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沉沦(生子)中——潮声渐喧

作者:潮声渐喧  录入:09-12

62.

“大哥,几十圈了,头滚得好痛,”野鸡可怜巴巴地道。

“过来……”冷子琰招了招手。

野鸡立刻眉开眼笑,狗腿地凑到冷子琰面前,扳开头发:“呐,这里,肿了……哎哟……宝……大哥,轻点,轻点……”

“哪有肿?”恶狠狠地在红肿的头皮上抠了几下,冷子琰面无表情地趴回去,“继续。”

“大哥……”野鸡苦着脸,“外面有人看着。”

“我知道。”

“她们会笑话我。”

冷子琰懒洋洋道:“反正你脸皮厚,也没什么形象可言,被笑笑有什么?”

直到管家推着餐车进来,野鸡才迎来了解放。

“少爷,该用餐了。”

冷子琰放下手里的书,淡淡看了眼,餐车里准备的都是些上乘补品,看来他父亲的气消了不少:“谢叔,父亲怎么说?”

谢管家垂下目:“先生说……再有下次,就不是打几鞭那么简单。”

“那还有什么?”在一边的野鸡可不依,当即跳起来,义愤填膺,“动不动就打儿子,有他这样当父亲的吗?大哥背后那么多鞭伤,可不是拿来好看的。”

“我家里的事,不需要你插嘴。”

冷子琰不痛不痒来了这么一句,野鸡嘴角微微抽动,脸色立刻变得不怎么好看,轻轻哼了声,别过头:“是你们家要把我找回来,可不是我非赖这里不可。”

“二少爷,”谢管家见气氛不对,当即打圆场,“少爷就这脾气,你可别放心上。”

“谢叔……”冷子琰皱起眉,对谢叔这说法颇有些不满。

“呵,我知道,我不会跟大哥一般见识,”冷子琰吃瘪,野鸡倒是乐了,弯起眼盛了一碗饭,挑出几样菜搭上面,喜滋滋侧坐在床边,“大哥,我喂你吧。”

“我有手。”

野鸡用筷子在碗上敲了敲:“你伤那么重,万一又裂开怎么办?”

“与你无关。”

“可我会心痛。”

“……”冷子琰眉毛一挑,嘴角微微上扬,却不是在笑,“谢叔,你先去忙你的吧,吃完饭我叫你。”

谢管家伺候冷氏父子多年,如何不懂自家少爷的心思。少爷性子冷淡,可若真是喜欢了一个人,那必然是掏心掏肺掏心的对他好,要不也不会为了凌晔送的一个盒子惹得家主大动肝火。

眼下看来这野鸡对少爷是有那么一点意思,不说出来还好,要是说出来,那就是撞少爷枪口上,少爷不把他折腾死才是怪事。

谁叫少爷最烦别人不知好歹地缠着他呢。

谢叔前脚一走,冷子琰强硬地抢过碗,慢悠悠扒了口饭:“你在谢叔面前乱说什么?”

“大哥受伤,我这个做弟弟的心痛有什么不对?”野鸡脸上没什么表情,唇却紧紧抿了起来,“更何况这祸本就是我闯的,要受罚也该我来受,大哥这样说……可真是让人伤心。”

“你的语气有问题。”

野鸡痞痞一笑:“怎么有问题?”

骨节分明的手在瓷碗上轻轻摩挲,冷子琰抬起眼:“你嘴里一幅兄友弟恭,心里却没这样想。”

“有钱人说话就是不利索,说半句留半句,”野鸡摇摇头,似笑非笑,眼底一片深沉的浓郁,他俯下身,唇齿刮过对方耳际,“大哥不如说……你觉得……我想操你……”

最后一个字音拖得有些长,冷子琰用筷子将野鸡的头戳开:“作为冷家二少爷,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都可以。”

“我只想要大哥。”

“呵,”冷子琰轻轻笑了下,语气嘲讽,“凭你?”

“若不是为了大哥,我根本不会进你们冷家!”野鸡眯了眯眼,低声说,“从那晚起,我就忘不掉大哥……脑子里……全是大哥的身影……”

冷子琰很不明白野鸡的想法。

他们就见过几次面,做爱也就一次,身体再契合,感情那块也是苍白如纸。

有什么好值得念念不忘的?

