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李寂身边的两只狐狸,他俩相遇时的故事。
内容简而言之就是,黑狐狸遇到了一只没文化的流氓。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冷云雾,大白 ┃ 配角:冷云烟,周阿婆,阿花,二毛 ┃ 其它:白狐,黑狐,溪村
第一章:流氓
流氓,没文化。
这是冷云雾最初最准确的对大白的描述。
大白不大,是只小白狐,住在溪村北。村北的狐狸修行低,大多是狐狸模样,少部分和大白一样,已有人类的外形,却还是头顶一对尖耳朵,身后一条尾巴。
夏至夜晚,天气分外炎热,大白在自家硬梆梆的石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了想,拎着小木桶,穿着自己最值钱的衣服,一条粗布补丁的小裤衩去村里的小溪洗澡,顺便捉鱼。
他刚跑到溪边就闻到一股陌生的淡淡清香,他左瞅瞅右瞅瞅,发现不远处的平石上有一抹身影。
月光下,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铺在石面,丝袍丢在旁边,身上随意裹了件长衫,躺在平石休息。听到周围有动静,他抬眼瞄了一眼大白,随即转了个方向。一翻身,露出白生生的两条腿。
大白盯着那腿默默流口水,随后拎着小桶,乐呵呵地蹭了过去。
邻居周阿婆曾对他说:“大白啊,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肯定能娶一个聪明漂亮的媳妇。”
当然,这只是一句寻常的客套话,只是大白不懂,还暗暗下定决心要娶全村最漂亮的狐狸过门。
无疑,今晚的这只狐狸是他从小至今见过最漂亮的,而且还是一只罕见的黑狐。
他挪到黑狐睡觉的平石旁,放下木桶,噗通一声跳进小溪,很快,他就游到溪边,嘴里叼着一只鱼。他爬上平石,蹲在黑狐旁边,冲对方摇尾巴,溪水随着尾巴的晃动到处洒。
水洒在黑狐身上,他不乐意地睁开眼瞪了大白一眼,难得溜出来洗澡乘凉,却被一只寒酸的白狐破坏了兴致,而且还是没完全修炼成人形的。
大白见他不高兴,以为对方嫌鱼少了,转身又跳进溪里。
小鱼在石面费力地拍打尾巴,在黑狐面前排了一长排。
大白再一次跳进小溪前,终于听到对方说了一句:“我不买鱼。”
他转过身,讨好地蹭到黑狐跟前,他伏在石面,望着黑狐:“这些鱼送你。”
黑狐抬眼就迎上了大白期待的目光,清澈明亮。他表情一顿,白狐虽然寒酸,但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非常好看,银发浸过溪水,在月光里闪闪发亮。
黑狐别过视线:“送我鱼做什么?”
“我要娶你当媳妇。”
大白一句话险些令黑狐背过气去,他本不愿理会,可转念一想,好端端的乘凉被影响了,得教训一下这个穷小子。
“不嫁。”黑狐淡然回答。
“为什么?”大白一脸无辜,耷拉着耳朵,湿乎乎的尾巴贴着石头左摇右晃,“我会做饭,我会洗衣服,我会捉鱼,我可以照顾你。”
“我不缺丫环。”
“我会打架,我可以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大白说。
“我不缺家丁。”
“我会很喜欢很喜欢你。”
“……”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
“我会努力让你每天开开心心,不让你伤心难过。”
“……”
每只狐狸唬人时都不笨,即使大白自己也不太懂很多话的含义,只是周阿婆告诉他,说这些话,对方听到会很高兴。
于是,他就这么说了。
黑狐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娶我?”
这估计是黑狐有生以来问过的最失策的问题。
大白瞬间脸红了,不敢直视黑狐,他支吾道:“我……我……想……和你……交……交……尾……”
黑狐顿感血脉逆行,他用了简单的一个字表达了自己全部的情绪:“滚!”
