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的吼声震的天一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喂,你小子到底有没有在听!”见天一捂住自己的耳朵,莫七更是火大。
“那么大声,我想不听都难啊!”白了莫七一眼的天一有些无奈的说道。
“天一,你敢再说一次试试?”伸手,攥住天一的衣领,莫七一副很火大的样子。
“天一,莫七回来了吗?”此时不远处传来莫一涵的声音。
“少爷?”松开天一,然后直接跑向莫一涵,就在他准备冲到莫一涵怀里时,被天一从后面拽住了衣领。
“公子现在身边不便,你小子就不能稳重一点吗?”天一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指责,同时,更多的似乎是无奈。
“少爷……”
“莫七,什么时候回来的?”对莫七,莫一涵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近感。也许,这种亲近感来自这具身体吧,毕竟,莫一涵和莫七生活了整整二十年。
“今天早上刚刚回来的。”看着自家少爷突起的肚子,莫七的表情不由的变得严肃了起来。
“少爷,是真的了?”
“嗯?”
看着莫七的看向自己肚子的眼神,莫一涵不由的笑着点了点头。
“少爷……”似乎,莫七想说什么,可,开口却什么也没说。
“公子,早饭想吃什么?”这时天一的话似乎是在帮莫七摆脱这种尴尬。
“莫七想吃什么,一定是赶了很久的路累坏了吧。”对莫七,莫一涵是从心把他当做弟弟般看待。忍不住想呵护他,想关心他。
“城东的小蒸包,城西的麦香粥,以及城北的鸭脖!”莫七一副很怀念的说道。
“这……”这着实的让莫一涵有点为难。
先是城东,再是城西,最后居然又跑到城北。这不是明白这在折腾人吗?
“我去买吧!”可意外的,天一居然自告奋勇去买。
“天一……”
“没事,很快就会回来的,不会让公子久等的!”话音刚落天一就在莫一涵面前消失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轻功?——太厉害了!
“少爷,别担心,这小子轻功好的很。”莫七似乎并没有发觉自己的要求有点为难人,还一副理所应当的说道。
“你啊,”伸手拍了拍莫七的肩膀,然后莫一涵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什么也瞒不过少爷,”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军师让我务必要亲手交给少爷的。”
信?
古天给我的?
信封上什么也没有写,拆开,里面只有单薄的一张纸,而纸上也只写了三个字。
第18章:一份心意
三个字:我恨你!
很难想象,古天千里传来的只有这三个字。
不过,想想也是,那时的事虽然是冷秋安排的,可离开却是自己的意思。
把古天一人就那么丢在酒楼,他会恨,会记仇,这都不为过。
“公子,需要准备笔墨吗?”
笔墨?
信都是他给代劳读得,自己要笔墨有何用。
可是,不回信似乎更不好。
“那就麻烦你了!”
准备回信,但却不准备再借他人之手。因为,莫一涵突然觉得,在剩余的时间里,自己似乎可以找一件事情做。
“天一,可以麻烦你教我写字吗?”记得李磬说过,那具古尸有怀孕的迹象但却未到分娩的时候,换句话说,孩子并没有生下来。
所以,李磬猜测,血玉里的怨念便是那未出生的孩子。
完成血玉的愿望,血玉的怨气便会化去,然后,也许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现在,离分娩还有大概四个月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自己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所以……
“公子若想叫人教自己写字,为什么不找主人呢!”很意外,这个时候天一居然会提黄浦俊。
“怎么,你不可以吗?”说起来,似乎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黄浦俊了。
“天一只是怕……”磨好墨,天一垂手站在一旁。
“怕什么?”毛笔,自己略微会用一些。虽然字写的不是很好,但也能拿的出手。只是,不会这里的字罢了。
“怕主人砍了天一!”带上了几分笑,显然天一不再规规矩矩的只是作为一个侍从。
“砍了你?”落笔,收笔。还不错,可,看天一的脸,大概猜到,他认为自己是在瞎画罢了。
“为什么?”
“公子的记性,真的越来越差了!”可惜,天一没有回答。似乎,也不准备回答。
“记性?”放下笔,看着这封一定不能送出去的信,不由的叹了气:“哎,人老了,记性自然也差了!”
话音落,就听到天一几分压抑的笑声。
老了?
在他看来,自己只有二十五岁。
老字似乎说的太不是时候。
可是,事实上自己已经快步入三十了,而他们,则只是二十岁左右。这十岁的距离,怎么会配不上这个‘老’字呢!