冷冷望过去,正巧对上一双含情脉脉、丹凤斜飞的狭长双眸。

黑街那夜他就注意到,这个野鸡头男人脏乱是脏乱,眼睛却极为清澈,深邃幽深,漂亮若璀璨夜空。

“我一点都不好,”冷子琰难得那么诚恳,还补充一句,“真的,随便一个人都比我好。”

“他们没大哥淫荡。”

“你——!”刚刚对自身品行进行了深刻反思的冷子琰一口饭含在嘴里,半天咽不下去,“外面这种人多的是。”

“把大哥压在身下最有感觉。”野鸡笑眯了眼,鼻子都皱在一起,他容颜本就俊美,三分可爱三分痞气,还有骨子里天生的傲气诡异地融合在一起,致命地吸引人。

可惜在冷子琰眼中,君痕是最好看的,其他男人的好看需要在君痕的基础上乘以一个百分数。

至于这个野鸡头的男人……估摸着只需要乘以百分之八十……如果他不要用看着他就像野兽看着一大盘肉的眼神,这个分数还可以打得更高。

那种深情而又饱含着浓烈欲望的目光,让冷子琰觉得野鸡随时随地都在琢磨着怎么撕了他衣服。

他心里轻轻哼了声,暗想果然野兽就是野兽,无时无刻不在发情,跟凌晔那个家伙一路货色。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讨厌我与其他男人有瓜葛。”冷子琰毫不留情开口。

野鸡愣了愣,半天不说话,半响后,方问:“那个送盒子的?”

冷子琰点点头,碗里的饭扒到底,递给野鸡,示意对方再给他盛一碗。

野鸡转身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我想和他过一辈子。”

盛饭的动作微微停顿。

一辈子有多长,野鸡从来没想过。

在黑街的生活,每天都是打打杀杀,每天都有很多人死亡。

血腥、暴力、性爱,这就是他的一切。

直到这个人闯进来……

他高傲、强壮,笑起来眼角微挑,眼底却没多少笑意,即便有,也是带着淡淡的嘲讽。

结实的胸膛,挺翘的臀部,修长笔直的双腿……比他上过的任何男人女人都要性感。他从来没有那么激烈地渴求一个人,想要压倒他,把自己的巨龙操进他淫荡的肉穴。

野鸡不知道什么是恋爱,他只知道,他爱上了这个人的身体。

‘大兴帮’里的老大有一个情人,老大对这个情人百依百顺宠得不得了,此情人在‘大兴帮’兴风作浪,无法无天。

野鸡作为二把手早就看不下去,旁敲侧击地提醒老大,可别为了一株草放弃整片森林。

老大说,他自个乐意。

野鸡恨铁不成钢:老大,你那个情人脾气也太臭了。

结果老大眉毛一挑,慢悠悠说:我喜欢,谁敢有意见?

是啊,他喜欢,谁敢有意见?

他乐意为了冷子琰把自己卖给冷家,乐意为了冷子琰任那些研究人员抽他的血研究他的身体,乐意为了冷子琰一改痞子性格,学习那些枯燥死人的贵族礼节。

甚至被这个人冷嘲热讽地挖苦,他也甘之如饴。

他喜欢,谁敢有意见?!

呸,那个抢他宝贝的男人,看他不把他揍扁。

乘着递碗的瞬间,他贴上冷子琰的唇角,声音模糊而热烈:“大哥……你是我的……”

冷子琰抬头看他,微微掀了掀嘴角,黑色的眸子……一片淡漠。

63.

今天是皇家学院开学的日子,野鸡一大早就被佣人拉起来,换上深蓝色的校服,睡眼惺忪中看到冷子琰笔挺地立在面前,睡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大哥,早。”

“早,”冷子琰看他一眼,语气不冷不淡。

他身形挺拔,晨光在背后洒下一片阴影,真个面目都模糊起来。

野鸡只听他低声说:“学院里有很多规矩,即便是冷家的人,也不得不遵守,你进去后若是丢了我们冷家的脸……”他顿了顿,道,“父亲绝不饶你。”

皇家学院是数一数二的名校,在辰宇王国里,地位仅次于帝国贵族军校,毕业生不是政界要人就是商界奇葩,个个是人中龙凤,像野鸡这种小混混,平生最怕的就这种精英人士,忍不住苦着脸道:“万一我看不惯同学,想揍人怎么办?”

“哼,”冷子琰转身下楼,“自己挑偏僻地方。”

野鸡乐呵呵跟在冷子琰身后:“大哥,那个……学生公寓……嗯……你懂的……”

冷子琰顿住步伐,野鸡撞他背上,他也不回头,目光微微往后轻撇:“一人一间房。”

野鸡不甘:“没有两人间?”

“有,”冷子琰扯了扯唇角,“不过不是给你住的。”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进皇家学院。

“大哥,好多人,”野鸡把头伸出车窗外,向着路过的美人吹了声口哨。

美人弯眉一笑,浅浅低头,低下又不甘心地抬起来,眸中春意怏然。

“大哥,刚才那个美人勾引我。”乘着冷子琰不注意,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下。

冷子琰头也不抬,一只手拿着报纸,一只手揪过野鸡袖子,在被亲过的地方狠狠擦拭:“这是冷家的车。”

“嗯?”

“她想勾引的是冷家的人。”

野鸡恍然大悟,顿时如临大敌:“那大哥你不是经常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还好……”冷子琰翻到下页,“我不怎么搭理他们。”

野鸡本就是人精,最擅长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立刻笑眯了眼,讨好道:“那以后我也不理他们。”

“能就读皇家学院的人都是贵族,你迟早要回凌家,适度和他们打交道对你有益无害,”冷子琰善意提醒,“军部号称全国最黑的地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大哥,你关心我?”

