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嘈杂而热闹的早晨。
我笑着摇头去开店门,一拉开卷帘门门口站着的女孩似乎吓了一跳。
“你们开始营业了吗?”女孩怯怯的问。
“你要理发吗?”我问。
“恩。”女孩点头。
我把她让进小店。
女孩环顾了下店里,在理发椅上坐下。
“想怎么剪?”我替她围上围脖问到。
女孩咬了咬嘴唇,说到:“全部理掉!”
我有些错愕。
一个好好的女孩,为什么要把头发全部剃掉?
她的头发很黑,却没有一点光泽,看上去毫无生气。
我手触摸到她头发的一瞬间,一股死气从她的发端传递到我的手上。
我迅速的撤开手,那种不好的感觉立刻散去了。
“你怎么了?”女孩见我许久没有动静,便问到。
“要我帮忙吗?”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侧头看向趴在窗台上的焰,他是在用他特殊的能力在和我沟通。
我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真的要全部剪掉吗?”我定了定心神问到。
“对,全剪掉!”女孩很坚定的说到。
我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插进她的发中……
第17章:假发
象深陷泥潭的人无法自拔,我同样有这种感觉。
无尽冰冷的黑让我的世界黑了下来。
那些发丝象有生命一般缠上我的手腕,身体,把我牢牢缚住,女孩头顶的发丝慢慢朝两边分开,一张怪异丑陋的脸出现
在我眼前。
但是它似乎在沉睡。
一幕幕血腥的屠杀场面在在我脑海中快速的闪过,刺刀,刺入身体,冰冷的刀锋穿透胸膛,与骨骼磨擦发出让人齿寒的
声音,韧带肌肉被切断,血液喷涌而出,这些声音都清晰的在耳边回响,我混身冰冷,这种冷一点点渗入骨髓,直达内
心深处。
我的牙齿在打颤,体温一点点流失。发丝越缠越紧,勒进皮肉里,我开始呼吸困难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头脑却越发清晰起来,那些纷乱的画面也开始有序起来……
一个混身是血的男人被带进屋里,他无力行走,几乎是被拖进来的,身后的地面上拖出一道血痕。
“本田大佐,您要的匠人带来了。”士兵放下人,行了个日本军礼然后退到一边。
一身军装,上唇留着一撮小胡子,身材瘦小的军官踱到那男人面前,用皮靴鞋尖挑起那人的下颚。
那人微微睁开眼看他。
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个看上去身材瘦小很不起眼的日本人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用人做活靶练兵,逼囚犯吃死人
肉,他曾徒手撕开一个孕妇的肚子,生生的取出胎儿!他的罪行让人发指。
那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得出来的事!
就在刚才,一队宪兵冲进了他的家,要带他走。他的妻子不顾一切的从躲藏的地方冲出来阻止却被残忍的奸杀了,他咬
掉了一个士兵的耳朵,他没有准备活着,可是他们竟然没有杀他,只将他毒打了一顿,然后他便被带来这个魔头面前。
他有一千种方式可以杀死他,或是让他生不如死,他不在乎,妻子死了他活着还做什么?!
他猛然跳起来,扑向他,可是还没碰到他就被士兵用枪柄打倒在地。
“赵师傅,别冲动。”一个穿着日本军装的翻译官蹲在了男人面前说到。
男人认得他,他曾是他儿时最好的朋友,可现在却成了日本人的走狗!
“呸!”一口血沫吐在了翻译官的脸上。
翻译官的脸色变了变,却没有发作,掏出手帕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沫,然后道:“别不识台举,日本人找你是给你件好差
事做,做好了重重有赏。”
男人看着他虚伪至极的脸冷笑。
他真恨不得一口一口咬下他身上的肉!
