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番外——季浅裳

第三十四章：杂音

袁冰洁给萧文递过甜筒的时候，萧文已经从骂人二字决复习到了四字诀。

“给。”

“啊。”有些不自然的结果甜筒，萧文小声道谢。

“上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是很阳光的孩子，今天一见，你好像阴郁了不少啊。”袁冰洁一心一意的舔着甜筒，没有在意萧文的反应。

“孩子……”萧文有些适应不良。

“呵呵，你别那么拘谨，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袁冰洁站在垃圾桶旁边，随性的不像个成熟的独立女性。

“我只是单纯喜欢漂亮的人而已，再加上你很有意思，所以才叫你出来。”

“哦，我知道了。”萧文开始舔甜筒。

“今天看你这么不自然，弄的我也不自在了。”

“不过说实话，我要是比你年轻，一定会考虑倒追的，人老了，就会变得比较现实。”

萧文认真的盯着眼前的甜筒，缓缓开口：“现实一点有什么不好。”

“恩？”

“人迟早是要认清现实的。”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袁冰洁把吃的只剩下筒的甜筒扔进了垃圾箱。

“我以前也这么想。可是现在我觉得压抑久了，精神也会变得麻木。更叛逆更张扬一点的生活也许更有意思不是吗？”

“叛逆？可以吗？”

袁冰洁惊奇的睁大了眼睛：“你难道还不算叛逆吗？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外表这么乖吧？”

萧文悻悻的扯了扯嘴角：“呵呵……算是吧。”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就是个不成熟的叛逆的孩子而已。

“今天就到这里吧，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聚的时候你会高兴起来。”

“啊。”萧文真起懒散站立的身子：“你不逛了吗？”

“不了，你应该还有事吧？下次吧。”

袁冰洁无比知性的摆手作别，蹬着高跟鞋留下了一个极其优雅的背影。

“哈……”萧文还处在茫然不清的状态之中。

手机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喂？”

“……你是？”

“啊……”

“哦……”

“等一下！喂……”

“靠！搞什么啊！”萧文挂断电话，打了出租直奔暖苏。

＊＊＊＊＊＊

“我要走了。”柳司灵皱着眉头看着叶洺濉不知道从哪里召来的一群公子哥。

“哎，别啊，你不是答应陪我喝酒吗？”叶洺濉笑得春光灿烂。

“啧啧，洺濉，你从哪里找来的朋友啊？一看就是个‘1’，没法处朋友啊~”一个一头金发相貌英俊的男子懒洋洋的靠在柳司灵对面的沙发上。

“你个死鬼，有了我还想着别人！”这男子旁边还有个打扮中性的少年，挑染着蓝色的发丝，连长相也是美艳的雌雄莫辩。

“你饶了我吧~你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切，少宇，你看看这人，太不地道了。”少年向着旁边坐着的沉默男子撒娇。

柳司灵看到的，正是叶洺濉这家暖苏里的几名常客。

“来，喝酒，今天你们是沾了这位的光才有免费的酒喝。”叶洺濉拿了大酒杯给所有人都斟上了满满一杯威士忌。

无视了大家的意见一个劲儿的逼迫别人喝酒的叶洺濉，笑得奸诈，颇有些逼良为娼的感觉。

气氛不大和谐。

柳司灵没再说什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啧，我敬你一杯吧，新朋友。”金发男子举杯邀请柳司灵。

柳司灵淡淡的抬头，象征性的举起杯子，把酒一饮而尽。

“够爷们儿！”金发男子看来很高兴，也把一杯酒灌了下去。

“呦，我喜欢。”长的中性且美丽的少年主动从对面坐了过来。

靠着柳司灵，那少年笑得艳丽。

“有人陪吗？晚上。”

柳司灵没说话。

叶洺濉坐到了柳司灵的左边，和那少年一左一右把柳司灵围了起来。

“这是我哥的朋友柳司灵，也是我的兄弟。人家年轻有为，跟你们可不是同道中人。”

叶洺濉看着柳司灵的脸一如既往的缺乏表情，感叹此人真不是一般的淡定。

“他不是圈子里的人吗？”对面一直没说话的人开了口。

“这人是直的。”叶洺濉还是一贯的笑脸。

柳司灵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微微的暗了眼眸，但仍旧不语。

“不过我还有一个朋友要来，那可是个标致的美人，最近刚入的圈子，大家可要替我照顾照顾他。”

话音刚落，包间外就响起了咋咋呼呼的声音。

“来了。”叶洺濉的笑意更深了，柳司灵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难看无比。

门被一脚踹开了。

“有病啊你！干嘛挂小爷电话！有什么事情不能电话里说啊！有事情要帮忙不能提前打招呼啊！凭什么我得随叫随到啊！不就麻烦你几天吗？欠你人情找柳司灵那货去要！”萧文刚一露脸就噼里啪啦一堆话。