黑狐一吼,大白也呆住了,趴在旁边半天不敢动。
黑狐翻身背对大白,不愿理会他。
“媳妇,别生气好不好?”大白小心地拽了拽黑狐的长衫。
他什么时候答应嫁了?黑狐在心里咆哮了一句,懒得吭声,考虑何时回家去。
“媳妇……”大白探过身,犹豫了一下,蹭了蹭黑狐的脖子。
打湿的银发蹭在黑狐脖子上痒痒的,黑狐颦眉:“别碰我。”
大白没精打采地守在黑狐旁边,他打量对方的背影许久,终于压抑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心,鼓足勇气,伸出手去。
黑狐顿觉身后一凉,低头一瞧,长衫竟被大白掀起,身体光光地露在月光里,他握紧拳头,恼羞成怒:“你……”
话没说完,黑狐对上白狐的视线,白狐显然比他更惊讶,整个傻眼了,呆呆地拉着他的衣服,都忘了放下来。
黑狐的怒火莫名少了一半,也罢,这下总该知道他是只公狐了吧。
“你……”大白委屈得泪光闪闪,“……你……为什么……没有尾巴……”
黑狐呆滞。
“媳妇……你别怕……我不会嫌弃你的……”大白温柔地又蹭了蹭黑狐的脖子,“可是,没有尾巴就不能交了……”
黑狐顷刻僵化,待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把拽回自己的长衫,抬腿对准大白的肚子就是一脚:“你这个半人半狐的混蛋。”
大白避之不及,往后一仰,平石上面都是他抓来的鱼,滑溜溜的,活蹦乱跳,他滑倒了也不忘扯着还没进家门的媳妇。
黑狐没料到自己被对方牢牢拽住,踩着满地的鱼站不稳,扭打中,不幸一头撞上石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二章:噩梦
黑狐做了噩梦,梦里他被一个法力高强的妖兽追杀,妖兽面目狰狞手持法宝,法宝一出,满地都是鱼,滑溜溜的怎么逃也逃不掉。
之后,黑狐醒了。
他发现醒了之后才是噩梦。
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一张石床,他翻身坐起,觉得全身在痛,最痛的是头,天旋地转,他立刻又躺了回去。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黑狐很快瞅到他衣服不在,若是裹在身上的长衫不见了也罢,为什么他还穿着那么眼熟的粗布补丁小裤衩。
反正天热,黑狐也不介意小裤衩凉快,除了粗布有点挠皮肤,可是有必要凉快到裤后一道羞涩的长缝透风么。
他愤愤地侧过身,终于看到了趴在床沿的大白。大白蹲在床边,双手搭在床沿,下巴枕在石床目不转睛地看着黑狐,他立着耳朵,眼睛几乎可以放出光来,一条尾巴在身后晃啊晃。
黑狐瞬间明了,估计这儿每条小裤衩都可以露尾巴。
“媳妇,你醒了,头还痛吗?”大白一刻不停地摇着他的尾巴。
黑狐不理他,正要翻过身,似乎又想起了裤后的一道缝,心里不舒坦,索性平躺在石床上,回忆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大白看似也就少年模样,年纪轻轻的小狐狸不好好修行,满心惦记着娶媳妇,这该是怎样的精神境界。
黑狐很小就已修炼成人形,居然被一只不得道的穷狐狸说他没有尾巴,何其耻辱。
而且说他没尾巴是为了……
黑狐又气又恨,在心里,用他所能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词把大白狠狠骂了一顿。
不多时,黑狐觉察到相当重要的一件事情,他饿了,肚子还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一声。
平日清晨,丫环早早备好水候着,等他起来,一大桌的食物任由他选,可他几乎没正眼瞧过到底有些什么。那时可曾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这间四壁透风的茅草屋,即使有食物,也不知吃了会不会中毒。
可是,他确实饿了。
更可悲的是,趴在床边的大白不见了。
黑狐又挣扎着坐起来,这次更明显的感觉到头痛得厉害,躺下似乎就会轻松许多。他心里一紧,难不成这一撞没把他撞傻,而是撞残了,终生只能躺着……
他越想越多,最后觉得,自己要死了,怎么也得拽着大白这个祸害同归于尽。
这么想着,就见大白端着碗走了过来,热气腾腾一碗鱼肉粥。
闻到鱼肉的味道,黑狐没来由的心慌,但有吃的比饿着强,有了力气才能找大白算账。
可,大白就这么端着碗在床边吹啊吹啊,吹得黑狐眼冒金星,还在旁边努力把肉粥吹冷。
黑狐沮丧,为什么就不能用勺子一勺一勺吹冷,他又没说要整碗倒进肚子,他都不介意吃这么油腻低等的粥了,对方还想怎样。
好不容易等整碗粥凉了,大白小心翼翼地拿着勺子,丁点丁点把粥送到黑狐嘴里,生怕黑狐一口多了半粒米就会呛到。
黑狐在心里,用他所能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词把大白又狠狠骂了一顿。
小半碗粥下肚,黑狐终于缓过气来,也再没喝粥的欲望了,大白的肚子一直咕咕叫个不停,害得他一点心情都没有。
“我不吃了。”黑狐说。
大白委屈地搭下耳朵:“媳妇,你不喜欢吃这个吗?”
