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冽又说:“那好,你现在打电话到‘Incanto Bliss’请假。”
夏川惊讶地看着他,半响才说:“你都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
夏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让任冽知道自己在“Incanto Bliss”兼职,但是就算他知道也没什么吧。
任冽开车送他回宿舍,简单收拾一下换洗的衣服又开车回自己的公寓,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
开门进去后,任冽脱下外套,边说:“你先把东西放到左边那间客房去,我去做饭。”
夏川将东西放好后出来坐在餐桌边手撑着下巴,看着任冽忙碌的身影。心里很好厅,他都不知道任冽会做饭,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从认识他到现在也没见他下过厨房,只知道压迫自己给他做饭,任冽转过头来对笑了笑,夏川顿觉不好意思,便偏了偏头。
夏川说出心里的疑问:“原来你会做饭?”
任冽笑着说:“以前读书的时候,一段时间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就会偶尔自己学着做饭。”
夏听后,咬牙切齿地说:“那你还让我每次来都给你做饭。”
任冽厚脸皮地说:“别的学生都巴不得找个机会孝敬导师,也就你不醒目,我刚好给你这个机会。”
夏川翻了翻白眼,小声说:“这样的机会我还真不想要呢。”
任冽轻笑道:“好好表现,以后重重有赏。”
“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无赖?”
“你是第一个。”
“那我还真荣幸。”
在夏川不自知地盯着任冽看了快二十分钟后,任冽将一锅粥端上饭桌,夏川看了一下,“青菜瘦肉粥?卖相挺不错。”
“现在你只能吃清淡一点的东西,不能刺激太大。”
“你也吃这个?”
“嗯。”
“那你下午就得饿了。”
“很久没吃这个了,刚好今天给赶上了。”
夏川跑去拿了碗和勺子,舀了两碗,等凉了些就开始吃起来,味道还真不错。
任冽突然说:“你把‘Incanto Bliss’的工作给辞了吧。”
夏川惊得瞪大了清澈的眼睛,问他:“为什么?”
“那份工作的上班时间跟休息时间冲突太大了。长期这样下去只会使你的病情更严重。”
当然,夏川自是知道这理道理,但是很舍不得这份工作的高待遇,夏川还要力争,“以后我注意点就是了。”
“这怎么注意,工作时间不是摆明在那里了吗,还是说你不想要你的胃肠子了。”
夏川有点急了:“肠子我也要,工作我也要。没了这工作,我就没钱生活,没钱拿什么开饭,喝西北风啊,还是你要养我啊。”
听了这话,任冽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他,笑道:“好啊,我养你,要是你愿意的话,我的财政也可以交给你管理。”
夏川羞红了脸,别别扭扭,装着恶声恶气地说:谁……谁要管理你的财政了。“
任冽觉得好笑,”当然是你咯。“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家底给掏空?”
“掏空了,你就负责养我。”
夏川咬牙,“无赖。”说完像只乌龟一样埋着头喝粥,两耳根却热得发烫,耳朵传来任冽呵呵的笑声。
接着又听到任冽说:“辞了那工作吧,如果你想兼职的话找份家教也一样。正好最近听骨外科的李主任说要给他孩子找个老师,读高三的。薪酬应该不会低。”
夏川听了,两眼闪着亮光,好像可以看到他后面的尾巴摇啊摇,有份好家教的总比跑去酒吧熬夜的强多。
任冽看着好笑,“要的话等下我打个电话问问看。”
夏川眯着眼,头点啊点。
多医院回来后的前两天,都是任冽做的饭,一般都是煮清淡的粥,他也陪着自己喝了两天的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这样的感动也就仅仅维持了两天。
两天后,任冽照常压迫他做饭,收拾房间。
有没有搞错啊,到底自己是来被照顾的还是来照顾他怕。夏川悔恨自己当初没看清现实,将自己送入狼窝来。
人太单纯也是一种罪!
任冽经常会想,夏川这孩子的性格别扭又倔强,什么事都自己默默地承受,不愿意告诉别人,虽然自己能捉住他生活中的大概,但毕竟人的内心再强大的人也没法完全窥视得了。看来这条路要走得很辛苦。
第十章
李长情的车在任冽家附近出故障,刚好旁边有维修地点,干脆把车丢在那里修理,然后打通任冽的电话,问他是否在家,挂断电话后上楼。
任冽打开门让他进来,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没去抢钱?
李长情换了鞋子进来,”看你说的什么话,帮人打官司也是为人服务的一种。“
任冽看了他一眼,李长情摊摊手,说:“好吧,今天本来是要陪客户吃饭,不过车刚好开到你这附近就出问题了,正在维修,顺便上来坐坐。”
任冽给他冲了杯咖啡,说:“哦?是这样啊?”
