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下的爱 还不完的债——骷髅之舞

“你爷爷的病怎么样了？”陆凯将话题一转。

“还在住院观察，没什么起色。”萧遥眼神黯淡了很多，处于礼貌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陆凯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男孩独孤单的站在寒风中环着胸瑟瑟发抖，他很想为他披上一件外衣取暖，可是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善人，他的外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给的。

“我想，你爷爷生病住院需要不少钱吧，我看你的状况似乎……”陆凯没有说下去，站起身接了杯水放到萧遥面前的茶几上，故意把话拉得很长。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萧遥抬眼看着坐在另一边的陆凯，一脸的疑惑。

“直说了吧，我对你挺感兴趣的。”陆凯将两条手臂打横放在沙发的靠背上，挑起眼看着萧遥。

“其实说白了，你跟我在一起三个月，你爷爷的病我可以帮你……”陆凯再次把话音拉得很长。

萧遥似乎没听懂陆凯在说什么，半晌才慌张的站起来。

“陆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我不是……我只是……”萧遥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种状况。

“衣服的事我会想办法，实在对不起，没其他事情我先告辞了。”萧遥很不自然的给陆凯鞠了一躬，准备离开。

“不考虑考虑，这么急着就走？”陆凯一把拉住萧遥的手腕，发现萧遥努力的想抽回手，陆凯将一张名片递到了他手里，很暧昧的说了句“我想你会用的着的。”然后笑着看萧遥逃命一样的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自从那天从万豪大酒店出来，萧遥就很努力的去忘记那天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丢掉那张陆凯塞过来的名片。西餐厅的工作丢了但日子还得过，他重新找了工作，早上在一个早餐摊帮忙，白天就去一家披萨店送外卖，工钱都是按小时计算的。虽然不是长久活计，可对于现状也是个不错的改善了。

学校那边再也没有去过，晚上下了班就到医院照顾爷爷，偶尔回家做些粥，拿几套换洗衣物。连续这样的生活让原本就清瘦的萧遥更加消瘦了，但是他还是很乐观，他觉得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还是有希望的。

这天披萨店的生意淡萧遥提早下了班，买了些瘦肉粥回到了医院。爷爷虽然不见好转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清醒的，能够喝点粥偶尔还能和自己说上几句话，却总把出院挂在嘴上，说自己拖累了孙子。

萧遥觉得只要有爷爷在，他就是幸福的，至少这世上有个人依靠，有个人惦记。可是爷爷喝完粥不久就变得呼吸急促，开始抽搐，吓得萧遥马上按了病床上的紧急呼叫按钮。

医生陆续到来。

“医生，您快看看我爷爷，快看看他到底怎么了？”萧遥痛苦的拉着进来的医生。

几个医生七手八脚的检查了一番“病人需要马上手术，你准备一下，先去交一下费用。”

“可是，可是我已经没有钱了。”萧遥强忍住上涌的泪水。

“病人的情况很严重，如果及时手术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晚了就不好说了。你最好想想办法。”说完这些医生们鱼贯而出。

萧遥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爷爷真的要离开了吗？不，他没有让爷爷过过一天舒坦的日子，他不能让爷爷就这么走了，不能，他不能。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萧遥疯了一样的跑出了医院。

4、上钩

“喂，哪位？”

“陆凯，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爷爷……”

电话里传来的是压抑的哽咽和不断重复的乞求，他知道是萧遥，陆凯瞬间有一些心疼。

“好，你在医院等我，我马上过去。”

萧遥捧着话筒瘫坐在话亭里，大滴的眼泪滴落在腿上的名片上，陆凯两个字被泪水诡异的放大在萧遥模糊的眼前。

陆凯来医院之前已经和熟人打好招呼，估计这会儿手术已经进行了很久了。他来到四楼手术室外，看见坐在椅子上的萧遥。他低着头，两手绞在一起，裤子上氲开一片水迹，走近看还时不时有泪滴落。

陆凯拍了拍萧遥的肩膀，他抬起了头，仰视着站在眼前的人。

“你说，我爷爷会没事吗？”半天萧遥终于开了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扑簌簌的滑落。

陆凯没有想到见到萧遥，他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会没事的，你放心吧！”陆凯坐到了萧遥的身边。

“会的，会没事的，会的……”萧遥再次垂下了头，口中喃喃念着，两人没有再说其他什么。都默默的等着手术结果。

陆凯到后的半个小时左右手术室的灯熄灭了，医生走了出来，萧遥猛地奔了过去。长时间没动让他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陆凯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医生，我爷爷他……”萧遥抓住医生，却又不敢问出口。

“手术成功，没什么生命危险，以后还要继续观察。”医生拍了怕萧遥的手，朝一旁站着的陆凯点了点头走掉了。

后面的医护人员推着病人走出手术室，萧遥扑到爷爷身边，爷爷还处于昏迷状态，吸着氧气，萧遥的泪水流的更凶。

萧爷爷被安排在特护病房，房间很大设施也齐全，这当然都是陆凯的安排。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看着萧遥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爷爷的床边，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爷爷的脸，陆凯将他拉到旁边的另一张床上。

