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那个,我……”辛辰不好意思的想道歉。
“没事。”唐子轩拍拍辛辰的肩,“你呢?你怎么会去那儿唱歌?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我没有谈过恋爱,暗恋也没有特别喜欢的。至于去那里唱歌,是因为那里的跑场费很高,客人有时候给的小费也很丰厚,环境比起其他酒吧来说也还算不错,所以……”
“可是你这样晚上去唱歌很不安全,像今天晚上这样的状况你遇到了怎么办?而且学校宿舍不是都有门禁吗?”
“遇到的能忍就忍,忍不了再说吧。学校那边,我跟宿管老师打过招呼,他们知道我的状况,会帮我留门。”
“你要打工也还是要注意安全的。”唐子轩俨然是长辈的语气。
“嗯,我会的,谢谢唐先生。”辛辰为这关心的话语在心里暖了一下,“麻烦唐先生在学校旁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把我放下就行了,我买点东西再回去。”
“行。”
到了便利店,辛辰脱下唐子轩的外套,对他道了谢。
买了些要用的日用品,辛辰在要结账的时候看到了柜台旁边的冰柜,呆了一下,突然很想吃草莓冰淇淋。辛辰很喜欢吃草莓冰淇淋,用他的话说就是那是个具有幸福感的味道。但是对于花每一分钱都精打细算的辛辰来说,想到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有下学期的书费……摇摇头,还是算了,自行车才丢,能不花的钱还是不要花了。
“怎么了?”唐子轩看辛辰愣在门口于是走进来看看。
“没,没什么,很快就好,唐先生你不用管我了,先回去吧,今天耽搁你太长时间了,真不好意思。”辛辰看唐子轩还没有走,一边儿慌乱的把挑选的东西放上收银台;一边儿对唐子轩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唐子轩没有搭辛辰的话,只是顺着辛辰刚才的目光看过去,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笑了起来,“我请你吃冰淇淋怎么样?”
“啊?”辛辰呆了。
“啊什么啊,你喜欢什么味道的?”
“草莓……”辛辰完全没有想到唐子轩会说这个,无意识的答了他的话。
一直到了宿舍楼下,辛辰看着唐子轩车子远去的背影,一手提了刚才买的东西,一手拿着一盒草莓冰淇淋,终于微微回神。
昏暗的路灯下,男孩站在那一会儿,似乎想着什么事情。
气温很低,天空飘下了雪花。
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此时无声胜有声。那种命中注定,逃也逃不脱的遇见,就这样措不及防地闯入我们的人生。很多很多年后,辛辰依然会时不时的拉着唐子轩一起来听这首歌,他总是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的说,“记得吗?那晚,我就是唱这首歌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你的。”唐子轩也总是每一次都认真的回答他,“我记得。”
Chapter 3:卖书本的小男孩
“辛辰,你来啦。等会儿先把这些新到的书上到货架上,然后再把那边被弄乱的书重新归一下类,如果还剩下单本的,就重新到仓库里找几本添够五册。”夕林书店里,坐在收银台后面的老板看到才下课来到店里打工的辛辰,开始分配给他等会儿要做的工作。
“嗯,好的。”辛辰还是那件白衬衣,快要洗白的牛仔裤和黑色的外套,看到书店老板笑眯眯的打了招呼。
距上次在苏和遇到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星期的时间了,辛辰现在晚上没有再在苏和驻唱,遇到那个陈少的第二天,辛辰晚上再去苏和的时候,便被告知他已经被辞退了。那天晚上酒吧经理用很玩味的眼神省视了他一会儿,最后只是蹦出一句,“看不出来啊。”然后给他结了头天唱歌的钱就让他离开了,并且还很含蓄的表达了以后不希望再见到他的愿望。
辛辰不能辩解什么,或许说他不想辩解,多说无益。他也不能像那些有钱的热血青年一样,拿出钱来狠狠砸回去说:“靠!老子不干了,是我炒你,算什么东西!”
辛辰不能,他只能拿着自己辛苦挣来的钱,然后小心的存好每一笔,计划着怎么用,再然后,他只能寻找新的工作,没有钱,在这个社会,寸步难行。生活在这个全国消费水平最高的城市,辛辰要用自己打工的钱养活自己,交学费,还要支付所有意外的费用,他从出生就是一个人,即使想要依靠,也找不到对象。
在辛辰完全失业两天之后,他在学校旁边的这家书店找到了一份兼职工作,每天八十的固定日薪加提成,比起在酒吧驻唱少了很多,但是有总比没有好。他不想再去任何酒吧驻唱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冒出夜晚外出打工的念头,脑子里就会有唐子轩那天对他说,“你要打工也还是要注意安全的。”样子,语重心长,很父亲的感觉,辛辰以前从没有过。
唐子轩坐在汽车后座打着电话,他在英国念书的小儿子唐枫,今天开始放圣诞假期要回来了。
“爸~,爸爸~”电话那头传来唐枫充满活力年轻的男声,只是这爸爸喊的似乎有那么些撒娇的味道。
“嗯?小枫,怎么了?还没上飞机吗,有时间讲电话?”唐子轩面带微笑的听着电话,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
“还没上飞机,正候着呢,我无聊所以,嘿嘿……”
“你回来不就见着了么?还打电话,真是跟小孩子一样。”唐子轩在电话这边无奈的笑了笑,唐枫从小到大都是最粘他的,十八年前唐子轩的妻子生唐枫的时候难产致死,唐枫从出生就没有妈妈,唐子轩对他也就特别多一些迁就。
“我是小孩子啊,再大不也比你小吗,老爸?”
