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可今天刚刚损失了十几枚“长生果”,直到现在,我胸口还抽抽的疼。可要是狮子大开口,就有恃宠而骄的嫌
疑。我这边刚讷讷的问了一句,立马收到年轻父亲射过来的眼刀子:适可而止!
“宝宝完全不需要有什么顾虑!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只要一想到还欠宝宝的债,我便寝食难安。宝宝不会忍心看木村
叔叔继续这样牵肠挂肚下去吧?”木村野嬉笑着脸皮,虽然这样逗弄孩子的笑容足以让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吓哭。
可是我心中却明白,木村的话也许只有一半是真的。真的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只要一想到欠我一个承诺,便寝食难
安。假的是他不是为此牵肠挂肚。他是将这个没有兑现的承诺作为活下去,再回小河村的理由!
不要向我探究这个理由有多牵强,当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的时候,他便需要有个理由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一
旦连这个理由都不存在了,那么他想到只有一个归途。而我绝不希望木村走上这条路,这条李贵曾经走过的路!
“我要钱!”三个字说得斩钉截铁,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木村野。眼睛里有没有冒出金灿灿的
金元宝我不知道,只知道木村叔叔和在场的人全都傻乎乎的望着我。只有李熙卿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耸了耸肩
膀。
“很多很多的钱!”我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创造的震撼效果不够强烈,所以故意再说一遍。着实是担心比较“轴”的年
轻父亲们以为我只要一个红包包,那包包顶死了装,才能装多少。咱要的是卡!有着一连串O的卡!
“臭小子,我看你是活在钱眼里了。动不动就谈钱,你俗不俗气!怪不得凡是有‘财’啊,‘宝’啊的春联全往显眼
的门框窗户上贴,真是没有半点韬光养晦的涵养!”年轻父亲大感我的行为丢了他的脸面。什么不好要,要钱!传出
去,三辈祖宗的脸都丢光了。
一旁的尤建军悠闲的自斟自饮起来。自从我考上大学,尤胆当上兵,这个憨直的老实人便像斗鸡眼似地瞧着我犯错误
。我不犯错误,怎么体现出他家尤胆的出息。谁叫小河村,除了我,就数他家尤胆最有本事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都醉了
“宝宝有眼光!”木村野欣喜若狂的拉过我的肩膀,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在这个世界上,有钱就能买到一切——”
木村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年轻父亲生怕“醉醺醺”的木材教坏“孩子”,连忙插嘴道,“钱不是万能的,钱买不到亲
情,爱情,和生命——”
“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木村野急急打断年轻父亲的大道理,颇有几分人民教师诲人不倦的架势,认认真真的看着
我说道,“别听什么‘知足常乐’的大道理,那些都是个屁!”年轻父亲“你你”了半天,被一旁兴致正浓的尤建军
一把捂住了嘴巴。
“从来没有享受过,没有拥有过,谈什么知足常乐!那都是书呆子唬人的把戏。见过几十层楼高的豪华游艇吗?吃过
十几万的一道菜吗?见过漂浮在海面上的自由之城吗?”木村野连发三个问,唬得自认为见多识广的年轻父亲傻愣着
干瞪眼。
“几十层楼高的轮船,那还不戳到水底下去了!”尤建军吧唧着嘴巴惊呼,十几万块钱的一道菜是个什么味儿,难不
成比青蟹的膏腴更鲜美,比小河村竹笋更清脆,比小河村水果王更香甜?!“咕咚”尤建军喉结一哆嗦,猛得吞了口
口水。惹得身旁的年轻父亲仰头翻白眼,大呼“什么都是浮云!”