“我关心冷家,”说话的腔调依旧不咸不淡,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家在你身上花了大工夫,不能白白浪费不是。”

“没关系……”野鸡凑近了些,手搭在冷子琰肩上,轻笑着说,“我不会让大哥失望。”

“先搞定凌晔再说。”

“他很强?”视线扫向报纸,这个版面全是关于君家的消息,野鸡伸手摸上去,一个字一个字在心里默念。

“比你强……很多!”扳开那只碍眼的手,冷子琰微微皱起眉——

君氏旗下M&K公司剪彩仪式,君家家主亲自出席,木非非小姐到场祝贺,有消息称,君氏意与木氏联姻,但两位当事人对此问题闭口不谈……

“这不是那晚上的小白脸?”这个小白脸还扇了他一巴掌,野鸡指着报纸上的照片道,“这姑娘挺不错,配小白脸可惜了,他们打算结婚?”

“谣传而已。”冷子琰合上报纸,靠在椅子上,闭上眼,不再吭声。

司机把两人送到学生公寓楼下,冷子琰背部的鞭伤没有好全,行李都是野鸡自告奋勇在提。

他屁颠屁颠跟冷子琰身后,周围的人全都看过来,笑嘻嘻跟两人打招呼。

有几位熟悉的还在冷子琰肩上拍了拍,对着野鸡挤眉弄眼:“你弟弟?”

“嗯。”

“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野鸡神色不变,泰然自若地伸出手,笑得春风如意:“你好,野草的野,鸡头的鸡。”

“哈哈,冷子琰……你怎么养出这么个弟弟?”

冷少爷嘴角抽了抽:“纯天然。”

几人嘻嘻哈哈往前走,可怜野鸡提着两大箱行李,活像打杂的小弟。

终于有人看不过去,轻轻揍了冷子琰肩窝一拳:“冷少,你这弟弟好歹是个美人,怎么可以这样劳累人家……来来,野鸡弟弟,哥哥帮你提。”

说着,那人还真递了只手过来。

这几人都是大家族的继承人,虽说比不上君冷两家,但也相差不远,是以才敢在两人面前这样放肆。几天前的冷家宴会上冷家家主把野鸡正式推向上流社会,或许有人会怀疑冷家想换继承人,这几人个人却不那么想。

换继承人?有那么容易吗?!

在他们眼中,冷家的继承人还是冷子琰,需要笼络需要巴结需要友好对待的只有冷子琰这么一个。

而宴会上的‘盒子’事件早在上流社会传开,大部分人都一致认为冷子琰对新进门的二少爷有那么点不良心思。

谁家里没有肮脏事?

更何况这个弟弟模样俊美,性子也有趣,最难得的是任劳任怨,任打任骂,这种情人到哪找啊?

几人看野鸡的目光要多暧昧有多暧昧,野鸡自然明白其中深意,面上笑意吟吟,暗地里却不停琢磨着什么时候当着这几人面搞搞他大哥,哼,让他们知道究竟谁上谁下。

就他们这眼光,还当家族继承人,呸!

野鸡乐于有人效劳,两箱子全扔给那人,小跑两步,跟在冷子琰身边。

公寓最末尾是一排别墅,野鸡一看就知道是专门为这些大家族继承人准备的,心里乐开了花,一人一套房子,间隔也比较远,这样他想和大哥做点少儿不宜的事情,也不会被听到。

“大哥,我们是哪套?”

“你的左边第二套。”

“你呢?”

几人刚好走到一套别墅前,冷子琰抿了抿唇,野鸡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只见大门敞着,房里依稀听见敲打声。

“大哥……这是你的?在装修?”

“奇怪……”其余人也不解,“没听说学校要装修房子啊。”

这时,房里传出谈话声,有人走了出来。

“凌少爷,按理房子的布局我们是没有资格改变的,不过凌少爷要求,我们不得不照做,只是冷少爷那边……”

冷子琰抬起头,正好对上凌晔扫过来的目光。

见到他,凌晔微微一笑:“怎么来那么晚?”

“凌少爷?”其余人十分吃惊,凌晔一身深蓝色的校服,难道是转到了皇家学院?

可是不对啊,他们这些少爷都巴不得能就读军校,凌晔好端端的转皇家学院做什么?

手插进裤兜,冷子琰冷冷发问:“这是什么意思?”

冷子琰被几个人勾肩搭背地环在中间,凌晔目光轻飘飘若有若无地在肩上两只手上停顿了两秒,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如芒在背,下意识便把手收了回去,静观事态发展。

“找人装修一下,”凌晔慢悠悠走到冷子琰面前,“你别气,是我威胁的校长。”

有这么老实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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