“你爷爷今晚估计是不会醒的，你先在这张床上休息，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萧遥不说话的挣扎着，陆凯看着萧遥。

“别忘了咱们的约定，你这样折腾我就要重新再考虑了。“话音刚落，挣扎中的萧遥停了下来。

他忘记了，忘记了那个交易，那个出卖了自己的交易。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有什么事咱们明早再说。“将萧遥按在床上盖好被子，陆凯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一早陆凯再次来到了医院，特护病房里萧遥仍然坐在爷爷的床边，也不知道昨晚到底睡了没有，陆凯走过去。

“你来了，这么早。”萧遥转过头。

“不早了，怎么样，你爷爷醒了没？”陆凯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五点多的时候醒的，还不是很清醒，刚刚又睡着了。”萧遥安心了很多。

“出去吃点东西吧！”陆凯去拉萧遥。

“你去吧，我不太想吃。”萧遥摇了摇头。

“多少吃一点，再说我们也该谈一谈了，”

萧遥抬起了头。

“你放心，我请了看护，你爷爷这儿不用担心。”陆凯再次伸手拉起萧遥。

这次萧遥没有再拒绝，跟着陆凯出了病房。出门前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仍然睡着的爷爷，他不后悔。

早餐桌上的东西萧遥基本没怎么动，只喝了几口牛奶。陆凯也只是默默的吃着早餐并没有多说什么。

“三个月，我都应该怎么做？”萧遥打破了这种僵局，即使再怎么鸵鸟，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陆凯将注意力从早餐上移开，萧遥双手握着杯子，指节被压得发白，两片唇紧抿着，眼睛直直盯着杯口。陆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端过咖啡喝了一口。

“你应该很讨厌我吧，觉得我很小人，不过没关系，我一向如此。想要的东西就要想法子得到，过程我不在乎用什么手段，但结果很重要。”他再次端起了咖啡。

“你也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

“我知道。”萧遥将手中的杯子转换了个角度，眼睛一直盯着杯底。

“那就好，我也不需要绕什么弯子了，这三个月你住我那儿，我不会为难你，我要什么我想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陆凯放下了杯子。

“三个月后咱们自动解约，你爷爷住院治疗的一切费用我来负责，我也会安排人去照顾你爷爷，所以学校那边你可以继续上课，但是要到我那边去住，我想你不算吃亏吧。”

这算是一个很划算的交易了，不就是把自己给了他三个月嘛，只要是爷爷能好起来，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他也没得选择了。

“我同意，我可以回家一趟吗？”萧遥抬起头问陆凯，他知道，为了爷爷，他并不后悔。

“当然可以，我陪你一起回去。”

“住在哪里？”上了车，陆凯问坐在副驾驶的萧遥。

“南园路69号”那里是一片棚户区一直没有拆迁。

把车停在路边，两人走进了窄窄的胡同，转了几转便到了。打开门屋子里有些闷，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先坐会儿，我收拾一下就好。”

陆凯坐在一个藤椅上，看着这个没有多少家具什物的房子。两间屋子还有个小厨房，没有独立的卫生间，但是打理的却很整洁。

萧遥将门窗打开通风，在厨房烧了热水。隔壁的张婶捧着一摞衣服过来。

“是小遥回来了吧，你爷爷怎么样了？”走进门看见坐在里面的陆凯。

“呦，有客人啊，小遥我给你送衣服来了。”张婶冲陆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萧遥从里屋走出来，看见张婶拿着衣服赶紧接了过来。

“张婶，真是谢谢你了，这两天没回来，连衣服也忘记收了。”萧遥满心的感激。

“哪儿的话啊，邻里邻居的见外了不是，你爷爷好点了没有？”张婶很关心萧爷爷的病情。

“昨晚上刚做了手术，您不用担心了。”萧遥的脸色比昨天好了一些。

“那你就好好照顾你爷爷吧，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就和张婶说。”张婶喜欢萧遥这孩子，邻居十几年了，这孩子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常回来，家里要是有什么事还要张婶帮忙照看一下，我把钥匙给您。”

“你放心好好照顾爷爷家里不用担心，你还有客人我先回了。”转头对陆凯说了句“您先坐着”便离开了。

“家里也没什么就这白开水，你凑合一下吧。我还要收拾一下，不太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萧遥将烧好的水倒了一杯端给陆凯。

陆凯稍坐了一会儿，也进了里面的屋子，这个小小的房间应该是萧遥的，没什么摆设却很整洁，窗台上摆着一盆洁白的茉莉花。他想起了萧遥身上那淡淡的香，应该就是这花的味道，甜甜的。陆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遥整理着。

