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别到来（第一部）——北燕帷幄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秦阳他不是个好东西，跟他的没一个好下场的，你以为莫晨是为什么进了戒毒所，他一个刚上任没几年的穷警察有什么值得绑匪勒索的，还不是为了秦阳”

……

……

沉默许久，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从嘴里冒出来，手里的电话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竟然举的有些困难。

“……你说……什么？”

老三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

“李楠，秦阳是中阳的总裁”

这我知道，他跟我说过的。

“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天青的最高领导”

手机啪的掉在地上，喉咙有些干涩，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

“李楠？李楠？你怎么了？”

老三焦急的在那边喊着。

“我只是猜测，北京那边已经开始调查了，也许错了也不一定”

我蹲下身，死死按下关机键，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来，滴在地面上慢慢干涸。

天青，走私贩卖枪支弹药的团伙帮派，一直是普通人心目中永远也不可能接触的名词，为什么会和秦阳有关。

秦阳，你不知道，做这些是要判刑的吗？

怪不得莫晨回来你身边做卧底，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让我义无反顾的爱上你，然后再失去你，你所说的爱，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从来都看不到，摸不着。

说好了要走一辈子的，只是骗骗我而已吗？我已经是个杀人犯了，你还要让我们的路走的多艰难，是不是，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

突然之间，害怕起来，我们的感情，从头到尾，都不是真的。

耳边响起敲门声，我站起身从猫眼望出去，是几个警察模样的人。

“是秦阳吧，请打开门协助调查”

“秦阳不在”

我把手放在门把上低声说，手心里满是汗。

外面的人对视一眼，拿起一张证件。

“我们是警察，麻烦你打开门协助调查”

“我说了秦阳不在了你们还调查什么”

我突然尖声叫了出来，秦阳没偶犯罪，他不会犯罪的，那么温柔细心的男人，怎么会犯罪他有中阳，根本就不可能去赚那些钱，我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们一定是弄错了，秦阳，是被陷害的。

门被撞开，几个警察冲了进来，我背在门后面，愣愣的看着他们。

很小的时候就觉得警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们抓坏人，打击犯罪，维护人们的安全，我还记得父母死去的时候，我哭得一夜一夜睡不着，那个时侯周大哥正忙着与航空公司打交道，处理后事，根本就顾不上我，有几个警察叔叔陪着我让我别担心他们以后会帮助我的。

可是现在，看着这些人，觉得心里厌恶极了，他们在污蔑秦阳。

没有人理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几个人径自在整个房子里搜了一遍才退出来问我。

“你和秦阳是什么关系？”

我淡淡的回答。

“恋人关系怎么了？找到证据没有，要不要先把我抓起来。”

表面上故作镇定，心里早就紧张得不行，拼命的祈祷千万不要有事，秦阳千万不要这个时候回来。

正当他们要走的时候，其中一个警察的电话响起来，他接了起来，依稀可以听到几个字眼，好像是不必调查了，上面有人。

是说秦阳的事情吗？不必调查了，是不是说，秦阳是清白的。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呢，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安宁，平淡自然，到了时间就会掀起狂风骤雨，惊涛骇浪。

秦阳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沙发上呆坐着，他捡起地上的手机看了一眼递给我。

“你这几天有些魂不守舍的，到底是怎么了？”

我抬头，忽然觉得这个人，这个与我亲密无间的男人，突然有些陌生了，除了身体和面貌，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糊里糊涂的把自己交给了他，不止身体，还有心，事到如今，都已经不知道，是对是错。

我们的未来，到底有什么样的险恶，会不会真的如他所说我所想的那样长久，是不是也如他与莫晨一样甜蜜中裹着炸药，到最后一无所有，我真的不知道。

“秦阳，有警察来了”

秦阳不动声色的坐到我旁边，倒了一杯茶尝了一口点点头。

“我知道”

“我去见过莫晨了”

他不说话了，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才把被子放回去。

“以后还是不要去了”

“他真的是为了你吗？秦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告诉我真相”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骨头有些压的生疼。

“是不是等到有警察抓你，我才能知道原来我爱的人是个黑帮头子”

秦阳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你不能坚持下去，我不勉强你”

他的意思是要分手吗？

第三十三章：再见

真的没有一点感情是不是，你说要我相信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让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谷里，真的公平吗？还是在经历了莫晨的事情以后，你已经不会相信任何人了，我们，现在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关系住在一起呢。

是单纯的朋友，还有同住的陌生人，口里的恋人，却比普通的朋友还要淡漠、提防。

分手的话可以轻易的说出口，我的坚持吗？从头到尾，都只是我的坚持。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可是试试。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可以在一起。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可以走下去走一辈子。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喜欢你。

如果你不能坚持下去——我不勉强你。

我真心的爱上你，爱了这么久，到最后，就配得到这样一句话吗？

我们的爱情，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乎，你根本无所谓。

那么久的时间，你的温柔，你的细心，你的关心，都是假的吗？

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

秦阳从我身边走过去上楼，明明很自卑了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就冲上去拉住他。

“秦阳，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他站在台阶上向下望我，目光依旧温柔。

有那么一下子，我觉得刚才的对话好像模糊不清，时间流溯回半个小时前，我还在沙发上坐着，他还在喝茶。

因为，那种温柔的眼神，没有变过，与以前，一模一样。

“李楠”