“不过——”木村陡然蹙起眉头沉思。年轻父亲长长的嘘了口气,还不忘恶狠狠的向我投来警告的眼神:休要狮子大
开口,小心你的屁股!人不被逼一逼,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胆量。冲着下半辈子神仙一般快活的日子,我勇猛的选择了
视而不见。
“木村叔叔有问题?如果不行,咱可以先少点~”我话一出,尤建军的酒呛进鼻孔里,一阵猛咳。咳得眼泪鼻涕横流
,脸颊脖子涨成了猪肝色。至于年轻父亲颤巍巍的指着我,“你你”了半天,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李熙卿的反应暂时
可以忽略不计,除了有些轻微的帕金森早期症状,其他一切正常。
“你木村叔叔现在只能算是小富,养家里一百来个废物一年到头消耗不少。最难办的是——”我心惊胆战的望着木村
野认真的盘算着如何节流。想想一家子一百多人,那该是多大的家族,要是全让木村扫地出门了,那我的罪过岂不大
发了。就在我考虑要不要下降点要求的时候,木村叔叔板着脸,信誓旦旦道“最难办的是有话语权的不止我,还有三
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东西!”
“叔叔,您不要总看着节流上,咱可以想想开源~”我偷偷抹了把额头渗出的冷汗。照木村野咬牙切齿的狠劲,真担
心他老人一气之下将家族人全赶尽杀绝了。想想白发苍苍的三位老人在寒风中沿街乞讨,那样子着实让人有点不捞忍
。
“宝宝!”木村恍如当头棒喝,殷切的望着我,“说得好!咱们的眼光不能总着眼在内部,外面的世界才是大有作为
!现在我决定——”这一刻木村野的眼神让我心惊,他完全是以一个父亲的眼神望着我,坚定的说道,“我决定葛大
勇将是我木村野唯一的继承人!我的一切都将是宝宝的!”木村的决定不仅让我呆愣当场,就连李熙卿也难得一次发
懵了!
“木村!你醉了!你还年轻,你可以有自己的子嗣,你还可以——”年轻父亲慌了神,这份承诺来得太重,重得我承
担不起。
“和平你了解我的,别劝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还年轻,我可以娶妻,可以有自己的子嗣。”这一刻的木材野很清
醒。他望着父亲,被亲情温暖的眼睛在一点点的冰封。那双熟悉的犹如子夜寒星一样的眼神再一次出现。
木村野缓缓的说道,“那太麻烦,有你们足够了!”年轻父亲看着已经打定主意的木村野,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最
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长长的叹息一声。几十年的兄弟做下来,彼此的心性已经相当熟悉。
再多的劝说也是徒劳无功,真的醉了的尤建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含糊不清的打了句禅机,“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就
让一切都顺其自然。”说完,抓起半瓶酒仰头就灌,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不羁。
“哎~,夜寒露重,不如咱们屋内促膝详谈。”尤建军和木村野都是豪饮之人,酒不尽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三人中
只有年轻爸爸还能克制,所以他一手拉着木村,一手挽着尤建军跌跌撞撞的向卧室走去。
“木村——”一切来得太突然,以至于离木村最近的年轻爸爸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只听耳侧一阵风劲。巨大的黑影迎
面扑来,喉咙里的惊呼尚未发出,却在一秒一切都结束了。我呆若木鸡的望着眼前犹如雕像的两个人。
木村右脚横踢,直奔我身后侧李熙卿的脖颈大动脉而来。在距离人类最脆弱的脖颈仅仅只有一公分的地方,来势凶猛
的飞踢戛然而止,就像被人在瞬息之间定住了身体,他依然保持着进攻时的姿态。
看似不动如山岳般沉寂的李熙卿,实则微微抬起的脚掌暗藏杀机。就在木村进攻的一瞬间,他的左脚脚尖以诡异的角
度横切在木村左大腿内侧。这里是韧带最不易锻炼到的地方,如果被大力捶打必定能造成对方肌理受伤,从而影响他
腿部的杀伤力。
“快如闪电,力崩如山。十几年没见,你这小子的功夫愈发不可小觑了。”木村野晃晃悠悠的将高举进攻的右腿放下
,还“老态龙钟”的做了一个运动前的热身动作:扩胸运动。随后撑着腰眼,哼唧哼唧的依靠上年轻父亲的肩膀,好
像刚才快如闪电的攻击不是出自这位嗜酒如命的中年大叔之手。
“你也不简单,半路出家,能将野路子练到这种程度,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李熙卿狭长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兴奋
,那是一种遇到对手时的兴奋,他兴奋有此一战。这样跃跃欲试,好武成痴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在李熙卿的身上看到
。这是男人的通病,对一切力量的渴求和对支配的控制,似乎是他的本能。
“野路子?”木村叔叔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那醉醺醺的样子居然还带着几分被小瞧时的气恼,这与他以前阴暗冷酷的
形象简直判若两人。“伟大领袖说过,实践出真知。我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拳脚,讲究的就是快、狠、准,比那些开馆
收徒的狗屁教练强得何止百倍!”
