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楚镜双眼看着他,身体慢慢向前倾去,凑在张渐天的耳边,轻声道,“……要及时行乐。”
温暖的气息扑在耳边,张渐天一个激灵,耳朵红了,飞快地挣开他,讪笑,“我倒是想行乐,可没人跟我行。”
楚镜哈哈大笑,舒适地倚着沙发靠背,双手叠在脑后,“你马上就十八岁了,没谈过女朋友?”
张渐天摇头,“没,我不早恋。”
“噗……”楚镜笑喷了,在他脑门上弹一个爆栗,“还早恋呢,你要等到黄昏恋。”
张渐天被他嘲笑得窘迫起来,“主要是因为没遇到喜欢的嘛,哎呀,别说我了,难道你谈过女朋友?”
他知道楚镜十三岁成为职业选手,之后的生活就是练习、比赛、练习、比赛……身边除了蚊子就再没有个雌的了。
楚镜点头,“谈过啊,我上小学就谈过。”
张渐天差点被口水噎死,瞪大眼睛,“靠!你太早熟了吧!”
“给同桌的小姑娘送了块橡皮,她就当我女朋友了。”
张渐天大笑,看向眼前的男人,突然发现这个平时严谨认真的男人,原来是这么可爱。不禁八卦起来,“说说,你们俩怎么谈恋爱的?”
楚镜认真地想了想,“那时候很纯情,我给她带好吃的,她给我抄作业,偶尔拉拉小手,亲亲小嘴……”
“……”张渐天的目光落在楚镜的薄唇上,后槽牙不由自主地咬了起来,这家伙居然上小学就会亲人家姑娘的小嘴!
“咦,你这什么表情?”楚镜挑起眼角,挑衅地瞥眼,“嫉妒啊?别告诉我你还没有接过吻。”
张渐天默默转身,头顶散发森森的黑气:没接过吻很丢人么?
楚镜嘲笑他,“你弱爆了,十八岁还有初吻……”
“是什么感觉?”
“嗯?”楚镜一愣。
张渐天看向他,“接吻……是什么感觉?”
楚镜望天,“应该是……软软的,甜甜的……像吃棉花糖……吧。”
张渐天瞪眼,“为什么要加个‘吧’?”
“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谁还记得?”楚镜底气不足,心想老子二十三岁都没有过初吻,这种事情我会告诉你吗?
但看张渐天那一脸纳闷的样子,不自然地嘟囔,“想知道,你就找个人试试好了……”
张渐天看他浅色的薄唇,不由得口干舌燥起来,舔了下嘴角,心底仿佛有一头野兽,在叫嚣着吻上去!吻上去!
他慢慢地靠上前,盯着楚镜微微嘟起的嘴唇,周围所有声音他都听不到,所有的景象他都看不见,视野所及的范围内只有楚镜,只有楚镜……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尖叫,楚镜猛地推开张渐天,只见阮羽拎着书包呆立在门口,一脸的不敢相信。
“小羽,你回来了,”张渐天被好友看到自己失态,感到十分尴尬,看一眼神色如常的楚镜,低声道,“楚哥,我……”
楚镜洒脱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青春期嘛,都是这样,淡定点儿。”
第22章:拍广告
阮羽脸色阴沉地走进来,将书包送回卧室,出来,沉声,“渐天,你出来一下。”
张渐天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宿舍,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张渐天尚未站稳,就觉得一阵劲风袭过,接着脸颊一疼,忍不住痛呼,“靠!你干什么?”
“我揍你!”阮羽气得身体颤抖,“张渐天,你让我很失望!”
张渐天知道他看到自己差点吻到楚镜了,有些尴尬地扭头,“这里面有些误会……”
“哼,那你的神经可真够粗,”阮羽冷笑,“什么样的误会能够让你去亲一个男人?”
“我……”张渐天想要辩解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是张开嘴后,却发现无话可说,所谓的误会在这样一个有违常理的事实面前根本算不上误会。
他想要亲吻楚镜,这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见他一副认命的样子,阮羽狠狠咬住牙关,慢慢道,“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恋?”
张渐天摇摇头,“不是。”
“不是同性恋你去亲楚镜?”
“楚镜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谁不是两个眼睛一张嘴?”阮羽神情莫测地靠近他,脸上带着陌生的笑容,他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般靠近,轻声道,“渐天,吻我。”
张渐天定睛看向眼前的少年,有着和楚镜类似的细眼薄唇,他的眉目甚至比楚镜还要漂亮得多,像精雕细琢的水晶,精致、凛冽、一触即碎。
阮羽就这样诡笑地靠近过来,暧昧地凑向了他的嘴唇,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
“别玩了!”张渐天猛地一个激灵,推开他,正色道,“小羽,我真的不是同性恋,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男人。”
“哈哈哈……”阮羽仰天大笑,尖锐的笑声在楼梯间里回荡,在整幢寂静的楼里显得十分诡异。
张渐天担忧地看着放浪狂笑的阮羽,皱起眉头,“小羽……”
阮羽猛地睁开眼睛,忿恨地一脚踹在墙壁上,冷笑,“张渐天,你真是个混蛋!”