“他很忙吗?”再取过一张纸,执笔,这次准备画点什么。
“公子若是想念主人了,天一很乐意做这个传话人。想来,主人一定会非常的高兴!”天一,一个非常称职的下属。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的主人着想,哪怕是情感上,也考虑的细致入微。说真的,真的让人有几分羡慕。
“想念?”停笔,却没有停下了思考的心。
想他吗?
念他吗?
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点。
“这个,麻烦你交给他吧!”放下笔,把刚刚画好的一副画交给天一。
说是画,似乎是高抬了自己。
其实,那只能算是一张涂鸦。而上面,则画了一个世人皆能看懂的椅子。
送一把椅子,只为让你可以休息。
送一把椅子,只为让你别忘了休息。
黄浦俊,这份心,你能懂,你会懂吗?
第19章:难得糊涂
对莫一涵,黄浦俊心里明白,他不再是原来自己爱的那个人。但是,他却还是那个人。
说不爱,是假的。
说爱,可却隔着一层纱。
冷落他,伤害他,本以为这样便对得起自己的涵涵。可是,心却在滴血。
爱他,护着他,宠着他,可头脑里却总闪过涵涵怨恨的眼神。
涵涵,你一定很恨我,是吧!
不然,你怎会用这种方法折磨我。
爱你,却又不能爱。
涵涵,这,就是你的心愿吗?
不,我不许!
“主子,王爷到了!”此时,门外天鹊的声音让陷入沉思的黄浦俊回过神来。
“让他进来吧!”黄浦清会来,是因为莫名。
莫名,一个通灵师,因为欠黄浦清一份救命之恩,所以曾许诺会帮他完成一个心愿——无论是什么。
而这次,让黄浦清找莫名来,则是为了莫一涵。
黄浦俊想的,要的,还是原来的莫一涵,那个爱着自己,自己也爱着的莫一涵。
可是,事到眼前又犹豫了。
“皇兄!”轻声唤道,是提醒,更是惊讶。
他让自己带人过来,可他却在自己进来时正在发呆,呆呆的,居然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和莫名的进来,以及对他行礼。
“嗯?”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黄浦清和另一个男人——莫名,黄浦俊脑中突然一片空白,空白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草民莫名,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莫名对黄浦俊的礼数完全是因为黄浦清。而现在,更是给了黄浦俊一个莫大的台阶。
“平身,赐座!”
谢恩,起身,坐下,然后,又归于平静。
莫名,男,四十八岁。从小随其父学习通灵之术,十五岁便已大成。可通灵之术的代价很大——即相应的要折损使用通灵之术的人的寿命。所以,在他满十八岁时,便隐于市井不再对任何人使用通灵之术。而这次,则完全是因为曾经的诺言。
“你便是莫名?”
“是!”
“那朕问你,若对怀孕之人使用通灵之术,可有什么不妥?”心中希望的答案是肯定,但却又希望是否定。
“事后,只是会嗜睡数日罢了。并不会有任何不妥的影响,这点,草民可以用性命担保。”实话实说,同时,有几分好奇,要被使用通灵之术的人到底是谁?
“没有!”那是不是说,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做。同时,也没有了不做的理由。
“既然如此,”看着桌前摊开的一张纸,看着纸上清晰的一把椅子,黄浦俊深深的叹了口气:“那就随朕去一趟将军府吧!”
……
“司徒?”对司徒少的到来,莫一涵有些吃惊。可吃惊之后才记起,他其实是随自己一起来到京都的。
转眼来到京都已经快两个月了,而这两个月里,自己似乎一次也没有见过他,以至于,险些把他给忘了。
“上次来找你,天大人说你病了。转眼都一个月有余了,病,可好否?”其实,这句话司徒少根本就是说给天一听的。
“上次?”转头看向天一,因为莫一涵不记得天一有说过司徒少来的事。
而天一,只是平静的垂手站在一旁,不打算解释,也不打算开口。这让莫一涵不由的叹了口气:“前段时间我确实是病了,并告诉天一不见任何人。不想,却把司徒兄拦在了门外,这是我的错,还望司徒兄见谅!”
