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叹气?”
白乌鸦道:“星君大人他是病急乱投医了。”
苗螭玉道:“那黑韭菜没用?”
白乌鸦道:“或许有用,或许没用,要看下一次痛不痛才知道。”
苗螭玉奇道:“下一次?这时辰算得出来么?”
白乌鸦摇了摇头,道:“哪里用得着算,你没瞧出来,那就罢了。”
容成归来时候,苗濯玉便不觉得痛了,此时吃了药,自然更无所觉。他实在太累,缩回原形蜷在枕上睡了,隐约觉得容
成一直轻轻抚摸自己身体,这一觉睡得十分安心。
它醒来时正在容成怀里,容成抚着它的脑袋道:“还好么?”
糯米白猫点点头,懒洋洋地舔了舔爪子。容成替它梳理毛发,手指轻轻搔它肚皮,指尖无意间划过一个小小凸起,他忽
然微微一笑,往另一侧摸索几下,笑道:“这样小,我还道你长了包。”
糯米白猫闭着眼不理他,容成却来了兴致,往下摸了一会儿,又道:“又有一对。”
糯米白猫恼羞成怒,翻身跳起来,两只前爪一左一右按着容成胸膛上,道:“往下还有两对!你也一样多!”
容成摸摸它下巴,笑道:“是么。”
糯米白猫背对着他趴下去,尾巴在身侧甩来甩去,道:“你不过是大一些的猫罢了!”
容成哈哈一笑,握住糯米白猫的两只前爪将它托在眼前,在它微凉的鼻头上亲一下,道:“只不过你长得跟我不太像,
待我给你画几道斑纹。”
糯米白猫四爪乱挣,道:“不准画,我比你好看得多!”
容成笑道:“是,是,我的阿玉最好看不过。”一面将它抱在怀里,道,“今日你受了不少苦,再多睡一会儿吧。”
第九章:星筹盖天
那萆荔草似是确有效用,之后苗濯玉的伤处一次也不曾再发作,容成也一步不曾离开他,日日相对,好得如同蜜里调油
。苗濯玉从前偶尔想一想东海那条龙会是什么模样,被容成那双黑眼睛看着,时候一长,一概抛在了脑后。
这般过了近百年,人间忽然大乱,一时间狼烟遍地,刀兵四起,地府之中不知添了多少冤诉哀泣,连天象也有变动之势
。战乱之事正是西方星宿所主,近日众星官举动虽与往日无异,但神色中不由得都添了几分肃然之色。
一日天色未曙,苗螭玉摸到苗濯玉卧房来,道:“哥,哥,醒醒!”
苗濯玉睁开眼来,这才发觉容成不在身旁,道:“怎么了?”
苗螭玉道:“萍翳他们天不亮就匆匆忙忙地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哥,容成大人有没有说过要他们去哪里?”
苗濯玉摇了摇头,一面起身穿衣,道:“人间战乱不止,想必他们有正事要做。”说话间瞥见苗螭玉颈侧带着一道浅伤
,关切道:“这里是怎么了?”
苗螭玉摸摸右颈,道:“没什么,这些日子妖怪也不安稳,那个郁垒又借我去除妖,不小心给划了一道小口子。”
此时忽听得房外脚步声响,一人推门进来,正是施留。他瞧见苗螭玉也在,微微吃了一惊,笑道:“濯玉,星君大人要
你一起过来。”
苗螭玉奇道:“过来?哪里?”一面跟着迈步。
施留却笑着将他拦住了,道:“小猫儿,对不住,容成大人只叫了濯玉一个。”
施留在前引路,却是向六术宫中心而去。那处建了一座小小楼阁,常见闭锁,也不知里面有什么。苗濯玉随他走到那楼
阁之前,果然见阁门开了。两人上了顶楼,只见房中空荡荡地,中央悬空浮着一枚墨玉球,径约三尺,上镌九天七政星
图。苗濯玉素日闲时在书房里读书,认得这物乃是上古之物盖天仪。容成正立在那盖天仪之前,其余六人分列两旁,施
留带了苗濯玉进来,向容成躬了躬身,走到维朱身旁立着。
这八人平素个个熟识,但此时此地此情此境之下,不由人不生出几分陌生之意。苗濯玉一时怔住了,道:“容成大人…
…”
容成道:“你来占星。”
苗濯玉讶然道:“我?”
