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火源伊芳

「你为什么要拒绝千石先生的邀约？居然还骗他我们今晚有约，这不像你呀。」

「难道你想去？那家伙一看就知道只是想找理由跟你吃饭，你还看不出来吗？」彰十分不高兴地说。

「或许他是想找机会跟我吃饭，但是他也有约你，这是个拿到合约的好机会，我们没理由不去呀！」我还是抱怨着，

他更加生气了。

「就算不跟他吃饭我们也能拿到合约！总之那家伙就是不对劲，最好不要太靠近他。」

我跟他赌气，认为他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我们也不是恋人，他这种举动反而奇怪，有点保护过度了。结果到回公司

的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双方都想着自己的心事。

七.当爱激起涟漪

回到公司，我们回报跟千石先生的见面情形。一问之下，果真今天的事是千石先生的安排，不过现在确认这件事也没

什么用。

我跟彰各自耍着脾气直到下班，他最后还是沉默地离开公司，连跟我说再见也没有，真是够闷的。我拿起手机拨通和

也的电话，打算今晚再去蓝调酒吧解闷。

不知道彰如果发现我现在还会去那里，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我步入酒吧内，今天里头人多了些，在吧台上看见和也和另一个小男生，我坐到他们身边。

「嗨，真是很久不见了，晓彦，考试准备的如何呀？」我愉快地跟和也的小情人打招呼，这应该是我跟他的第二还第

三次见面。

「给我上一次的莱姆酒，谢啦。」我对着龙也先生说，他微笑地点头回应。

「你好，小野先生，我今天只是从补习班翘课出来喘口气而已，考试准备的不是很顺利……」

晓彦可爱的脸比我还疲惫的样子，我安慰地说：「我当年不是很认真就读到累趴，你标准比较高一定压力很大，如果

受不了的时候尽管说出来，和也一定会好好帮你分担的。」

「你干麻说的好像是自己事一样……到时候要分担的人是我耶？」和也一脸不悦。

「喔？那你是不想帮晓彦分担压力罗？」我开玩笑地问，和也揍了我肩膀一拳。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那种话请你让我自己说好吗？晓彦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他承担到底！」

一旁晓彦笑了出来，看我们两个为他耍嘴皮子吵架，他似乎开心不少。

「那你是怎么回事？今晚要独守空闺，所以出来找伴吗？」和也还在开玩笑，我没好气地说：「独……你个头啦！我

也没什么闺可以守，只是来解解闷罢了，我对其他人没兴趣。」

「你看起来的确颇无聊的，还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哪里玩一下？晓彦最好也出去走走比较好。」和也亲切地说，这就

是他温柔的地方。

「我没兴趣当电灯泡，要去你们自己去，我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倒是晓彦都翘课了，你们偶尔破戒一下如何？」

我意有所指地说，窃笑着。晓彦意会到我所指的事，小脸红了起来。

「白痴死色胚，我们才没想这种事，不用你多嘴！」看和也反应这么大，说他没在想才有鬼。

我们吵了一阵子，和也眼光突然移到我身后，我一转身就看见一个男人笔直站着，合身的西装衬托他没有多馀赘肉的

身材。男人对着我微笑，我则是瞪大眼看着他。

「你果真在这里，小野先生。」

「千石先生……你怎么会知道……？」我完全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他，这里可不是个普通酒吧耶。难道他跟踪我

？

「我问了一些人有关你的事，在这附近的圈内中你算比较好找的人，我听说你常到这里来，所以就跑来找你了……你

很困扰吗？」千石先生端正的脸庞露出一丝担忧，害我有种做错事的错觉。

「困扰倒是不致于啦……难道千石先生你也是……圈内人？」

「正确来说，我应该算是双性恋吧，只要是顺眼的我都可以。」

千石说着，自动坐在我的身边，和也和晓彦明显地好奇看着他，我只好跟他们介绍道：「这位是千石哲也先生，是千

石制造采购部三课的课长。」

「你们好，我是千石哲也。」千石先生一样维持亲切的笑容说。

和也和晓彦只是点点头，我猜他们一定很好奇我跟千石先生的关系，不过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我们之间没什么泡沫

剧可以看，我索性当作没注意到他们的好奇目光，对上千石先生。

「你要喝点什么吗？」

「我跟你一样好了，你喝什么？」我帮千石先生点了杯跟我一样的莱姆酒，他愉悦地品尝起来。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隔了一段时间后才问道。

现在是下班时间，又特地跑到这种地方找我，用屁股想也可以猜到是为什么，不过我还是明知故问。在这个圈内要是

话讲的太白，一不小心就会勾搭到床上，要小心回应才行。为了合约，我绝对不能破坏我们跟千石先生间的关系。

「今天没有约到你吃饭，我觉得有点沮丧，所以只好自己来找你罗。」千石先生认真地回答，紧盯着我。「我很想见

你，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个人说话也太直接，要是以前的我，只要说到这个地步，接下来就是直接上旅馆，不过我心中已经有所爱的人，现