“一涵,你这是哪里话。既然病了,静养是自然的。对了,病好了没?”看莫一涵的气色,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心中还是希望他能亲口告诉自己。更希望多多的听听他的声音。
“有劳司徒兄挂念,已无大碍!”对司徒少,莫一涵刻意的有几分恭敬和疏远,因为,他明白司徒少看自己的眼神,更明白自己回应不了他什么。
“没事就好。”可这种疏远,司徒少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很多时候,明白人却故意喜欢装糊涂。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难得糊涂。
“今天天气不错,一涵,不如陪我出去走走。京都来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有细细看过。怎么说,我远来也是客。”言下之意,是让莫一涵给他做一个向导。
可是,他远来是客,而莫一涵更是从另一个遥远的地方而来。
“你看我这……”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莫一涵苦笑道:“出门着实的不便!”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帮你打扮一番不就好了!”站起来,司徒少拉起莫一涵,显然他并没有放弃出门的决定。
“可是……”
“放心,绝对是万无一失!”
拗不过司徒少的莫一涵转头求助般的看向天一,可意外的,他居然只是安静的陪着,不打算插话,更不准备发表任何意见。
于是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用素装打扮过的莫一涵像一个怀孕的妻子,身旁一身潇洒着装的司徒少像是丈夫,而身后不远跟着安静的像是家臣的天一。
回头,看着虽然看不见脸,但嘴角明显弯起的天一,莫一涵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看的——看自己出丑。
想来,原来的自己一定得罪过他。
第20章:这便是真相
“涵涵,你……你这是什么打扮,不男不女,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
低头,看着自己的打扮。
说是女装,其实更偏中性。不然,打死莫一涵也不会默许了司徒少的此举。
可是,微微凸起的肚子,无心人只会当是略微的发福,但有心人则会想到‘孕妇’二字。
只是,好死不死的,居然出门不久就碰到了黄浦俊一行人。
看着明显怒气冲冲的黄浦俊,看着他看向自己和司徒少相互接触的肩膀,莫一涵笑了。
吃醋了?——心中有几分窃喜。
“跟我回去!”
这句话,不是问,而是命令!
“一涵!”开口的是司徒少,他拉住被黄浦俊拉着往回走的莫一涵。
“对不起,司徒兄,改天我再陪你!”从司徒少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歉意的笑道。
看着黄浦俊和莫一涵离开的背影,司徒少无奈的笑了:是你对我无情,还是你太爱他,又或者两者皆是。
……
“天一!”不是喊,而是怒,更多的是指责。
“属下知错,恳请主子惩罚。”这是跪下的天一唯一说的话。
“下去,领五十杖责。”
“是!”
“不许!”唯一反对的就是莫一涵,似乎,这也在情理之中。
“涵涵!”
“他无错,若要找人发泄,大可以打我发气。”生气的何止是黄浦俊。
“你……”
“今天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来打人吧!”无畏,是因为他知道黄浦俊对自己的心。
“我来看看你,怎么,不高兴吗?”有些事要做,但,有些话却不能说。甚至,希望他永远都不知道。
“高兴!”回答的话,很平静,似乎,只是随口说说。可是,微微弯起的嘴角却表露了他的信息。只是,他却不知道很快就只剩下了伤心。
“涵涵,快午时了,一起用膳吧!”
“我可以说不吗?”
离开皇宫之后,似乎还没一起吃过饭。
饭菜,很快准备好,只是,除了黄浦俊、莫一涵还有黄浦清和莫名。
对黄浦清,莫一涵也算是认识。至于莫名,却未曾见过。只是,莫名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是早已熟悉。
熟悉吗?
可是,明明没有见过。
“他?”
“他是我的朋友,而且略懂医术,听说莫将军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特意邀他过来给莫将军看看。”开口解释的是黄浦清。
“在下莫名,见过将军!”莫名对莫一涵行礼,虽然恭敬,但那神情却更像是看自己的晚辈。
饭后不久,莫一涵就有点犯困,而黄浦俊自然是劝他躺下休息。
“他身怀有孕,皇上居然还对他用药!”说话的是莫名,只是他的大胆让在场的人有些惊讶。
“莫名,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不是不计较,只是,不想计较。
“皇上,难道,通灵的人便是他!”其实,也许不用问。
“莫名,你的话,太多了!”显然,黄浦俊有点不太高兴。
“皇上,有些话,不能少。否则,会害死人的!”莫名的话中带话。
“什么意思?”
“通灵之术在一个人身上只能使用一次,而且通灵之术无法唤回不存在的人。”
“你,你说什么?”
莫一涵是必死之人,而为了给他续命唤回他的灵魂,莫名曾为他做过一次通灵之术。不过,代价也很重,莫一涵双亲纷纷折寿了十年。只是,这样的代价换来的也只是下一世的莫一涵。
虽说是同一个人同一个灵魂,但转世投胎人已经拥有了另一个人的记忆另一种人生。
而这便是真相,对黄浦俊而言,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