容成点头,道:“人间战乱不休,此事是西方星宿所主,这盖天仪纳天地之气,星主占卜时,可指示星宿或恒或变。但
我命主刀兵,杀伐之气过重,占了却时常不准。你试一试看。”一面微笑道,“你身上染了不少我的气息,盖天仪应当
认你。”
苗濯玉还要再问,却听容成提高了声音喝道:“精明所视,魂魄相引,心内澄净,天机自现!”
苗濯玉定一定神,抬眼去看那盖天仪,这才发现其余星宿都是玉石镶嵌,唯独西天七宿光芒闪动,与星光一般无二。他
细看时候,忽觉一股奇异的吸力要将自己吸过去。便在此时,那盖天仪缓缓转动起来,它转得越来越快,七宿随之星芒
大盛。不过片刻,那盖天仪忽然停下,便见其余星宿也恢复如初,只有娄宿色变暗红。
维朱摸了摸头,道:“我么?那糟了,少说还要再乱十年。”
容成微微一笑,道:“去吧。”
众星官一齐躬身作礼,各自散去,边走边议论不休,几人回头瞧着苗濯玉笑得颇有些意味在内,倒是同往日没什么差别
。
容成握住他的手,道:“我们也回去吧。”
苗濯玉点了点头,回头望了一眼那盖天仪,奇道:“这事你从不自己做?”
容成道:“往常都是托常仪代为占卜,一是太费他精神,二来他是北方星主,难免也有偏差。你能代我占星,那是最好
不过了。”
苗濯玉默然一下,道:“嗯。你……你也没白白捡了我回来。”
容成笑道:“怎说这话?便是那时没捡你,今日你也必定在我身旁。”在他额上轻轻一吻,道:“累么?回房再补睡一
会儿。”
苗濯玉依言回房歇息,再醒来时候,容成仍不在身边。苗濯玉起身开了房门,便见容成倚坐在卧房前的朱栏上剥石榴,
他坐姿颇为不羁,一只银丝掐云靴踩在栏上,另一条腿随意伸在地上。膝头搁了一只玛瑙碗,他正将剥出来的石榴一颗
颗丢进碗里,神态沉静专注,便如平时擦拭兵器一般,也不抬头,剥出来的石榴籽却没一颗丢飞。
苗濯玉浅浅打了个呵欠,道:“你在这里。”
容成点点头,道:“睡醒了?来吃石榴。”
苗濯玉在那只靴子旁坐下,一颗一颗地拈起石榴籽送进嘴里,白皙的指尖染了嫣红的石榴汁,时不时地伸到容成眼前来
。容成望着他的手指,道:“甜么?”苗濯玉不答,取了几粒石榴送到他嘴边。容成笑了笑,张口含住他手指,舌尖轻
巧地将石榴勾走,却不肯放开他,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他指尖。
苗濯玉也不抽回手,笑道:“甜么?”
容成笑而不语,松了口欠身将他拉近,抬起他下巴来,凑过去舔了舔他唇上的石榴汁,舌头探进去吻他。苗濯玉唔了一
声,温顺地应承他的纠缠。半晌容成放开了他,低笑道:“甜极了。”一面放下腿来跨坐在栏上,将苗濯玉拉进怀里,
手下熟练之极地解他衣带。苗濯玉回神时已被他扯了裤子,一时微微着慌,道:“你、你做什么!”
容成引他双腿盘在自己腰上,低声笑道:“我要做什么,你不知道么?”
