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printemps春天——不住声相

非。

“哪个美女？”墨语皱着眉，感觉自己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情。

“就是你们上次──”

“别听他胡说，”墨非打断了肖扬的话，“一个朋友，请我去听，顺便帮我留了票。”墨非脸不红心不跳，说得正直

无比，反倒显得肖扬很“不正经”。墨非给了肖扬一个眼色，暗示他不要再说。肖扬也精明得很，他估计墨非到时候

真的是要“单独行动”，现在瞒着大家，是为了到时候可以免得被“电灯泡”打扰，熙和和墨语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熙和看着墨非和肖扬的互动，眉头皱了皱，觉得里面大有文章，她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晚饭过后，大家都陆续撤退了，回家的回家，回学校的回学校。墨非洗过澡，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刚打算给嘉音发

信息，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原来是嘉音的短信。

“票我已经定好了，周一出来^^”

“你效率很高嘛，昨天才说要给我留票，今天就搞定了！”

“乐团团长兼策划是我导师，我第一次开口，他能不答应吗……”

“呵，”墨非不禁挑起了嘴角，他想象着嘉音开口向老师要票的情景，“你怎么和你老师说的？”

嘉音看到墨非的问题，回忆起早上自己在李老家“威胁”自己老师的情景，窘迫不已。李老是学生对李胜远老先生的

尊称，其实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要张票，根本就不算个事，年近八旬的李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是，当嘉音说要留指

定位置的票的时候，李老愣了一下，这个位置不仅能很好地欣赏音乐，更能很好地欣赏演奏者，李老也是个老顽童，

非要嘉音说出是给谁留的。嘉音哪好意思说，就敷衍说是个非常重要的朋友，李老哪肯放他过关，说只有嘉音的“家

属”才能留那个座位的票，其他人免谈，弄得嘉音急得不得了，最后说了句“你不把票给我，我就不上台！”李老当

时就愣住了，这个平时乖巧温顺的孩子，什么时候学会“威胁”别人了，根据嘉音的态度，是给什么人留的票，李老

早就猜到了，不过看着年轻人为了感情变得冲动而烦躁也挺有意思的，李老笑了笑，心想到时候一定要留心那个座位

坐的是什么人。

“这，这你别管，反正，反正我是要到了，演奏会周六下午3点半开始，我3点的时候在蔚湖边等你，给你票。”蔚湖

是嘉音大学校园里面的一潭湖，因为是活水湖，湖水蓝的特别漂亮，所以起名“蔚湖”。

“好的，那周六见。”

……

这个周六，天气格外的好。淡蓝色的天空依稀飘着几缕薄云，温和的春风细细地掠过，带着那么一点儿调皮的味道，

明媚的阳光，倾洒在大地上，有些灼人，又有些慵懒，散发着让人微醺的味道……

嘉音站在蔚湖湖畔，收拾着自己的心情，他有些紧张，也有些焦躁，心底就像被清风吹皱的湖水，一波又一波，虽不

强烈，但始泛着涟漪……嘉音架起小提琴，他试图用音乐消减自己心中的凌乱。

拉动琴弓，旋律优雅地从嘉音的指尖流出，轻盈地好像天鹅的羽毛，在微风中优美地回旋，旋律弥漫在整个蔚湖，将

蔚湖浸润得更加湛蓝……

墨非刚刚走近蔚湖，就立刻认出了嘉音的琴声，他虽未见过嘉音，但是在这段旋律中，墨非本能地认出了那种属于嘉

音的特别味道。墨非循声望去，依稀看到湖畔垂柳边的人影，他一步一步地向人影走去。每跨出一步，墨非都感到更

加心悸一份，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或许他也未期待什么，只是他正在靠近的，仿佛真的是从仙境中跳出的精

灵，因为一切都让墨非感到有些恍惚……

墨非终于停下脚步，站在嘉音的不远处，嘉音此时微微闭着双眼，沉浸于自己的音乐世界中，墨非看着嘉音的侧脸，

精致而细腻，阳光照射在嘉音的脸上，将他烘托得有些朦胧，清风时不时调皮地抚起嘉音的额发，他黑亮的短发好像

有生命力一般，折射出太阳的光芒，专注的嘉音显得如此静谧，整个人宛如沐浴在圣光中的天使，只是他些许颤动的

睫毛，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墨非呆掉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人，他的音乐因为他的清澈而显得特别神圣，“

嘉音……”墨非在心里默念出这个名字，而此时，墨非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嘉音……好像，是个……男孩

……

墨非站在那里，心里一片空白，他既惊艳于嘉音本人的气质，又惊讶于嘉音的性别，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傻傻地盯

