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凉……
而一边陆忆文穿着陆少游松松垮垮的衣服,面无表情地听着陆少游的鬼哭狼嚎。
可以说,陆培的生意的搞砸了,因为他受伤了。如何受得伤?伟大的何大人借着陆少游扔下的银子说陆培企图贿赂,打了
板子。这可不是陆培每次吓儿子的,这是官板子,十板子,陆培是趴在躺椅上让下人泼得陆少游。
商场失意,受儿子气。
陆培为了不给儿子助长男风,把陆忆文偷偷藏了起来,一直到他屁股上的伤好了,其他一起来卖瓷器的商家要回去了,自
己估计卖不了多少了,准备打道回府了才放出来。
偏偏陆少游把自己被吊起来泼水的遭遇全给灌到陆忆文身上。陆忆文一出来,就被陆少游捕获,压地板上扒光了捆起来,
晾了一夜。而自己拿了笔墨在陆忆文白白的身体上涂鸦……
第二日陆少游醒来,发现地上有一滩水,把陆忆文踢醒了才知道,这小孩有尿床的习惯。陆少游立刻觉得这个月没尿过床
的自己已经长大了!
回去的路上自然是一番新景象。陆少游拖着陆忆文向压镖的镖队介绍他的小仆人。每次都一脸凶神恶煞:“叫人!”
陆忆文管年轻的都叫哥哥,中年的都叫叔叔,加上他声音原本就轻,又很顺从乖巧的模样,立即与陆少游的张扬跋扈形成
了鲜明的对比,很讨人喜欢。
陆少游在陆培眼里也就个刚断奶的年纪,所以身边一直跟着他的奶娘,这次出远门也没拉下。
奶娘人人都管叫张姨。见着陆忆文就回去给做了两件合身的小衣服,让他轮流换着穿。
陆少游不爽,晚上把陆忆文召见了,扒了他衣服就剪成了碎布。最后把抱着一堆碎布眼眶红通通的陆忆文绑了塞了嘴,关
在马车座位的底下。一直到一路颠簸路歇客栈休息,仆人搬货的时候发现了人,已经饿了两天了……
陆少游自然又被陆培吊起来泼冷水。
这回陆忆文穿着张姨给新做的花布小衣服站在旁边,看也不看陆少游一眼。
陆少游想尽办法刁难陆忆文,刁难完了陆培给陆忆文撑腰,吊起来泼冷水,但陆少游依旧不长进。这样来来去去过了几个
月。
张姨给陆忆文做的衣服越来越厚,陆忆文每晚趴窗边看北方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最终陆忆文挨着陆少游的桌案同陆少游一起听着夫子讲他早已背熟的道德经……
在景德镇住了一段时间,陆忆文渐渐习惯了南方生活。他年纪小,张姨也看着喜欢他,就和张姨一起睡。每天张姨醒了,
陆忆文也跟着起床。等陆忆文用过早饭,跟着张姨浇完了院里的花,陆少游就在自己房里大叫仆人来给他穿衣服。
然后每日陪陆少游晨读,陪陆少游吃饭,陪陆少游读书,当然,过程中陆忆文一直是站在边上看着的。
陆少游读书不长进,常常偷溜,夫子就会让陆忆文去找。陆忆文和陆家下人的交道就是从这“寻人”里开始的。
某次,陆忆文从陆少游的房间外开始问,问到大门口扫地的刘伯,知道是陆少游的远方表弟妹来了,陆少游逃课有了正当
的理由。但陆忆文继续问到了荷花池,寻着陆少游带着两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骑木马。
陆忆文做了伴读就只想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免得惹什么麻烦。
谁知,陆忆文到陆少游身边让他回去读书的时候,陆少游拉着他就招呼其他两人:“骑木马没意思,来来来,骑这真的!
”
另外两人立即从木马上下来跑过来,其中的女孩子指着陆忆文两条细小胳膊:“他这么小,一会儿骑坏了,他爹娘要骂的
。”
陆少游摆摆手:“没事没事,他是我的奴才。何况他的爹娘早死了。”
那个小男孩奇怪了:“死了?”
陆少游得意道:“不知道了吧,他爹是卖国贼,被皇帝砍头了。他是卖国贼的儿子,是个贱种!来来,随便骑!”
陆忆文低着头,握紧拳头,任由陆少游摆弄。陆少游让陆忆文趴下,陆忆文抿着唇,膝盖直着,就是不弯。
陆少游平时威武惯了,见陆忆文一个下人不听话,给他丢脸,火气一上来,伸脚就往陆忆文腿上踢:“讨打是不是!”
陆忆文的腿动了动,就是没给他趴下。
两个小孩子见陆忆文不服的态度,怕了,都说还是骑木马好。但陆少游忍不下这口气,站在陆忆文面前叉腰:“不听话,
我有你好受的!个下贱胚子!”
