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仍是魏忠再度开口:“李侍卫,跟我去见皇帝吧。他……真的……很想念你!”
小房间里的其他人都为魏忠这一句代皇帝说出来的表白之言而竦然动容,不觉一齐转向李世民,视线全集中在他的身上
,等待着他……点下头来……
162.应该
小房间里的其他人都为魏忠这一句代皇帝说出来的表白之言而竦然动容,不觉一齐转向李世民,视线全集中在他的身上
,等待着他……点下头来。
然而,他们看到的是:李世民慢慢地、却仍是十分明显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众人都能听到魏忠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凝重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悲愤难平的意味。
“你到底为了什么能这样狠心?能这样铁石心肠?皇帝在把你打入掖庭宫之前的确是做过一些对你不好的事,但自从他
把你从掖庭宫释放出来之后,他不都已经再也没对你做过很过份的事了吗?掖庭宫之前的事你都能原谅他,为什么现在
却反而无法谅解他,非要这样记恨他?是一个月前的那一次皇帝的所作所为伤得你太深吗?还是说去年你生日那晚皇帝
的所作所为你到现在还衔恨在心、无法释怀?”
“可是你从去年生日那晚之后就已经对皇帝不理不睬,到现在都有三个多月了!一个月前你为着有求于皇帝才主动去找
他,皇帝都只不过是罚你跪着等他等了一天一夜就算完事;怎么反倒是你冷落了他三个多月、让他苦苦等了你三个多月
,你对他的惩罚却都还不算够?你是不是真的想要他以堂堂皇帝之尊,亲自来这里跪在你面前求你,你才会原谅他?才
肯再理会他?”
魏忠这一番话更是听得众人直如惊涛骇浪当头拍下一般,只吓得人人嘴巴大张,眼睛发直,全身都僵成了一具石雕。
在此之前,他们都以为皇帝在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之后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夜夜召唤李世民前去侍寝,是因为这一向以好
色却无长情着称的皇帝把他从掖庭宫里释放出来只不过是玩了一个月就已经厌倦了,就此将他一脚踢开,不再理会。虽
然他们也有想过,既然已经玩厌了,皇帝何不索性将李世民赶出宫去省事呢?但他们还是以为,那正如一个孩子玩厌了
一件旧玩具,就只会把它扔到一个角落去,却连把它当垃圾处理掉以免占用了地方都是懒得费心的。直到现在听魏忠这
么一说,他们才明白:原来竟然是李世民抛弃冷落了皇帝,是皇帝苦苦等着他对自己回心转意,而不是反过来!
魏忠这一番话在其他人的心中固然是掀起涛天巨浪,就是李世民也给他一时打蒙了,一直低着的头不觉霍然抬起,脱口
就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魏忠见他如此反应,心里却是暗暗的一喜,脸上自然仍是保持着悲愤难抑之色,道:“我胡说八道?我哪里胡说八道啦
?那你说吧,我刚才的话里,有哪一句是假的?”
“这……”李世民一时语塞。
确实,要说魏忠的话之中有何不尽不实之处,倒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可他这样一副哑口无言之态,只是让魏忠刚才那一番明明是那样的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话,反倒让旁观众人都不得不
相信了。
李世民定了定神,凝思片刻,脸容恢复了沉静如水,环顾了一下旁边一个个已经听得呆若木鸡的队友,最后仍是转向魏
忠,道:“魏公公,你真的是要我当着大家的面把什么都说出来吗?”
“皇帝不是都跟你说过的吗?他对你是怎样的心,那是事无不可对人言。打从掖庭宫之事以来,还不都是你不肯往外坦
陈你跟皇帝之间的关系吗?皇帝何曾有想过要隐瞒什么?”
李世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什么不能公诸于众的。是的,去年我生日那
天晚上,还有一个月前的那一次,事情刚刚发生的那一刹那,我对皇帝是很生气、很生气!但是……很快我就没再生气
,更谈不上是记恨皇帝。他做那些事情……我知道他也只是情不自禁,而且……虽然我真的不是故意而为,但确实我也
有份挑动了他做出那些差点过了火的事情来。他不对,但我也有错。我当然不能只把过错都推到他身上去,只怪他一人
。”
“既然你并不是恨皇帝,那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再去见他?”魏忠紧紧地追问一句。
李世民不知不觉的又深深吸了口气:“我……我不是恨他,我是……我是……害怕!”
害怕?
旁观众人再也想不到从李世民的口中说出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词!
