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落,李花开(杨广X李世民 三)——sindy迪迪

作者:sindy迪迪  录入:09-16

以一个月前的那个时候他能够对我下得了手。但现在……正因为他已经试图杀过我一次,他知道了杀人的滋味是有多难

受之后,他不会再想杀我的。”

“这……这不都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想而已么?我……才不相信这穷凶极恶的家伙!”皇帝一边如此恨恨地说着,一边

又狠狠地瞪了窦琮一眼。

“不,这不是我一厢情愿的凭空猜想,我这样想……是有根据的。”李世民缓缓的说着,语气平静却凝重,“窦侍卫若

然还有心想杀我,刚才……我气疾发作的时候,他只要什么都不做,袖手旁观看着我发病,不就已经可以轻而易举的置

我于死地么?然而他还是想着要救我,还把柴队正也喊了进来帮忙救我……我当时就明白了,他……不是真的想我死—

—虽然一个月前他把刀尖刺进我胸口的那一刻,也许那时他确实是想我死的。”

柴绍听着李世民这样平淡得像是在述说别人的事情,不禁也转头望了窦琮一眼,却见他双眼并没有看着李世民或皇帝,

而是低头呆呆地看着他的手,正如一个月前自己冲进书房之时所看到他的那副神情——只是当时他手上拿着那片从千牛

刀上折下来的刀尖,无论是手上还是刀尖上都血淋淋的极是骇人,因此他那副发呆的神情像因为他给自己亲手造成的这

一幕吓呆了一样而起。可是现在,他手上没有那凶器,自然也没有半滴的鲜血,但他那一双发直的眼睛,似乎又再看到

了那已经深深地印进他记忆之中的可怕的一幕……

世民……说的是对的!

从刚才为魏忠的话而暗暗点头,柴绍的心不知不觉地已变作现在为李世民的话而暗暗点头。

毕竟……还是世民更为头脑清醒、洞明人情物理啊……

狭小的耳房里,一时之间寂静了下来。

李世民不再说什么,可皇帝也没说答应不答应他这饶恕窦琮的请求,只是蹙着那一双与李世民极为相似的长眉。似乎是

,他虽然在心里明白李世民说的不错,但又实在难以甘心如此轻而易举就宽免了窦琮这伤他心爱之人如此之深的“恶人

”。

如此沉寂了好一阵子,忽然,魏忠又向着皇帝开口说道:“陛下,可否容小人多嘴说上一句?”

杨广道:“你想到什么就说吧。”

“李侍卫所言,确实是仁智兼备,为小人所远远不及。只是,窦侍卫毕竟是犯下了当着陛下之面持械行凶的大罪,虽说

是杀人未遂,李侍卫这受害的当事人也宽大为怀、愿意不予计较,可是惊扰陛下圣驾,怎么说都还是大不敬之罪啊。不

如这样好不好?陛下革除窦侍卫的千牛备身之职,逐出宫外,而且终身永不录用。如此惩戒,应该算是合适的吧?”

杨广不由得又是连连点头,道:“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

于是,皇帝先命魏忠取来一套上身的衣衫,给李世民穿上,扶他回到书房,让他在床榻上躺下,并召来尚药奉御给他再

好好地诊视一番,确定他的气疾发作已完全过去,胸口的伤势也没因此而有甚恶化。等这些事情都告一段落之后,魏忠

才取来黄麻纸,拟好革除窦琮千牛备身之职、逐出宫外、永不录用的敕书,让皇帝过目签敕之后,盖上玺印,发往宫城

南边的千牛卫的营地,由备身郎将奉敕执行不提。

此后,李世民又在立政殿的书房里休养了十天,便对皇帝说自己伤势已然大好,坚持要回临湖殿去。杨广虽然还是对他

担心得不得了,但也不敢有丝毫违逆他的意思,只得命魏忠一路小心搀扶着他回去。

可是李世民走到海池边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对魏忠道:“魏公公,我知道柴队正现在正当值着巡逻班,我想到那大

树下的石墩上去坐一下,等他进来的时候跟他说些事情。你就不用再管我了,回去向皇帝覆命吧。”

魏忠见他如此毫无隐瞒地跟自己说要找柴绍说话,知道他已没有再顾忌自己会向皇帝“告密”。虽然他很想劝止李世民

这样做,但转念之间也心知他决定了的事情,连皇帝都奈何不了的,自己哪能有办法阻止呢?只得暗暗叹了口气,道:

“那你小心一点,别累着了。我回去会看着皇帝,不让他动念也到那里去,以免他撞破了你们二人私下相见。”

李世民点了点头:“有劳魏公公了。”说着便自行走进那条通往那隐蔽所在的小路。

他在那大树下的石墩上坐了一会儿,果然就看到柴绍沿着那条小路走了进来。——他只道是柴绍一向就有在当值巡逻班

的时候走进这里来歇脚的习惯,却不晓得柴绍是哪怕自认为他不在的时候也会进来,坐在这石墩上发一阵子呆,回想着

以往与他并肩而坐、闲闲而聊的日子……

柴绍一转过那个拐弯,就看到李世民坐在石墩上,不由得惊喜交集,连忙加快脚步来到这大树下,端详着他的面容,道

:“世民,你怎么今天来这里了?伤势怎么样,已经大好了吧?”