语闭,抄起地上一块石头就往陆忆文后背砸去。石头的尖头直接打到陆忆文脊椎上,陆忆文被打趴下,蜷缩着。
陆少游哈哈笑着脱裤子,摸出小鸡鸡对着陆忆文的脑袋就撒尿:“给你尝尝,长长记性,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陆忆文拿手护着头,流着泪,背上的伤都没有那么疼了。因为他心里疼得更厉害。
那天很晚张姨都没有见到陆忆文回来睡。想是陆培让陆少游读夜书,陆忆文只得陪着。
但过了三更都不见人回来,便披了衣服出去找人。
张姨在陆府虽说是奶娘,却也是半个下人。下人找下人,这种事不能张扬。张姨去了陆少游读书的书房,里面漆黑一片不
见个灯火,便去陆少游院里看看。
一进院里,被眼前的一幕吓着了。
三九严寒的天,虽然没下雪,大晚上的天气也能把人冻成冰砣。陆少游房门口,陆忆文就给活生生跪着看门,也不知跪多
久了!
张姨看着心疼,连忙过去把自己披着的衣服盖在陆忆文冰雕的身体上。又将陆忆文两只露在外面的手捂在自己衣服下面,
简直跟块冰没两样。
“你怎么那么傻啊!快,跟我回去。”张姨说着就抱起陆忆文往回去。
陆忆文本来就瘦得要死,现在更加有气无力:“不行,少爷让跪到明天……”
张姨吃惊:“跪到明天?!你犯了什么错,要这么折磨你!”
陆忆文扯着僵硬的笑:“呵,我……打了他……”
张姨原本只是吃惊,这下两眼珠子都可以出来了:“什么?! 你打少爷?”
陆忆文原本要强地在笑,一下垮了脸,两行泪珠子不听使唤地往下掉:“我爹是好人!我爹不是卖国贼……”
第3章
时间已是十二年以后。
陆少游十七,仍旧是陆家耀武扬威的三少爷。陆忆文十六,仍旧是跟着陆少游受气的可怜书童。
每每太阳与月亮相遇的时候,世间总会发生着某种微妙的变化。难道十二年过去,两人就还是一尘不变地继续?
于是,陆少游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谦谦君子,开始勤奋起来。陆忆文每早到书房的时候,陆少游时常早已端坐在桌案上看
着手里的诸子百家。见陆忆文晚到了,也不会要死要活的如何如何,而是让陆忆文坐在旁边的圆凳上,两人一起看书。
陆忆文原本就是顺从的,依旧只求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帮衬着陆少游的生活琐碎。十二年过去,陆家的仆人换了一批又一
批,陆忆文渐渐从一个卑微书童做到了在陆家有些地位的管家候补。
十二年过去,人的生理与心理的转变随之而来。
陆少游身材挺拔,陆忆文清秀可加,两人难得一同走在街上,会有不少若有若无的目光投射过来。不同的是,这时候陆少
游眉毛一挑,露出本性:“忆文你看,这就是本少爷的人气。”而陆忆文往往只是“嗯”一声,仍旧无言地跟着陆少游。
陆忆文对很多事情也想开了。他开始安待于陆家,对于别人口中偶尔仍有提及的旧事也不会过于执着,只当是发生在别人
身上的故事。而他还有明天的日出要等,还有陆少游的起居要照顾。
十二年,陆家的大小姐出了嫁,二少爷陆少卿娶了妻,生得一男孩名曰“鎏”。陆少卿时常抱着儿子走院子,每每见到陆
少游总会问何时娶妻。而陆少游每次都笑着摆摆手:“自然是先立业后成家,再过几年吧。”
平安的年代里,国家昌盛。大庆历十六年,新的科举考试即将开始。科考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级,乡试考期在秋季八
月,又称秋闱,乡试中举称举人,俗称孝廉,第一名称解元。
午后阳光明媚的院里,陆少游喂着笼里的金丝雀:“忆文你说,今年科举我要不要去?”
陆忆文站在陆少游对面,帮他拿着水壶:“这个……自然是少爷决定的。”
陆少游抬头:“我爹非要我去考个名次出来,好回来光宗耀祖,你帮我拿拿主意嘛。”
陆少游仍旧是站着,拿着水壶:“既然老爷让你去,自然有他的道理。”
陆少游放下手里的鸟食,有些气愤道:“你是不是给长天生奴性了?”
陆忆文道:“老爷这么说自然是对你抱有希望的,若是我,就不会让他失望。”
陆少游站着,陆忆文也站着,陆忆文却比陆少游矮了半个头。陆忆文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陆忆文原本就清秀的面孔在
阳光照射下像施了粉黛般动人,这些陆少游全看在眼里。
陆忆文自小就孤苦伶仃,少年时,陆少游当面侮辱他爹,陆忆文大冬天被罚跪了一夜也没后悔打他,足可见家人在他心里
的重量。所以如果是他爹让他去考功名,陆忆文会义不容辞。
想到这,陆少游自顾自收了鸟笼回屋,将陆忆文关在门外。
晚饭后,陆忆文照常回房。如今陆忆文不再与张姨同屋,虽是下人的院落,也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
回到屋里,里面却早已有了人。
陆少游站在窗口看夜空中的弯月,见陆忆文来了,便笑着走过来:“我报名了,去考乡试你随我一起去吧?”