“管他是野兔子还是家兔子,逮着了通通下锅!咕~”尤建军打着酒嗝,醉意熏熏的依靠上年轻爸爸的肩头,嘻嘻笑
道,“有兔子肉吃?我比较喜欢红烧的~”年轻爸爸被尤建军胃里反窜出来刺鼻的酒精味弄得也是呕意连连,没好气
的笑骂道,“兔子肉没有,醉猪肉倒是有一整条!”。
“酒喝七分,酒意正酣,咱们回屋继续~”唯一脚底下有点数目的年轻爸爸一手夹着一个往西厢房里拖,生怕迟了又
出幺蛾子。
“宝宝还是那么可爱~”在起身的那一刻,木村野醉眼惺忪的突然扭头,对惊魂未定的我神秘兮兮的笑着。随后一步
三晃悠,手搭着肩膀,踉踉跄跄的向客房走去,嘴巴里哼唱着儿时的“金色年华”。
“木村叔叔变了?”那个浑身脏兮兮瞧不出本来面目,说话做事阴沉的木村野何时有今天这般连番出人意料的行为举
止。他的狠毒似乎已经浸入骨髓,可一向将阴暗面毫不忌讳的显示在人前的木材野懂得了隐藏!什么样的毒蛇最可怕
,不是因为它有剧毒无比的毒腺,而是它能让人防不胜防。
“这只能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李熙卿的接茬让我感觉有些错愕,就在我抬头想追问李熙卿原因的时候,东面的
天空中飞窜出一朵朵炫目的烟花。
“很美~”仰望着夜空,玄月西陲,繁星璀璨。怒放的红色烟花伴随着浓浓的烟雾,颇有几分雾里探花的朦胧。虽然
很快弥漫开来的刺鼻的硫磺味让人明白,那只是烟火而不是陨落的星辰,但是我还是觉得它们很美很美。
“也很近~”一粒“星火”徐徐升起,在夜幕中留下浅浅的痕迹。却在下一瞬间“砰”的释放它所有的热量,那一刻
的光与火照亮整个星空,连遥远的星河也黯然失色。光影在李熙卿的脸上瞬息万变,最后消失。
我缓缓的伸出手,从五指缝隙间望着盛开的烟火,从它飞升,盛开到燃尽。身后李熙卿的手轻轻附上我的手背,那一
刻我感觉我抓到了一切,哪怕那只是短暂的一瞬。
——正文完——
番外六:嫁与娶
转眼到了1998年,我这只来自南美亚马逊的斑斓蝴蝶并没能给全世界带来风暴。这一年美丽的东方明珠将正式回归祖
国母亲的怀抱,绚丽的紫金花将盛开在这片繁荣富饶的土地上。同时来自世界的各种言论甚嚣尘上,带来的人心惶惶
和股票金融的波动,让这枚失落百年的东方之珠前途暗淡。这时候李家人匆匆而来,打破了宁静祥和的小河村。
此时客厅里那座古式的挂壁钟已经整整敲了十二下,夜深人静的院子里静寂无声。就连平时沙沙作响的院前竹林,今
晚也诡异的安静。偌大的院子里坐着五个人,各个神情安详,似乎非常享受这午夜的宁静。
可现在正值初春四月,午夜的温度冰寒刺骨,谁还有心情在这时候赏月?!这是路过葛家大院的尤建军此刻的心理活
动。
“和平,张大伯,呵呵~,大家都在赏月啊~”事有不巧,尤建军这边话刚说完,一片乌云遮去了本就不怎么圆溜的
月亮。赤着脚丫子,面对身前五双赤裸裸审视的目光,尤建军呵呵傻笑着,拎着正滴着水,装着十几斤河蚌的网兜撒
腿就跑。
“建军大哥等等小弟~”从房屋里窜出来的葛援朝没命的往院门口跑去,生怕晚了一步被身后恐怖的“异形”给活活
吞噬。
“该睡的睡下了,瞧热闹的也跑了,现在有什么话就摊开来讲。”现如今在小河村威望最高的张凤岗老爷子满面愁容
