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有我在,他不需要那些。”寒恺修拥有的一切都会是草根的,是宝宝的;其他的一切,草根不需要,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草根缠进宛家去,那是纯净水一样的草根啊!
“话是你说的,需不需要还得草根自己来决定。你是寒家人,可草根不是,他没名没份什么都是空谈,如果……万一你变了,他靠什么养活自己,养活孩子?”
坚定的,寒恺修将决心刻进对方的瞳眸,“你所说的如果,绝对不会出现。”
宛穆林震动的消化着自己听到的,“你们在说什么?草根是谁?”他们说的不会就是……
蔚以然讥讽的笑,“草根,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多么老实敦厚的人,从这个名字可以联想出很多关于这个人的事情。宛董,你没有过那种生活,所以你不会了解,一个没有童年快乐,没有获得老天垂爱……一直在别人白眼与责骂中成长,那是种什么样的煎熬?你了解吗?你永远不会明白,当你女儿吃着大餐还嫌烫,满世界乱飞还嫌人生太无趣,当你的儿子上着贵族学校,穿著名牌服饰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起过,你那个吃树根地瓜长大的儿子?”
宛穆林涨红着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儿子。”他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儿子过那样的生活。
“一旦犯了错,便千方百计想找理由借口来推卸责任,这就是人的劣根性。这么多年来,哪怕你动过一丝念头去寻找被你辜负的可怜女人,他也就不会受那样的苦,这些都不是知道不知道的问题,关键是你有没有心。”
一针见血的谴责,堵的宛穆林哑口无言。
寒恺修转过头,没有发表一个字。
“你不是说他过的很好吗?”宛穆林问着寒恺修,乞求的卑微的,“你让我看看他,就看一眼,我死也瞑目了。”
“他们不说我来告诉你。”话音刚落,没有关严实的门从外边推开,门口立着两个人。
“澄涣!”宛穆林吃惊,转头向着寒恺修,“你叫他来的?”
眉宇收拢,寒恺修表现的同样不知情。
澄涣的出现,注定了风暴的来临,很多事情,像决堤的河坝,一发不可收拾,拦也拦不住,并且超出了寒恺修的预想。
真的有如果,寒恺修发誓,他绝对不会把这个见鬼的会面约在寒氏;真的有早知道,他绝对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选在这一天将之赤裸裸的摊开来。
114:真相,很残忍
没有不请自来的窘迫,澄涣自然熟捻的跟蔚以然打招呼,宛穆林瞪大眼,“你们……你们认识?”
蔚以然手中的烟还余下大半,架上烟缸上又重新点了一根,这样一来更加加重了会议室里的呛鼻烟味,“我们不止认识,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宛董,都说你的消息在Z市是最灵通的,怎么?作为你儿子好朋友的我,你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接收到?”
没有理会蔚以然话里的讥讽,宛穆林站在澄涣跟前,“这么说来,一切都是你授意?”暗中收购宛氏股份,经过调查并不是澄涣,另有其人。宛穆林一直都想不通,黑手到底是谁?从蔚以然到澄涣,这之间似乎潜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偏过脸,澄涣有一瞬间的狼狈,可很快的他又重新换上不屑一顾的模样,“像我这样的私生子,哪来的那么大权势,当然啦,宛家的权势是够大,可有没办法,谁叫生来就是这种多余的命,没有那么好的命沾上宛家万点光芒的星边星点。”
“你……你……”涨红着脸,宛穆林说不出话来。
烟雾轻吐,蔚以然手指敲敲桌面,“宛董别那么生气,朋友之间的互助互利很正常,没有谁授意谁,最多算是相互帮助而已。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我没兴趣,家务事回家再谈,先办正事先。”
“这就是你想要的,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面对澄涣的绝然,宛穆林的手扬起又放下,他知道一巴掌下去,他们父子之间的纠葛便会变成死结,“你也是宛家的孩子,等我百年后自然少不了你的那一份,你就这么急,急着要把我气死吗?”
“宛家的孩子?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真是抬举我。”澄涣冷冷的笑,“拔毛一样的施舍我不希罕,宛家今天拥有的一切都只能是我的。真得感激你们啊,如果不是你们当年,我怎么会有那么好的机会知道,任何东西都要靠自己,靠自己不择手段的去争去抢。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他的视线扫过一直沉默的寒恺修。
微垂着头,两臂交缠于胸口,寒恺修慵懒的坐着,对他们的争执不置一词。
也许是那一眼的含意太深,也有可能是那一眼的怨怒太重,轻抬的眼帘对上澄涣的又轻轻的敛下。
蔚以然轻哼一哼,“我今天是来谈事情,不是来看你们眉目传情。既然该来的人都来了,那就敞开了说清楚。”
“没什么好谈,我不同意。”澄涣怒视蔚以然,“不要忘记了,当初我们之间的协议,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当初!”蔚以然轻轻嗤笑,“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蔚以然,你不要欺负人。”澄涣没有出声,呛声的是抱不平的管家。
“啧啧……”蔚以然嗤鼻,“还真是主仆情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他亲爹。护主是好事,可也别忘记了你领的是谁的薪水?”