黑狐迟疑了一下:“我吃饱了。”
“真的?”大白疑惑地望着他,明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的。
黑狐应了一声。
大白直勾勾盯着碗,咽了口水,风卷残云般把粥吃了个干净,末了,还不忘把碗也舔了舔,然后心满意足地又蹭了蹭黑狐的脖子。
耳朵蹭到黑狐脸上毛茸茸的,这么热的天气,黑狐真想扒了大白的皮。
这时,一只老狐狸从打开的门走进了茅草屋,她也是半人半狐模样,一手拐杖,一手拎着个小布袋。
“周阿婆,你怎么过来了?”大白趴在床边,开心地扬起头。
“你刚才过来借米,不是说要给媳妇熬粥么,我怕不够,就又带了些过来。”老狐狸放下米袋,走到床边,摸了摸大白的头发,又拉了拉他的耳朵,捏了捏他的脸,叹了句,“这媳妇长得真好看。”
黑狐默默地别过头,眼神成这样的狐狸出门真的没问题么。
大白高兴地不停摇尾巴,仿佛根本不在意老狐狸看错了人:“我媳妇是最漂亮的狐狸。”
老狐狸笑了一声,随即表情严肃了些:“大白啊,可得好好保护你媳妇,最近溪村不安定。”
“出什么事了吗?”大白好奇地问道。
老狐狸点点头:“冷家的小少爷不见了,家丁在溪边寻得他的衣物,从里到外一件不差的散落在那儿,附近石块还有血迹,怕是已惨遭采花大盗的毒手。”
“难道是先尾巴再脖子?”大白瞪大了眼,立起耳朵,“好残忍。”
大白思考回路,先尾巴是交的,再脖子是抹的。
黑狐恨恨地翻过身,对着墙,他默默决定,等他恢复了,一定要将大白吊起来毒打。
本想回家养伤,这下好了,传出个莫名其妙的谣言,自己还落魄地躺在破屋,穿了条粗布小裤衩,情何以堪。
好死不死,大白挪到石床,从后面搂着他,温柔说道:“媳妇,你别怕,我绝不会让采花大盗伤害你。”
黑狐在心里,用他所能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词把大白狠狠骂了无数遍。
第三章:失眠
大白近来春风得意,没有什么比娶了个聪明漂亮的媳妇更令他得意的事情,他高兴地告诉了阿花和二毛,可他们根本不相信穷狐狸大白能讨媳妇,更别提聪明漂亮的媳妇。
大白死命地拽着他们到家里,空荡荡的茅草屋,哪有黑狐的影子。
阿花和二毛笑话了他一通,走了。
大白急了,黑狐有伤在身,若是遇到采花大盗可如何是好,他急忙把屋里屋外找了个遍,在房檐打盹的蜘蛛都能找到,就是不见黑狐。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灶台的方向有动静,飞奔过去一看,黑狐躺在灶台旁边,全身是灰,黑发染成了灰发。
他盯着那个稀泥抹了抹的小灶台,看了许久,又看了看晕过去的黑狐,大小怎么看也不对。
黑狐醒来时,已被大白洗得香喷喷,白生生,还换了一条干净的粗布小裤衩。他觉得鼻子痒痒,连打了几个喷嚏,呛了好几口灰。
若不是大白突然带奇怪的狐狸回来,他也犯不着躲起来,他留在这儿无非是不想这般狼狈模样传出去,待养好伤就回家去。他也说过不想见其它人,但大白偏偏喜欢出门炫耀娶媳妇这么不靠谱的事情。
可怕的在于这间四面透风的茅草屋连藏身的地方都找不到,他头重脚轻地挪到灶台旁,一咬牙,化身为狐狸模样,蜷在里面躲着。
他等了许久,确定其他人已经离开,这才凭借飘荡的丁点意识爬出来,变回人形。
大白洗完衣服,煮好鱼汤端到黑狐跟前,黑狐不乐意地别过头。
大白端着碗,耷拉着耳朵:“媳妇,以后我不带他们来了,你别生气,好吗?”