却见李世民并无一向以来坐在这里看到他进来就已是一脸欢喜雀跃之色,反而是一如十天前在那耳房里的时候那样,神

情平静、却透着凝重之色。这看得柴绍本来一脸喜色霎时消退了大半,心头也像是压上了一块大石一般的沉重,道:“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不会是……跟皇帝……又吵架了吧?”

“不,没那样的事。皇帝……他现在不会做任何让我痛苦、让我生气的事了。”

李世民那样淡然的说着,好像那是天底下最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一样,却是听得柴绍心里暗暗的咋舌,但联想到十天前

在那耳房里亲眼看到皇帝与他相处的情景,不觉转作暗暗的点头,想:也是啊。现在皇帝和世民之间,只怕反倒是皇帝

事事都在小心翼翼地讨好、迁就着世民呢。

他正这样想着,忽见李世民伸手拉着他的手,道:“柴队正,你当值巡逻班一直在走路,很累的了,你先坐下来,我们

再慢慢地说吧。”

被李世民的手握着,柴绍毫无例外地又是一阵心跳如擂鼓,掌心也浸出津津的汗液。他一边赶紧依言挨着这少年坐下,

一边心头晃过一个念头:世民说……我们要慢慢地说?那他……要跟我说很多话?他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啊?

200.外人

柴绍坐下了。可是李世民却良久良久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怔怔地望着身前那一汪绿意盈盈的海池,像是他的心思

也沉浸进那碧波之中一般。他不说话,柴绍也不敢问他一句,只是陪着他默然无语的望着海池那微微荡漾的湖面。

就在时间久得柴绍以为李世民再也不会开口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他在自己身边低声、却足够让他听得清楚地说道:“柴

队正,你说,我进来你这小队的那天晚上,如果就真的纵身跳进了这个海池里,是不是……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呢?”

柴绍大吃一惊,霍然转头看着他,却见他脸上仍是一如刚才那样平静淡然,也一样好像是在说着这天底下最天经地义不

过的事情。

“你……你怎么到了现在……还会这样想的?”柴绍急喘着气。他是很想用与李世民一样平静淡然的语气来回答,但他

的心完全是不能自主地狂跳不已,话一出口,那惊慌惶恐之色就已全然地溢于言表。

“是的,我本来已经没再那样想了……”李世民幽幽的说着,眼睛仍是望着海池,看着那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随着那

水面的荡漾而一摇一摇,正如他曾动念投湖自杀的那个晚上一样,好像真的正在向着自己招手:下来吧,下来吧,下来

这里,你就能永远地摆脱那些人世的苦难……

“可是……经过阿琮刺杀我的这一事之后,我又开始觉得,也许……或者……真的……那样做……才是对的!虽然一时

之间是会很痛苦,我这自寻短见的人很痛苦,像柴队正你那样真心地关怀我的人也会痛苦,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我

固然是一死万事皆空,什么痛苦都不再知道;而你们迟早都能忘记我……忘记关于我的一切。那样子,慢慢地……就再

也没有人会痛苦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呀!?”柴绍忍不住怒喝了出来,“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不管事情过去了多久,我都忘不

了你!还有……皇帝……你也看得出来他爱你有多深的,你要是死了,他会痛苦得活不下去的!”

“那是现在这个时候。如果是那时……那时皇帝对我还远远没到如此情根深种的地步,我那样死了,他会很生气,也许

会有一点点伤心,但应该不至于是痛不欲生什么的。柴队正你呢……我绝不是怀疑你对我的真心实意,但是……真的,

时间总能抹去一切。我母亲病逝的时候,我也觉得好像天地都崩塌了一样,可是时间一长……虽然我每次想起她,我都

还是会很伤心、很难过,忍不住要哭出来,可是……的确……没刚一开始时那么的痛苦了。”

“你……”柴绍有点拿他没办法的感觉了,“……你这样说这种假设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当时是当时,当时你就是没

投湖自尽,当时若然你真的那样做了,我们这些人会怎么样,这不都只能是臆测吗?现在就只能说现在,现在你要是再

这样寻死觅活,那你伤害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皇帝、还有我、还有我们小队里所有的人……还有……应该还有你

的父兄家人,对不对?”