魏忠眉尖一挑,心尖一颤,却又暗暗地对自己点了点头。这时,他已经不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双剑眉又已悄然蹙
起的李世民,静静地等待着他继续说出真相。
李世民却没再看向魏忠,也没看向小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人,只是茫然地望着一个角落,茫然的说着:“我知道……我知
道皇帝对我是什么样的心思——掖庭宫之前我是不明白,以为他只是想占有玷污我的身体,那时我就真的只是恨他……
可是掖庭宫之后,我明白了……我知道了……但是……”他用力地甩了一下头,像是想把一些烦人的思绪驱逐出去,“
……这是不对的!这是错的!男子只该爱女子,男子是不应该爱另一个男子的!皇帝是真心对我,但这是大错特错的!
所以我害怕!我害怕做错事了,我还害怕我害得皇帝做错事了!我不能再见皇帝,我不能再错下去,我更不能再让皇帝
错下去!”
原来……如此!
众人——包括魏忠在内——再度恍然大悟。
“不,你说得不对!”魏忠决然的声音响起,引得众人——这次是包括李世民在内——都转头看着他,“一个人爱另一
个人,永远都不会是错的!爱,没有该不该;爱,总是对的!爱一个人,是不分贫富,不分贵贱,也不分……男女!”
李世民怔了一怔,但脸上随即就泛起苦涩的笑容,慢慢地摇起头来。
魏忠看到他双唇一颤,知道他要说些什么,连忙赶在他之前抢先又开了口:“李侍卫,我问你,皇帝为着爱你,有做过
什么对其他人不好的事情吗?他滥杀无辜了吗?他无心理政了吗?他祸国殃民了吗?他颠覆江山社稷了吗?他爱你,除
了曾经折磨过你,除了现在他自己也受着折磨,除此之外,他到底害了谁呢?”
“这……”李世民一时又瞠目结舌了。
魏忠却不等他有时间细想,紧接着又继续说道:“商纣王、周幽王宠爱妲己、褒姒,他们是男子爱女子了,按你这道理
,那是很应该的了;当今天子爱你,是男子爱另一个男子,按你这道理,是不应该的了。但真的是这样吗?商纣王、周
幽王那些男子为着爱女子而害人害己、葬送江山,就比今上爱着你这男子、可至少到目前为止谁也没给他害着更应该吗
?”
李世民张着嘴巴,这次连一个“这”字都说不出来了。
小房间内一时之间再次陷入一片异常的寂静之中,只是这次连李世民的粗重的喘气之声……也没有了!
就在这时,众人忽听到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世民,魏公公说的……是对的!”
众人——包括李世民和魏忠——又是一惊转头循声看去,却见柴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站在庭院里面向着这边。
“柴队正!”李世民不觉站了起来,向着他深深躬身为礼。
“世民……”柴绍的眼睛里流转着奇异的波光神采,“皇帝爱你,你要不要去见他,你是不用顾虑太多别人怎么看你、
或是你该不该那样做的。你只需要想清楚的是:你对皇帝的心思……又是怎么样的呢?你……爱他吗?”
这次,是所有人,都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于是,尽管都是轻轻的,但这么多人一起发出的声音,还是清晰得所有人
都听见了。
“如果你不爱他,为免误导了他猜错你对他的心思,那就不要再去见他。但如果你是爱他的,那就……”这次,是柴绍
深深吸了一口气,是他在竭力地忍下心里如同正有千万把刀子在胡乱地扎下的疼痛,“……去见他吧!不要再折磨他了
,更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
随着这一句话的出口,他心里想的却是:虽然我现在……就正折磨着我自己!
163.久违
承香殿的寝殿内,杨广仍是那样一动不动地仰躺在床榻之上,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天顶。他一直这样一动不动的摆着这个
姿势,都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了。
应该是很久了吧。久得他都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久得他觉得好像亘古以来他就一直是摆着这个姿势,久得他好像
已经化成了一座石雕……
忽然,“吱嘎”一声,殿门打开了。然后,是细碎杂沓的脚步声从那边往这边传来。——是细碎杂沓的脚步声,那就是
说……来的不止一个人!
他那好像也僵化成石的心,猛的一颤!
然而,他仍然保持着那个仰躺望天的姿势,仍然是一动不动,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想到。
一个人影径直走近床榻之前,然后跪下,然后叩头在地,然后那少年的声音轻轻地、但在这一片寂静的寝殿之内已经足
够清晰地响起:“陛下……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他在说……对不起!
终于,颤抖起来的不仅仅是里面的那颗心,还有皇帝的整个身子,还有那眼前的天顶……怎么它不仅仅是在颤抖,还变
得歪扭不清了?哦,是水,是水光把它弄得歪扭了,把它弄得看不清了!
杨广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跪伏在地的李世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对自己说“对不起”——,
还有自己的眼睛——他就在自己面前?