目送他的身影往楼下走去,张渐天叹一口气:自己真是着了魔了,为那个叫做楚镜的男人着了魔了。
回到宿舍,偌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大卧室的房门紧闭,张渐天推门进去,看到陈词四肢摊开在床上呼呼大睡,楚镜正在弯腰收拾着自己的装备包,回头看到他之后,挥了挥手上的鼠标,“走,练习去。”
暑假就在无止尽的练习→比赛→练习中结束,张渐天和阮羽都升上高三,明年面临着高考,张家父母虽然不反对他加入职业联赛,但还是希望他能够正常参加高考,以后拿一张大学文凭,毕竟电子竞技在我们国家还没有发展起来,如果以后张渐天不能在电竞圈养老,也算有一条后路。
跟父母沟通过的结果就是,张渐天每天上午去学校上课,下午去基地训练,晚上参加一个补习班。
因为比赛基本都是在下午进行,如果时间顺延到了晚上,补习班是可以请假不去的。
高三的功课和高一高二有很大不同,班级的气氛很明显就不一样了,张渐天每天学习加练习,简直是疲于奔命,整个人累得跟条死狗似的,但十八岁的少年精力旺盛,即使累成这样,也苦哈哈地十分开心。
下了课,将一本习题册往书包里一塞,就直奔龙骑基地,到了训练室了,大家都在练习,张渐天扫一圈,“哎,楚哥呢,还没起床?”
“哪能啊,”管诚拿下耳机,哈哈笑道,“著名电竞明星拍广告去了,陈总管陪着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张渐天吃惊,“拍广告?”
“吓到了吧?”管诚指一下楚镜电脑前与众不同的键盘鼠标,“没发现楚队的装备都和别人的不一样?全是厂家赞助的,定制版,只有一个,你把耳麦拿下来看看,上面印着他的名字呢。”
张渐天闻言拿下楚镜挂在电脑旁边红黑两色的耳麦,果然在左边的耳罩上放看到金色的花体字:仙圣·神域·暖玉生烟·楚镜
管诚解释道,“当上了三王五圣,都会有商家来找你代言的,咱楚队那代言费,啧啧……跟我们这些小杂鱼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张渐天余光扫到带个脑袋一般大的耳麦摇头晃脑看电影的华弦,压低声音,“大仙也有代言?”
“他都退役了还代个屁啊,”管诚像看白痴一样看张渐天,“再说,他成名的时候电子竞技才刚刚开始起步,哪有商家找他们代言?全部都穷得要死,没听陈总管讲过?当年他和不灭之王刚刚成立咱们龙骑战队时,为了去B市参加比赛,全队人买不起车票是集体扒的火车。”
知道楚镜也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不禁有些心里发酸,张渐天看向管诚,“楚哥在哪儿拍广告?我去看看。”
“正好我也要去,”管诚关了电脑,“走,咱俩一块吧。”
楚镜这次代言的是一种富氧水,有他出现的只有一个镜头,要在美女环绕中仰头十分性感地喝水,然后一抹嘴唇,说一句:美丹富氧水,你的诱惑,我的诱惑。
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就这么一个镜头,在导演的各种示范各种启发下,他一直喝了六瓶都没能过关,陈词在旁边笑得几乎要抽过去了。
张渐天和管诚一到片场,就看到导演在崩溃地咆哮,而楚镜看着手中的水瓶一脸忧愁。
导演抓狂,“你要诱惑!要性感!什么叫性感?啊?你以为不穿衣服才叫性感?告诉你,男人穿了衣服,更加性感!用你的眼神!你的舌尖!你的风骚!表现出你的性感!”
楚镜茫然地看向他。
“靠!”导演一副要晕倒的表情,大手一挥,指向旁边的美女们,“看,这些美女,诱惑吧!你要释放自己的性感来诱惑他们!懂不懂?挑逗!男人味!”
“哈哈哈,”管诚不客气地哈哈大笑,“楚队你弱爆了!”
导演愤怒地转头,“闭嘴!”
张渐天忍俊不禁,笑着望向楚镜,正好看到他也扭过头来,两人冷不丁对视在了一起,张渐天双手比个加油的手势。
楚镜笑起来。
拍摄重新开始,楚镜甩甩头发,仰脸喝起饮料,夕阳的余晖在他头发上铺洒了细碎的金光,浓长睫毛微微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精致的喉结上下滑动,吞咽不下的液体从嘴角溢出,缓缓流过精致的脖子……
“我靠!”陈词小声咒骂一句,扭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张渐天,一脸玩味,“生活真是无处不狗血啊,你这兔崽子一来,那货就发春了……”
拍摄圆满结束。
陈词招呼大家上车,管诚第一个飞扑过去,张渐天落在后面,紧走几步,与楚镜并肩而行,楚镜扭头看他一眼,两人眼神都很炙热,默契地笑了一下,没有多说话。
在车上,管诚和陈词一直在对参加广告拍摄的美女们大评特评,她们都是电竞圈子里比较有名的showgirl,作为游戏宅的龙骑队员,对她们还是比较熟悉的。
“哎,阿镜,”陈词突然回头道,“蓝田他老婆是不是就是showgirl?”