他叹了一口气，居高临下的伸出手在我的头上摸了摸。

“喜不喜欢不是嘴上说的，而是知道做什么样的决定对他最好，我想让你无忧无虑，所以一直在努力，你能够明白吗？”

我点点头，我明白的，只是，心里面还是无法确定，你对我的好，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是恋人，是朋友，还是对一个小孩子的单纯的关心。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你，这一辈子，也许只会喜欢你一个人，你也能明白我的心吗。

事情又回归于平静，没有警察来访，没有老三的电话，好像那些话，那些人，真的是在与我开玩笑一样，闹够了就结束了。

留下的，只是我与秦阳之间，无法弥补的裂痕。

瞒着秦阳我又偷偷的去了戒毒所，打算死缠烂打也要进去，可是，到了那有人告诉我，莫晨已经不在那了，我问他去了哪里，他摇摇头说不知道，是被平时来看他的人带走了，具体去了哪里根本没有人知道。

我问他莫晨的病好了没有，他也是摇摇头说不清楚，这种毒瘾无所谓什么好不好的，长时间不接触或许会好，但一旦接触到，就会比正常人更容易再次上瘾，而且，更难戒掉。

我在戒毒所周围转着圈，心里想着那个人的话到底该不该信，如果是真的话，那么接他走的人是秦阳还是那个那天遇到的高大男人，他们两个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秦阳的嫌疑莫名其妙的消除了，天青与他似乎真的没有关系，警察的调查烟消云散。

秦阳背后，似乎有着很大的势力。

漫无目的的转了几圈，眼角撇到一辆车开过来，看起来十分的熟悉，我站在阴影里迷茫的想着在哪里见过这辆车。

车在门口停下来，从上面下来两个人。

一个是那天来看过莫晨的高大男人，还有一个。

是秦阳。

心里咯噔跳了一下，秦阳早上走的时候明明说是去上班，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我知道他来过戒毒所看莫晨，也希望他能给莫晨一些鼓励和安慰，可是，他不应该骗我。

尽量把身体缩在阴影里不想让人看见，现在的我，满是狼狈与尴尬。

所有人都看透了这个世界，唯独我一个人，独自糊涂着。

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两个人终于出来，还有用帽子墨镜遮掩住的莫晨，三个人上了同一辆车，而我，连露面的勇气都没有。

汽车绝尘而去，带着我爱的人，我最好的朋友，我的信任，我的担心，我的忧虑。

坚持是一种信仰，但是我不知道，一次一次的挫折，会不会把我的信心磨灭，满心的欢喜被无数次折断，对未来爱情的幻想无数次化为泡沫。

有谁知道，即使是泡沫，在消失于大海的的那一刻，也会流出伤心的泪，泪融化在海水里，被腐蚀的痛苦，也会难以忍受。

坐了出租车回去，秦阳没有在家，空旷的客厅里只有我一个人，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敲击在心上有些烦躁，拿出手机，没有短信，没有未接电话，翻开通讯录，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打下q字母，出现的是秦阳，后面缀着爱人，突然觉得有些刺眼，有些心酸，有些淡淡的忧愁郁闷。

我想，我是应该离开了。

离开我们，这些开心的、温馨的、悲伤的回忆，逃得远远地，再也不回来了，就让我们的爱情葬在这一刻。

抱着靠枕趴在沙发上，走过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在卧室里拿起相框又看了一遍，拿出行李箱放进去。

我们的爱情，事到如今，只有一张照片见证着。

这间曾经让我觉得幸福终于来到的屋子，最终变得陌生模糊起来，酸涩的眼睛里所看到的，只不过是破碎的泡沫，漫天散落。

拉起箱子，把钥匙放在桌子上。

秦阳。

你说过的，只要我不坚持，你不会勉强我，现在想起来真的有点像是个笑话，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坚持与放弃决定了我们爱情的存亡，一直以来似乎都是你在妥协，在迁就，那么高大，那么神圣的从天上伸出手赐予我爱情。

可是，你都没有想过，这种没有未来的感情，我一点都不想要。

一辈子有多长，生命有多久，我们相遇的有多难，相识的有多晚，相恋的有多短，我付出的，你接受的，或者你付出的，我接受的，真假到底分得清分不清，这些你都不会去计较。

你真的爱过吗？

买了机票，在候机室等着，看着人来人往，离开的，送别的，哭的，笑的，抬眼，飞机起飞了，低头看看手里的票，上面写着a市，眼睛有些湿润了，转了几个大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经历了许多的坎坷，到了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是啊，除了a市，我还能去哪呢。

秦阳，莫晨，再见了。

秦阳。

第一次坐飞机，居然是为了尽快的离开你的视线，是不是很可笑很无聊，

没关系的，以后你再也不会看到了。

……

……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