“每次你这种语气就知道你不相信。好吧,其实那个客户是宏天集团的三小姐冯青妍,总找一些什么‘要好好沟通,了解案情’之类的理由来约饭局。推久了也不好意思。现在有充分的理由送上门来没理由不用,当然能推就推。饭吃不成,正好在你这吃一餐补回来。”
任冽一副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的表情,“听你口气还觉得可惜呢。本来我就没有要留你吃饭的打算。”
“好歹我也是你学长,这样说话太伤感情了。”
事实上,以前任冽租的房子另外一个室友就是李长情,李长情经常蹭任冽的饭吃。
任冽白了他一眼。李长情笑咪咪地说:“你被你家小孩同化掉了,连白眼也学得这么像。”
“借你的厕所用一下。”
任冽说:“请便。”真的受了夏川的影响,连自己也没有发觉,真的陷得这么深了啊。
李长情在洗手的时候,看到了洗漱台上放着两套洗漱用具,想了一下,勾起嘴角,笑得深沉狡诈。
李长情出来的时候,任冽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杂志在看。
于是他坐在对面,意味深长地说:“你终于出手了?把那只小猫给绑回家?”
任冽把手里的咖啡放到茶几上,笑着道:“总是要把他放在自己的身边才会觉得安心。”
“我看你还真沉得住气,看着他在你面前晃了一年居然一点行动也没有。”
任冽望着落地窗外的天空道:“我心里有多挣扎我自己知道,他是个感情比较脆弱的人,我不想把他逼得太紧,不然到头来,他受伤了我也不会好过的。”
任冽转过头看着李长情,又道:“不过,我再这样对他温润下去不采取点什么行动来,他永远都会把我拒绝在他的世界外面,那我们也只能是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
李长情笑道,“看来那只小猫很快就会成为狐狸的美餐了。”
任冽话锋一转,“那你呢?看不出来还能如此的淡定。”
李长情邪邪一笑,“一切都在掌握中,养肥了再吃。”
任冽与他相视而笑。狐狸和狼都是危险、狡猾的动物,更重要的是够聪明。
最终,李长情还是留下来吃午饭。还不只这样,也把他家小孩给拉过来,说是来培养培养师生情。
林河叶当时一接到他的电话,吓得他小心肝乱颤,心里猜着李长情又想到什么法子来折磨他,不可能突然良心发现。一路上林河叶心里乱猜着,天马行空地想了一堆有的没有的。
但最终,现在还是坐在饭桌上,狂扫着桌上所能被他波及到的菜,样子活像从监狱放出来一样。
夏川在心里狠狠地鄙视着林河叶,饭是夏川做的,虽然林河叶赏脸扫荡了一大半,但看着自己做的东西被林河叶这样没形象地一通塞进嘴里,总有感觉像小孩被猥琐大叔糟蹋感觉。
夏川对着风卷残云的林河叶说,“吃完饭你洗碗。”
林河叶只顾着吃饭,半响才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说:“你是在说我?”
夏川鄙视了他一眼,“除了你还有谁?”
林河叶不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可我不觉得手软,更不会觉得嘴短。因为我们是好兄弟啊,好兄弟一顿饭根本不能算得上什么,更何况我们还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林河叶侃侃地大谈他的兄弟论。
夏川说:“等你把碗洗了,我们再来谈怎么做好兄弟。”
任冽在一旁觉得有趣,指了指李长情,说:“你可以叫他洗,两人的性质一样。”
李长情挑了挑眉,林河叶在心里哀嚎,再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叫李长情去洗碗,虽然想像着李长情在洗碗的情景很有喜感,可最终“色胆”还是没能抵得过小命的重要性。
最终的情况就是林河呆耷拉着脑袋在厨房洗碗,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念叨着自己生来就是受人压迫的小孩。外面三看电视的看电视,看书的看书,无聊的无聊。
突然,李长情提议下午一起去打保龄球,大家都同意了。
第十一章
下午,四人开着任冽的车到保龄球馆。任冽开着车,夏川坐在副座上,李长情和林河叶坐在后座。
夏川好奇地问旁边的任冽说:“你经常玩保龄球?”
任冽像是想起了什么,轻笑道:“以前经常打。”
“哦。”夏川不知道他为何笑,但应该是挺开心的事。
李长情在后面搭起话来,“还真怀念那段时间。”
夏川见任冽还是噙着微笑,问:“你们以前就一起打保龄球?”
李长情看着夏川狡黠地说:“是啊,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每个星期都会来打一场比赛,谁输了谁就要负责搞卫生。以前一听到要打扫卫生就哀嚎,最后决定用保龄球来决定谁打扫。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幼稚,但还挺怀念的。”
夏川通过后视镜看到李长情一脸“幸福的回忆”,心底闯出一种莫名的情愫,不知是什么只觉得不舒服,说出来的话也有点变味了,“原来你们以前住在一起啊?”
