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谦独自走在回营帐的路上,心里计划着下一场仗的发展。虽然这场仗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胜利,可下一次,必须在我张浩谦的运筹之中!
张浩谦走到营帐门口,用手中的宝剑挑起帘子,向里迈进,帘子落下。
“你是何人?竟擅自闯入本王爷营帐!”张浩谦看着眼前有些瘦小的男子背影叱喝到。
“少主人,数十日不见,您就不认得竹轩了?”竹轩一身男儿装扮,听见张浩谦问话,赶紧转身跑到张浩谦面前。
“你!”张浩谦看着眼前满面风尘的竹轩,气不打一处来,“你怎可如此轻率?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么?”
“人家长途跋涉,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到这里……”竹轩被张浩谦这么一训,心里满是委屈,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
“行了,你别再说了!这是军事要地,是战场,你以为是王府?你怎可拿战争当儿戏!”
“竹轩没有拿战争当儿戏,只是牵挂少主人,担心少主人离了竹轩不习惯……”
“我立刻派人把你送回去!”张浩谦转身就要往营帐外去。
“少主人,”竹轩赶忙拉住张浩谦,“少主人,竹轩求求您,不要赶竹轩走,竹轩会听话,不给少主人添麻烦……”
“不行!”张浩谦斩钉截铁地说。
“少主人……少主人。”竹轩死死地拽住张浩谦,虽然万分不情愿,但事到如今也没辙了。
“放开!”
“不要!”竹轩依旧死死地不肯放手, “安赫唯和映絮也来了!”
“什么?”
“我们一起来的!”竹轩说。
“在哪儿?”
“我安排他们在营地内藏着呢!”
“你赶紧把人带来,别出了什么事。”张浩谦的脑海中忽然呈现出那双灵动的似曾相识的眸。
“是,竹轩这就去。您可别赶竹轩走了……”竹轩小心地问着。
阵营 营帐外
“就这儿。”竹轩带着安赫唯和映絮来到张浩谦营帐外。
“你是何人?”营帐外的士兵手持兵器拦住就要往营帐内去的竹轩等人。
“我是七王府的人,小王爷命我带这二人到营帐内。”竹轩回头看看身后的安赫唯和映絮。
“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得进入。”那士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为什么?”竹轩问。
“小王爷和副将军正在内商讨军事机密。”那士兵回答。
“那我们在这等。”竹轩说。
“不行,你们,到那边去!”那士兵指了指十米外的一片空地。
“好吧,”竹轩转身,“少主人在谈要事,我们到那边去等。”
安赫唯和映絮静静地跟在竹轩身后。
虽不是寒冬腊月,可这塞外边疆的,却也是寒风凛冽。还真让人感到举步维艰。
“后悔吗?”竹轩问。
“什么?”映絮不停地搓着双手,不时地吹吹热气。
“跟着我到这里。”竹轩也冷得直打颤。
“不后悔。”我只不过循着心里的思念来了而已。
安赫唯,千年前还是一只白狐的时候就已习惯了天寒地冻的生活,只不过比如今多一层皮毛。若是骨子里无法承受,光靠一层皮毛又有何用。
映絮疑惑地看着安赫唯,为什么他此时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的迹象。
“末将这就去准备,小王爷请放心!”铜红色的盔甲发出清脆的声音。
“恩。”张浩谦将副将送至营帐外,一身戎装,绝代风华。
“少主人,少主人。”竹轩拉着安赫唯和映絮朝张浩谦跑去。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赶紧进去。”张浩谦看看竹轩身后的安赫唯,心里划过一丝不忍。
“先进去吧。”竹轩说。
阵营 营帐内
营帐中的温度比起外面的天寒地冻要好得多,只是这边境究竟是边境,竹轩和映絮再怎么也难适应。
“竹轩,你去外面随便找个人,要些被褥食物和衣服来。”
“可是外面好冷啊……”竹轩和映絮坐在张浩谦的床上,把被褥裹在身上。
“小人去吧,让竹轩姐姐歇息,一路上多亏了竹轩姐姐的照顾,”安赫唯说着就要往外走。
“竹轩!”张浩谦赶忙儿拉住安赫唯,不想却用力过猛,竟将安赫唯拉进自己怀中。
“你……竹轩这就去!”一听这安赫唯竟忘了自己在路上吩咐,见到少主人后不得再以‘小人’自称。竹轩怯怯地看向张浩谦。眼看这张浩谦就要生气,竹轩赶紧起身往营帐外走去。
“可是,我拿不了那么多啊。”竹轩走到帘子前,忽然转身对张浩谦说。
“我和你一道去吧。”映絮说着便起身向竹轩走去。
“那就劳烦映絮姑娘了。”张浩谦说着,可始终未放开被自己拦在怀里的人儿。
阵营 营帐外
寒风飘飘,落叶萧萧。
竹轩和映絮跟着之前守在营帐前的一个士兵到了领取物品的营帐内。
“我先行回小王爷营帐,你们俩领了就回去,切不可在阵营中随意走动。”那士兵说。
“是。”竹轩说。
阵营 营帐内
执手相看,恍然如隔世。
伊人粉黛为谁施,终日思君颜憔悴,唯恐枉费了姻缘。
暖和的营帐中,两厢依偎。
安赫唯不想离开这个怀抱。
可张浩谦却轻轻地将他的身子扶正。
“来,过来。”张浩谦轻轻地握着安赫唯的手,将他带至床沿。
“小王爷……”安赫唯未曾见过张浩谦如此的柔情,有些不知所措。
“冷吧,怎么跟到这里来了?”张浩谦一边用被子将安赫唯裹得紧紧的,一边责怪。
“小人……”安赫唯打心底觉得暖。早已习惯了寒冷,才知道,温暖原来是这般滋味。
“这竹轩,我不是交代了让她告诉你从今以后以名字自称的么!”