苗濯玉觉得两根手指在自己穴口周围揉按几下,逐渐探进来缓缓抽送,也忍不住腰间酥麻,软软地将下巴搁在容成肩上
,道:“回房去……”
容成笑道:“我想在这里。”又添了一根手指伺弄半晌,觉得火候到了,解了自己裤子,火热硬物抵在柔软的穴口处,
一面伸手托着苗濯玉腰臀,让他慢慢坐下去。苗濯玉低低呻吟出声,心知拦不住他,只得将外裳奋力向下扯了扯,遮挡
住两人相接之处,容成偏偏将他衣裳撩上去,手掌揉搓他腰肢。
苗濯玉又羞又急,咬牙道:“别……别在这里,进房……”一面挣了几下。
容成本就情热,被他扭得火起,也不客气,托住他腰肢大力纵送几下,看他脸上潮红一片,闭紧了嘴忍住呻吟,这才略
停一停,在他耳边笑道:“这里怎么了?”
苗濯玉缓了半晌才带着呻吟道:“别……嗯……有人过来……”
容成道:“放心,没我召唤,他们不会靠近这处。”一面缓缓动作。
苗濯玉微微发抖道:“螭玉会来……”
容成道:“嗯,那小猫是该好好管教。”
苗濯玉挣扎不脱,满心担忧被人瞧见,幽穴不由自主地紧紧咬住容成分身,一面在他耳边软语央求道:“容成,求你,
求你,别在这里……”他说话时候,温软的气息不住拂过容成耳畔,容成忍耐不住,倾身将他按在栏杆上狠狠抽插。
那玉栏不过一掌宽,苗濯玉生怕掉下去,只得将腿紧紧缠着他的腰。容成被他勾得更是情焰炽盛,一下重似一下,狠狠
撞在他敏感之处。苗濯玉胡乱抓过一片也不知是谁的衣裳咬着嘴里,呻吟仍是断断续续漏出来。到得后来,那衣服也不
知什么时候滑落了,苗濯玉在他怀里哭叫着泄了出来。
容成温柔地望着他一瞬间失神的眼睛,动作缓了下来,俯身吻他汗湿的脖颈。两行泪水从苗濯玉脸上滑下来,他抬起胳
膊遮住了眼,哽咽道:“你混蛋。”
容成低低笑了几声,也不分辩,握住他的腰深深挺入。苗濯玉含糊不清地呻吟一声,他没力气挣扎,也没力气应承,雪
白的脊背在玉栏杆上滑动一下,方才情热时候也不曾察觉有异,此时忽觉得身下那栏杆软得没半分像是玉石,随即便见
眼前景物错杂幻化,只见头顶七宝飞云帐,正是在卧房里。
苗濯玉这才明白是容成施了障眼法,怔怔地道:“什么……什么时候进来的……?”
容成微笑道:“你猜?”
苗濯玉道:“你……”
容成微笑接口道:“你怎么谢我?”一面向前一顶,苗濯玉轻轻呻吟一声,随即被容成一口堵住了嘴,重新陷入温柔情
潮中去。
人间这一场战祸果然连绵数十年不绝,苗濯玉时时替容成占星,西天诸星恢复如初当夜,紫微宫也光芒大盛,不久人间
果然安定下来。小昆仑山上下都颇有几分惊喜,说道容成大人不能亲自占星,这般天象人事相应相合,千余年来还是头
一遭。如若不然,人间不知要死伤多少性命。
苗濯玉对于同容成有肌肤之亲便可替他占星之说将信将疑,也没多想什么。他虽不在意,但毕竟免了生灵涂炭,功德不
小,他又已修成仙体,天廷便降旨封他星筹使君。容成很是欢喜,邀请相熟同僚前来庆贺。
清晨时候,郁垒还陷在一场好梦中,忽听有物不疾不徐地轻轻敲击窗格,他知道是送信的仙鸟,闭着眼挥了挥手,那窗
子自行打开,便觉有物落在自己枕边。郁垒打了个呵欠,慢慢撑开眼皮,睡眼朦胧地去看那仙鸟嘴里衔着的信。那笔迹
熟悉之极,郁垒咦了一声,顿时清醒,匆匆忙忙穿了衣裳,拿了信到隔壁房间去寻神荼。
神荼此时早已起床,郁垒敲开了门,边系衣带边大步走近去,道:“阿雀,稀奇事,容成派人送了信来,哦,原来是两
封。”他随意坐了,打开其中一封扫了几眼,笑道:“他请我们去喝酒,这可是开天辟地以来破题第一遭。那小白猫果
然……”
郁垒边说边笑嘻嘻地拆看第二封信,神色却渐渐古怪。神荼道:“怎么?”