。谁一大把年纪了,晚上九点被请过来,就在这院子里坐着等,难免身体倦怠。何况春寒料峭,冻死鸭。现如今已是
耄耋之年的张凤岗老爷子身子骨已经大不如以前。
“我以前听过温水煮青蛙的故事,很不幸,我发现自己就是那只煮熟了的青蛙。”年近五十的阿英依然端庄秀丽,时
间的沉淀让她显示出女人特有的温柔如水。然而此时的阿英不知是喜是忧,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衣兜里怀揣的书本。
“煮熟了的不止是你,还有我这只自认为聪明的大青蛙。”李妈妈无奈的长叹,保养得宜的脸上亦喜亦愁,水睑含怨
的瞄向一旁愁苦的李爸爸。
“就在一年前,我发现孵出来的小鸡一夜之间全变成了鸭。”李爸爸是什么人?!商界大亨!投资巨鳄!成功的企业
家!他的成功之路被演化成无数版本的励志故事搬上荧屏,他本人也是年轻一辈奋斗的目标。可就这样显赫的一个人
,一年前他突然发现自己成了坐拥亿万家财的穷光蛋。
“别这样看着我啊~,我不是青蛙也不是鸭,只是一位老实巴交的父亲。”虽然在场的人对葛和平脱口而出的“老实
巴交”相当鄙视,但是小河村人都知道,他绝对是一位毫无原则溺爱孩子的父亲。作为父亲,只要孩子幸福,他便是
有再多的想法与意见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是我老了,还是时代发展太快?要不,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明白!”从来都是自信满满的张凤岗老爷子破天荒的不自
信了。最近跟电脑这种高科技玩意较上劲的老爷子,再一次对自己引以为豪的广博见识产生了怀疑。
“事情到这一步我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的了。从八年前开始,我的慧珊工作室便陆陆续续招进了许多国际一流的珠宝设
计大师和服装设计师。他们无一列外的是男性,而且倾慕男性。当时我只是单纯的以为这些人恃才傲物,行为特立独
行罢了。可相处久了,我才发现:爱情不分国界,不分年龄,还不分性别!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相信我不说大家也
都明白~”商场上的铁娘子做事一贯雷厉风行,败在自己儿子手里虽败犹荣。李妈妈嘴巴上这样说着,其实心里难免
有些岁月迟暮的伤感。
“我没事喜欢捣腾一些小人书消磨时间,从八年前看到第一部木村邮寄过来的‘绝爱’,我便彻底迷失在这样凄美的
爱情故事里头了。”阿英至今不肯承认自己是所谓的“腐女”,可她真的对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情相当着迷。
“八年前李熙卿将一份整整一百多页的企划书放到我的办公桌上,之后李氏集团开始着眼大陆的房地产、电子及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