“臭小子,一天就拿你爸开涮,看你回来我不收拾你!”
“哈……老爸更年期哦?开个玩笑嘛。”唐枫在电话那头一嘴吊儿郎当的语气。
“混小子!”唐子轩在这头笑着揉揉眉。
“爸,我回来有礼物没有?”
“你想要什么?”
“嗯……其他的我也不缺,你就帮我卖本戚钥的画册吧,要今年最新的那本,我在国外没买到。”
“只有这个吗?”唐子轩那头给小儿子打着电话,这头还瞟着窗外有没有路过书店。
“只有这个,但是我要你亲自去买的,不要让手下的人买,别糊弄我哦,我能分辨的出来。”
“分辨,怎么分辨?”唐子轩看见路过的夕林书店,示意司机停车,自己下车走了进去买儿子要的画册,“又不是狗鼻子,拿过来还可以闻闻看。”
“凭感觉,老爸,要知道感觉这种东西是很微妙的。这感觉啊……”唐枫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大堆,像个唐僧。
“呵……”唐子轩一边儿听着儿子的感觉论,一边儿在夕林书店里找画册。突然,他看见一旁大书架最高层的一本硬壳书有要掉下来的趋势,而书架下面正蹲着一个整理书的人,没有注意到。他只来得及伸手接一下那本书,喊了句,“小心。”
“什,什么?”电话那头的唐枫被唐子轩的一声小心弄蒙了。
而这头,唐子轩倒是稳稳的把书接住了。只是蹲在地上的男孩听见喊声往上瞧,两人一看,熟人!
“是你!”
“唐先生!”
两人同时出了声。
“爸,爸你有在听吗?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唐枫越听越莫名其妙,有点担心。
“没怎么,我有点事情,先不跟你说了,你自己注意安全,飞机落地了给我来通电话,我让人去接你。”
“好。老爸再见。”
“嗯。”唐子轩很快挂了电话,看向面前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孩。
辛辰拍拍手上的灰站了起来,眼前发黑,头昏,他有低血糖。唐子轩见状赶紧扶了他一把,看他要倒地的样子,还真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
“谢谢,可能蹲太久了。”辛辰感激的看着唐子轩。
“你还真得谢谢我,每次我看见你都是在‘救’你啊。”唐子轩看着面前这个因为一个搀扶的动作就脸红的男孩,打趣的说道。
辛辰在一旁脸更红了,连带着头发没遮住的部分耳朵也透出红色来,衬着耳朵上细小绒毛,十分可爱。那双像星子一样的笑眼睛看着地,也不敢看人,眼皮半搭着,留给眼前人小扇子一般的眼睫毛。
“谢,谢谢唐先生。”连说话都打磕巴了。
“你还真是有意思,那么乖。”唐子轩越看眼前的男孩越觉得他像个受惊的小动物,被惊着了,动也不敢动,怕更进一步得罪了别人一般,“我后来又去过苏和,你没在,怎么没唱了吗?”
“嗯,没唱了。”
“你辞职还是有人找你麻烦?”唐子轩一听说辛辰没有在苏和再唱下去,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底。
“唐先生……我……”辛辰不知道怎么说了,“不说这个了,可以吗?”
唐子轩看着面前男孩纠着的小脸,也不忍心再问什么了,“好,不说这个。”
“唐先生是来买书的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找戚钥今年最新的画册,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我刚才在外面看这个好像是文艺书店,应该能找到吧?”
“嗯,有的,唐先生等等,我找给你。”辛辰在几个书架里找了一会儿拿了一本下来递给唐子轩,“这儿,没想到唐先生也喜欢戚钥的画,他的画风格是我最喜欢的呢。”
“哦?你懂画?”唐子轩看着眼前的男孩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他是学什么的,这样干净的气质,正想着就脱口而出问了,“辛辰,你学什么专业的?”