郁垒放下信,道:“他托你我助他寻找那茅山玉印。”
神荼也不禁露出诧异之色,道:“他同苗濯玉好好的,怎么又惦记起那东海太子来了?”
郁垒挠挠头,笑道:“难道他想左拥右抱不成?不过从前寻印时候,他可没托我们相助。”
神荼想了想,道:“或许是另有用处。”
郁垒吃吃一笑,道:“我知道茅山掌教想寻回那印,想得几乎发疯。容成他总不会是看中了那小道士,想讨人欢心?”
神荼摇了摇头,道:“匪夷所思。他既然开了口,我们留心些就是了。”
郁垒点点头,忽道:“说起来,茅山没了那玉印镇压妖邪,这些年居然也安安稳稳。”
神荼展开那信笺又看了一遍,一面答道:“那掌教不知从哪里寻来一颗灵珠,凑合着用一用,倒也合适。”
小昆仑山上近日忽然繁忙起来,却也并不是为了庆贺之事。众星官来来去去,人人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苗螭玉下
界除妖回来,茫然不知出了什么事,去问众人,却个个笑而不语。苗螭玉摸着脑袋去问哥哥,苗濯玉也是摇头说不知。
猫兄弟刚刚说几句话,维朱恰好路过,招呼道:“螭玉你回来了。”
苗螭玉急忙将他拉住,道:“你们这几日到底在搞什么?”
维朱笑嘻嘻地道:“你不知道么?说不定过几日便知道了,你既然回来了,容成大人自然不会放过你。”
苗螭玉接着话头道:“不如你就先告诉了我?”
维朱想了想,道:“容成大人……”
刚刚说出四个字,施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伸手将维朱的脖子勾住了,笑嘻嘻地道:“濯玉,容成大人叫你过去。”
一面将维朱拖走了。
苗濯玉道:“我过去瞧瞧有什么事,你刚刚回来,去歇一会儿。”说罢也走了。
苗螭玉独自一人倚着廊柱坐着栏杆上,闷闷地道:“都在搞什么?”
容成找苗濯玉却也没什么事,不过是陪他闲玩了半日。夜里两个人睡在一起,苗濯玉靠在他肩侧睡得正熟,容成翻了个
身,微微叹一口气,轻缓地将他内衫揭开。月色清明似水,照在苗濯玉裸露的胸膛上,只见他右胸处的伤痕早已弥合,
只留下一道淡淡痕迹,如同白瓷上的冰裂纹一般。那淡痕之中却渗出些微血迹来。容成俯身将那血迹舔净了,抬手抚摸
苗濯玉眉眼,眼底尽是苦涩之意。
第十章:何不秉烛
不久宴请的日期便到了,容成交游不广,所邀的也不过是其余三位星君。他四人自上古以来便相识相知,彼此熟悉之极
,容成命侍从取了一坛酒,连同苗濯玉一起围在桌前饮酒闲话。郁垒最爱玩闹,三杯酒下肚便起哄要他们喝交杯酒。容
成坦然拿起玉杯,将手臂伸到苗濯玉身前。苗濯玉微微有些脸热,也端起杯子勾住容成手臂,两人一同将酒饮了。
这酒本就不是凡品,在青潭之旁埋了千年,一滴便香飘千里,端的是醇美无比。苗濯玉将那杯酒咽下去,微醺之意直透
心底,一抬头便看见容成正望着自己,这温柔的神色时时能见到,却不知为何,心头仍是一阵乱跳。
郁垒一击掌,道:“打住!还没送入洞房,怎可这样看法?各罚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