陆少游亲自在这里等他就为了说这件事?
陆忆文点头道:“少爷去考科举,我自然会跟着。”
“此次乡试地点在南京府,我们明日就出发,你早点睡。”
陆忆文依旧点头:“好。”
“你怎么不问我那么早出发干什么?”
“那,为何如此早出发?”
陆少游从鼻子里吐出口气,似乎很满意:“真是被逼出来的问题!”
“少爷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不需多问。”
陆少游重重点头:“你可真是听话!”陆少游又似乎想起什么,“我问你,如果给你条件,你会去考吗?”
陆忆文好笑道:“我爹是侵犯,罪人家属怎么会有资格去。”
“如果你不是呢?”
陆忆文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停顿了半刻,垂下眼睑,长长的眼睫毛投射下阴影,让人看得不真切:“……会。”
“为什么?”
陆忆文低着头,睫毛微微煽动,声音带有厚重的鼻音:“我爹……希望我凭自己的实力考取功名,所以才给我取名叫‘忆
文’。”
陆少游倒抽一口气,他说中陆忆文的伤心处了。连考功名的资格都没有,怎么为死去的爹圆这个心愿?而他却有着爹,有
着娘,有着机会不珍惜,拿来跟陆忆文说到底要不要去啊之类的话题。
真是极近炫耀阿。
陆少游赶紧岔开话题:“那……我们明天出发,你还是早点歇息吧。”
“好。”
“要是有事,你可以找我。”
“好。”
“那,那我走了。”
“好,不送。”
陆少游走出门,像身后着火般逃之夭夭。但走了几步,担心陆忆文,又折回去。
陆少游站在半开的窗口朝里看陆忆文。陆忆文站在烛光下,形容消瘦。陆忆文原本就低着头,伸手抹了抹自己眼角才抬起
来。接着开始打包明日要带的衣物。
看陆忆文没有大样,陆少游准备离开,陆忆文整理了两个包袱放在桌上,开始准备洗澡,陆少游站在原地想离开,两脚却
被钉住一般。
一件件衣服褪下,虽不是以前的皮包骨头,仍旧是消瘦的身形。
陆忆文将衣服放在木盆里,如常地动作着,没有发现窗边的陆少游,也没有发现陆少游不同以往的眼神。
陆少游回房以后满脑子都是陆忆文之前洗澡时的模样,褪去了衣物,肌肤姣好,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风险出来……
原本过了一天的身体应该贴了枕头就沉沉睡去,陆少游却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
他叫了其他的下人给他打了洗澡水,泡进去,趴在桶沿。
氤氲的热气蒸腾而上,陆忆文在浴桶里的画面再一次浮上脑海。陆少游给浴桶里加了两桶冷水,逐渐上升的体温才降下去
。
陆少游在桶里辗转几个圈,脑海里现出一个念头,洗完澡偷偷进陆忆文的房间,把门一锁,陆忆文嘴一封,然后……不行
,他没这么缺人性。何况,他现在一直把陆忆文当兄弟,虽然是个好看的兄弟……
人间三月芳非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粉色,深粉色,片片桃花瓣随风落下,像一场花雨,静静地藏进斜射的阳光里。
“忆文,你看。”陆少游指着一枝形状好看的桃花。
“真好看。”陆忆文在陆少游的身边,牵着陆少游的手。两只手十指相扣。
“我帮你去摘来。”说着陆少游动作灵活地爬上树,陆忆文在树下神情紧张地看着陆少游,提醒着他小心。
陆少游攀到那枝桃花,折下,向陆忆文挥道:“好看吧。”
陆忆文在树下提心吊胆,一脸的着急:“你小心点阿!”话刚说完,陆少游脚下的树枝便发出断裂的声音,随着陆忆文的
惊呼,陆少游摔了下来。
陆忆文措手不及地去接他,谁知陆少游太重,直接把陆忆文做了人肉垫,压在地上。
陆少游赶紧爬起来,扶起陆忆文紧张道:“你没事吧?疼不疼?”
陆忆文摇头:“没事。”
“那便好了。”陆少游笑着取出护着的桃枝,“我帮你插上。”
“这是男女之间才有的……”
陆少游给陆忆文把桃枝插在发束上:“我就说很好看吧。”
陆忆文红着脸,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忆文……”陆少游轻声道。
“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读书?”
“考功名阿。”
“错,”陆少游贴近陆忆文,将他揽在怀里,“因为你十四岁的时候说‘希望少爷能好好读书,这是我梦寐以求的’”。
陆忆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现在可知道了? ”陆少游看着怀里的陆忆文,凑近了闻着陆忆文身上的体香。
“少爷,我……”
“嘘。”陆少游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叫‘少游’。”
“少……少游……”
陆少游满意地微笑道:“忆文,你真好。”说着,两片唇便温柔地贴上了陆忆文的。见陆忆文没有反抗,陆少游便更大胆
地探索着……
“少游……”陆忆文轻声叫着陆少游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