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明星(生子)——璃然

作者:璃然  录入:10-11

这一个白天杜宣就没起床,一同陪着的当然还有他那生日礼物,期间倒也补了一会儿眠,不过那时间加起来也着实少得可怜。

其余的时间嘛,自然是身体力行干能干的事了。

所以第三天早上,杜宣醒过来那会儿,就没想过身边那人会跑得没影。

本来嘛,任谁被这么折腾上一天两夜,还能好端端走出这个屋子去?

结果,人不仅跑了,还跑得彻底无影无踪,且一跑就是几年一千多个日夜。

杜宣倒也回头去找过,可惜结果非常不理想。

打听来的消息是,对方是个孤儿,又跟唯一能联系他那人掰得一刀两断,这会儿死活也找不着人了。

杜宣听到答案那一刻,失落的同时,不知怎么的,居然小小松了口气。

一辈子疯狂一次,真他妈够了。

他是杜家独苗儿,早晚有一天得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这么点意识跟责任还是有的。况且他一向冷静,这回遇上个能破他功的,当真不怎么妙。结婚后肯定得忠于另一半,有老公等于没老公的女人,到底一辈子跟幸福绝缘了,他妈不就是个现成例子?

再说了,人呢,接触久了,总会生出点感情来,日久生情嘛,倒也正常。可这一个还没开始接触,就能让他疯成这副样子,要真日日夜夜放身边,会成什么样?

杜宣不敢想。

于是吩咐电话那头的人:“算了,别找了。”想了想,又补了句:“好好准备这次的项目,都是你的功劳。”

说完也不等对方感恩戴德地唠叨,就掐了电话,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的同时,心里头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第7章

所以冷不丁再次听到“云子墨”三个字,杜宣内心多少还是“小小”震荡了一把。

要不要再疯狂一次呢?

靠床头吞云吐雾那会儿,杜少很难得地犹豫不决起来了。

人果然还是跟着心走的生物,第二天下午,杜宣犹豫再犹豫,还是忍不住拿上车钥匙动身了。

去的是齐乐拍戏那地儿,顺道还捎了盒提拉米苏,当作片场探班的慰劳品,看起来体贴得不得了。

他这个举动,别说哥俩惊得直掉下巴,齐乐也吃惊。

除了吃惊,当然也得意。

杜宣这样的,要真想玩温柔玩体贴,模样在那儿摆着呢,一玩一个准。

何况这可是颗顶级翠钻里头的超顶级货。

这样一号人物突然出现在片场,整个“蓬荜生辉”。

要不怎么说人跟人就是有大区别呢?

换个别人,导演能停了拍戏,亲自过来招呼?

偏偏对方还很“礼貌”,还很“知趣”,一点儿也“不好意思”打扰到拍戏进程,就很客气地随便挑了个地方坐下,两腿一叠,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拿余光意态闲闲地在人群里扫来扫去,也不显得多突兀,却已经把片场扫了个遍。

结果,竟然没找着要找的人。

杜少那样的,别说是坐角落里,就算拿个真空隔离箱装上,气场也照样一波一波往外溢,根本没法挡。

这就是所谓的魅力,所谓的风度,荣小爷那样的,拍马赶得上才怪?

太子爷特地带了东西来探班,还是破天荒第一招,齐乐这场戏就演得越发“勾魂夺魄”起来。

气势是压倒性的,易微那小菜鸟,被他这么一震,哪还接得住招?所以第三幕的戏只拍完小半场,小菜鸟就整个蔫得没了样子。

他不中用,导演当然得骂,也算关心则乱,可惜骂得越厉害,小菜鸟就越发演得没谱起来,这么一来二去,齐乐那风头就跟水涨船高似地直往上漫了,很有些“一朝春风到满地桃花开”的味道。

可不是春风来了么?

那么个浪子,都照样被他收得服服帖帖,换个别人,行么?

自然不行!能有第二个跟他齐头并进的人?

笑话!