“小王爷切莫责怪竹轩姐姐,是小人自己忘记了。”安赫唯忙解释着。
“你看你,怎么还是改不了,坐下。”张浩谦一只手紧紧地拉住被子,一只手扶着安赫唯的肩。
“是,赫唯以后会记得了。”安赫唯看着张浩谦清澈的眸子,就像要深深地陷进去了似的。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大张朝与燕于国边界江南山下
“密探来报,发现燕于军队正向我方快速行进。”金副统领行色匆匆地赶进张浩谦的营帐内。
“自己送上门来了。传我命令,立刻调集十五万兵力,出发!”张浩谦下令。
“是!”金副统领立刻转身出了营帐。
塞外的深秋格外凄冷,群山如犬牙般交错在一起,明风悲号,天日昏黄。飞返折断,百草枯死。几十万大军就在这萧瑟的风中对峙着。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你死我活的厮杀已在弦上,一触即发。
穆将军的部队按捺不住,先发制人。张浩谦的部队亦不甘示弱,一场恶战拉开序幕。
那一片血染黄沙的拼杀中,两位将领的过招格外显眼。一个是张朝年轻有为的小王爷,一个是燕于国战功累累的大将军,各怀各的抱负,各怀各的心事,这一番拼斗,怎一个“狠”字了得?
张浩谦的银剑在飞扬的尘土中带着阴冷的光芒挥舞流动着,与穆延陵的龙吟冷月刀相得益彰。在重重杀气的映衬下,光影交错,英雄与英雄的交锋,竟有了雄壮如巍峨长白山的气魄。张浩谦的剑如同和他合为一体般灵活自如,然而穆延陵“镇国大将军”的名号却也非浪得虚名,两人苦战几个回合,张浩谦才稍稍占据上风。毕竟还是大张朝最高武臣七王爷之子,怎能轻易败北?双方骑在马背上周旋着,眼神十分凌厉,像是要将敌人撕碎般,寻找着绝佳的机会。战场如海洋,一个浪花,也许能将你推至顶端,却也可能将你永远葬在那片幽蓝之下。千钧一发,在这一刻速度决定着胜负,甚至生死。张浩谦一个跃身,骏马跃至穆延陵的眼前,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穆延陵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这一切,还带着燕于士兵尚未冷却的鲜血的剑锋就已经指向他的喉咙。大张朝的士兵们顿时士气高涨,欢呼雀跃着即将到来的胜利。
张浩谦像一个骄傲的战士,扬起轮廓分明线条完美的下巴看着命悬一剑的穆延陵。然而张浩谦却并未再将剑锋往前推那致命的一分毫,而是凑到穆延陵的耳旁,“想不想知道为何不杀你?”和剑锋一样阴冷的语气。穆延陵倔强又疑惑地看着笑容里深藏玄机的张浩谦,没有说话。“我在营帐等你。”语罢,收回剑,对着不明就里的燕于士兵高声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君主!我要和他谈谈。否则你们燕于,就乖乖等着做我大张朝的子民吧!收兵回营!”话音落地,张浩谦带着余下的士兵返回营地。留下穆延陵,细细回味着他的话,可时间却也容不得他多想,即刻收兵回营,与皇上商量对策。
第九章
燕于皇宫
与大张朝华丽浑厚的皇宫相比,燕于国的皇宫则显得别致典雅。写着刚劲有力的字的屏风立在君主身后,那张绝美清秀的脸庞竟透着一番寒意。剑眉下一双摄人心魄的瞳孔,长长的睫毛自然地上翘。媚眼如丝。细细的鼻梁高高的挺起,比女子更秀美的唇形,没有唇突,却多了几分柔美。
“你的军队不是燕于国最强么?为什么在自己国家门口都赢不了?”位于座上的汝鄢昱洛质问穆延陵。
“皇上,臣带兵不力。罪该万死!”穆将军双手抱拳,低着头。
“那张浩谦也的确不好对付吧,穆将军?”汝鄢昱洛的眼神有些迷离,却并未放到面前的穆将军身上。
“他让臣向皇上带话,说想和皇上谈谈。”穆延陵如实上报。
“果然是个有趣的角色。”汝鄢昱洛嘴角上扬,弧线优美。
“臣猜想这是个阴谋。今日战场上他本可轻易取走臣之性命,但却突然收手,只说想与我王谈判。这必定是想令我方麻痹,以伺机发动更大进攻。”
“是么?依朕看来,他应确是有话要讲吧。”汝鄢昱洛朱唇轻启,笑容漾在嘴角。
“皇上。”穆延陵困惑不解地抬头,正好迎上汝鄢昱洛深邃曲意的目光。
“朕就派你去同张浩谦谈谈。告诉他,条件不要开得太低。”汝鄢昱洛淡淡地笑着。
“是。臣明日即带上些兵马,去同那张浩谦谈判。”虽然对汝鄢昱洛的最后一句话感到不解,但君令如山,也就不容他多想。
“你退下吧。”汝鄢昱洛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穆将军退下。袖摆轻扬,像是被深秋的寒风吹动着。
“是!”
