兵时候，引弓搭箭的手一松，“咻”得一声箭离开弦，一箭穿透那将领的胸膛！

“北蛮大将已死，杀！”土丘下面，一个将领发觉北蛮将领中箭落马，大声高叫，一时间气势高涨，杀得北蛮节节败退！

“不好，后面来了北蛮援军！”李言吃惊的看着后面，又有大批的援军往这边赶来！

“哼！来的正好，”靳天看着远远二来的援军，随口对身边的一个小兵道：“点燃信号！”

“是！”士兵应答，点燃一个信号弹。

李言还是不明白，可靳天也不解释，横起长枪，轻笑道：“本帅手痒痒了，驾！”说完催马跑下土丘，加入纷纷攘攘的战斗中去，李言也打马上前，冲进战场混战起来。

“啊……”靳天一枪解决一个敌人，在马上好不威风，渐渐地，还没等北蛮援军到这战场上来，原先的士兵已经几乎全军覆没了！

“李言听命！”靳天的战马左右游走，高声道：“率领一部分人马，等到援军过来，直接从右翼绕过去，直冲北蛮大营！”

“得令！”李言一边解决剩下的敌人，一边回复着。清点了大约五千兵马，直接绕过迎面而来的北蛮大军，直冲着主营奔去。

李言在奔驰的马上，一边回头看看身后的战场，剩下的兵马正在与北蛮援军厮杀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还萦绕在耳旁。李言甩甩头，紧紧握住手，不住提醒自己：这是战场！

北蛮前方大营将近，隐约传来了与后方一样的厮杀声！

15.大破北蛮

“驾……”

冲入大营时候，大营里已经是一片混乱，火光冲天，守在敌营的士兵们正受到别的一股势力的攻击，李言带领着士兵冲进去厮杀在一起。渐渐地，在火光中见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张龙、黄学斌，李子龙……

“啊……”一声声惨叫后，一个又一个士兵倒下，不仅仅是北蛮，天朝也死伤不少。李言此时完全抛开了自己心里的犹豫，就像是对待狼群一样对待北蛮的士兵，手起刀落，毫不犹豫！渐渐地，天朝占优势，北蛮死伤惨重。

这时候，有个声音传出来，“弃械投降，饶你们不死！”

虽然这个声音很是沙哑，但李言几乎可以断定，那是王铮！

“啊……”又是一阵阵的惨叫声，北蛮负隅顽抗，剩下的士兵们所剩无几，终于，有人丢下盾牌弯刀，投降了！

一人投降后，便有许多的士兵投降，一时间兵刃哗哗落地，配合着地上伤者的哀鸣，当然，已经死去的士兵们便永远失去了哀叫的资格！

“清点俘虏，收集兵器！”王铮从另一面骑马走过来，一直到李言身边。余下的士兵们忙着绑好俘虏，有的收集兵器。

“留下一队人马，看管俘虏，其余人跟我来！”王铮大声喊道，扭过马头，就往土丘方向奔去。

李言一路与王铮并驾齐驱，很想问王铮一些事情，但是现在这种场合，实在不适宜开口。

土丘下面，厮杀还在继续着，在这里，双方都投入了主力在里面，一时厮杀的难分难舍！

冲入展场内，一队人马立刻加入战斗！

“北蛮大营已破，粮草以绝！”王铮边厮杀，边高声喊着，似是给靳天听的，也像是给北蛮士兵听的。

果然，听到这个消息后，北蛮士兵开始慌乱，士气不振，战争形势向着一边倒靠拢。

北蛮军被前后夹击，腹背受敌。当中有一位高大的将领，武艺不弱，拿着一把大刀，砍杀着天朝士兵，在他手下阵亡了不少人。李言与王铮一边御敌，一边从袖口取出飞镖，朝那将领射过去。

“铛！”得一声，飞镖落地，原来那将领察觉到有利器飞来，手里的刀身一横，挡下利器，但同时也因为分身乏术而被地下士兵刺中，大腿处流血不止！那将领也因此大怒，一刀砍断那士兵的长枪，又是一刀杀死。

王铮在丈余外，骑在马上打马跳跃过好几个士兵，直朝那将领挥刀而去。

那将领不敢怠慢，放弃周围的士兵，与王铮对决起来。二人都在马上，一边催促着马前进后退，一边挥刀碰撞起来。

“当当当……”

一连好几个回合之后，谁也没有压制住谁。

“锵锵锵……”

又是好几个来回，那将领受伤，力气不足，渐渐快要支撑不住了，王铮瞅准机会，杀得他毫无还手之力。那将领不敢恋战，急急催马往后退去。退出十米开外，王铮也没再追击，翻身用刀尖在地下挑了一截断刀，只见那断刀在王铮的刀尖上悠悠转了几个圈，“噌”的飞离刀尖，直插那将领后背！

“啊！”一声惨叫，那将领不相信似地回着头，最后，“骨碌”一下滑下马背，倒在地上不动了！

“北蛮可汗已死，群龙无首，杀！”靳天将那一百步飞断剑看在眼里，大声对着士兵们高声喊道，听着这个消息，士兵们更是振奋，杀得北蛮节节败退！

李言还在厮杀着，手里的剑已经沾满了血迹。铠甲上，冰凉的铁片把鲜血冻结住，呈一大块一大块的褐色。脸上也溅了点点血渍。心里不想再挥剑，可是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无意识的控制着手里的长剑！

“缴械投降，饶你们不死！”靳天看这情形，可以控制住整个战场了，放出话来，不一会儿，北蛮就有士兵开始放下武器的，很快，大批大批的士兵都放下手中兵刃，投降了！

靳天骑在马上，把长枪握在手上，大声道：“清点人数，料理伤员，带走俘虏！”

士兵们开始在满是血腥味的战场忙活起来，有的士兵绑好俘虏，有的开始清点器械，还有的，正在一具具尸体上翻找着什么。

李言下马，落地就是一块褐色的草地上，周围满是尸体，北蛮人、中原人，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到底杀了谁。看见这幅景象，仿佛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屠夫！

突然，他往前跑了几步，一路上越过几具尸体，停在一个被北蛮士兵尸体压制的一具尸体前。看到那人的脸，李言顿时红了眼眶，嗓子像是灌了铅一样，犹有千斤重，完全出不了声！

蹲下身体，掰开那北蛮士兵，只见那人被身上的北蛮人用短刀刺中胸口，一把弯刀直入左胸处！

轻轻扶起那人，李言的眼泪慢慢滑出来了，嗓子里哼哧着叫不出来。只有紧紧抱着那人。

靳天催马前来，看见李言跪在地上，臂里抱着一具尸体，满脸的眼泪，心里也是轻轻叹口气，随即下马，慢慢走近李言。回头招招手，示意士兵们过来。然后也蹲下来，轻轻掰开李言的手臂，道：“放下吧，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