安静。

“啊咧……”

看到包间里除了叶洺濉，柳司灵和江少宇也在，甚至有些不认识的人，萧文顿时瘪了。

第三十五章：即使

情况的发展永远不会如人所愿，正如这个世界从不存在所谓的偶然。

萧文踏进包间的那一刻，柳司灵有了一种成败在此一举的宿命感。

叶洺濉还是满不在乎的笑着，像往常一样，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忧虑。

“坐吧，萧文，刚刚才和他们介绍你呢。”叶洺濉十分殷勤的拉过萧文的手，把他安排到了金发男子和江少宇的中间，正对着柳司灵。

这沙发明明很宽敞，但是这两人却很热情地和萧文挤在一起。

叶洺濉坐回柳司灵的旁边：“司灵，你好朋友来了，不打招呼吗？”

柳司灵表情复杂的看了叶洺濉一眼，没有说话。

“谁是他好朋友啊！啧啧，说的真是恶心！我就是跟他认识而已，你别误会啊！”萧文还没明白自己危险的处境。

“你叫我干嘛啊！没事我就回去了！”

叶洺濉指了指桌子上的酒，笑得温和：“请你喝酒。”

“洺濉……”

“他不会喝酒！”

这声音有些突兀的打断了柳司灵的话，萧文愣了一下撇过头看了看坐在左边的江少宇。

“少宇？”

“萧文他没有酒量，洺濉你特意让他过来不是为了喝酒吧？”江少宇的表情严肃的看着叶洺濉和柳司灵。

“这可不行啊，萧文答应过我的。”叶洺濉十分有兴趣的扫了眼柳司灵和江少宇僵硬的表情。

“萧文，你也不想老欠着我人情吧？喝了这一杯就一笔勾销了。”叶洺濉对着萧文笑得有些挑衅的意味。

“我替他喝了。”江少宇有些激动的俯身拿起桌子上的酒杯。

“不用了。”萧文接过了江少宇手中的杯子：“少宇，谢谢你了，不过这杯还是我自己喝比较好。”

“喂，喝了就不欠你了！”萧文瞪了叶洺濉一眼，“咕咚咕咚”的把一杯酒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萧文被呛得脸迅速红了起来。

双手慌忙的挥舞着，然后萧文握到了一个杯子样的东西。

抢过来就往嗓子里浇。

是柳司灵递过去的清水。

叶洺濉微微的抿了抿唇，江少宇直直的看着柳司灵。

“哇，这孩子真是有意思。”中性少年坐在柳司灵右边，瞪大了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萧文。

“噗。”金发男子笑得阳光：“洺濉，你从哪里找来这么有意思的小东西啊？没成年吧？你就让人家喝酒。”

柳司灵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不要做多余的事。”柳司灵低沉的嗓音。

被柳司灵用狠戾眼神深深看了一眼的叶洺濉有些吃不消的摆摆手。

“喂喂，不要生气啊~”

柳司灵没再理他，站起身径自走到萧文面前把他拽了起来。

“回去。”

“啊~”萧文已经不清醒了，但是似乎还是看清了拉住自己的是柳司灵。

“干嘛~放手……”萧文软的像一滩烂泥似地直不起身子。

柳司灵强硬的掰直萧文的身子，让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肩，手扶着他的腰想把他带出去。

萧文的手被什么抓住了。

“他说放开！”江少宇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柳司灵从刚进来就认出了他是谁，但是自始至终就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不关你事，放手。”

柳司灵淡淡的看着江少宇，平静的近乎冷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叶洺濉总算是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这江少宇……。

“好了，少宇，你放开吧。柳司灵对萧文很好，不会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情。萧文现在和他住在一起，喝醉酒了回家是应该的。”

“住在一起？”这次不止是江少宇，其他两个人都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呵呵，是啊，因为他们两人是一对啊。”

柳司灵没有反驳，很快就把醉的不省人事的萧文拖走了。

包间沉默了。

“你坑爹啊！不是说介绍新人才叫我们来的吗？这是什么啊？”金发男子十分无语的看着叶洺濉。

“而且你不是说那个柳司灵是直的吗？这是什么啊？我就不行么？”蓝发的中性少年十分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呵呵，确实是直的哦，不过对萧文就不一定了。喝酒吧，谢谢帮忙了，大家。”

“切。”知道再说也没什么用了，两人很快就释然了。

“抱歉，我先走一步。”江少宇没等叶洺濉开口，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啊咧咧，看来伤害到别人了啊～”叶洺濉笑得依旧欠扁，声音也没有丝毫诚意。优雅的拿过桌子上剩下的那杯酒，叶洺濉一饮而尽。