营帐外
“小王爷,穆延陵求见。”
“来者共多少人?”张浩谦反复擦拭着那把银剑。
“只他一人。”
“让他进来,”张浩谦冷笑一声,“一定要以礼相待。”
“是。”
穆延陵被请到帐中,看见张浩谦正细心地摆弄着那把曾经离他的喉咙只有一毫米的剑,神情专注。
“穆将军,请坐,”张浩谦内敛地笑着,“这是我特地为将军带来的极品茶叶,特意让士兵取了这附近最清澈的泉水,专门为将军的到来而预留着。”
穆延陵并不推辞,浅呷一口。
“如何?”张浩谦说。
“确是好茶,”穆延陵放下茶杯,不慌不忙地道,“小王爷,我人也来了,茶也品了。你该说说看,你的计划了吧?”
“穆将军习武之人,果然是直截了当。”
“既然小王爷不肯先明示,那就只好我先说。我们皇上让你条件不要开得太低,我想,小王爷应该明白吧?”穆延陵端起茶杯,用被盖边缘细细拨弄着浮在水面的那一匹尚未完全舒展开来的茶叶。
“条件?我张浩谦向来不与人做不平等交易。只要助我成了家族大业,皇上自然会得到想要的,那一方宁静乐土和他想要的生活。”张浩谦不紧不慢地说着,胸有成竹。
“你怎知我皇上想要如何的生活?又是怎样的乐土?”穆延陵惊讶于他对燕于皇室情况的熟悉,极力压制着内心汹涌的不安。
“呵。你明白的。把这些话回去带给你的君主,他也会明白的。”张浩谦笑得有几分得意。
“那文某先告退了。”穆延陵起身向门口走去,步伐有些沉重。
若我连这点也不能得知,我还怎么得天下?若我不能得了这天下,我又拿什么去保护我的人?张浩谦目送着穆延陵离去的背影。在他看来,只有得了天下,只有做了霸主方能强大,方能保护最想保护的人。
营地外树林中
安赫唯熟练地在树林间的草地上穿来穿去,采摘着一种叫紫菱花的药草。这种药对恢复元气特别有效,这是他还是一只小狐妖的时候,一位偶然遇见的道长告诉他的。
“你在这儿做什么?”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像突然被击中。安赫唯手中的紫菱花散落一地。
“小王爷,”安赫唯退了一小步,“这药草可以恢复元气,补身体效果很好的,”边说边弯下腰拾起药草。
“从哪儿知道这些的?”张浩谦也蹲下来和他一起拾着这些药草,“采给我的?”
“恩。”安赫唯本想说浩谦最近太操劳,想给他补补身子。可话到嘴边却不好意思讲了。
“赫唯,为什么要给我采药草?”
“因为,赫唯来这里是想为小王爷分担辛劳,可是却什么都不懂。只会这些杂碎小事而已。”安赫唯理着参差不齐的药草。
“叫我浩谦吧。”张浩谦侧过头看着头越埋越低的安赫唯。
“这样,怕多有不便吧?”
“只要我愿意,有何不便?”安赫唯头一次看见张浩谦笑得这般爽朗,孩子气一览无遗,“走,别在这蹲着,我们去一个地方。”张浩谦牵起赫唯的手。安赫唯心中忐忑,却也还是低着头顺从地跟了过去。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想不到在这深秋时节,这里竟然会有如初春一般喜人的景致。安赫唯看看眼前暖意融融的天地,转过头给张浩谦一个灿烂的笑脸。迎上来的是浩谦温柔的吻,像品尝水润晶莹的樱桃,浅尝即止。
“浩谦……”安赫唯被浩谦环在手臂里的腰细细软软,动弹不得。抬头看见张浩谦的眼睛,尽是温柔。
周围,花香,鸟语,流水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此时此刻之前的生命中从不曾有过的幸福味道。
张朝 大殿
“小王爷到。”随着太监的传报,张浩谦出现在大殿之上,气宇不凡。
“吾皇万岁。
”张浩谦闪着冷光的盔甲外红色的披风格外耀眼,嗓音沉稳令人丝毫听不出凯旋而归的雀跃。张浩谦向龙椅之上的小皇帝微微欠身,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