于是乘着休息,风情十足地上去。

杜少那会儿正一手托着剧本在随意翻,一众男男女女的目光跟磁石似的落他身上,他本人倒一点儿没被“热切”关注的觉悟,只兴之所至偶尔抬头冲人温雅雅一笑,款款生情,电得一众人吃着蛋糕,也能脸红心跳成喝高了干红似的。

杜少是棵高枝,干这一行的都明白。

可惜高枝上已经歇了只红凤凰,别人也不敢乱来,更何况还是齐乐这么只再高傲不过的凤凰。

归根到底还是那一句,谁让人当红,谁让人是大牌呢?

于是这个下午就过得玄妙起来,打破这玄妙的,却是齐乐口中那寂寂无名的“二流货色”云子墨。

云子墨那会儿刚从医院赶过来,因为怕迟到,就直接打车来了,进片场这段路不好走,干脆下了车用跑的,一来可以节约那么点车钱,二来就当做热身。

当然,主要还是为了节约车钱。

他一跑,司机在后头看得直摇头。怎么都是演员,人家奔驰宝马开得拉风到死,这一个就混得这么三不着两了?

可惜了那张脸,还有那副骨架子。

没被潜啊。

边想边摇头,想完不再想了,踩了油门就走。

于是云子墨进片场那会儿,整个人都是喘的,视线一一扫过剧组同事,算是打了招呼,至于角落那边有什么猫腻,他那会儿也顾不上,就只想着别挨骂才好。

果然,他一出现,导演的大嗓门就来了:“你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边说边喘,喘得很急,额头上汗珠子滚滚往下淌,眼睛里头透着恳求。

平心而论,这么个模样,这么个眼神,是个人也不忍心苛责他。

可惜,导演是苛责人出了名的,哪里能被他三言两语就说得消了气,手里头卷着的剧本敲得咚咚响:“让剧组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你自己说,像样吗!”

那头一闹腾,这头也被惊动了。

杜宣那会儿正有一搭没一搭听齐乐在他耳边“唠叨”,听到动静,百无聊赖地抬头望了过去。

一看之下,心头咚一声剧跳。

那感觉跟被人当场下了蛊似的,好一会儿才回了神。

神一回来,眉头就不自觉皱了起来,越皱越紧,越皱越紧,眼睛里头隐约还有戾气,跟往日那翩翩贵公子的模样,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大凡他露出这副样子来,齐乐就知道太子爷多半已经生气了。

至于为什么生气,他也没多想,只理所当然地以为,太子爷是被那头的动静扫了闲情雅致。

第8章

杜宣这回是真生气,其实他会这么生气也正常,娱乐圈这口深潭,就跟别的地儿不一样,尤其是影视这一块。

在这个圈子里,导演,那就是上帝,演员呢,除非混到齐乐那样红透半边天,粉丝够多,演什么人都买账,那多半还有吊起来卖的资本。否则,就算被训成条狗,也只能当条狗,还得学会怎么跟人摇尾乞怜。

人嘛,一旦习惯了绝对权势,自然而然就看不到别人的尊严跟痛苦了。

所以云子墨这回就不得不任人责骂,无论什么原因,是真耽误还是假耽误了拍戏进度,没一早来片场准备,就肯定是他的错,也只能是他的错,尤其是他这种小二线,名气没半点,还想“耍大牌”,整个“不知趣”,算个什么东西?

这种牵扯到人格尊严的骂词,剧组工作人员早听习惯了,大多左耳进右耳出,脸不红气不喘,不过一看云子墨那样,就知道不是经常挨骂的人。

杜宣听不下去了,腿一伸站起来。

齐乐伸手攀他胳膊:“怎么了?”

杜宣没吭声,纹丝不动站着,眼睛里头聚了层清气,瞧着有些冷,一眼不旁视,就自顾自往前走。

刚走了没两步,那头易微已经冲了上去:“行了,云哥还得上妆呢,还演不演了?”