楚镜想了想,“不清楚。”
“嗨,这事儿你问楚队,他就算知道也会装不知道的,”管诚拍大腿,“你一开始就应该问我,告诉你,整个电竞圈的八卦,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我连王朝战队战旗项目的领队他哥哥的小舅子的同学的顶头上司是同性恋我都知道。”
陈词脑门蹦出一个加号,郁卒地望向他。
管诚捂脸,“别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总管大人,我会以为你爱上我的……好吧,我们言归正传,蓝田他老婆叫伊莎贝拉啊,前年在蓬山嘉年华上和蓝田认识的,你们都没有印象了吧,当时蓝田打表演赛的时候,旁边坐的showgirl就是伊莎贝拉,我还有当时的照片呢,那妹子长得可水灵了,眼睛吧唧吧唧……靠!你们听我讲啊,听我讲啊,我知道得可多了……”
陈词严肃地开车,楚镜认真地研究手机,张渐天没有办法,只好尴尬地望向车窗外。
市人民医院的大门从外面一闪而过,张渐天突然想起来,叫道,“陈哥,前面停下车。”
楚镜转过头,“你有事?”
“嗯,小羽的弟弟正在里面住院,我去探望一下。”
车子在路边停下,张渐天下车,发现楚镜也跟着下来了,疑惑,“你……”
楚镜淡淡道,“阮羽也算我们龙骑的一员,我作为队长,代表战队来探望他的弟弟,这很正常。”
第23章:抽签
楚镜硬要跟来,张渐天没有任何办法,虽然明知阮羽看楚镜不爽,但他却想不出理由回绝,身后这厮像有魔法一样,轻而易举将他的智商降到负数,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两人先去附近超市买了点补品,张渐天知道阮玠需要定期输血,于是买了很多补血的中药,楚镜在医院门口的花店买了果篮和鲜花。
事先已经打电话问过阮羽病房号,于是拎着大包小包东西找了过去。
还没进病房就已经听到里面激烈的争吵声,阮羽和他母亲正在指着对方破口大骂,各种脏话不堪入耳,阮玠低头坐在病床上,细碎的额发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
“小羽,”张渐天皱起眉头,“怎么又和阿姨吵架了?”
阮羽瞥一眼母亲,转脸对张渐天道,“没什么,一点家事。”
楚镜将果篮和鲜花放在床头柜上,脸上带着客气的微笑,“这是队里的意思,阮羽,最近两个星期,队里都没有什么比赛,你好好照顾弟弟。”
他的声音清润柔和,说出的话语又是温柔体贴得让阮羽刹那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尴尬地耳朵微微发红,“谢谢。”
“哎哟,这水果很贵吧,真是的,你们年轻人太不懂得节约了,”阮母走过来,枯瘦细长的手指翻翻他带过来的果篮,露出了肉痛的神情,“拿这钱去买苹果得买一麻袋,看买这几个蛇果又不好吃……”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阮羽气急败坏地打断他,“这是我队友买给小玠吃的,你翻什么翻?”
“我看看怎么了?我还给看坏了?”阮母立马对他尖声嚷嚷。
张渐天被他们吵得有点头疼,讪笑着打圆场道,“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
“是啊,母子两个又没有什么仇恨,”楚镜平静地拉开阮羽,让他不要像斗鸡一样炸着毛。
阮母抬头看向他,一愣,视线越过张渐天,直接落在楚镜的身上,怔了半天,整个人脸色就变了,“楚楚楚……”
“我叫楚镜,”楚镜微笑着点一下头,有些意外地问,“您认识我?”
张渐天也觉得神奇,这个阮母看上去就不像会关注电竞圈的人啊,怎么会认识楚镜?难道是看过楚镜的广告?
不太可能吧,虽然楚镜的相貌确实比较抢眼,但也没有帅气到令一个中年阿姨过目不忘呀。
阮母颤声叫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猛地捂脸,扑到在病床上,嚎啕大哭。
“你们别怕,”阮羽走到二人面前,压低声音道,“这个女人疯了,总是胡言乱语。”
不理那个痛苦的女人,张渐天和楚镜与阮羽兄弟俩聊了几句,就忙不迭地告辞,两人在回基地的出租车上,张渐天回想着刚才的事情,觉得匪夷所思,“她居然知道你姓楚,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楚镜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绞尽脑汁回忆自己是否见过那个女人,突然脑中一道光闪过,他忍不住“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