在这种情况只会让我觉得棘手。我感觉到身边两人的惊呼，他们现在就像在看真实上演的戏码，就等着被告白的我要

如何回应。

发现我的犹疑，千石先生体贴地说：「我希望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你不用担心公司合约的事情，我做事一向公归公，

私归私，就算你拒绝我，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拒绝跟你们合作。」

他这么说，更让我犹豫着要不要相信，老是说自己被甩不会记恨，但之后搞破坏行动的人很多。结果我还是没有回答

他，甚至不知该说什么转移话题。

「你不能相信我吗？」千石先生苦笑，看着我的目光相当柔和又富有兴趣。

「那我这样问好了，你已经有喜欢的人吗？」我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那……那个人是藤田彰吗？」我心头一惊，完全不敢看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坐立难安。千石先生看着我，

边苦笑边摇头。「你一定不擅长说谎，太容易看穿了。不过这样的你，非常可爱，让我有点忌妒那个人了。」

「千石先生，请你不要再说了……我跟藤田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好友罢了。」这种话真是不想说，自己说出来的

话居然刺伤自己，这种事真是够傻的了。

「所以你现在是单恋罗？」千石先生一脸意外，但马上笑开来。「这样的话，我还是可以追求你罗？反正你现在没有

交往的对象，对吧？」

我语塞，没办法拒绝千石先生，他的确是有权利追求我，不过这样会让我很困扰啊！一旁的和也像是看够了，出口说

道：「这位先生，你还是放弃比较好喔，英二已经喜欢那个人八年了，他是不可能移情别恋的。」

和也，如果你要帮我请用好一点的说法，不至于把我暗恋八年的事实讲出来好吗？我瞪了他一眼，他装傻地吐舌头，

晓彦拉住和也怕他乱说话，不过显然已经太迟了。

「八年……我无所谓，反正也不可能单恋他一辈子吧？」千石先生随口说，啜饮着莱姆酒。「藤田看起来不像是圈内

人，你们上过床了吗？」

面对千石先生的问题，我不想回答，拒绝去思考他的问题。感觉气氛又回到那一天的酒吧，就跟和也提出的问题一样

，千石先生的问题正扰乱我的心，让我有想离开的冲动。

「总之，我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男人，希望你可以仔细考虑我，小野。」

八.诉说爱的夜晚

原本打算去蓝调酒吧解闷放松，结果计划完全被破坏，非但没有放松到，还带给我接下来日子的紧张。

千石哲也，这个男人看起来就不单纯，似乎如他自己所说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男人。难道甩掉他的办法，只有那一个

吗？不过那个办法我八年都做不到了，有可能会马上成功吗？做梦还差不多。

我吐槽着自己，疲惫地走出公寓电梯，转弯过后就可以看到我亲爱的家……虽然最近经常外宿，不过自己家里还是很

舒服。我往前走了两步，却在家门前看见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影。

「彰……」

今天是吓人的好日子吗？怎么一晚就出现两个意料之外的人？彰身体靠在栏杆上抽烟，从地上的烟蒂看来他已经待好

一阵子了，我跑向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不打手机给我啊？」

「我只是突然想来你家……如果你有事，我也不好意思把你叫回来吧。」他淡淡地说，外表有点无精打采。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坦率？以前可是个不管我在哪里，手机一打就要我飞奔过去的任性人，居然会开始

顾虑那么多，真的很不像他。

「总之，先进来吧。」

我进屋开了灯，跟彰家里比起来，我家只是个寒酸小套房。地上有散落的衣物和报纸，桌边还放了两瓶空的睡前酒，

床铺棉被卷成一团，完全看的出来我生活习惯不太好。彰拾起地上的衣服丢到床上，随意地坐下来。

「每次来你家都像到了儿童房，你真的一点都没变。」他示意我房间的杂乱，不过我也完全不在意，走到冰箱拿两瓶

酒出来。

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注视床头边和一旁的柜子，我看过去，那里只有枕头和普通的柜子，我问：「你在看什么啊？」

「……有一阵子，我跟樱一来就会被你床头和柜子上开过的保险套吓到呢。」他接过酒，移开了视线。

「拜托……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好吗？我现在听你的话，洁身自爱的很呢！」打开酒瓶，我赶忙喝了一口，想他

