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黎离

文案：

类别：耽美小说-虐恋残心

作品关键字：莫桥，林染，小偷与疯子

小偷与疯子的爱情故事

没有人会喜欢小偷，他们的身上永远贴着不问自取，不劳而得，不道德的标签。谁会喜欢小偷呢？除非这个人是个疯子！

林疯子问他：“你为什么想去死呢？”

他说：“因为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那么你呢？你为什么想跟着我去死呢？”

疯子说：“因为，这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第1章：失手的小偷

公车司机一个急刹，所有人都在往一个方向涌。随着背后被如山的重量压下，莫桥有一种瞬间窒息的感觉。边稳住处自己的脚步防止摔倒，趁势回过头看了一眼压在自己背上的人。是一个比他矮一个头宽二倍的女学生。莫桥转过头时她对着他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迅速地将头回转，他并不想看清楚这个女生的长像。

这班公交很挤，尤其是这个点，中午12点。莫桥站在公交车走道上，除了两边坐着两排人外，他的两边还一边站着一排人，他站的是，最中间。

听边上的乘客说他们的车压到了一只横穿马路的狗，所有人都拼命将头往车窗上挤，都想看看那只狗被压得怎么样。人流在慢慢调动，莫桥把脖子努力往外伸去，脸上是焦急好奇和烦燥的表情。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手，正不动声色地伸向他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的单肩包里。这种事情他很熟练，只需要几秒种，不管拿到的是不是钱包他都会把手缩回去。而这次他根据重量确定自己到手的是一个分量不轻的钱包。

或许是人太多吵闹不休，莫桥没有听到司机发动马达的声音，也没想到就在他往外掏的这几秒钟这内，公车突然向前一动，司机一踩油门，加速开车走了。

根据惯性，人们又通通住相反的方向倒去。也就是说，莫桥这次，煮熟的鸭子，飞了。

开学不久，学生们还穿着棉衣，羽绒服。在这狭小的车箱里，越发显得拥挤。又到了一站，莫桥惦着那没到手的钱包，不想被下车的人挤开，表面不在意暗地里一直留意着那中年男人，直到他随着人群下了车，莫桥泄气地往后靠了靠，又撞上了刚才那个女生。晦气！

李海死后他就没吃过早饭，一到十二点他的肚子就会自觉的呼叫食物，他的家在下一站，莫桥想，今天上午，算是白搭了。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是天生耀眼的，即使他站在拥护得几乎透不过气的公车里。莫桥就在放弃“今天在这趟车上工作”的想法时，他看到了那个男人。笔挺的西装就如量身订做，晃荡的车箱里也能站得笔直，他好像看着窗外的风景，莫桥并没有在他半边完美的侧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他只注意到男人那随着汽车晃动的黑发在他眼前轻轻飘起又落下和，那看上去价值不菲的西装裤的裤兜位置。至于，他为什么没坐高档轿车而出现在这里，这些，都不予理会。

熟练地靠近目标，莫桥想着这种因为突发情况才乘一下公车的人，对小偷会有什么设防呢，反正都是有钱人，就当为社会做点贡献好了。锋利的刀片夹在左手无名指与中指间，只要轻轻一划，高档面料的西装裤里的名牌钱包就会掉进自己手里。他最后看了眼那个英俊的男人没有表情的侧面，迅速动作。当自己的手指离男人的裤兜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手腕被死死捉住，他揪了两下没挣脱，暗想，得，这下阴沟里翻船了，出门前怎么就不看看黄历呢。

男人转过头，莫桥看到他那张棱角分明脸上依旧毫无表情，抿着嘴唇有点冷冷的样子。莫桥的头顶才到他鼻尖的位子，看着他将自己的手举到眼前，藏在指尖的刀片刀刃正泛着森森的冷光。

莫桥有点心慌，用力甩开他拽着的自己的手腕小声地讨好般的说：“那个……兄弟，我也是混口饭吃而已，那不是……我也没成功吗，你就当做做好事放开我行吧。”莫桥第一次被抓住，又本身不是个喜欢跟人沟通的人，李海死后他就从来没跟人讲过一句话，现在心里虽急，可也说不出更多的讨好的话来。

男人看着他的脸，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等他说完了拿出他指间的刀片，就把他放了。莫桥松了口气，公车恰好到站。他也不看男人一眼，对着他的方向道了声谢谢，挤在人群里下车了。

下车后没走几步他便发现，那个奇怪的男人正跟在他身后，暗想，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不会是想趁机要协他吧。想着又加快了步子，可男人总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再这样跟着岂不是要知道他家住哪儿了，莫桥想，那可不行！左边伸进裤兜，摸到自己随便携带的小刀，用力捏了捏，再拿出来，打开。擦干净自己手心的冷汗，莫桥缓缓转身，刀子正对着站在他身后不到二米远的男人。