导演手里头卷着的剧本瞧得咚咚响:“那还不快去!磨蹭什么!”

易微二话不说拉了人就走。

那会儿杜宣脚上步子已经停了,两手插口袋里,眯着眼盯着那背影消失在化妆间门口,想了想,还是坐回凳子上,看不出喜怒。

杜少概念里,演戏这东西,就纯粹只是把戏,演员假模假式挤几滴“眼药水”,也能骗到电视机前一群痴男怨女哭得肝肠寸断,这种东西能有多少含金量?一眼就能看穿的把戏,还指望能让他陷进去跟着同悲同喜?

所以他这辈子,就真没去过一次影院,不是矫情,是真觉得没意思。

不过当杜少隔着不算近的距离,看着镜头前面穿件破旧长袍的云子墨拿剑抵着对面那嚣张小子,一行泪从眼角缓缓滑落时,有那么两到三秒,他觉得自己是整个放空的。

眼泪什么的,说掉就掉,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圈子里随便拎个老戏骨出来,照样能演到这份上。

可杜宣还是觉得震惊,更多的是感慨。

那双流着泪的眼底藏着的感情,太多,太沈,却不是浅薄的外露,而是内秀收敛的,一层层,一重重,如光影般轮转,看得人一颗心也跟着轮转。

有那么一瞬间,杜宣几乎就真信了,眼前那个人在苦、在痛、在恨,而浑忘了这只是场戏,眼前那幕也不过是云子墨人生里,再平常不过的一场表演。

意识到时,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像是紧张,很莫名。

当然,那会儿也不止他一个人脑子放空,剧组工作人员都不约而同愣了愣。

站云子墨对面的易微更加没能幸免。

易微是实实在在愣了五六秒,眼眶跟着一红,抿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还有台词要念,结果已经晚了。

只听到导演“卡”地一喊,易微一颗小心肝就开始一个劲地颤,直以为导演又要开骂。

结果,导演居然笑了:“刚那感觉找得不错!继续保持!易微!待会儿台词好好念!别再给我出纰漏!”

语气兴奋且不失郑重。

导演这么个反应很意外,不过易微还是乐颠颠点头了:“知道!知道!”

接下来那段,他私底下已经跟云子墨对过戏,云子墨教得格外认真,甚至连断句跟语调语气变化,都替他好好“注解”了一把。

当然,演技这东西,也不是光靠备课就能万事OK,还得看临场发挥的,不过易微刚刚那段被云子墨带出来的感情戏“给”得挺到位,勉强看得出是块璞玉。

然而璞玉就还只是璞玉,不经打磨,终归成不了齐乐那样的镇店之宝。

云子墨嘛,倒是块好料子,就是可惜了,至于可惜什么,在场众人心知肚明。

如果有更好的机会,这个人应该可以大放光彩。只不过在这世上,在这圈子里头,人就从来不缺,缺的从来只有机会,跟制造机会的高枝。

所以说,也不是人人都能像齐乐那么走运,攀上杜少那么棵高枝,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想怎么傲怎么傲。

云子墨本人倒没有太多委屈可惜的想法,就很认真地完成每个动作、每个表情跟每句台词,整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

杜宣就从始至终静静坐角落里,仿佛在静静看着一个人的人生。

他在想,究竟要经历多少,才能练就那几十秒里光影轮转的自如?而他本人,是不是也在对方那份“自如”中,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杜宣没敢继续往下想。

对着这么个人,“玩”这个字,仿佛一下子就哽在喉咙口出不来了。

于是又坐了那么个把小时,杜宣还是起身离开,连个招呼都没打,坐车里那会儿,忍不住从前视镜里看了看片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踩油门呼啸而去。

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作为玩的对象,杜宣在那一刻,前所未有地感伤了一把。

第9章

这之后一个月,杜少就依旧还是那个杜少,虽不至于夜夜笙歌,可也远远够不上善男信女的标准。

男女老少生冷不忌的结果就是,回回睡着了都能梦到那双眼睛,还有从那眼角缓缓滑落的一行泪。

真他妈中邪了!