夏川没有看到任冽透过后视镜瞪了李长情一眼,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解释。
林河叶听俩人以前一起打过保龄球就来劲了,往前趴在夏川座位的后背,兴奋地问:“那你们谁比较厉害?”
任冽说:“有时运气好的话可以连赢几个星期,运气不好的时候连输几个星期的也有。”
“那就是说你们的实力差不多咯。”
“小川川,等一下我们来场比赛,让你见识见识哥的功力。”林河叶得瑟地笑。
夏川慢悠悠地说:“我没有说过我没打过保龄球么?”
林河叶凌乱了,“没有。”
李长情伸手把林河叶压回座位,“坐回去,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林河叶惊得缩到一角去,自从上次自己被李长情“强吻”之后,心里就有阴影(可怜的孩子╮(╯▽╰)╭ ),他总是跟李长情保持距离,特别是身体上的接触。
到了保龄球馆,开了两条道,任冽和李长情两人分别拉着自家的爱徒培养感情去。
李长情和林河叶在一个球道上打比赛,林河叶自觉自己的球技不错,发誓要在球场上将平时被李长情压迫的仇给报了,顺便也扫除那次“强吻事件”的阴影。
林河叶想着想着觉得前程一片光明,得瑟地笑着,信心瞬间爆棚。
李长情看到林河叶那小样就知道他肯定在心里打什么烂主意。
另一球道上,任冽在教夏川怎么打。
任冽指着一个蓝色的球说:“你拿这个14磅的就行了。”
夏川拿起球,任冽拿了另外一个,说:“我先打一个,你看着。”
“嗯。”
任冽双肩保持平衡,四个助步后刚好在犯规线前轻轻地将球送出,放球时几乎没有听到声音。
任冽转身问:“你看到了什么?”
夏川说:“姿势挺好看的,只有两个球被撞倒。”
任冽听了有点窘,“不是叫你看倒了多少个。还有没有看到别的?”
夏川乖乖地摇摇头,“没有。”
任冽又拿了另外一个球,“看着球是这样拿的,将右手的拇指全部插入球孔,中指和无名指分别插到第二关节,然后球持在与右肩平行的位置,再用左手拖住,身体摆正,松肩,记得手臂要夹紧胳肢窝。”
夏川照任冽说的做了一遍,“这样对吗?”
“嗯,就这样。”
“起步第一步的时候右脚先踏出,同时将球向前伸出,注意胳肢窝仍要夹紧,手要伸直。第2步左脚踏出,球在手上与身体约成90度;第3步右脚向前踏出时,球的位置放到后面;第4步左脚滑出时,同时将球从手里轻力送出。”任冽一边说一边示范。
夏川一边看一边做,手脚显得很不谐调,姿势怎么看怎么滑稽。见任冽轻笑出声,心里微恼。
任冽放下球,来到夏川身后,握着他的手臂,“开步时必须完全将手臂伸直,顺势垂直。”
夏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但任冽仍若无其事地继续摆着他的右手臂说:“最后一步手臂顺着伐步向前摆伸,撒手时拇指先脱离球孔,利用大臂带小臂。小指钩旋球,上扬手臂。就这样一气呵成,弓步、挺腰、拉高,掌心朝头的正后方。”
“记得走步时左手要像这样展开,左手抬得越高,能量就聚集越多。”任冽边说边将夏川的左手展开。
任冽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近得完全可以感受得到,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耳朵都要着火般,心里乱作一团。想要逃开,但想到人家现在是在教他打球,什么都没做只是自己想多而已。就给忍了下来。
任冽在后面看着他红透的耳根,心里一阵激荡,赶紧放开手,就算自己控制力多强也不能保障不做出些什么来。
“最后放球的时候尽量不要将球腾空,不然很多能量会因和球道碰撞而抵销,放球时没有声音是最能打出速球的。”
感觉到身后任冽离开,夏川暗暗松了口气,“哦,知道了。”
任冽又说:“你先练着,我歇一会。”说完就走到休息区去。
第十二章
林河叶现在希望自己双眼是飞刀,最好可以飞死李长情,他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每一轮他中五个,李长情就中六个;他中八个,李长情就中九个;他一个都不中,李长情就中一个;他好不容易打了个补中,李长情就打个全中。
就算林河叶再淡定再能忍,小宇宙还是爆发了,指着李长情的鼻子大骂:“靠,老子就不信邪,你等着我打个全中,有种你就打个连中啊。”
怒火燃烧中的林河叶完全忘了以前的狗腿样,顺带也忘了半个钟前自己还特意躲李长情躲得远远的。
李长情不怒反笑,轻佻地说:“好啊,我等着。”
之前如果说林河还尚有理智可言,那么这句话完全成功地将他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给烧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