男人看见他手里的刀，又向前跨了一步，莫桥强止住想要向后退的腿，平身第一次恨自己那么没用，李海死了，自己连贼都做不好。他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紧咬着牙问：“你到底想怎么样？！”语气里带着强烈的颤抖。

男人依旧看着他的脸，对他手里的刀不闻不问，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莫桥却仿佛觉得过了几个小时，强烈的紧张感和饥饿让他头脑有些发昏。随后他的肚子竟在如此不合适宜的情况下发出一阵怪声，他哭笑不得地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想怎样？”

男人伸出手，莫桥终于忍不住后退一步。男人的手指放到刀尖上，轻轻将他手里的刀拔出扔到一边。摸一摸到的他的头发轻声的对他说：“你一定很饿了吧，真可怜。要我请你吃面包吗？”

莫桥顿时瞪大双眼，猛烈摇头。

男人又说：“我也饿了，你会请我吃午饭吗？”

莫桥又一阵摇头。男人叹了口气，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如果想人讲你吃饭了，就来找我吧。那么，我先走了。”

莫桥用刚才握刀的手接住片名，保持着瞪眼的姿势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几秒后回神，看到手里的名片上写着某某公司，艺术总监，林染。他对这家公司并不熟，艺术总监也不知道是干嘛的。他想，这人或许是认错人了，又或许脑子有问题。顺手将名片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捡起地上的护身小刀，心有余悸的回家。

第2章：被盗的学生

当被追赶的小偷疯狂地从莫桥身边跑过时，他并没有出手阻止，追赶者是一名女生，身形瘦弱长像平凡。她急喘着停在莫桥身边，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用带着乞怜的眼神看着他。莫桥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走开，却也不想帮他去追。女生喘了几口气依旧用着刚才的姿势指着逐渐跑远的小偷哑着嗓子说：“同学你帮我追追那人好吗？他……他是个贼，他偷了我的钱包，我跑不过他……那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真的不能没用那些钱，同学……同学你帮帮我吧……”

莫桥朝着他指的方向目送刚刚得手的小偷转过街角彻底没了身影，才转过头对平静地对女生说：“我也跑不过他。”看着女生快哭出来的表情，又不忍心地加了句：“你还是报警吧。”

接着他看见女生的眼泪从眼里掉到手背上，再划到地上，再渐渐整个人都瘫在地上哭起来。莫桥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说什么，饥饿的状态让他不住的考虑是要站在她旁边听她哭完还是自己先回家做饭吃。正当他想走人时，女生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低声问：“如果报警的话，有机会拿回钱包吗？”

“有……吧，”莫桥说：“至少钱包和证件还是有可能。”莫桥边说边思想着这个机率，他想，好像完全没什么拿回来的可能。

女生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没回过神来，莫桥问她：“你钱包里面有很多钱吗？”

女生说：“几千块啊，那是我的学费啊。”说着眼泪又流出来，“我家父母都是没文化的农民，兄弟姐妹全部辍学打工，眼巴巴望着我这个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指不定以后会有多大的出息呢……可我……可我连名都还没来报，钱全没了啊……”

莫桥看着她样子挺难受，旁边有不少路人开始站在远处对他们指指点点，莫桥考虑了一下，还是拉起她安慰着说：“走吧，我们追上去看看。”

女生任他拉着跑，两人其实也没跑多快，莫桥饿得快虚脱了，女生则是还没恢复体力。几分钟后女生看他们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忍不住停下来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莫桥说：“帮你找钱包。”

女生说：“你不是说找不回来了吗？”

莫桥说：“是钱包不是钱，你要不要？”

女生想了想说：“要！”

莫桥一边带着路，又有点后悔不该把她还到他们的根据地去，毕竟她要是告诉了警察，这一带的小偷都不太好过。有点埋怨地问道：“你怎么不把钱存银行里，偏偏放身上？”

女生说：“我家是外地的，存几千块来这里存要花上好几十的手续费呢。我……我舍不得……”

这下莫桥心底那点埋怨没了，一向没心没肺的他有点愧疚，他下过手的人里也肯定有这类人吧，莫桥想，自己还真该死。

七弯八拐后，莫桥带着她到一个光线不太好的巷子口停下，“这一带的小偷都习惯把不值钱的包住这儿扔，咱们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你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习惯扔这里？”女生问。

莫桥听着这话心里忒不舒服，知道女生也就随口问问，他也随口答了句：“我住附近。”

女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答到：“哦。”

两人在附近几小巷子里进行地毯式搜索，其实也就是女生在埋头四处瞧，莫桥晃晃悠悠地跟在后面。

女生说：“我叫郑秀玲，你呢？”

莫桥想了想说：“乔莫。”

郑秀玲说：“乔同学你可真是好人，带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找。对了你刚才说你住附近，你带我来给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呢”

“不会。”莫桥说。

“那乔同学你也是大学生吗，我是H大今年的新生。你念哪个学校呢，大几了？”