＊＊＊＊＊＊

看着床上酣睡的萧文，柳司灵莫名的烦躁。

这人总是出现在不恰当的时间，总是让人如此的烦闷。

不能再犹豫了。

他不应该，不可能，更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很好，本来想再慢一点，这样也好。”柳司灵伸出手，缓缓的摸了摸萧文因为醉酒红透的脸。

“抱歉。”

第三十六章：空枝

宿醉后头会痛。

萧文没有，他直接就在卫生间待了一夜。

吐啊吐啊，萧文两眼昏花直冒金星。

柳司灵就冷淡的双手抱胸，站在外面看着他。

“清醒了吗？”

折腾了一夜，萧文也差不多了。

“见鬼！”

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惜力不从心。柳司灵伸过手想把他拉起来。

“别碰我！”萧文粗鲁的打开他的手。

摇摇晃晃的，萧文扶着楼梯往上爬。

柳司灵任由他上楼没有阻止。

【这是怎么了？最近好像很容易生气，这个样子无理取闹和娇蛮任性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萧文躺在床上难得的开始反思。

自我嫌弃的皱皱眉头，萧文晃晃原本就不清醒的大脑，在床上翻滚了几下。头还是沉重，微微的钝感让人止不住的犯恶心。

有人敲了敲门，接着门开了，柳司灵端着早饭走了进来。

“吃点东西吧。”柳司灵把碗勺放在床头柜便去扶萧文起身。

“不要你扶！”萧文刚开口就有些后悔，但还是逞强的自己挣扎着起身。

柳司灵就耐着性子等他。

好不容易等到萧文靠好了，柳司灵就把碗勺递了过去。

“吐了一夜，胃会受不了的，趁热喝点粥吧。”

柳司灵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温柔又莫名其妙的冷淡。

可是这温柔却依旧让人无法拒绝。

萧文压下心里些微的苦涩，接过粥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萧文，你回尚品苑吧。”

萧文的动作一顿，然后又像什么都没听见似地低头喝粥。

“萧文……”

“你烦不烦啊！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很麻烦！我会走的，但是去哪里不用你管！”

“你输了，赌约。”柳司灵的声音平淡，萧文听在耳里却止不住的想笑。

“呵呵。”萧文停下了喝粥的动作：“你还真当回事啊，赌约什么的，我从来就没放在心上！”

“谢谢你了。”萧文表情漠然的起身想走。

“萧文，你……去哪……”

“噗~呵呵~”萧文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十分高兴：“你在和我说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我想去哪就去哪，不过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就如你所愿，我回尚品苑。就当我赌约输了，以后，你不用管我，我也不会再来烦你。我们就这样吧，互不干涉，像以前一样。”

萧文的语气和口吻与平常截然不同，柳司灵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

还有些站不稳的身形摇晃着向门口走去，他瘦削的肩膀显得格外柔弱。

柳司灵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但是心却无法抑制的剧烈疼痛起来，烦躁慌乱甚至不知所措。

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无法处之泰然，什么时候开始需要靠硬撑来淡漠表情。

萧文的聒噪、麻烦、别扭，萧文的笑容、眼泪、漠然。没有刻意去记，却生生的印在脑中。

柳司灵突然就明白了，一直以来，并不是因为萧文需要，所以他陪在他的身边，而是他需要所以萧文就在身边。

“停下。”柳司灵听到有声音响起。

停下。

＊＊＊＊＊＊

没有意识到的感情像树枝一样四处生长，来不及遏制，恍惚回神，没有滋养的根丢失了叶子。

萧文的脸苍白的没有血色，虚弱的犹如失去根的叶子。

手突然让一股霸道的力擒住，身体被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意识还未回转便跌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力道太大，没有挣脱的余地。

伤还没有痊愈，彼此的接触只能制造痛楚，萧文却没有挣脱。

“为什么。”萧文的声音没有以往的鲜明感情，听不出是怎样的情绪。

柳司灵轻轻的放开了他。

“你总是这样。”萧文盯着柳司灵的眼睛，那里面只有悲伤没有嘲笑。

“每一次都是这样，明明是你不对，最后任性的人却成了我，你什么意思？你妈的头脑有病啊！我招你惹你了啊！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只这样对我！”

“咳咳咳……”

“萧文……”

“你闭嘴！上一次的吻你轻描淡写的带过了，我可以不提。但是这一次又算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如果你对别人都这样……如果你对别人都是这样，我就不会动摇了，为什么只针对我，为什么……”

“萧文！”柳司灵伸出手想触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