着嘉音。这时，嘉音的旋律结束了，他本能地感受到来自身旁的视线，嘉音转过头，与墨非四目相接。在看到嘉音眼

睛的时候，墨非立刻想起了维也纳七月的天空，纯粹而透彻，没有一丝的杂质，同时溢满了太阳的光亮，刺得墨非的

心，有些痛，有些痒。而嘉音早已沦陷于那深邃的黑色当中，面对墨非这双黑色的眸子，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

都不想做，只能乖乖地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

墨非看着嘉音的脸庞，虽然漂亮，但这始终不是一个女孩子的脸，墨非心中非常抗拒这个事实，但是他有选择不接受

的权利吗？事实就是事实，无关接受与否，“怎么会是个男孩……虽然一切都……很完美……”墨非心里这样想着，

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和懊恼。墨非眼中闪过的失落，一下子就被敏感的嘉音捕捉到了，好像被谁抽了一鞭，说不出的难

过，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嘉音避开墨非的视线，他害怕再从那双黑眸中看到让自己更加难过的东西，他微微低下头

，抿了一下唇，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他抬起头，努力地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向墨非走近了两步，他尽量让自己的

声音不抖，“你好，你是小墨吧，我是嘉音。”

嘉音的声音很好听，如嘉音本人一样，清澈而透亮，但是，这个声音又一次提醒墨非，眼前的这个天使，是个男孩。

“你，你好……”一连串的意料之外，已经把墨非原先的计划搞乱了，本来他是想以“恋人”的态度来对待嘉音，即

便是没有明确的告白，但是这次的见面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他始终相信两人之间有些事情是心照不宣的，可真当

他面对真实的嘉音的时候，他变得无所适从。

嘉音从墨非有些僵硬的回答中，已经猜到一些，“原来，自己没有他想象中的好……”嘉音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

不要难过，不要难过”……其实，墨非也完全超出了嘉音的想象，只是，是超出想象的好。在这样的心理落差中，嘉

音难过得想立刻逃走，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不能那样做。

“这是演奏会的票……”嘉音说得小心翼翼，将票递给了墨非。

“啊，谢谢……”墨非低头看着嘉音，他感觉到嘉音的不开心，他试图想安慰嘉音，可是他自己都是乱糟糟的，又怎

么能去安慰嘉音，何况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正是嘉音不开心的原因。

“嗯，我，我们乐团要提前进场的，”嘉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自然一些，“我，我，我先走了……”嘉音说得有些迟

疑，他有点期待墨非可以说“我陪你过去吧，反正都要去音乐厅”这样的话，可是，他没有等到。

“哦，那好……”

“再，再见！”嘉音收起小提琴，狼狈地逃离了湖边。

嘉音几乎是一口气跑到音乐厅的，他不停地责备自己，为什么要见面，为什么那么想见他，如果，如果还是维持在文

字的交流上，那该有多好，不会让对方失望，也不会让自己难过……

九.用心为你演奏，即便你不在

悦鸣看到嘉音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嘉音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失魂落魄地坐在休息室的一角。

“嘉音？你怎么了？”悦鸣轻轻推了推嘉音，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没事……”嘉音的眼神显得有些空洞。

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悦鸣一时也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他抬头看了看熙和，熙和走过来，看到嘉音的样子，试探着问

：“嘉音，你不舒服吗？”

“啊……我没事……”嘉音看到两人担心的脸，笑了笑，拿出琴，“我就是有点紧张，没事的。”

春季音乐会在一号音乐厅准时拉开了序幕，音乐会是以“春”为主题，曲目欢快而愉悦，充满了春天的生机和喜悦，

诉说着对这新的一年的期望与祝福……轮到嘉音上场了，他与悦鸣要合奏一支维尼亚夫斯基的随想曲，他走上场，下

意识地向那个特殊的位置望去，他看到了墨非，心里如释重负，“他还是来了……”嘉音心里有那么一点的庆幸，至

少墨非没有直接掉头就走，嘉音架起琴，收敛自己的心神，心想一定要演奏出最好的音乐给墨非听……

墨非看着台上的嘉音，听着嘉音指尖流出的完美的旋律，渐渐地，他并不仅仅倾心于优美的音乐，更陶醉于嘉音散发

出来的气息，他看着台上那个美丽而专注的天使，心里不禁想，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反而更符合那个灵动的精