“日本人要我做什么?”他问。
翻译官以为他回心转意了便连忙说到:“本田大佐想让你给他最宠爱的艺妓真羽小姐做一顶假发。我知道你能做的,你
们家祖辈上不都做这个,所以这个事你得多费点心啊。”翻译官恬着脸说到。
只是为了给一名艺妓做一顶假发……
“这些钱都是你的,勿必要尽快交货,知道没,否则本田大佐可不是好惹的。”翻译官将一沓钱塞进他的口袋里。
然后男人又被士兵抬起来,拖了出去丢在司令部外的大街上。
男人回到家里,妻子的尸体早已经僵硬了,抱着躺在血泊中的妻子,男人发出狼一般的嘶吼,赤红的双眼中折射出仇恨
的火花。
静谧的午夜,堂屋中男人的妻子躺在门板上,周围用蜡烛围了一圈,即使点了那么多的蜡烛,屋子里却感觉依旧很阴暗
。
男人给妻子换了一身红色的新衣,那是男人的妻子嫁过来时穿的嫁衣。
女人看上去只是睡着了一般。
男人解开妻子的发髻,用梳子细细的梳理她的长发,男人的神情看上去很温柔,仿佛象平常那样。
梳完头发,男人亲吻了妻子的嘴唇,然后取出一柄细小却锋利的刻刀。
男人抬头看了看屋顶,屋顶上被挖开了一个洞,白惨惨的月光透过破洞照在女人的脸上,女人的嘴唇涂着鲜红的胭脂,
在惨白的月光中,女人的嘴唇显得份外红艳。
男人在女人的头顶割下一小块连着头发的头皮,然后男人替女人将头发梳成髻,完全看不出来被取掉头皮的伤口。
第二天,男人将女人埋了。
在女人坟前,男人把那一沓钞票当成纸钱一样烧了。人们都说男人疯了。
男人再也没有在白天出现过,可是有人却说,看到过男人在乱坟岗出现。
人们不知道他晚上去那里做什么,也不敢去谈论。
在一个夜晚,人们听到男人的惨叫,男人只叫了一声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那一夜,没有人入睡,整整一个晚上,连狗
都没有吠一声,死一般的静……
第二天,宪兵队闯进男人的家。
本田只给男人十天的时间,到这天,刚好十天。
男人死了,死得很恐怖,七窍流血,流光了身上所有的血,可是地上却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桌子上木人头上有一顶制作完成的假发。
宪兵队把假发带了回去,没有人关心匠人的死。
本田大佐把假发送给了他宠爱的艺妓。然后在某一个月蚀之夜,当月亮被黑暗吞没,宪兵队司令部里的惨叫持续了整整
一夜……等白天胆大的人去看,司令部里面全是血,可是却找不到尸体……一个宪兵队上百人在一夜间消失了……
脖颈上的发丝越缠越紧,我几乎要窒息了!
就在这时,我的眼前闪过一片火光,那些火焰将发丝烧断,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阵阵焦糊的恶臭让人作呕。
我无法顾及那些,只能拼命的张大口呼吸。
“阿部!你怎么样!没事吧!”小沫奔到我身边扶住我。
理发椅上的女孩的头发被烧得参差不齐,已经昏了过去,焰蹲在我面前看着我。
“明明不行还要逞能。”焰伸手扯掉缠绕在我颈间的发丝,他的手碰到那些断发的时后它们就化成了灰烬。
我的颈间和手腕都留下了深紫色的淤痕,小沫连忙去找药酒。
焰把我拉起来,我有些晕眩的晃了下,焰紧张的扶住我的肩。
“我没事。”我有些不太自然的笑笑,走过去查看女孩的情况。
她还活着,可是气息很微弱。
我敢肯定,这顶假发是靠吸取女孩的生气为生的,因为它被烧掉的部分正在慢慢的长出来,女孩的气色也越来越差,也
就是说,他们损坏假发就是在伤害女孩。
该如何才可以把女孩和假发分离?
“阿部!药酒!”小沫取来药酒,拉起我的手撩起袖子却发现我手腕的淤痕已经消失了。
我拍拍她的手拉上衣袖。
“焰,可以帮我把她抱进去吗?”我对焰说到。
“我觉得把她丢出去比较好……”焰嘀咕着抱起昏迷的女孩走向后院。
小沫的双手握着药酒的瓶子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小沫,帮忙打佯好吗?”我问。
小沫放下药瓶走过去拉上了卷帘门。
“你……没事的话待在自己的房间不要出来。”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小沫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18章:小贞的假发
我走进房间的时后,女孩已经醒来了,正蜷缩在床一角瑟瑟发抖。焰叉开双脚,抱着手站在床边瞪着她。“焰……你在
干什么啊……”他这个样子瞪着人家人家不害怕才怪!
“看着她啊。”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女孩抖得更厉害了。
我想如果我要和焰解释什么叫温柔的话恐怕是个很困难的事,所以我只能对他说:“焰,不用把眼睛睁那么大,象平时
那样就好。”
他果然很听话,往长椅上一倒,闭眼打盹去了。
“你没事吧?”我走到床边问那女孩。
女孩看着我,突然扑过来抓着我的手臂大哭起来:“救我!救救我!”