萧遥将折好的衣物放到柜子里，又打了水搞了下清洁。拿了几件衣服，又装了几套爷爷的换洗衣物，将窗子关好。

“我们走吧！”锁好门，两人离开了萧遥家。

5、同居

先回了医院，将爷爷的换洗衣物放好，看到真的有陪护在，萧遥也就放心了。披萨店的工作上午已经打电话辞掉了，医院这边安排好接下来就是到陆凯住处了。

陆凯现在住在离万豪酒店半小时车程的天颐小区一栋高层的十六楼，他没有和家人住在一起，因为在国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住。

房子自然宽敞，采光也好。主卧室旁边的卧房被改为工作间，与卧室间有一个隐蔽的门是可以通的。对着一侧的卧室则作为客房，说是客房，其实也没来过什么客人，一是刚回国没有什么深交的朋友，再就是那些酒肉声色的人，他也不屑带回家，吃喝玩乐还是不要在家里的好。不过这次偏偏鬼使神差的带了人回来。

“这段时间，你先住这间房。”将客房打开，陆凯示意萧遥让他进去。

同样浅色的装潢，洁白的纱帘，纤尘不染的家具，还有一张看上去很舒服的大床。萧遥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好的房间，感觉像看电影一样一时有点恍神，当反应过来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不自觉红了脸。陆凯还是很满意自己的眼光的，无论是房子还是人……

萧遥显得十分拘谨，手里提着袋子不知放到哪里才好，他觉得自己在这儿十分的不协调。

“怎么样，还满意吗？如果你觉得还是和我住一间比较好的话，我非常欢迎。”走到萧遥面前，陆凯以询问戏谑的眼神低头看着他。

萧遥一时觉得非常尴尬。t

“还是看看我的房间吧，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拿过萧遥的包放到衣橱里面，扯着他转身进了对面自己的房间。

陆凯的房间要更大一些，独立的卫浴设施，装潢也十分有格调，看的出他是一个十分有品位的人，可能和做酒店有些关系。

“这里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放，随时欢迎你。”陆凯做了个向里请的姿势。

萧遥看着有些晃眼的房间，觉得如果自己也有能力让爷爷住上这样好的房子那该多好啊，可是现在连给爷爷看病的钱都拿不出，人有时候在现实面前真的是很无力。

“今晚有没有兴趣住我这边？”陆凯低头注视着眼前的人。

萧遥无法躲避眼前人像针一样的目光，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你没有办法去拒绝的，逃避也没有办法改变现实，低着头点了点。

“好。”

“呦，一点多了，都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你也饿了吧咱们先去吃饭，然后看看缺什么买点儿。”陆凯一看表，才觉得肚子有点儿饿了。

等两个人再次回到家，已经晚上了，吃完了午饭陆凯又带着萧遥到各大商场，超市大采购，买一些衣服以及日用品，还买了很多水果和蔬菜。

陆凯的冰箱里面一般也就放些水果和啤酒，蔬菜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厨房也仅仅是个摆设。

原本晚上也是要在外面吃的，可是萧遥觉得陆凯吃饭的排场实在让他吃不消。从小自立的萧遥对家务琐事拿手的很，自然还是觉得在家煮饭比较好一些。

陆凯一听萧遥会煮饭，觉得挺新鲜，也想尝尝他的手艺，两个人就在超市里顺便买了很多吃食，回到家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穿的用的交给我，吃的喝的交给你，你看怎么样？”两人大包小包的折腾到家，都累的不轻。

“那好，我把这些菜先拿厨房去。”萧遥把其他东西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拿着菜进了厨房。

等陆凯把买回来的东西该放衣橱的放衣橱，该放抽屉的放抽屉，该放卫生间的放卫生间……全部收拾好了着实累的够呛，仰躺在床上喘气，真是给自己找罪受，那小人儿在厨房也不知道忙活的怎么样了？

萧遥已经把多买出来的食材放到了冰箱里，陆凯家的厨房可以用豪华来形容了，但是基本没什么人间烟火的样子，倒像是个摆设，尽管这样厨房的用具还是一应俱全十分考究的。

陆凯进厨房的时候，萧遥已经做好了两个青菜，米饭也在饭煲里冒着蒸汽，锅里烧着排骨，还准备做个汤。其实两个人根本吃不完，但是毕竟是和陆凯在一起不能像自己平时那样时刻把节俭放到首位。

“好香啊，看着就很有食欲，估计你的手艺不错。”陆凯在萧遥旁边左看看右瞧瞧，十分的新奇。

“马上就好了，再稍等一会就可以吃了，都是些家常菜，跟你平时吃的肯定没办法比。”萧遥忽然觉得有些担心。

“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的。”陆凯一语双关，不自觉的笑了笑。

“我也帮帮忙吧，准备一下碗筷，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不知道他真正迫不及待的是马上要上桌的菜，还是眼前这个专注于做菜的人。

所有的菜都上桌了，给两人都添好饭的萧遥才坐到椅子上。虽然这一天做了很多事情有些累，但是做一顿饭对他来说还是稀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