“家人……”李世民喃喃的重复着这个词,唇角微微一掀,露出的却是一个苦涩之极的笑意,“……他们……他们应该

已经把我忘了吧?其实最好就是这样,最好还是忘了吧!否则……他们一定会替现在这样的我无地自容、羞愧不堪的吧

?”

“怎么会呢?这事我不是在长孙顺德他们欺负你的那一天已经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了吗?你真的相信你的父亲已经放弃了

你吗?你真的相信他如果听到你的死讯,会一点都不感到伤心吗?”

“我不知道……可能他是会伤心,但是……正如我刚才所说,长痛不如短痛,他在听到我死讯的那一刹那也许会是很痛

苦,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这痛苦总能慢慢地淡去。他的儿子也不止我一个,他少了我一个又能如何?更不要说,我在

这里做着这种用身体侍候皇帝的丢人之极的事,我这个儿子,其实还是死了为好的吧?”

“不!不要这样!”柴绍忍不住开始哽咽了起来,“世民,你怎么突然之间会胡思乱想起这些东西来的?不会的!任何

一个父亲,就算他有再多的儿子,但每一个儿子他都会是万分疼爱的。更不要说,你是那么的优秀,你父亲的心里一定

只会对你充满着骄傲自豪之情。”

李世民茫然的摇了摇头:“那是以前,现在……现在我这么肮脏的身体,还能指望什么?”

“世民!你不要把你自己想得那样不堪,好不好?你现在不都明白了吗?皇帝是真心地爱你,他不是淫辱你,你的身体

也并不肮脏,好吗?”

“这有什么用?皇帝再怎么真心的爱我,都改变不了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一个在他身下承欢的娈童的看法。”

“怎么会改变不了呢?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把所有人的看法都改变了!长孙顺德他们,以前对你是多么的鄙

夷不屑,挖空心思只想把你驱逐出去,可是现在……谁还会那样想?就算是千牛卫里的其他人,还有骁果军里的人,自

从你那次在球场上以箭术击败那突厥王子突利,他们全都视你为英雄人物,对你崇敬都来不及……这不是我说来安慰你

的空口无凭之言。你要知道,我是从来不会说谎的——尤其是面对着你!”

听着柴绍如此着急地如同是为着他自己分辩清白,李世民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色只是显得越发的落寞,道:“是的

,顺德大哥、志玄哥、刘队副他们,还有你说的其他小队的千牛备身、骁果禁卫……他们这些外人,确实是改变了对我

的看法。但是,那真的就是因为他们不再认为我是娈童,不再鄙视我吗?还是说……只不过因为他们是外人,我这人是

肮脏还是干净,是败类还是英雄,他们本来就不是那么在乎。”

“怎么会不在乎呢?要是真的不在乎,长孙顺德他们一开始用得着对你那么讨厌,那样想方设法地欺负你、排挤你吗?

还有你说什么‘外人’,你这话要真是给长孙顺德他们听见了,那该让他们多寒心啊!他们都已经真心实意地把你当作

我们这支小队的一员,是他们最最要好的朋友,你心里却竟然是把他们列为‘外人’?那……我是不是……也是……‘

外人’了?”

李世民慢慢地抬起眼帘,平静地看着急得在不知不觉之间已胀红了脸的队正,道:“是的,柴队正,你也是外人。”

“什……什么?”柴绍的瞳孔蓦地扩大,怎么也想不到李世民竟然会这样回答自己。“那……那谁才不算外人啊?谁会

比我……还在乎你啊?”

“柴队正,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但你真的还是外人,所以你不可能像我的亲人那样在乎我这身体是肮脏还是干

净……”

原来……他所想的不是外人,就是指亲人啊!可是……他还不知道……其实……我……

柴绍的心头一边缓缓地转过这一个心念,一边口上继续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扯回到你的父兄家人不会体谅你在

这宫里的处境上去。可是,世民,你真的是太多虑了!不会的,你父亲一定不会那样鄙薄你的。父母疼爱子女之心,是

不会有任何计较的。兄弟之间的手足情深,也会是如此的。更不要说,你父亲很清楚你是被迫进来这里的,就算皇帝并

不爱你,完全是出于淫辱你的心思而玩弄你的身体,你父亲也只会对你感到内疚,而绝不会反而对你感到鄙夷不屑的。

“我刚进来这宫里的时候,父亲可能会是这样想的吧。但是现在……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李世民这满怀苦涩之意的一声长叹,只听得柴绍心痛如绞,连忙道:“你既然是不知道,又怎么一门心思的认定不是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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