傍晚,算是一天之中,黑狐比较喜欢的时候。
大白用竹子做了长椅,放在屋后的平地,傍晚,他会抱着黑狐到长椅来透气,他掰来一片蒲葵的叶子,磨了茎杆,去除长须,留下中间一部分给黑狐当扇子。
每天傍晚,黑狐懒洋洋地躺在长椅上,一边手持蒲葵片子,一边看天边落日的余辉。
家里的主食是鱼,担心黑狐吃腻味,大白时常会带许多野果子回来,有时也会一身伤痕地叼着兔子,蛇,鸡……各种黑狐想得到或者想不到的食物回来。
大白会熬很苦很苦的药给黑狐喝,黑狐不肯喝的时候,他就立着耳朵,摇着尾巴,眼睛忽闪忽闪地直直望着黑狐不说话。
黑狐几乎每次都从这般无声的对峙中败下阵来。
这些药效不明的液体,喝不喝无差别,黑狐一直这么认为,因为他的身体状况一直不见起色,直起身依旧头晕得厉害。
黑狐喝完药,就会有冰凉的山泉喝,这时,大白也乐呵呵地蹲在黑狐身边舔自己身上的伤口,一脸幸福的表情。
黑狐与大白相处之后,认真觉得,这是一只披着狐狸皮的小土狗。
黑狐适应能力极强,很快他就适应了硬梆梆的石床和挠皮肤的小裤衩。
然而,有一样,他始终适应不了,那就是夜晚,大白非要搂着他睡觉的炎炎夏夜。
大白家屋小床小,绝大多数的事情大白全无条件认同黑狐,除了床,他一脸严肃:“二毛说,不睡在一起是感情不好。”
不顾黑狐反对,大白每晚非得蹭在黑狐身边一起睡,哪怕黑狐说,天热贴在一起难受,他也不听,死死抱着黑狐不放。
黑狐心底无限回音:我们感情本来就不好啊,不好啊。
因为这夜晚,黑狐想尽了各种办法。
黑狐说,天气热,背对背睡觉凉快。
大白坚持了三天,死活不答应了,他说每天醒来都不见黑狐,明明就在旁边却看不见也摸不到,感觉很奇怪。
黑狐权衡了一下安危,说,要不,我抱着你睡?
黑狐坚持了三天,果断放弃了。大白的尾巴动来动去,挠在他身上又热又痒,难以忍受。于是,翻了个转,大白搂着黑狐。
又过了三天,黑狐严重失眠了,裤后羞涩的长缝诡异得毛骨悚然,特别是大白紧紧贴在他身上,尾巴一绕过来,害得他肚子痒痒酥酥的。
黑狐忍无可忍,让大白别再挠他肚子。大白红着脸:“阿花说,媳妇肚子里有小白,小小白,小小小白,还有小小小小白。”
黑狐沉默片刻,抬腿一脚踢在大白肚子,把他踢到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