灵形象……墨非出神地看着嘉音，他的心，忽然又变得有些痛，有些痒……

曲终，嘉音没敢抬眼看墨非，只是礼貌性地向观众鞠躬，然后退场，准备之后的压轴曲目。而墨非从刚才的失神中清

醒过来，他皱着眉，感觉，事情变得有些危险，刚才的那种心情，他懂，那就是心动的感觉……他有些烦躁，嘉音再

怎么完美，但毕竟是个男孩子……可是，可是，他心里想反驳，但是却不知道要反驳什么，他越来越焦躁，忽然很想

吸根烟……墨非有些狼狈地离开音乐厅，他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最后一直曲目是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嘉音担任小提琴独奏，嘉音为了这首曲子，不，应该说，为

了墨非，尽了自己最大的心力，把他理解的音乐发挥到了极致，嘉音想，虽然自己让墨非失望了，但是至少自己的音

乐绝不能墨非失望……当嘉音演奏结束，他向那个特殊的座位看去，希望可以从墨非的眼神中看到肯定，但是，他还

是失望了──那个座位上，空空如也。“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有没有听到最后的这支曲子？我还是……”嘉音茫然地

看着那个空座位，愣愣地站在台上，没有任何的反应，台下掌声如雷，指挥注意到了嘉音的失态，轻轻拍了怕嘉音的

肩膀，好似鼓励，其实是在提醒嘉音。嘉音看了看指挥，机械地敬礼，走下台。

原本是要嘉音返场的，但是以他这个状态是根本完成不了的，结果乐团临时换了返场曲目。嘉音一个人坐在休息室的

角落，轻轻抚摸着琴弦，“果然，除了你，我一无是处……”

“熙和，这里！”墨语一群人向熙和挥挥手，准备去庆祝。

“熙和你这次是超水平发挥吧！”杨诺故意调侃道。

“你懂什么叫水平吗？”熙和不屑地问。

“不过最后那个小提琴手，表现得真的很完美！”肖扬不禁赞叹道。

“那是，不过嘉音今天状态很不稳定。”熙和随口说着。

听到“嘉音”两个字的时候，肖扬愣住了，随即转过头看着熙和：“你说他叫什么？！”

“嘉音啊，穆嘉音。”熙和看着肖扬僵硬的脸，心里发虚。

“他不会就是你上次让墨非写乐评的那个人吧？”肖扬的声音隐隐透着一股怒意，一旁的杨诺和桑麒也是一愣。

“就……就是他……”熙和越说声音越小。

“你，你──”肖扬指着熙和，吼了起来：“你不是说他是个女的吗！！”

“我，我哪有说过……”熙和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肖扬回忆起熙和模凌两可的话，“人家可不是美女，人家那叫美的不可方物！”怒气攻心，向熙和迈近一步，桑麒以

为肖扬要打熙和，赶忙拉住肖扬，“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别这样，兴许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肖扬哥，你怎么了？”墨语觉得事情太奇怪了。熙和这时候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自知理亏，低着头一声不发。

“是呀，肖扬，你先别发火，就算事情是咱们想的那样，也不是熙和的错。”杨诺也出来劝肖扬，肖扬性格冲动，搞

不好真会闹出什么事情。

肖扬稍微冷静一下，正想转身，忽然看到站在音乐厅出口处的嘉音。嘉音刚出音乐厅就看到肖扬在吼熙和，因为和熙

和认识，就忍不住站住看了一眼，正巧被肖扬看到，肖扬看到嘉音，就更气了，这事就算熙和没责任，至少嘉音是有

责任的吧，头脑一热，甩开桑麒，冲着嘉音就走过去了。“肖扬，你够了！这里是学校，你别给我在这耍！”桑麒又

一次拉住肖扬，冰冷的口气倒是让肖扬冷静了不少。杨诺拍拍肖扬的肩膀，“这事还得问过墨非之后才清楚，先去吃

饭！”

十.逃，是逃不掉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嘉音并没有收到墨非的任何信息，他在寝室，要么一个人盯着电脑发呆，要么对着手机发呆。悦

鸣觉得嘉音的状态不适合留在寝室，于是就叫嘉音搬到他家去住一阵子。在春季演奏会结束的当晚，悦鸣就抓住了嘉

音，把事情问了个清楚。悦鸣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说“失恋嘛，人人都会经历的。”

“嘉音，吃饭了！”悦鸣提着买外回到家。

“哦，好的……”嘉音关上了网页，走到饭桌前。

“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悦鸣安慰着嘉音，“他们这种搞文字的，就是擅长忽悠人，十句

话没一句是真的，你权当自己生了场病！”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他是个挺真诚的人……”

悦鸣抬眼看了一下嘉音，心想，“得，这病还没好呢”，叹了口气，对嘉音继续说；“那我问你，你知道他姓什么吗

？”

“不知道……”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不知道。”

“你知道他多大了，家住在哪，怎么知道你邮箱的，为什么要写留言给你？”面对悦鸣一连串的问题，嘉音一个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