“你……”管家涨红了脸,恕责的话被寒恺修凌厉的一瞪只得讪讪的收了回去。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宛穆林都被弄糊涂了。
蔚以然看起来很不简单,不仅跟寒恺修认识,竟然连澄涣也跟他关系不匪。
谁能给他一个答案?
不期望其他人,宛穆林期待的看向寒恺修,“恺修,我知道你可以告诉我答案。”
寒恺修抬起头,缓缓扫视众人,轻叹一声,“关于你们之间那些事情我是真的不想插手,可是,既然你们不愿给我家人一个安定,那么……所有的事情就在今天一并了结,希望将来谁都不要再提起。”
宛穆林轻缀一口清茶,失望的看一眼澄涣,痛心说道,“我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我的儿子,除此之外,我没有那份闲心去好奇。”
“宛董,话别说太早,所有的事情你都会有兴趣知道。”寒恺修话语很肯定。
草根从来不知道乏乏无实的自己,在无知无觉中会变成一个重心。
很多年以后,草根也会问自己,如果他知道在这之后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他还会来寒氏送便当吗?
……
寒恺修的声音很沉着,如钟击般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故事由泥竹湾开始,故事的主人公不用明说大家心里都明白。随着故事的推进,宛穆林渐渐的从中明白了些什么,禁不住热泪涟涟。
时快时缓的语调,时而哀痛时而慰意,仿若草根憨然的脸容就在面前;潺潺而流的不止是一个故事,而是一个受命运捉弄的可怜男人苍桑的半生。
蔚以然静悄悄的,由着指尖的烟燃至尽头。
艰难的移步,宛穆林颤抖着身躯,“恺修,我那个可怜的孩子在哪里?”上辈子他是造了什么孽,这一世他的子女都在饱受煎熬。
烟头烫到手,摁进烟缸里,“现在……你还是舍不得你的财产吗?”
“啪”澄涣双掌击上桌面撑起身,“蔚以然,假惺惺的做给谁看,别忘记了当初是谁为达目的,不惜以感情作饵,故意接近他。现在姓王的老头给你害死了,得偿所愿又来算计宛家的财产,你怎能言而无信?”
“王伯不是我害死的!”蔚以然同样的直身,大吼,“王伯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澄涣急剧的咳嗽几声,拂开管家端过来的茶,见蔚以然动恕很是得意,“你是最后一个见他的,不是你害死的谁信?那个傻子吗?真是天真!你的城府还真是深,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不说,至最后还要来反咬我一口,要宛家的财产干什么?内疚……说给谁听啊,只怕你把整个宛氏送给那个傻子,他也未必见得会原谅你,人家有寒氏作后盾,将你视若敝屣,你又何必费这个劲。”
“草根不是傻子!”拍案的不止蔚以然,还有寒恺修。寒恺修赤目,“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他。”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凝结在门口。
星果的叫声响起,寒恺修暗叫坏了,蔚以然已经抢先冲向门口。
草根惊愕的站在门边,脚边是打翻的饭盒,饭菜的气味飘散开来,星果担忧的拉拉他的裤腿。
“草……”蔚以然嗫嚅,想上前拥抱他给他安慰却迟迟迈不开步子。
115:你拿什么在爱他
很小心的,寒恺修将他搂进怀里,“宝贝儿你来了,来多久了?”张妈怎么也不来个电话,看样子草根估计是都听了个全面。
脑子里像是被洗洁精刷过,草根不知道该想什么,只知道机械的跟随着寒恺修的问话,“来很久了。”他无法肯定刚才听到的是不是事实。
脸埋在寒恺修怀里,宛穆林看不到草根的模样,从蔚以然轻吐的单字里,他的心绪莫名的亢奋起来,激动的宛穆林甚至忽略了寒恺修亲昵动作及宠溺的语气。眼中闪着泪,他不敢相信,嘴角颤抖了半天才吐出存在他心底的话,“你……你就是草根?”
空茫的大脑筑起一道墙,宛穆林的声音没能传进草根耳里,他大睁着眼,脸上的血色跟着理智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刚才……刚才他们说王伯死了?是不是真的?”王伯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嘛,一定是他听错了。
“老婆……”指尖摩挲着他的脸颊,寒恺修心疼他眼中的恐慌。事到如今,还要瞒着吗?