女孩惊恐极了,我只能任她抱着,发泄出来。
我的样子看起来一定很狼狈,焰眯着眼露出嘲笑的神情。
女孩哭了很久才渐渐平静下来,我的胸口湿了一大块。
“救救我,我知道你可以救我的!”女孩祈求的望着我。
“为什么你觉得他能救你?”焰突然开口问到。
“因为……”女孩似乎有很难开口的隐情。
“是因为他没死吧?”焰冷哼。
女孩低下头。
“我没有办法……我不想的……可是……”女孩啜泣起来。
“因为没有办法而害人,你这种说法是不是太可笑了?你还想让人帮你?”焰的话一针见血,女孩混身一颤,头垂得更
低了。
“对不起……”女孩默默的下床准备离开。
我有些于心不忍,“等一下。”我叫住她。
“别傻了,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你根本帮不了她!”焰冷哼。
“我想想听听你的故事。”我没有理会焰的话,对那女孩说到。
女孩露出感激的神情,但看到焰的时后又连忙低下头,很惧怕他的样子。
女孩叫小贞,小贞在十六岁的时后被查出得了白血病。痛苦的化疗不但没有让她的病好起来,原本一头乌黑美丽的长发
也一点点的掉光了,看着自己光秃的头顶,小贞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小贞的哥哥发现了她企图自杀,及时的制止了,
然后有一天带回来一个木盒,里面是一顶假发。
那顶假发做得很精美,戴上以后完全看不出是假的。
小贞很高兴,一直戴着它连睡觉也不愿意取下。
有一天晚上,小贞突然觉得头皮很痒,她没有在意,心想等明天洗一下头就好了。
可是第二天她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将它取下来!它好象牢牢的和她的头皮结合到了一块,分不开了!
惊慌过后小贞又觉得这似乎也不是件坏事。这样就没人看得出她戴的是假发了。
可是接下来家里却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先是她的父母离奇的死去,他们是被勒死的,因为颈上有很深的勒痕,没有其他的伤口,可是混身的血却被抽干了!
这样诡异的死法让所有人都人心慌慌,她也不敢再在家里住下去,于是就搬进了学校的宿舍里。
然后学校里也开始不平静起来。
不断有学生非正常死亡,死相都很恐怖,唯一的共同点,是她们的血都被抽干了……
然而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却好了起来,去医院做复查时,医生惊奇的发现,她身上的癌细胞竟然消失了!
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却高兴不起来。她隐隐觉得,最近发生的事都很不寻常。
尤其是父母和那些同学的死状一模一样,公安局的人找她谈了好几次,她家的事也在学校传开了,她可以感觉到老师和
同学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怀疑和惧怕。
她变成了不祥之人。
学校的宿舍里又死了一个女孩。
她走在走廊的时后,突然有个女生指着她尖叫,大声说她是魔鬼是凶手,说是她杀了那个女生。
她说她亲眼看到她杀人的过程!她用头发绞死了那个女生,然后抽干了她的血!
医院来人,把那女生带走了。听说那个女生疯了。
但是女生说的话却让恐怖的气氛蔓延开来,人人看她的眼神都把她当成了凶手!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叫小玲的女孩很同情她,在别人都躲避她讨厌她的时后站在了她的身边甚至在没有人愿意和她
同宿舍的时后她申请从别的宿舍调到了她的宿舍和她同住。
小玲的友谊让她很感动她很珍惜这份友情。
一天晚上,天黑得比以往早,而且空气很闷热。
心里很不舒服,感觉总好象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屋里这么闷怎么不开窗透透气?”小玲抱着洗好的衣服走进房间,把衣服放在墙角便走过去开窗。
窗子打开,可是却一丝风都没有,窗口黑洞洞的敞开着让她心里有些说不清楚的心慌。好象那里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黑暗
中窥视着她们。
她奔到窗边用力的关上窗并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然后靠在书桌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怎么了?不舒服吗?”小玲问。
“没……”小贞缩进床里,把自己藏进阴影里。
小玲放下手里的湿衣服走到她床边,爬上床坐在小贞的身边,搂住她。她感觉她在颤抖。
“你怎么了?”小玲摸摸她的额头,却摸到一手冷汗。
“我怕……”小贞绞着裙摆喏喏的说到。
“怕什么?”小玲搂紧她。
“我不知道……”小贞抱住头,手指伸进发间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不要这样!”小玲惊呼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小贞的手里都是她自己的头发。
“没事的,有我在,不用怕,我会陪着你的,好吗?”小玲抱住她安慰她。
小贞也用力的抱住小玲。
晚上十一点正,宿舍熄灯。
小贞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吗?”小玲从上铺探下头看她。
“恩。”小贞点头。
小玲从上铺爬下来钻进小贞的被窝。
“我们一起睡吧。”小玲知道她在害怕,害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小玲的身体挨着她,手臂挽着手臂,这让她感到很温暖,很安心。
倦意袭来,不一会她就睡着了。己的头发。
“不要这样!”小玲惊呼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小贞的手里都是她自己的头发。
“没事的,有我在,不用怕,我会陪着你的,好吗?”小玲抱住她安慰她。
小贞也用力的抱住小玲。
晚上十一点正,宿舍熄灯。
小贞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吗?”小玲从上铺探下头看她。
“恩。”小贞点头。
小玲从上铺爬下来钻进小贞的被窝。
“我们一起睡吧。”小玲知道她在害怕,害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