干麻提起老掉牙的事，心里暗自庆幸很久没有找别人来家里。

「对了，刚才你跑去哪里了？我等了蛮久喔。」

「我去找朋友喝酒……」

我学彰表现一副淡然地样子，知道他不喜欢我出入蓝调酒吧，更不会想知道今天我在那里遇见了谁。所幸他没有追问

下去，转移了话题。

「你在生早上的气？」他看着我，扫视我的表情，我装傻地问：「你指的是？」

「早上拒绝跟千石先生吃饭的事。」

「那个啊，我已经没在生气了。」言下之意，我的确生气过。

他叹口气说：「早上的确是我太冲动，反正我们两个人一起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要你们单独相处就好了。」

虽然刚才跟千石先生见过面，不过那不算单独相处，应该没关系吧？我安慰自己，随口问：「你来是为了问这个啊？

」

「那是其中之一，其实……只是想找你聊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喝酒聊天了。」

正确来说，是自从樱过世后完全没有，即使是他们两人交往时也有过几次的样子。我窥视他，他低下头一脸踌躇。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今天怪怪的耶……」

「英二……」他再一次注视我，一脸歉意。「我ㄧ直都想跟你道歉……我似乎太依赖你，而且到了超过的地步。」

我心头一跳，不安的心情涌了出来，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他是在为我们发生关系的事情道歉吗？

「自从樱离开之后，是你一直陪着我，因为有你在我才能打起精神，不过我居然想要你的温暖到甚至跟你……只要跟

你在一起，似乎就可以感觉到樱在我身边一样……」他开始捂住嘴，一脸无助。

听见他说的话，看见他的表情，我ㄧ直告诫自己的事实终于被坦露出来，感觉我们之间有某种东西正在崩坏。

「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似乎越来越依赖你，就仅仅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在你身上寻求樱……！上一次也是

……你一说要去找别人，就令我完全没办法接受，我没办法想像其他人拥抱你的样子……」

他哭了起来，而这是我在他从樱的死亡打起精神后第一次看见他哭。普通的时候，听见自己所爱的人这么说，应该会

觉得开心吧？不过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他一昧的道歉，把所有错怪在自己身上，完全不知道我是以怎样的心情被他

抱。

难道他以为我很不情愿跟他上床吗？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我ㄧ直在伤害你，利用你，明明你就是跟樱一样……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你说……什么？」我终于能开口说话，忍着眼眶中的泪水问。

「樱是我最爱的女人……而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对我而言你们都是我唯一最重要的人……」

朋友……没错，我们就只是朋友罢了，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等待……我们就只会是朋友……不会再更进一步了

。我终于了解了。

「我决定要自己振作……」他从低声哭泣转为断断续续的抽泣，「我不能再依赖你，这样下去我会想将你束缚住，让

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我得要学会不再追寻樱的存在才行。」

「你是说你不需要我了？」我从心痛转为怒气，瞪着他。

「不，是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依赖你……」

我站起身到他身边，两手捉起他的衣领，怒声说：「有什么好不行的，要依赖就尽情依赖啊！只要你想，我可以一直

待在你身边，即使你要在我身上追寻樱也没关系，就算你要束缚我也没差，因为我是你最重要的朋友吧！所以……你

只要一直依赖我就好了，这样我才能待在你身边啊！」

说到最后变成哭喊，我瞪着脑袋还没转过来一脸痴呆的他说：「不要再说什么要自己振作的话，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

以一起度过，知道了吗！」

他傻傻地点头，我突然想殴打这时候还能觉得他可爱的自己。第一次听他说出心里话，也是第一次将自己真心话对他

说出来，这种感觉还蛮痛快的。不过他一定不懂我对他感情和他对我的感情完全不一样。

我放开他后又坐下来，发现他正窥视我，轻声笑了出来。原本还想装作生气样，但我也不禁跟着他笑起来，有种回到

从前的错觉。本来就是样这样才像我们啊。

「英二……谢谢你。」他低声说，我对他露出灿烂的微笑。

九.系绊

争吵过后，我们笑着聊天，往事、糗事、小事和无聊事，什么都聊，不管聊什么都一定会讲到樱，这是连我自己都没

注意到的事。我们酒一瓶接着一瓶，仗着明天星期天不用上班，聊了通宵才上床睡觉。不过两个男人要挤一个单人床

，实在是很折磨，我被他抱紧，在脸上亲吻着，连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模糊中脑袋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起初以为是闹钟，把手从彰的怀中抽出往柜子摸去，一如往常按掉闹钟后，却发

现声音仍然清楚地唱着歌，我瞬间醒来，推开彰跳下床，接起昨晚扔在桌上的手机。

彰被我一推撞到了墙壁，这下他也醒了，摸着头愤恨看着我。

「你好，我是小野……千石？……啊，你是千石先生！」我听到对方的名字，脑筋一时转不过来，连忙道歉。

千石先生马上就发现我刚睡醒，笑着调侃我不应该因为是星期日就睡到这么晚，我转头看看时钟，原来现在已经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