偏偏有人不给他思考的余地。
“是真的,而且还是被你最相信的朋友害死的!”是澄涣,他摆着看好戏的姿态,高高昂起的下颚,盛载着不甘与嫉妒。
最好的朋友……草根茫然的转向蔚以然,“是你吗?”不会是小然,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啊,况且像小然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害人。
现实总是残酷的,澄涣再次丢出另一个重磅炸弹,“还有那个害你差点流产的女人,也是由你这个所谓的好朋友指使的。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受欢迎,人家只不过看你好骗而已,给你抹层彩,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金凤凰,不过就是看你傻不隆东……”
“啪”,响亮的耳光。
“不──”他大叫,梦魇般的情形在眼前重现,草根落下泪来。
那一天,他怎么可能忘记!
左脸红红的,与右脸的苍白形成对比,他咬牙支撑着欲坠的身体,急促的将眼眶的泪逼回去。没有人看到他的伤,没有人看到他的痛,澄涣冷嘲的笑,看着被宝贝般抱着的草根。
“老婆!”
“小草!”
寒恺修蔚以然惊惧看着几欲晕厥的草根。
“哈哈哈哈……”笑如花枝般颤动,澄涣仿佛在看闹剧,“打得好啊,打得妙……寒恺修,曾经我很爱你,现在,谢谢你的耳光销毁了我心底最后一点热度。你叫着他老婆,搂着他抱着他亲着他……甚至与他上床纠缠的时候,你有没有过一点点的愧疚?为了他,你无视我为你作的一切,甚至于不惜跟我作戏,让我以为他只不过是我的替身。你不该这样的,既然你早已经对我无心,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让我感觉到希望?你知不知道,被所爱的人欺骗利用是件很惨很痛苦的事情。”泪挂在脸上,尖啸狰狞的笑不减,“你不愿意碰我,我知道你嫌我脏,可你知不知道我再脏也是因为你。寒恺修,你这个大骗子,我一定会报复,所有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宛穆林扬起拐杖挥过去,“孽子,你做的混帐事还不够多?你还想怎么样?”
凝聚着力道的手杖在半空被管家抓至手中,澄涣寒寒的笑,指着寒恺修怀里怯怯望着他的草根,“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千方百计要找的儿子,你还盼着他来尽孝道,我看你还是趁早死心吧。没听到吗,他是别人的老婆,不是你的儿子。当年,你硬生生的剥夺了我的幸福,我看你现在怎么处理你这个乖儿子同性恋的事情。”怜悯的睨视虚软不堪一击的草根,澄涣笑的狂妄,“你毁了我,我擦干净眼睛看着你怎么把他也毁了。你就等着受宛家的诅咒吧,宛家的人注定了要以悲剧收场,哈哈哈……”最后一句话是对草根说的。
张狂如鬼魅,恶毒的话语吓得草根失措又大哭起来,哭声在穿梭,空闭的空间扩散不出去,反弹出很大的回音。
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不明白那样深刻的恨是为了什么,莫名的,草根感觉到心脏重重的压力。
“老婆,乖不哭,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森寒由寒恺修全身发出去,他恨不得一拳打过去,“澄涣,适可而止,不要一再的挑战我的耐性。”
“咳咳咳……”又一阵猛烈的咳嗽,眼里有快要滴出血来的悲伤,没有理会寒恺修的警告,他径直说下去,“你可以在他面前随心所欲的笑,大肆的哭,曾经这样的爱护是属于我的……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强,可以跟他并肩站在一起而已,等到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没有谁会一直站在原地不离开。你可以傻傻的享受着他的宠爱,我却连他的半分注目都得不到,哪怕是为他放弃了自我也是枉然。”
草根脸上的鼻涕眼泪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狐疑的瞅着澄涣,“你是说你也爱我老公吗?你是谁啊?”他好像生病了,好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寒恺修扳回草根的脸,不让两人的视线交接。
呼出的气息很热,很混沌,澄涣甩头散去眼里的迷蒙,这该死的高烧怎么总是反反复复。
“是啊,我爱他,爱到为了他不惜跟很恶心的男人上床,为了他什么事情都去做,你敢吗?你躺在他怀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给予的温暖,你问问自己的心,什么都不做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你拿什么在爱他……”
“够了,小涣!”寒恺修低弱的喊。
“怎么可能够了……”高烧让他神智都不清楚了,眼前不停摆动的双影让他更晕眩,“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没感觉,哪怕是我躺在日本那个老色鬼床上,任他凌辱。即使你每次都不肯真正的跟我做爱,而且次次都要洗手洗好久,明知道你嫌我脏了,我还是爱你,知道你在敷衍我,我还是无药可救的陷进去。你说他需要你,所以你不能跟我在一起,难道我就不需要你吗?我受伤的那段日子,你陪着我却心不在焉,还要逼问我……寒恺修,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真的是铁石心肠吗?”
“小涣,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你所作的一切我都明白,可是……感情不可以交换,其他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就是感情不行。”
“我早就该知道了,可就是不死心啊,白白挨几刀反倒让自己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