这状况一直持续到那只禽兽的丈母娘来城里探望小两口,于是就跟荣小爷约好了一块儿去窜门。

结果,竟然跟个没想过会再度碰面的人,来了个不期而遇。

杜宣那会儿正一手横沙发背上,在跟佐藤里慧闲聊,冷不丁见荣奕勾了个人进来,抬头一看,心头不震荡那是骗鬼。

他那会儿也不得不感叹,缘分这东西,还真就有那么点“妙不可言”的感觉。

这么兜兜转转都能遇上,算不算一种预示?

杜宣镜片后头的双眼眯了起来。

云子墨这一晚整个过得恍然,这辈子,有三个男人在他记忆里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一个不用说,当然是程旭,另一个是他儿子云瑞,剩下那个,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那一晚一直是他试图忘却的记忆,谈不上浪漫到“刻骨铭心”,但绝对难以忘却。尽管最初抗拒也挣扎了,但不可否认,他到后来确实乐在其中,甚至还迎合了。他想自己这辈子,大概都没法忘记那修长的指节托着他臀瓣时,掌心炽热的烫,揉捏的力度,还有对方那一声声舒服到极致的粗喘,伴着底下火烧火燎般的纠和缠,统统归结成了他记忆里的“难以磨灭”。

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直到刚刚荣奕搭着他的肩介绍:“那我哥们,杜宣。”

杜宣……

云子墨在那一刻,差点没落荒而逃,忍了忍,才勉强装出一副平静模样来。这辈子他能平平静静坦坦然然面对的人其实不少,但显然这个杜宣,并不在那个“不少”的范围内。

坐沙发上跟宁舒聊天那会儿,云子墨也没能忽略从牌桌那头投来的视线,如影随形,称不上黏腻难以忍受,但也不至于让他觉得欢喜雀跃。

他其实就从没想过能跟对方再遇上。

晚饭吃得整个食不知味,吃完饭,心里头怀揣着心事,再待下去也尴尬,云子墨率先起了身。

他要走,荣小爷立马说要送,结果却被委婉拒绝了,到底住的地儿南辕北辙,真没必要开着车把整个城绕一圈这么离谱。

云子墨是直接打车走的,身后那道视线实在有点让他难以招架,所以这会儿几乎称得上是在“逃”。

结果上了车租车,开了不到半小时,司机看了眼内视镜,就在镜子里冲云子墨相当“了然”地笑了:“在躲粉丝吧?”

这么乍然一句,云子墨当下都没能反应过来。

司机朝后面努了努嘴:“后头那辆车跟我们一路了。哎……人比人气死人。你别说,这年代啊,粉丝有的比大明星还拽,瞧人家那车,别说我不识货,估计没个八位数都下不来。”

说完还“啧啧”咂了砸嘴,挺感慨的样子。

可惜,他这回还真就不识货了。就那车,压根不是八位数的事。

云子墨却鬼使神差地被“粉丝”两个字闹得红了脸,一眼也没敢往后看,一路过去如坐针毡。

到了小区门口,也没让司机送进去,就直接下了车,后头那辆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云子墨那会儿简直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跑,对方有四个轮子代步,能跑不过他?不跑,难道就这么让人一直跟下去?算什么呢?

这么思索的片刻里,脚已经习惯性往前迈了,到底家在里头,用不着思考,也能下意识朝目的地走。

或许这就是人对于家的本能依恋吧。

走了一小会儿,后头有脚步声亦步亦趋跟了上来,不快不慢跟着,不急却也不至于让他逃出视线,仿佛他再怎么加快步子,后面那人都依然能稳稳当当追着他。

云子墨在那一刻突然不知道心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还是那句话:这样子,算什么呢?

虽然一整晚脸上装得平静,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头就真平静得跟镜面似的。恰恰相反,他这会儿简直就是心潮起伏如同风卷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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