莫桥：“……”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并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除了李海外也从来没人对他热心肠过，可李海已经死了！他突然觉得有些烦燥，敷衍地答到：“我也是。”

郑秀玲听了惊喜地抬起头看着他，不过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眼里的光顿时隐没了下去。莫桥知道，她是想起了她的钱包。接着他听到她叫喊到“呀！在这里！”随后她弯下腰再站起来，莫桥才看清楚她拿着一个红色的巴掌大小的布袋子。袋子上面绣了朵荷花，看上去像电视剧里古代人用的荷包。

莫桥看她急忙把包打开，里有只有她的身份证和一张邮政储蓄卡。她眼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喃喃道：“果然……果然全没了……什么都没了……”

莫桥怕她晕倒，伸手扶住她。把她扶出昏暗的巷子，扶到大街上，想了想又往派出所的方向送。

她什么也没说了，一路上止不住地流着泪。莫桥把她送到派出所对面的马路上就停下了。指着对面对她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别的了，你还是去找警察帮忙吧。”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点头，朝马路对面走。莫桥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怕她出事，可他却真心不喜欢派出所那种地方，犹豫着不想要不要亲自送过去。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又不是什么清白的人。

郑秀铃走出两步，回过头看见莫桥还在看着她，心里一阵感动，她想，这个世间，至少还有一个好人。她又折回去，对莫桥说了声谢谢。她说：“或许我没办法念大学了，如果可以的话能把你的电话号码留给我吗？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以后可以通过你来了解一下大学的样子，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莫桥看着她这样，心底有一股沉闷的压抑感。他皱起眉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问出来那句话，他说：“你……真的很讨厌小偷吗？”

郑秀铃没有犹豫，立即点头问到：“这有什么不对吗？”

“那你讨厌我吗？”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呢，你又不是小偷。”

“我就是小偷。”

“别开玩笑了好吗！”

“小偷脸上会写我是小偷这样的字吗，除了本身自己就是个贼以外，谁会对贼窝那么熟习？除了本身就是个贼外，谁会想去承认自己是个贼！”

郑秀铃惊讶了，看着他的眼出写满了不可思义，莫桥说：“你讨厌我吗？”

她看了他一会，脑袋里纠结了半天才得出结论，“不讨厌，或许你也是个小偷，可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个好人。”

“为什么会这样呢？你明明说讨厌我的职业却又说不讨厌我，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呢？”他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忍不住地想小偷能有什么不一样？小偷怎么可能是好人？

第3章：难言的悲伤

李海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一般人一定想不到。帅气，温柔，沉着，敏捷，有原则，嗯，就是这样。莫桥捧着自己刚做好的西红柿蛋面陷入沉思，他们的相遇，可不真实得像出戏剧。

莫桥在没成孤儿前有一个奶奶，奶奶说莫桥是她从垃圾堆旁边捡回去的，他奶奶一直以捡垃圾为生这他知道，只是后来他渐渐懂事了，也发现自己身体和智力上都没什么缺陷时，他不明白了，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会被丢掉。

但当时他并没有为这样的问题操太多心，他没有父母，也不知道有父母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他也不觉得有多难过，只是性格有点孤僻，他不觉得那是什么大问题，他只是不想让那有些父母的同学知道他没有而已。

后来奶奶生病了，是在他十五岁那年，那年他刚初三，他奶奶得的是癌症，治病花光了那些年所有的积蓄。最后人还是去了，他连初中最后一年也没念完。那时候他才开始觉得，没父母没什么的，没奶奶才是世上最可怜的人。

那时他面临着人生中最严峻的问题，他该怎么养活自己。他游荡在大街上，想着，他可以学奶奶那样捡垃圾，一定不会把自己饿死。可又觉得那挣不了多少钱，最后如果自己得病肯定也治不好就死了。他也想像大街上匆忙行走的路人那样，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朝九晚五，可他清楚自己没文化。他想，要不先找家饭馆帮忙洗碗吧，至少能填饱肚子。饿了几天的胃加上大街上饮食店里飘出来的食物的味道让他几乎快晕倒。但他并没有想到去做小偷，那时的他是初中文化，可他也只是念初中的年纪，在那之前他一直在念书，是个文化人。

当快饿晕的莫桥被某个仓促行走的路人轻轻一撞时，他彻底晕了过去。后来李海说他是被李海扛回去了，他听了顿时一阵脸红，像他那样饿晕倒在别人怀里的人，可真是不多呢。

他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李海站在他床前低头看着，笑着说：“小朋友，你醒啦。”

“你是谁？”莫桥咽了口口水，干涸的嗓子，有些紧张地问他。

他笑容依旧不变的回答：“你好，我叫李海。”

李海说：“你在街上晕倒了，我又不知道你家住哪儿，就把你扛回来了。现在还有哪儿觉得不舒服吗，我可以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