然而,听不到皇帝的回答,李世民已自行抬起头来,看着御榻上那泪流满面的人,他的心与身也禁不住跟着颤抖了起来
,他的眼中也蓦地涌出了泪水。
“对不起……陛下,对不起!”他只能反反复复地,重复又重复地,说着这一句话。
“世民!”在这三个多月来不知在午夜梦回里已经叫唤了多少次的话,终于可以真的从口里呼喊了出来。
随着这迸出的一句,一双手也伸了过来,一把将这让他梦萦魂牵了也不知有多少次的年轻身体切切实实地搂进了怀里。
那眼中的泪水,也越发的如同决堤的江河奔涌而出。热吻与热泪,如雨点般纷纷落下,落在那同样泪如泉涌的眼眸上,
落在光洁宽阔的额头上,落在那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上,落在那笔直高挺的鼻梁上,最后……落在那两片红润温软的薄
唇上!然后,舌尖轻叩,那闭合的红唇与贝齿都顺从地微微开启,把那急不可耐的异物纳入,由得它在里面纵横来去,
尽情地舔舐那真的是久违了太久、太久、太久……的滋味!
“嗯……哈……”那听在杨广耳内是那样甜腻蚀骨的低吟之声很快就从怀内这少年的口中细细碎碎的泄出。那身体也迅
速地腾热起来,他又如抱着一团烈焰高烧的火球在怀。
杨广略略从这热吻之中抽身,于是便再次欣赏到李世民那两眼迷离茫然,双唇微张吐气、红艳晶亮的这副让他最最感到
被诱惑得根本无法自控的神态。
天,这太诱人了!
他脑子里又是只能转过这么一念,紧接着就是轰的一下爆炸。
杨广迫不及待地把李世民整个抱起,一翻身将他轻轻放在床榻之上——刚才他虽然把李世民搂进怀里,但当然只能是把
他的上身拖进自己怀中。李世民被皇帝这样整个抱上床,霎时回复了些许的清醒,看到皇帝的嘴巴又猴急的凑了过来,
连忙往后躲闪了一下,道:“陛……陛下,先吃饭吧。”
皇帝听到这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样天真得实在是太可爱了,不觉破啼为笑,往他耳里吹了一口热风,看着他立时又是
一副全身软成一团棉花的模样,笑道:“不,先吃你!”
李世民本来就已被杨广刚才那一连串充满着狂热之情的亲吻弄得也是欲望高涨,再又听到他这一句简直就是“故态复萌
”的调笑之言,更是心知不先让皇帝发泄一场是不可能的了,便再也不多说一句抗拒的话。
但当他见皇帝两手扯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作势要撕,禁不住还是伸出自己的两手一把按住,道:“不,陛下,让我自己来
脱。”
可杨广的任性劲头已被他撩拨起来了,哪肯听他的,道:“不,我来给你脱!”
李世民心中焦急,想:你这哪里是给我脱衣服?你这分明是在撕衣服!以前已经给你撕破过我的贴身衣裤,这次我连外
衣外裤都还还没脱下,那岂不是要把这外面的衣衫都撕破了?
杨广见他剑眉蹙起,已猜到他心里现在正转着什么念头,不觉对他越发的爱怜横溢,在他耳边吃吃的笑道:“世民,你
担心什么?我这就下敕让尚衣局马上给你做十套八套衣服,专门给我撕来玩的,好不好?”
李世民脸红过耳,却仍是忍不住认真而执着的道:“可是现在我身上只有这一套衣服啊?若是撕破了,我穿什么出去回
临湖殿那边?”
“嘻嘻,那你就别回去呗!在尚衣局给你做出下一套新衣之前,都不要回临湖殿了,你就一直留在这里,从早到晚都光
着身子赤条条的侍候朕!”
“你……你不要这样卑鄙无耻好不好?”李世民一时也闹不清这皇帝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只不过又在故意说些调侃戏弄
自己的话,心中一半儿是气,一半儿又是惊。
“谁叫你这几个月来把我折磨得那么惨?那我也要把你折磨上几天,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那样对待我?”杨广一边继续涎
皮赖脸的说着那些霸道任性的话儿,一边已忍不住埋头在他衣襟开口之处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那少年男子特有的
清新气息。
李世民脸上烧得越发的红热了,身子也随之不安地扭动了几下,道:“陛下,对不起,我……我知道这几个月我的所作
所为是太伤陛下的心了,可是……不要这样,好不好,让我自己来脱,不要这样撕我的衣服,好不好?”
杨广听他如此软语相求,哪里还硬得起心肠来坚持?便松开了抓着他前襟的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