“艺术设计,我从小就跟着我的师傅学画画,本来想考美术系,可是那样的专业实在不是实际的选择,所以……”
“我大学一开始就是读的美术系。”唐子轩看着手中的画册,伸手推了推眼镜,眼神中有什么东西,像是关于很远前那段记忆的留恋,“那倒真的是个不实际的选择。”
辛辰很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怎么都不会想到他是学美术出身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奇怪。眼前这男人给你感觉像一滩深不见底的湖水,只是偶尔跳出的那种跟艺术有关的气质,就好像藏在深湖下的暗涌,明明存在,只是不易察觉。
“回神了,像你这样单纯的小孩子,跟你说什么你情绪都在脸上写着,真怕你哪天出门被拐了。”唐子轩拍拍辛辰的肩膀,弯了点腰和他眼睛平视着。
辛辰被他盯的又是一阵脸红。
“怎,怎么可能。才不会,阿嚏~~”辛辰刚没争辩几句,就打了一个喷嚏,“对不起,唐先生,真的对不起,我,我不是,我……”辛辰心想,唐先生跟他那么近,不会把口水弄到人家身上去了吧,这一想,就更慌了。
“没事,没事。”唐子轩安抚的拍拍他的肩,“没关系,不用在意。”
唐子轩看看辛辰身上的衣服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把自己的风衣脱了下来给辛辰披上。
“你怎么也不多穿点,这样冷的天气穿这么少,不感冒才怪。”带着责备的语气,但是让人听了心中莫名的温暖。
“唐先生,不用,你别把——”
“别动,穿着吧,不准拒绝。”唐子轩阻止了辛辰要出口的拒绝,帮他把风衣扣子扣好,本来两人身材相差就很多,这唐子轩的风衣穿在辛辰身上显得辛辰就好像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样。唐子轩觉得辛辰现在脸上的表情很可爱,不觉就笑了起来,帮辛辰把袖子卷起几道,露出手来,“我看着你的感觉就好像看着我的孩子一样,你跟我这么有缘,下回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还给就好了。”
辛辰穿着唐子轩的风衣,感受着这件衣服上残留的来自那个男人的温度,很温暖,很温暖。
“可是,如果不会再见到了呢?”辛辰想到这个可能,心里有些难过,低着头,小声的问出了他的问题。
“这个,是我的电话。”唐子轩拿出随身的小记事本写了一行数字,把那张纸撕了下来放进给辛辰穿着的风衣口袋里,“有事情可以打给我,而且就算没有电话,我也相信我们还是能再见到的。”
辛辰听了唐子轩的话不觉好奇的看着他,他为什么这么笃定一定会再遇到呢?
男人笑了起来,仿佛看穿了眼前这个男孩的心事一般。
“因为你每次遇到危险我都在啊。”
Chapter 4:红颜知己和蓝颜祸水
唐子轩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唐氏最近投资在S市中心新建购物商贸中心的企划案,一号内线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女秘书公式化的播音腔:“唐总,尚小姐来了……”那边话还没有说完,这边总裁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一个身穿黑色Chanel职业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那女人约摸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气质很不错,高雅大方。只是,这高雅大方的气质,仅只建立在她不说话的情况下……
女人进来后直奔唐子轩面前,把手上的拎包往办公桌上一放,右手使劲一拍桌子,用十分豪爽的语气道,“唐子轩,出大事了,这次你要帮我!”
唐子轩并没有把眼睛从文件上移开,只是心不在焉的问道,“尚大小姐,你又招惹上谁家的贵公子了?”
“我谁也没招惹,只是我家老头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约摸是刚才在办公桌上拍的那一下把手拍疼了,这女人正把右手举在嘴边吹着气。
唐子轩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女人,伸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你家老头不是都给你安排了十三次相亲了么?哪回不是被你摆平的干干净净,有什么好紧张的?”
眼前这个相亲十三次,气质看起来高雅大方,实则豪爽非常的女人叫尚棋君。她是唐子轩一个朋友的女儿,现年二十五岁,未婚。据尚棋君自己说,她在五岁第一次见到唐子轩的时候,就对他一见钟情了……
尚棋君睁着一双漂亮的杏眼瞪着唐子轩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这次不一样,自从上次我告诉老头我不喜欢比我大三岁的,还有上上次我说我不喜欢比我大四岁的,还有上上上次……啊呀,总之就是我跟他说我不喜欢比我大的,我家老头这次就来了个绝的,给我找了个比我小五岁的小屁孩!”
“那有如何?”唐子轩终于放下手中的企划案,合上了签字钢笔的笔套,靠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这位大小姐。
“如何,你问如何?我早跟你说了,我就是只喜欢你,你把我这妖精收了就不会有这些事儿了。”
“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唐子轩面无表情的向面前的女人重复着这句说过无数遍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我没跟你说可能不可能。” 尚棋君朝唐子轩摆摆手,“我这次是来找你帮忙的。”
“帮什么忙?怎么帮?”
“扮我男朋友,跟我去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